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扬血者
能天使一愣：“就在这里吗？”
庄宁没有回答，一笑之后猛地拉动琴弓。
从阿尔图罗那里学来的记忆，在一双粗糙的手中尽情地得到挥霍，其中没有一点的感情，全是严谨的模仿。
即便如此，庞大的音符仍然洗刷能天使的意志。
那些根深在能天使意志中的音符都在这过于宏伟的法术下荡然无存！
能天使只感觉感觉自己置身于云端，被前所未有的舒适包裹。
她好像看到了父母，姐姐，看到了莫斯提马，德克萨斯，企鹅物流的诸人。
在这个最美好的幻境，没有一点的悲哀，能天使不由朝着那地方走去，越走，脚步越是轻快。
到最后，那天使的羽翼就被煽动，傲游四方。
只是这魔法般的时刻并没有维持太久，很快，音符消散，困于能天使意志中的噩梦如烟云散去。
能天使好像又恢复了正常，大口喘息，她还是在庄宁的房间，博士却放下了提琴：
“感觉如何？”
能天使浑身都被汗水打湿，探看着自身。
她想说自己前所未有的好，又恋恋不舍，留恋于刚才的梦境。
和以往的任何一次治疗都不同，这一次的情绪是如此地澎湃，强大。
然而，拉琴的人却冷的像是一块石头，一点都体会不到自己所拉曲子的美妙。
哪怕是能天使都微微恼火，又不好发作。
庄宁没有去管能天使，这女孩本来就只是他的实验品，现在法术大成，她就没用了。
对没用的东西，庄宁一向没有兴趣，只是考虑到她与德克萨斯关系密切，随意道：“你该走了。”
“什么？”
“你得离开卡兹戴尔，今天早上。”
这甚至不是通知，是严酷的命令，庄宁不想去照顾一枚筹码，也不想让她莫名其妙地去死。
能天使看着这个人，窝火更加大。
她随即不解，自己不就是想要离开离开博士身边？可是，怎么会这么不甘心？
她不愿这么离开，刚想提出反对的意见，就透过面罩看到一对森冷的眸子。
那眸子带着嗤笑，像是在问她心中所想。
方才想要吐出嘴的话语被咽下了喉咙，能天使缩了缩脑袋，幅度轻微地点头。
离开庄宁的房间时，她失魂落魄。
从中了阿尔图罗的音符时，她就在无意中拥有感知外人心绪的能力，能天使能体会到庄宁内心深处是多么冰冷。
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离开他，反而会觉得心神不宁？
是因为已经习惯了被乐声安抚？还是因为他偶尔表现出的善意，就像是在那个荒野，庄宁把自己的东西都给了拾荒者。
脑子快炸了，能天使表情扭曲，她在拉特兰的学院都不曾这样。
她刚至走廊，已有萨卡兹的侍者出现，谦恭地为她拉开门扉。
“蕾缪乐小姐吗？博士已经为你安排好了一切。”
“他要让我去哪里？”
“你可以自己选择。”
能天使本想说是叙拉古，但心中念头一动，鬼使神差地说：“拉特兰。”
或许，自己该回一趟拉特兰了。
去找找姐姐，找找主教，向主告解，缓和内心深处的矛盾。
但能天使方才出口，心中就有了后悔之意。
在一个萨卡兹面前说拉特兰，这不是找死吗？
昨天整座城剧烈动荡时，能天使本能想要救灾，却被灾民围住。
每个人都眼中都闪烁着憎恶，暴戾，以及更多丑恶的心绪，萨卡兹对拉特兰的怨念就是如此之深。
出乎意料，那侍者没有任何不满，反而轻笑点了点头：“可以。”
看来卡兹戴尔还是有高素质人才的，能天使安下了心，想要随着这侍者一同离开。
但她脚步却停下——有莫名的意志侵入到她的脑内！
不再是幻觉，不再是音符，而是货真价实的“神”的声音！！
虽然从未接受过启示，但能天使还是在刹那反应过来。
