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纯洁小天使
问题在于用这种沥青制作感光板实在太过麻烦，照出来的影像也难以复制，不利于大规模传播。
所以这一年以来格伦都在尝试用不同的元素制造感光设备，以改进光照摄影机，现在已经升级到了第三个版本，照片的复制问题已经初步得到了解决。
第一次大规模使用，便是用在了瓦解帝国领民信仰的舆论战上。
“关于摄影机的改进，我已经有了一个的方案，可以通过显影术进一步的增加照片的清晰程度，还有林恩议长开发的印刷魔法说不定也能用在图像的复制上……”
格伦侃侃而谈的说着光学摄影的最新成果，兴起之时更是要给罗尔演示一下自己的开发出来的显影魔法！
罗尔也是极为感兴趣，毕竟摄影技术每精进一步，【魔法日报】就会卖的更好一分，在格伦的指令下，很快便站到了一块感光屏上。
“就像是这样！”格伦伸出了右手，闭目开始感应、制造电流。
他并没有办法直接制造出光，只能通过电发光现象来间接操控光束。
当然了，按照粒子学派的说法，光电很可能是同一个东西，只不过光是比电更为微观的存在。
罗尔饶有兴致的站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只是出乎他预料的是，格伦迟迟没有动作，而且面上满是惊恐的神色。
“怎么了，格伦？”罗尔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心中隐约有些担忧自己的安全问题，该不会是这个魔法出了什么差错吧？
“电荷……电荷呢？电荷不见了！”格伦猛地睁开了眼，惊骇的出言说道。
“什么？”罗尔整个人都愣住了，一时间有些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电荷他当然知道是什么，就是带正负电的物质，一般而言雷系魔法就是依靠着人为制造这种电位差来施展的。
“电荷不见了，我突然感知不到它了！”格伦的双目赤红一片，声音在隐隐的颤抖，他现在连最简单的电流都无法制造，所有的雷系魔法一个都用不了！
“格伦，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罗尔皱了皱眉头，但见格伦如同疯了一般的跑到了一侧的电机旁，将手给伸了进去，用肉体感应电流，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罗尔赶忙快步跑了过去，却也不敢打扰格伦的动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在电流的侵袭下，身体无意识的快速抖动，足足过了好几分才颓然的停下来。
“怎么样？”罗尔担忧的问道。
“电是存在的……电是存在的！只是我没有办法控制它了！”格伦喃喃的自语着，脸上满是不解与困惑之色。
“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先休息一下。”罗尔宽慰着出言说道，他觉得有可能是格伦这些天以来没日没夜的进行研究，导致精神萎靡。
“不，我很好，非常好！”格伦强硬的出言说着，神色癫狂的伸出手，一团爆裂的火球便在掌心浮现。
这正是二环术法【炎爆术】……
显然，他的精神力并没有衰弱到无法施展魔法的地步。
不等罗尔回话，格伦便急切的喊来了自己的助手，让他施展一次雷霆术法，任何一种都可以。
在听到了格伦这个古怪的要求后，助手也是一头雾水，然而在尝试了一番后，脸上显露出了同样骇人的神色，崩溃的大喊道。“电荷呢？电荷去哪里了？”
罗尔与格伦对视了一眼，一股寒意顿时从脚底涌上了心头，立刻放下了手上的一切事务，赶忙写了封加急信件，送到圣城去，将这个诡异的情况上报给诸位议长。
事实上，现在魔法议会的案头上早就被类似的信件给堆满了，如格伦这样突然发现自己失去雷电操控能力的巫师并不在少数，而且就像是瘟疫一样在快速传播……
经过了一番探查，议会内部很快便有了结论，只要有巫师对光电的性质产生质疑，就会立刻失去在元素视界内感知电荷的能力。
最让他们感到困惑不解的是，那些单纯坚信粒子或是波动学说的巫师们都拥有着正常的施法能力，反倒是看热闹的巫师们几乎全军覆灭。
程度轻一些的，只是间歇性施法障碍，程度最为严重的就像是格伦一样，完全丧失了感知电荷的能力。
恐慌的情绪在整个王国蔓延，这种名为施法障碍的‘病症’以往从未有过，大部分巫师不管有没有受到影响心中都是担忧不已，这些担忧、恐慌的情绪很快便转为了对于波动学说的愤怒。
