作者：合雪丶
“都是性情中人，不要那么小气啦，下回我也让你躺躺。”
“不会有下回了！”姜缪稍稍将腿放低了几分，这回江离笑了起来，闭着眼睛看上去是心满意足了，但过了一会儿他又睁开眼睛。
“姜姑娘，我睡不着，你会讲故事不？”
江离疯没疯姜缪不知道，反正她是要疯了。
第261章: 第二百五十九章 焰火
“不会。”
“可我睡不着。”
“那我也不会。”
“那你会唱歌吗？唱首歌给我听吧。”江离睁开眼睛，眸子天真又无辜的盯着姜缪的下巴，姜缪低下头看他，深呼吸，“我也不会。”
“随便唱一段啦，唱完我就睡觉。”
姜缪发誓这绝对是她最后一次妥协，她沉默了一会儿，给江离唱了一小段歌谣，听着像是儿歌，江离安静的听着，等她唱完了，轻声问道，“这是什么歌？”
“小时候我娘亲教我唱的。”
“你记性真好。”
“我六岁的时候，娘亲教我唱这首歌，我唱了好久好久，当我终于想到娘亲面前告诉她我学会了的时候，那天邪修屠城，我娘亲和爹爹全都死在了邪修手上，娘亲把我藏在了地窖里，等那些邪修从我们的屋子里离开的时候，不管我再怎么唱这首歌，娘亲都不会再醒过来了。”
姜缪沉默了一会儿，“那天晚上城里本来有外面来的戏班子要表演烟火，娘亲说好了要带我去看，可那天晚上城里除了我以外，已经没有了几个活人，所以我到现在都记得。”
“姜姑娘杀了多少邪修了？”
“一千个？两千个？记不清了。”姜缪淡然回答。
“认识你真开心。”江离忽然说。
“为什么？”
“没事，只是认识你以后，想到了有些事情，心里便舒服了很多。”江离摇摇头，没和姜缪具体再说下去，今晚的星星月亮尤其璀璨，江离忽然又从姜缪的腿上起来了，他忽然说，“我不睡了。”
“那你要做什么？”
“请你看烟火。”
江离从他的系统背包里拿出来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放在了台阶上，然后用指尖升起的一小抹焰火点燃，这一点焰火尤其小，姜缪也根本没认真看，可如果她认真看了，她就会发现，江离刚才点那焰火用的便是黑凰神火。
江离又来到了她的身边坐下，这一次他很自然的搂住了姜缪的腰，姜缪的腰肢下意识的挺直，刚想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焰火已经升空，她抬起头，璀璨的焰火在夜空中闪烁着，渐渐迷离了她的眼眸。
她没有再说话，望着夜空中绽放的绚烂焰火，而江离轻轻说了一句，“肩膀借你靠。”
姜缪迟疑了一下，脑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那些烟火让她的眼眸变得无比明亮，眼睫落下光影，江离低头看了一眼她的侧脸，忽然说，“姜姑娘真是个温柔的人。”
“嗯？”
“我先前这么对你你都未曾生气。”
姜缪其实已经气到爆炸，可听到江离这般自责的说着，她忽然发觉她那些怨念又都消失了，可从来都没人说过她是个温柔的人，在剑宗许多人眼中，她更像是个杀胚。
可如果她现在抬头看江离眼眸里那点狡黠，她就会猜到她上当了。
人们总是热衷于给自己贴上好的标签，下意识希望在别人眼中留下好的印象，所以当一个人将一个好的标签贴给你的时候，即便你本身不是，但你也会下意识为了维持这个好的印象，来扮演那个形象。
就像要借钱的时候提前一直暗示，觉得对方是个直爽大方的性情中人，知道可能会惹对方生气的时候，就夸她是个脾气好海纳百川的人，想让对方变得毫无防备一些，就夸对方是个气质莫名勾人妩媚的好姑娘，这种下三滥套路，因为实在是太好用的缘故，都已经纂刻进了江离的骨头里，习惯性来了一句。
其实江离不是想勾搭姜缪来着。
他只是想着，恰好对方也是来求做傲天剑帝弟子的，最后这个位置一定会被他抢去，而对方的无间绝脉却又等不得，所以干脆到时候由他来帮她一把好了。
“我不和喝醉的人置气。”姜缪嘀咕。
“所以说姜姑娘人美心善嘛，焰火好看吗？”江离轻声问。
“好看。”姜缪轻声回答。
“那就好。”江离没再说话，此刻他安静了下来，两个人一起看着焰火，世界仿佛又变得静谧下来，只剩下焰火噼里啪啦的声音。
