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合雪丶
“你不要脸。”慕雪栀的声音又透出几分咬牙切齿。
江离转过头，朝着她笑，“不，是我脸皮厚。”
………………………………
最终江离还是坐在了座椅边，面前摆放着一把七弦琴，慕雪栀的裙摆终究是再次翩跹起来，今夜无星无月，唯有这场漫漫风雪，灯光下她的身影朦胧，隐约透出裙摆下的纤细腰肢，她的眼睛似乎又变得明亮起来，分不清到底是因为这场雪，还是因为摆放在桌上的杯中酒。
反正她的酒是被江离拿起来对着酒壶咕噜咕噜喝完了。
慕雪栀深呼吸，江离很没形象的打了个饱嗝，“酒不错诶。”
慕雪栀最终还是决定不再和他置气，唯沉默是最大的轻蔑，但下一秒江离又摆出两壶酒来，望向面前的慕雪栀，“赔你一壶。”
“不喝。”
“怕了？”
慕雪栀冷笑，“你是觉得你能对我做什么是吗？”
“现在不行以后说不定。”江离小声嘀咕了一句，算是碎碎念，可这句话大概被风吹到了慕雪栀的耳朵里，下一秒剑气就从江离的侧脸划过，斩断了他的一缕头发。
“那你觉得我是不是该早些清理门户？”慕雪栀手中的剑气再次翻涌。
“我就说说，哪敢？”江离苦笑着回答，可慕雪栀却只是冷淡的看他，“一个敢趁人不备亲上来的登徒子，往后再做些什么事情出来都不奇怪，或许我还是早些清理门户好些？”慕雪栀喃喃自语了一声，剑气再次朝着江离刺去，江离在院子里躲来躲去的，还一边喊叫着，“山下刚过除夕呢，大过年的。”
“大过年了没事做，不得打打孩子？”慕雪栀操纵着剑气一路追着在庭院里逃窜的江离，追的江离气喘吁吁，灵气耗尽，他干脆瘫坐在地上，不跑了，慕雪栀的剑锋在他胸前一寸停下来。
他看向慕雪栀的时候，慕雪栀的眼眸有几分难得的笑意。
“欺负我你就这么开心？”江离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碎碎念。
“有吗？”
“反正难得见你笑一回。”江离又喘了好几口气，走到了庭院里的椅子再坐下，拿出两个漂亮的琉璃酒杯，为酒杯里一人添上了一杯酒。
“敬你一杯，慕宗主。”
慕雪栀抬眸，等待他的下文。
“好歹是一起经历过生死一战的道友诶，这杯酒总要喝吧？”
慕雪栀端起酒杯，水袖遮挡了她的嘴唇，杯中酒被她一饮而尽，江离再倒上下一杯，慕雪栀继续等待他的理由。
“再敬你一杯，慕仙子。”
江离端起酒杯和她轻轻一碰，“这杯谢你生了像是冰凝这么可爱漂亮又懂事的女儿。”
慕雪栀面无表情的将那杯酒泼到江离的脸上，好在江离早有预料，拿出手帕细细擦拭了一遍，再抓了把雪水洗了把脸，小声嘀咕，“是不是上了年纪的女人脾气都像你这么大？”
“我刚才应该给你今年的头一天添点红的，看着喜庆。”慕雪栀的指尖轻敲桌面，仿佛下一秒就会剑锋再动，江离缩了缩脑袋，“我罚一杯。”
他把杯子里的酒喝掉，慕雪栀眼眸里的嗔怒却似乎并未溶解，江离托着腮帮，看着她的脸，过了好几秒，他轻声说，“再敬你一杯，慕雪栀。”
这一次江离喊了她的名字。
慕雪栀没说话，等待着他的下文。
“单纯就是新年第一天想和你喝一杯，没有别的理由。”江离朝着她笑。
慕雪栀沉默了几秒钟，杯中酒还是被她端起来一饮而尽，江离也放下酒杯，面前的慕雪栀脸颊似乎浮现出几分晕红，她本就是清冷的天边仙子，此刻红着脸的模样一眼望去，透着几分让人惊心动魄的魅力。
杯中酒一饮而尽，江离忽然站起身，跑到院子里搬出个大纸箱子来，慕雪栀本看不懂他想做什么，发觉这家伙把纸箱子下方的引线点燃，明白了。
夜空绽放出绚丽焰火，噼里啪啦的响彻了整个玄天道极宗。
“你身上到底准备了多少讨女人欢心的东西？”慕雪栀清晰记得，上回江离在东域登天路的时候，也给那个叫做姜缪的女孩放过烟花。
“没多少，只是恰好想讨你欢心，又恰好找到了这盒烟花。”
慕雪栀抬头望向璀璨升空的焰火，光一闪而过，璀璨又归于漆黑，漆黑后又再次闪烁起来，江离好像清晰的看见她的唇角缓缓勾起，明艳不可方物。
“这是你自己做的？”慕雪栀轻声开口。
“是啊，两三年撩哪个姑娘用剩下的，刚好还有点凑合凑合逗你开心。”