本来大家施法都好好的，结果杰弗里的波动论一出，直接给他们整不会了，现在连雷霆术法的释放都成了问题！
十数位粒子派的大巫师隔天便联合发文，在【魔法日报】上怒斥波动论完全就是动摇魔法根基的歪理学说！
再加上众多中立派的抨击，一时间本就处在劣势的波动学说甚至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
直到一则重磅的消息直接炸穿了众人的认知！
没有任何预兆，安东尼突然转头信仰了波动学说，并发文表示找到了新的证据，甚至在这个基础上发现了一种全新的可以解释原子构造的新模型！
得到这个消息的桑切斯、阿拉德等一众粒子派的大巫师们整个人傻了，他们正要借势将波动轮扼杀在摇篮之中，让魔学重归正统，结果安东尼这个发现了光电效应的头号功臣，居然叛变了！
“安东尼这是疯了吗？”桑切斯气得直跳脚。
粒子派数月以来的成果就这么直接被毁了，气急败坏的桑切斯恨不得把安东尼直接干掉。
“难道光真的是波动的？”阿拉德无比的困惑，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安东尼突然转投波动派的原因。
“你忘了我们的研究了吗？阿拉德？”桑切斯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他们已经成功用粒子论‘解释’了光的每一种现象，现在就只差几个决定性的证据了！
更何况安东尼还大放厥词的说找到了新的解释元素内部构造的模型。
这简直就是疯了，要知道林恩议长的星辰轨道式元素模型可是得到了所有巫师的一直认同，只能用完美来形容。
任何一个看到了轨道模型的巫师，都会毫不犹豫的认可这就是元素的终极形态！
还有光电本是一体，难道元素内部的电子也是波动的不成？
桑切斯绝不相信这种歪理学说，但安东尼这个光电效应提出者的‘叛变’造成的影响依旧是可怕的，大量信奉粒子派的巫师具是心神动摇，瞬间失去了感知电荷的能力。
这场波及面越来越广的争端，已经隐隐超出辩论的界限，自然也早就引起了哈罗夫等人的注意。
就连正在埋头研究量子理论的林恩都收到了汇报。
“施法障碍吗？”在听完了菲利普等人描述后，林恩也是颇为意外，没想到粒子和波动之争竟然导致了如此严重的后果。
“院长大人，您应该没事吧？”菲利普忍不住的出言询问道，现在接近半数的人都被废去了感知电荷的能力。
“当然没事……”林恩挑了挑眉，周身电光环绕，这正是雷系术法——【电磁屏障】！
见这位魔法之星无碍，菲利普等人纷纷松了口气，要知道现在近半的巫师都失去了施展相应术法的能力。
许多支撑光粒子学说的巫师，甚至阴阳怪调的给这种施法障碍起了新的名词叫做‘波动瘟疫’，意为波动学说是这次魔法危机的源头，并且会像瘟疫一样传播。
林恩在一番思索后，隐隐猜到了这场魔法危机的原因。
安东尼开发出来的‘电疗感应’法，虽然使得巫师们拥有了感知以及控制电荷的能力，但说白了这只是一种取巧的手段，他们本身对于电的了解十分的有限。
这就像是个孩童勉强凭借着肌肉记忆学会了走路和奔跑，现在突然冒出了两个人，彼此争执着，硬是要告诉这个孩童走路的时候，是先迈左脚更科学还是先迈右脚更科学，又应该操控哪一根腿部神经，迈步多少度才最为合适，直接把本来会跑路的孩子给整懵了，现在干脆连走路都不会了……
第五百零五章 安东尼：没有人比我更懂麦克斯韦！
林恩定了定神，从对于‘施法障碍’的猜想中缓过了神来，也是略显担忧的出言询问道。“现在议会是什么看法？他们想到办法制止这起骚乱了吗？”
菲利普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事实上现在议会已经乱成了一团，像这样突然失去感知某种元素的能力，在魔法史上从未发生过。
据说维托里奥议长召集了不少，对他们进行了身体以及精神层面上的检查，暂时还没有什么新发现。
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这些人全都对光电的本质产生了质疑，甚至有不少人直接参与讨论过波粒之争，在报纸上发表过几篇论文。
菲利普顿了顿后，又继续出言说道。“现在倒是不少支撑粒子学说的巫师们建议对波动论进行封禁，以制止‘施法障碍症’继续蔓延……”
议员们也正在考虑这个建议，毕竟这次的争端造成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这种古怪的‘施法障碍’更是令不少巫师感到胆寒，就连几位议长们都对此表示了担忧。
