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扬血者
“等等。”她喊道，鼓起了全身力气，朝着那远去的人怒吼，“博士，等等！”
这一刻，那个人的确回眸了。
他眼睛还是如常，在霓虹的色彩中闪烁着别样的颜色。
“还要打吗？”
“我知道你不在意。”耀骑士咬牙，“但我必须阻止你！”
“真可悲啊，骑士。”庄宁叹息，“我都不想杀你，为什么一定要和我作对呢？”
“我不是和你作对，我想了解你！”
“了解我？”庄宁歪着头，就像是感觉可笑，“不是从来都没人这么想的吗？”
“你们要做的，只是听我的话，然后我就会带来胜利——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我会胜利，前进，如此就足以，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他歪着头，不解后觉得无比荒谬，“我只是转变了方向，于是你们就要和我做对，这也太过分了吧？”
“我说不过你。”
“因为你们都是那么矛盾，直白地承认不好吗？”庄宁冷冷地回眸，“你以为我不能杀了你。”
“我不怕死。”
“真是傲慢的话啊。”
庄宁叹息，做了个手势，于是方才被调教过的可汗就走出。
她身上披挂着商业联合会为她准备的甲胄，从刚才去眼睛就一直盯着临光。
“你不是一直想要报复天马？去吧。”庄宁冷笑，“不必留手。”
“我不会对我的敌人留手。”女孩似乎还想维持自己的尊严。
庄宁摆手：“随你。”
临光愕然，直觉到眼前这个女孩，就是制造出无数怯薛战士的怪物。
“把骑士的遮羞布彻底撕下吧。”他最后下达命令。
女孩饶有兴趣地抬起眸子，看向临光：“你果然是天马啊……真好，到了这一世代，你们的血脉还没枯竭，只是你还太过弱小。”
“让开。”
“你该叩拜，向你的主人。”可汗说，身后的黑暗翻滚着，走出一个个身着黑衣的怯薛，“但我允许你的失礼，毕竟这只是死人的叫喊。”
“让开！”玛嘉烈怒吼，再次冲锋！
光芒迸发，灼热如烈阳，女孩却不惧怕，淡淡地命令：“撕碎他。”
伴随指令，怯薛开始了冲锋。
临光方才聚拢起的气势在下一秒被打断，指尖发凉，在恐惧中，一点点看着怯薛逼近。
庄宁没有关心身后的动静了，只是失望。
这是继维多利亚后，第二个让他失望的城市。
就像这样，继续走下去，也只能看到更多的失望吧？
哪怕去了乌萨斯，莱塔尼亚，哥伦比亚，也只是如此。
是不是该停下来，老老实实地等第七天到来呢？
这时，白金幽幽地从黑暗里走出来。
“是你把临光引过来的？”
“因为你想见她。”
“做的很好，白金……呵，不过我知道的，以她的性子，怎么会臣服呢？”庄宁叹息，“见了面，就只会不死不休。”
“可是你还是想要见她的。”
“因为我也是个正常的人，对于过去是有留恋的。”
庄宁用余光轻瞥后方，黑暗不断蚕食，那位可汗本就是怪物，只凭借耀骑士区区一位冠军，与送死无异。
怯薛的冲锋如山崩海啸，临光勉力靠着法术治愈伤口，却还是逼近死亡。
“杀了她，不要在玩下去了。”
女孩听罢，有了点失望，但又因为恐惧而不敢有所反抗。
“你也听到了，那个人要杀了你。”这可汗耸肩，“抱歉啦。”
漆黑如墨的雾气纠缠住了她手中的兵刃。
可汗对准了耀骑士的心脏，就要挥下。
玛嘉烈没有抵抗，哐当一声，手中的剑枪砸落，她闭上了眼睛，等待着这一幕。
——却感觉到了光。
不同于自己那份法术轻柔，显得黯淡，又氤氲着阴冷。
玛嘉烈熟悉这种法术，小时正是那个人在不断磨砺自己。
她不禁喊出了声：“叔叔？”
“别喊那么大声。”一脸疲倦的男人拔出了剑，挡下可汗的攻势。
他一身西服，眼睛流淌着倦意，漠然地注视前方。
“又一个天马？”
可汗冷笑，正打算加大力度，但她冷酷的主人随即下了令，“退回来。”
“可是……！”
“没有可是，听话。”庄宁不容置喙。
女孩虽心有不甘，到底反抗不了，只能选择退下。
而庄宁也走上前，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上前的男人。
“我代表我的侄女道歉。”玛恩纳说。
“要是道歉有用，还需要骑士做什么呢？”
庄宁指着玛嘉烈，“从一开始，我就没想杀她的，是她来找死。”
“她还是个孩子。”
“你觉得这有说服力吗？”庄宁声音不觉冷漠，“你想要救她，她自己都觉得这不好吧？”
“叔叔，离开这里！”
“闭嘴。”玛恩纳收起剑。
他无比娴熟地低下头，弯腰，用谦卑的语气说，“请放过玛嘉烈一次。”
“叔叔！”
“我说了，闭嘴。”剑再次出鞘，搭在玛嘉烈的脖颈。
玛恩纳没了耐心：“听我的话。”
庄宁安静了几秒，脸上浮现笑容：“那不行。”
“你对她并没有太多的杀意，不是吗？”
“是啊。”庄宁点头，眼睛却很低下，“但我想这么做，因为这是她的愿望。”
“玛恩纳，你刚才一直都在看着，你在怀疑我到底是否会杀了玛嘉烈。”
“是的，我可以告诉你，我当然会——”庄宁漠然，“现在，你想怎么阻止我？”
玛恩纳沉默了一下，把剑从自己侄女身上抽开。
他静寂了许久，缓缓地把剑举起，伸向高空。
剑在黑夜里散发着微弱的荧光。
而他缓缓地把剑搭在自己的脖颈，开口：“如果，我代替玛嘉烈去死呢？”
“叔叔！”玛嘉烈彻底慌了，格外忙乱，“你没必要这么做。”
庄宁也愣了一瞬：“我以为你会向我发起进攻。”
“我打不过你。”
“可你毕竟是游侠，游侠哪怕迅速于皇帝，要做的也还是反抗暴政吧？”庄宁纯粹是出于好奇。
“我不是游侠，我只是一匹天马。”
到这一关头，玛恩纳反倒是释然，脸上的疲倦都一扫而空，“所以，你能允许我这样的举动吗？”
“一命偿一命，听着真邪恶。”
“但很公平。”
庄宁点了点头：“那我允许了。”
他看向玛嘉烈，看着这位耀骑士，她身上已不复光辉，脸上攀爬起至极的恐惧。
这种恐惧不该出现在英雄身上。
庄宁把手拍向耀骑士的肩膀，语重心长：
“这就是你的选择，玛嘉烈。”
“你可以选择死亡，别人也可以选择。”
“叔叔？”玛嘉烈呆滞地朝着家人看去。
玛恩纳也回头：“不要想着报复，也不要哭，这不像是临光家的孩子。”
“你做了选择，就要有代价，这就是结果。”
他带着释然，“你该长大了，玛嘉烈。”
“养了这么久的孩子，最终还是这样去世，会难过吗？”庄宁问。
玛恩纳摇了摇头：“她小时候就这样，我也想过这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