慕雪栀低下头，认真凝视着江离的眉眼，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江离是故意的。
他好像每回都是这样，每当她真的有一点点触动的时候，他就会故意刺激她一下，让她恼羞成怒，就好像……故意想要把她给推的远远的一样。
想到这她还是忍不住的恼怒，抬起桌下的小腿想踢他一下，可这回她纤细的足踝去被他稳稳当当的抓在了手心里，慕雪栀的身子整个轻轻颤抖了一下，她望着江离，脸上浮现出羞恼的神情，“松手。”
“就摸一下。”江离的手在她的足踝轻轻触碰了一下下，松开手，下一秒就被慕雪栀的另一条腿又狠狠踢了一下，他也不在意，只是笑笑，也抬头看向了漫天焰火，不再去看慕雪栀。
第297章: 第二百九十五章 我偏要说
再绚烂的焰火也会有散尽的时候。
夜空终于寂静下来，只剩下微微透着暗蓝色的繁星闪烁，江离与慕雪栀就在这庭院之中对坐，此刻焰火散尽，江离也低下头，将目光挪到了面前的慕雪栀脸上。
两人就这么无声的对视着，仿佛在赌气玩着谁先开口说话，谁就输掉了的游戏，最终先耐不住寂寞的是江离，他的嘴唇微动，可思来想去好像却又没有了想说的话。
“好像有点无聊。”江离轻声感慨。
“那便早早回去睡下。”慕雪栀的声音总是这么冷淡。
可江离却忽然觉得人的骨头就是贱，要是慕雪栀此刻乖乖的依偎在他怀里，宛若一朵娇柔脆弱的白花般任君采撷，那大概乐趣就少了一半，可此刻就是看着她这般冷冰冰的眸子，反倒尤其的有趣。
“最近习惯了两个人睡，一个人睡不着。”
“那便找你的红颜知己睡去。”慕雪栀的声音还是那么冷淡。
“冰凝是不是睡下了？”江离抬头看她的眼睛，“我把她吵醒会不会有点不礼貌？”
“幼稚。”慕雪栀低声嘲讽了一句。
江离脸皮厚，她的嘲讽倒是不痛不痒，此刻月华漫天，慕雪栀的面颊明净宛若霜雪，他又和慕雪栀对视了几秒钟，慕雪栀的眼睫微抬，粉嫩薄软的嘴唇微动，“你想和我一起睡？”
江离可没想过她会这么直白的问出来，但下一秒他自然点头宛若捣蒜。
“若是你真的有胆量的话，那便跟来吧。”
慕雪栀站起身，不再去看江离的眼睛，而是转身径直朝着她的房间走去，江离坐在原地迟疑了一两秒钟，一时间却又摸不透慕雪栀的心思了。
这个傲娇的女人被逼急了偶尔也会发疯。
………………………………
慕雪栀的房间。
江离不是第一次进到这里，房间里的光线倒是明亮，只是当江离踏入房间以后，慕雪栀的指尖微微勾动，屋子里的流萤石便尽数熄灭了，好在还开着窗，窗外的月光洒落下来，倒是恰好印照在慕雪栀的身躯上，她的肌肤宛若流淌着银色的黯淡流光，她的眸子落在了江离的身上，手伸到腰间，轻轻解开了这身舞裙的细带，她的裙被褪下，瓷白的身躯上便只剩下了月白色的亵衣。
她的长发被放下，转身背对江离，江离在身后望着她如瀑的长发被风吹动着轻舞，月白色亵衣下的双腿并拢着，她的身材本就高挑，她微微弯腰，抓住窗户关上的动作，让她的雪臀微微抬起，虽说在黑暗里朦胧看不清晰，可却又让人浮想联翩。
当窗户被关上，屋子里的光线便只能依赖窗外那一层朦胧的纸纱了，她坐到了床边，可这回还未有动作，江离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前来。
黑暗中，慕雪栀的指尖微微抓住了床单，她抬头想看向江离的脸，可江离却半蹲了下来，指尖轻轻抓住了她的足踝，褪去了她的鞋袜，宛若白玉般温软的纤纤玉足也尽数露了出来。
黑暗里静谧的好像就只剩下了心跳声与呼吸声。
“不嫌丢人？”慕雪栀指的是江离为她褪鞋的动作。
“哪有什么丢人的？”江离无奈的笑笑，他站起身，接着便也开始褪去了自己身上的外衣，慕雪栀迟疑片刻，她微微挪动身子，到了床边侧着身子躺下，她的眸子望向的是窗外那朦胧的月光，背对着江离，而当江离也躺下来的时候，眸子恰好望见的是慕雪栀背影的轮廓。
或许光线也没那么黯淡，他隐约能窥见她那月白色亵衣下雪臀的饱满，微曲着的长腿曲线，慕雪栀的身上好像有浅淡的香气。
“你的床好软哦。”江离很不合时宜的冒出了这么一句。