虽说现在教会的主力早已经崩溃，可逃亡域外的艾拉始终是个极大的威胁。
而雷霆术法现在可是整个魔法体系中十分关键的一股力量，在情报的传递上拥有着很大的优势，衍生出来的电磁场也是约束核力量的重要因素！
“所以几位议长大人也让我来问问您的建议。”菲利普小心翼翼的说道。
“不，决不能这么做！告诉他们，我明确反对封禁波动学说！”林恩直接否决道。“我们不是教会，不能制止正常的魔学研究探讨……”
“而且……现在封禁也已经来不及！”
经过这近两个月的争端，再加上两个学派相互拉人头站台背书的操作，近七成的大巫师与他们所率领的学派都被卷了进去，再加上那些原本在看热闹，最后却莫名遭殃雷系巫师以及那令人胆寒的施法障碍，更是让这场争端变得人尽皆知。
他们就算明面上封禁了波动学说也无法制止巫师们在私下里进行研究，所以倒不如大大方方的让他们争论，思想的碰撞也有助于打破常规。
不过林恩也让菲利普回复议会，让他们操控舆论稍微控制一下争端烈度，免得造成大规模流血冲突事件。
这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以往魔法史上因为学术争端造成的冲突从未少过。
比如二十多年前，关于火元素本源的争论就差点让两个对立的学派火并，最后还是大巫师阿拉德凭借着新开发出了六环魔法【火元素风暴】，在单挑中击败了对手，才迫使对方‘心服口服’。
即便是在前世，光的波粒性质之争，也让一众名列教科书上的大佬们互喷整整三百年！
究其原因就是两个学说的矛盾以常识来论证的话，几乎是无法调和的。
波是什么？
是在空间以特定形式传播的物理量或物理量的扰动。
说的更简单一点，在巫师们的眼里，这玩意是连续且不可分割的存在。
而粒子是指能够以自由状态存在的最小物质组成部分，是一颗一颗的！
正因为此，因为你不能说一个东西是连续又是分散的，大脑根本无法想象那样的存在，就像你不能说一只猫既活着又死了一样……
可偏偏微观世界就是这么磨人，需要完全丢弃宏观世界所谓的常识，才能窥见其中的奥妙。
林恩摇了摇头，不由望向了放在桌上的手稿。
这段时间以来他也对微观领域进行了初步的研究和实验，本想着找个机会先发表一部分论文的，可现在莫名出现的‘施法障碍症’却是让他犹豫了起来。
要是将这些关于量子叠加态以及纠缠态的研究成果发布出去，那影响的可就不仅仅是雷系巫师那么简单了，说不定会有大批的元素巫师直接失去施法的能力。
那才是真正的魔法危机！
林恩正想着，一只体格壮硕的加尔德猎鹰突然从大开的窗户内飞了进来，滞留在了案头，脚上还挂着一份白色的信件。
林恩一眼便认出了这是一只通讯鹰。
尽管现在由巡逻飞艇构成的临时通讯基站已经遍布了大陆，实现了在十五分钟之内的全国紧急通讯，但一些隐秘的消息并不方便用这种方法传递，不少学派都还保留着圈养通讯鹰进行交流的传统。
一旁的菲利普这时留心到了这只加尔德猎鹰右侧漂亮的羽毛上，被刻上一个闪电的印记。
“这个标志，应该是安东尼大师的吧？”菲利普饶有兴致的说道，最近几天这位‘电疗感应法’的创始人，光电效应的提出者可谓是名声大噪。
作为光粒子学说的扛鼎人物，居然转头信奉了波动学说，让不少看热闹的巫师都傻了眼。
菲利普的心中也更加偏向于光粒子论，实在无法理解对方为何会突然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或许真相就在这份信件里。
林恩随后拿过了被密封严实的信件，在通过了信封上的识别小魔法后，便将其展开阅读了起来。
安东尼在这封信上详细的阐述了他们在这段时间里，对于电场以及磁场的研究，并表示自己已经破解的麦克斯韦方程组的第四个算式，并且从中推导出了一个惊人的事实——光是一种具有独特频率的电磁波。
并成功的用这种方法制造出了光！
“怪不得……”林恩笑了笑，他可以想象安东尼当时崩溃与惊喜交加的情绪，既然明白了光是电磁波，那突然选择拥抱波动学也就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了。
此外，在信件中，安东尼还狠狠的拍了一波马屁，表示这些研究成果都是基于他的麦克斯韦方程组以及微积分公式推导出来的，随后又委婉表示自己发现了一种新的解释元素内部构造的模型，可能与他之前提出来的星辰轨道式有一些十分微妙的不同……
林恩当然知晓这个微妙的不同多半是天差地别，安东尼写信的目的，显然是来试探他的口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