…………………………
台下。
台下几乎所有的剑宗弟子都已经休息，亦或是练剑去了，打算等明日两人继续登阶之时再来围观，慕雪栀还站在那，她的肩膀上趴着大白，大白在舔爪子，慕雪栀表情平静，但心底在想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她活了那么久，读唇语简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这个混蛋怎么到哪都能开始勾搭女人？！
她身边的幽兰也并未睡去，只是抬头望着天幕上的焰火，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
江离的焰火放了两炷香的时间，终于放完了，他低头看了一眼，姜缪此刻脑袋已经变得昏昏沉沉的，有些睁不开眼睛，江离很自然的扶着姜缪的肩膀，将她的身子放在了他的腿上，给她调整了个好的睡姿，再拿出了一床毯子来，盖在她的身上，柔声说，“睡吧。”
姜缪迷迷糊糊的看着他，“那你呢？”
“我刚好发呆会儿，没事啦，你好好睡，明天登阶我喊你。”
姜缪的眼皮子都在打架，她轻轻应了一声，然后就闭上了眼睛，江离则一个人抬头，安静的望着焰火消失后的璀璨夜空。
他一直都很喜欢看星星。
…………………………
“起，床，啦。”
耳边好像有人在轻声呼喊，姜缪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见江离凑近的脸，她吓了一跳，下意识伸出手将江离的脸推开，一下子坐起来。
此刻她才发觉她就睡在江离的身上，她站起身，毯子也随之被江离抓住，收走，江离也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好了，该登阶了。”
姜缪开始回忆起昨晚上所发生过的一切，很多事情她都记忆的尤其清晰，此刻看向江离那张脸，那双微微含笑的眼眸，总觉得和昨晚的醉鬼又是截然不同的一个人。
这家伙到底有多少张脸孔？
当江离把目光挪向她的时候，姜缪却下意识的避躲开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躲，或许只是因为心中有几分莫名的慌乱，她不再言语，开始认真登阶，只可惜她登阶的速度并不快，而江离好像是在等她一般，她登一层江离就登一层，就这么走了三四十层，姜缪迟疑了一下，开口，“你不必等我。”
“我没关系的。”江离无所谓的笑笑。
姜缪不再言语，继续认真登阶，只是走到底四百五十层的时候，那台阶上的剑招所演变而出的剑势，就已经让她有些难以招架，她看向一边的江离，可江离却好像完全没感觉一样的，她不禁有些愣神，或许……昨天他说的有些事情是真的，他真的能够登上更高的层数，到时候求傲天剑帝收他的朋友为弟子？
“这一层的剑势其实很简单的，你的剑招本身能破。”江离冷不丁说了一句，接着用指尖捏出一把气之剑，在空中飘动，姜缪起初没明白他的意思，直到看到他气之剑的轨迹，那是她的剑招，也是她的剑势。
“你……”
“这算不算作弊？不要声张。”江离凑近她身边，悄**的说着，“那光幕的角度是我们身后的，所以他们看不见，快学。”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紧张起来，姜缪望着那灵剑的轨迹，学着灵剑的轨迹挥剑，成功突破这一层的剑势，接着到了下一层，可才刚刚踩在下一层的台阶上，江离再捏出一把小小气之剑，灵剑的轨迹又有了变化，姜缪学着那变化再次挥剑，成功再闯入到下一层。
接下来的每登上一层，姜缪心中的震惊就加重了一分，因为两人刚踩上台阶，江离就破解了这一层的剑势轨迹，然后用尤其简单的方法教会她，短短半天的时间，江离就已经陪着姜缪走到了第五百一十层。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我之前登上去过了啊、”江离无辜回答，“这些剑势我都解构过了，一直到六百层的剑势分别都是什么，我记得清清楚楚。”