慕雪栀的床确实很软，床上只有一床被褥，被褥此刻慕雪栀没盖着，就被江离全部都紧紧攥进了怀里面，他抱着慕雪栀的被子，嗅着被子上的浅淡清香味道。
慕雪栀没回应他，可这样也没关系，江离闭上了眼睛，不再去打扰慕雪栀的清净。
…………………………】
江离翻来覆去好几回，但还真没能睡着，慕雪栀的床倒是很大，两个人的中间也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呢，和她睡在一起好像莫名其妙还挺安心的，江离这般想着，望着她的背影发着呆，无聊着开始胡思乱想，回想着和慕雪栀从相识到现在的一切，好像从来都没什么惊心动魄，不过都是些零碎的日常，有时候两人的对话反倒像是小孩子拌嘴。
其实到现在为止他都说不清他到底是不是喜欢慕雪栀。
最初他只是想看这个冰冷皎洁的女人掉眼泪，因为最初认识那天就是她往自己的脖子上恶狠狠的蹭了一剑，也是她在当初他和慕冰凝之间从中作梗，不然现在他应该在和慕冰凝甜蜜贴贴才对，可删除过去的每一个瞬间，现在的他也未必会是现在的他，他眼中的慕雪栀仍旧冰冷皎洁，正气凛然，偶尔还会有捉摸不透的狡黠，莫名其妙还挺可爱的。
他从来都没把慕雪栀当成过傻乎乎好骗的女人。
可此刻好像已经有了机会触摸到她的身躯，亦或是看着她掉眼泪，可有了这样的机会以后，他反倒又不想这么做了，这个女人对他好像也不算多坏。
江离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亦或是多么深情的正人君子，过去若是有机会和一个姑娘躺在一张床上，或许此刻他已经开始满嘴胡言了，只要先哄骗她脱掉外面的衣裙就可以再哄骗她脱掉内衣，只要哄骗她只是摸摸渐渐就有机会再更进一步，底线是一步步突破的，只要用对了方法就好，正因为如此他也会常常感到无聊，或许就是因为在慕雪栀像是不可攻略的对向，所以他才有耐心付出这么多的心力吧？
江离再翻了个身，望向了天花板，看着眼前深邃的黑暗发呆，慕雪栀冷冰的声音此刻在他的耳边响起，“你还不睡？”
“这不是睡不着嘛。”江离侧着身子，望着慕雪栀的背影，“要不咱们聊聊天？”
“聊什么？”
“聊着聊着就知道了嘛。”江离伸出手轻轻戳了一下她的后背，难得这回没有把慕雪栀激怒，慕雪栀的身子缓缓挪了过来，两个人此刻都侧着身子，望着彼此的面容，黑暗里能看见的只有彼此微微透着光的眼睛。
“慕宗主还记得最初我们争辩的话题吗？”
“什么？”
“关于爱。”江离柔声说道。
慕雪栀微微点了头，“所以呢？你想和我说什么？”
“慕宗主现在有所改观吗？”江离轻声问她。
“我不知道。”慕雪栀的眼睫低垂下来。
江离刚想再说些什么，意外的是慕雪栀却先开口了，她的声音终于不再那般冷，好像渐渐融化的冰河，随着春风温柔流淌。
“过往的几百年里，我未曾爱上过谁，我见过有情人终成眷属，也见过有情人分道扬镳，老死不相往来，或许你认为我自命不凡，孤高清冷，可我确实不知道为何，对此始终都提不起什么兴趣，或许对我而言，剑道反倒要更加有趣一些，起码我手中的剑不会骗我，只要我握紧它，它就存在于我的手中。”
“我总是觉得相爱是个谎言，二十年前我选择生下慕冰凝，或许是因为本能，存在于身体里的本能，它希望我能有个孩子，能够将我的生命延续下去，我从来都未曾觉得需要爱，就这么一个人过着也未曾觉得寂寞，直到……”
“直到遇到我？”江离小心翼翼的问。
但慕雪栀的脸颊未曾有半点羞红，只是冷淡的看他一眼，“你在自作多情什么？”
这句话说出来江离恨不得羞愤的满床打滚，他有点小急，“那你要说什么嘛！”
“直到那天冰凝宁愿以死相逼，也不想要我将她嫁给你，我忽然开始迷茫了，分明她是爱你的吧，所以和你在一起有什么不好呢？可就因为害怕你不高兴，却偏偏要与我这般赌气，江离，时至今日我还是很讨厌你，你虚伪，荒谬，幼稚，无聊，满嘴谎言，自私，懒惰，好色，卑劣。”
江离欲哭无泪，“我在你心里就这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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