——拉特兰的“神”透过光环，降临在了她的意志内。
那伟岸的声音如机械一般冷漠，冰冷彻骨：“检测到，文明的存续已异变。”
“务必从异族手中取回，重复，务必，从异族手中取回。”
“检测到个体，蕾缪乐，阿尔图罗，现在存在于卡兹戴尔。”
“蕾缪乐，以律法之命，给予你力量。”
“圣哉，万军之主。”
声音眨眼而逝。
骤然，她的躯壳产生了异变，头顶那光环更为闪亮，背脊的晶体翅膀散落光彩。
这就是拉特兰尊崇的“神”，律法本身。
虽然从前辈口中听到过律法的奇迹，但这是蕾缪乐第一次切身地体会到那位“神”的伟力！
然而，力量亦有代价。
脑内一个疯狂的念头咆哮，告诉她，眼前一切都是必须要根除掉的恶魔。
要杀死，通通杀死！
要从她们手里拿下王冠，完成律法的任务！
能天使脸上的笑容一点点褪去，变得冷漠如铁，一把匕首悄无声息地从她袖口流出，落在手上。
侍者还没有察觉到危机，他对拉特兰的天使没有恶意，觉得能天使也是个不错的姑娘。
可当他回过头，只看到一闪的光。
能天使利落地切开了他的咽喉，动脉破碎，血如泉涌。
“主啊。”从能天使的口中，逐渐流出虔诚的声音，“那些可憎的恶魔，我会将之消灭。”
侍者瞪大眼睛，濒死之前，想要把能天使的异常发布给庄宁。
但他指尖刚要有所动作，能天使就已经取出铳，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弹丸飞溅，尘埃飞扬。
能天使散开硝烟，静静地走到侍者的尸骸上。
面对着那躯壳，再次扣动扳机，直至清空弹夹。
这时，她微笑起来，笑得如一个虔诚的狂信徒。
PS：调整状态，今天只有四千字，这也是卡兹戴尔卷最后的过渡章节，明天开始就能恢复日八千了。
第二十一章 主人的任务罢了
“能天使跑了？”阳台，庄宁探出手，让阳光落在手心。
粗糙的手心呈现光亮，他笼于面罩的脸庞看不出表情。
“跑了啊，这可不像是能天使能做到的，应该与律法有关。”他不由低笑，“先让能天使随意去做吧，我很好奇她到底能做到些什么？”
“是。”耳机那头传来了低沉的声音，“博士你呢？”
“奎萨图什塔要行动了，我也总不能一直坐以待毙吧？”
他勾起嘴角，像是看到某个滑稽的时刻，表情一点点地嘲弄。
……
……
一尘不染的空间，没有一点的声音，时间仿佛于此凝固。
为了保证阿米娅的安全，庄宁未把她的行踪告诉任何人。
所以，这也是闪灵第一次看到阿米娅。
情况远比她所想的更加糟糕，那只卡特斯还在痛苦地喘息，闪灵能回忆起阿米娅站在台前的模样，那时她虽然承担重任，也要比此刻好上太多。
幸好，没有生死危机。
虽然状态不佳，但静养一段时间，应当还是能正常的。
闪灵这么安慰自己，可也不禁想，如若无法从这个脆弱女孩身上剥下王冠，她一生都会遭遇折磨。
“闪灵……小姐？”
似乎是听到了动静，阿米娅缓缓地打开眼睛。
她蓝色的眸子反射着光，注视闪灵，嘴角微微地轻扬，显得天真而灵动：“你来看我了啊？”
阿米娅说着，就神思恍惚：“最近来看我的人有些多了，前些日子，博士先来过，接着是特蕾西娅殿下，最后，你也来了。”
闪灵沉默了片刻：“特蕾西娅殿下也来过吗？”
“嗯。”阿米娅点点头，安静了几秒，像是觉得难受一般，“是又要发生战争了吧……无论是博士，还是特蕾西娅殿下，都一副沉重的样子。”
怎么可能会有战争，卡兹戴尔才和平了不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