“你是从六百层上面摔下来的？”
“是啊。”
姜缪这下明白江离先前说的那句会比她爬的更高，不算是假话了，她之前以为他说的都是醉话来着，结果真真假假的，都怪他先前吹牛吹的太厉害，拜托，就连北域女帝是他道侣这种话都说出来了，这话要是传到北域女帝耳朵里，她岂不是得一把火直接把他给烧成焦炭？
“按照这个进度，看来今晚就能到六百层。”
姜缪轻轻应了一声，她忽然发觉，她好像欠了江离很大一个人情。
“谢谢……你。”这句谢谢此刻听上去好像显得有些苍白。
“举手之劳而已。”江离随口回答，“专心登阶吧。”
姜缪再看向江离侧脸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她忽然觉得江离好像又变得距离她很遥远一样，他的表情也并非冷淡，但她就是从江离的身上，莫名感受到一股从容与傲慢。
或许那不是傲慢，只是对着登天路这台阶的轻蔑，可因为她做不到，而对江离却轻而易举，所以她感觉成了傲慢，她忽然觉得好像她在江离的面前，反倒变得有些……卑微了起来。
姜缪轻咬嘴唇，不再言语，努力学习着江离教给她的每一层剑势轨迹，登阶，只是今晚无星无月，天色阴沉，当落下第一滴雨之时，两人已经走到了第六百层。
总计花费两天时间。
一个姜缪完全不敢想象的层数。
第262章: 第二百六十章 再接再励！
“六百层啦。”江离伸了个懒腰，“你先把我今天教会你的都融会贯通一下，这样以后你自己再登一次，也能到这样的层数。”
“那你呢？你要去哪？”
“我去山顶看看。”江离朝着姜缪笑了一下，接着便登上了第六百零一层台阶，这一次他却没昨晚那般快了，而是又认真解构起了剑势。
其实江离也没想到，登天路能给他如此大的收获。
这每一层的剑势都是宝藏啊，前六百层所有剑势此刻都被他融汇贯通，也不知道这世界上有没有人领悟过六百种剑势，而接下来还有将近四百种剑势可以偷，简直不要太开心。
这回他登阶的速度仍旧没变，几分钟一层，走出几十层以后，他忽然又对着台阶下大喊，“姜姑娘，我要是再被摔下来了，记得接我啊。”
姜缪大声回答，“知道啦。”
于是江离继续登阶，天不知道何时下起了雨，斜密雨丝落在他的脸上，如果此刻慕雪栀在他身边就会发觉，他身上的气息已经与先前登上登天路之前，完全不一样。
如果说先前他的气息内敛，温和，此刻他整个人就像是一把锋利的灵剑，仿佛要将空间撕裂一般，如果她拥有江离一样的感知力，她会发觉，此刻江离的身后正围绕着几百种剑势，那些剑势近乎要将这片世界的规则，稍稍扭曲下来几分。
江离花了一整夜的时间，将六百到八百层的所有剑势解构完毕。
昨日那几壶酒下去，他身上的伤势已经好了许多，可到了第八百层，他也终于感受到了压力，这登天路好像没他想象的那么简单，此刻他的脑袋也有些痛了起来。
解构这些剑势将他的神魂消耗了七七八八，他想再用剩下的这点神魂试试看，于是他取出雪华剑，雪华剑的剑灵颤抖了一下，似乎是因为感知到此刻江离身上的这些剑势，剑身发出蜂鸣声，江离低头看了一眼，“别吵别吵，当初答应你的事情哥们就快做到了。”
答应的当然是指的让慕雪栀痛哭流涕。
握紧雪华剑柄，江离再一次开始了冲锋，八百二十层，八百四十层，八百六十层，当他站在第九百层的时候，放眼望去，整个剑宗的景象尽收眼底。
而他的神魂也耗尽了，江离望着剩下的最后一百层，想着是该先休息一夜，然后试试极限在哪里，还是再下去带带姜缪。
带她到六百层其实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反正后续她的丹药交给自己炼制就好，也用不着他了，没必要帮的太多，免得到时候沾染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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