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猫尾特调
在灯光照耀下，林羽缓缓走向高台，她的表情谈不上高兴，但也说不上悲伤。
红色瞳孔隐秘的打量这台下的众人。
来的都是合作伙伴，但……也有仇人。
林羽把目光定格在一个青年身上。
林翰儒的文件中有记载，这家伙是那年逃过一劫的人。
不得不说，当年的事情被林翰儒压的很死，哪怕是这家伙，都对自己父母死于车祸而深信不疑。
至于他本人，则是在同样跻身于上流社会的叔母家长大，因为叔母的过分溺爱，这家伙现在是有名的花花公子。
完完全全的精虫上脑。
所以当林羽和他的目光碰触在一起时，他想的不是自己有什么地方没做好，反而自我感觉良好的认为林羽看上自己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林羽的确是看上他了。
毕竟斩草要除根。
将这人记在心里，林羽按照礼仪老师教的那样行了个还算说得过去的礼。
“感谢诸位参加这次晚会。”
林羽的主动出声不禁让下面人惊讶，林翰儒也有些惊讶。
林羽刚才还在和自己生气呢，她可不是那种会在这种场合给自己面子的人。
直到林翰儒看到林羽注视的人。
林翰儒立刻转身看向林羽的双眼，林羽善于隐藏自己的感情，但她的眼睛不会。
此时林羽的双眼，就如同昨晚，不……当初生日会上的那样。
毫无波动，众筹群四五六一贰七⑨④〇但里面充斥着数不尽的疯狂。
当然，还有杀意。
她要杀掉那个死里逃生的人！
结合刚才林羽如此配合自己……
这场时隔十二年的生日会，被她认为是成为毫无感情的杀人机器的认证了吗？
不，蠢孩子，我的目的可不是这个！
你不应该被十二年前的那场意外禁锢。
我也不应该恐惧你的疯狂。
我们都被禁锢太久了。
是时候解开身上的枷锁了。
我知道你认为自己不配享受现在的一切，但我放任你一人在外面，又何尝不是在恐惧你呢？
今天，我会全盘托出。
而后是去是留，交给你来选择。
这是林翰儒在林羽喝醉离开自己房间后思考一晚上得出的结论。
第八十二章 觉悟
林羽在等待，等待林翰儒拿出按钮的那一刻，而后她会毫不犹豫的杀掉那个残留之人。
“12年前，同样是小羽的生日会，在那会上，我当时两个最大的竞争对手出了车祸，总公司也被管道爆炸摧毁的一干二净。”林翰儒拿着麦克风看着林羽看着的人，“我记得你是……徐玉钋吧，你父亲就死在那晚。”
“天灾人祸，这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事情。”徐玉钋弯腰行礼，心里却在窃喜，难道林翰儒在愧疚？
别这样啊，被老爹压制，被老妈逼着学这学那的生活我才不要回去呢，倒不如说我还要谢谢老天爷让他们死了呢。
只有在叔母这里，我才是真正的我啊。
不过我还是挺希望你愧疚的，最好是把林羽许配给我的那种。
“或许真的是这样。”林翰儒深呼吸一口气，“那晚的事情，和小羽有些关系。”
林羽眼神微动，但并没有多余的动作。
仅有微弱的水流附着在脚下。
“大家都知道，他们两家打算绑架小羽来威胁我。”林翰儒把林羽拉到自己身边，“如果让他们两家成功，或许就不会有现在的我，更不要说小羽会受到怎样的虐待。”
“自那晚结束后，我和小羽的关系急剧下降，最后甚至差到小羽离家出走，但大家都以为小羽是因为我没有及时赶到才和我关系变差，其实不是这样的。”林翰儒握着林羽的手，身体微微颤抖，“我在害怕自己小羽，我在害怕自己的孩子。”
“你在说什么？”林羽皱起眉头，这个事情的发展不太对啊。
说好的按钮，工具呢？你怎么开始卖惨了？
“大家都知道，小羽是试管婴儿，她没有母亲，我也知道你们私下里怎么说她，他的出生，的确是一个意外，谁也没有想到一个没有母体的试管婴儿能够真的能成功存活。”林翰儒走到台边，“但既然小羽成功出生，那不管小羽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要负起责任。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还对当年的事情感到好奇，但我还是要说出来，你们都知道小羽是被我救出来的，但你们并不知道小羽是在哪里被我救出来的，她是在会场的准备室里被我救出来的，而被你们认为出车祸死亡的人……就死在小羽身边。”
全场鸦雀无声，他们不清楚林翰儒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他应该早知道在场的所有人眼中只有利益，你说出这样只会让我们手里多出一个你的把柄。
这个把柄随时都有可能成为杀掉你的利刃。
但话说回来，他们不会认为林翰儒会这样轻易的暴露自己的弱点。
最终他们认为这是一场戏。
为的就是引出暗中的敌人。
或者说……
这群人把目光洒向徐玉钋。
林翰儒的话，应该就是在钓鱼。
目前看来，最大的鱼，就是徐玉钋，和他的叔母。
可这样也说不通，这么明显的饵，他们能上当才有鬼呢。
想不通，完全想不通。
于是他们只能继续听林翰儒讲话，希望从中能获取什么有用的信息。
“车是有的，只是四分五裂，而小羽，则静静地站在死人的血中，眼中带着那让我不寒而栗的平静，病态的笑容，染血的衣服让我一度想要逃跑，可那是我的孩子，她是受害者，我不能因为害怕而逃跑，最终我鼓起勇气向小羽走去，然后……小羽拿出了给我的礼物。”林翰儒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一只手捂住嘴巴缓和了好大一会，“一颗已经干枯的心脏，我不知道小羽抓了多久，那血液已经完全凝固在她手上了，你们能想象吗，一个9岁的小孩子，带着病态的笑容把心脏递给你，爸爸，碍事的人已经被我解决了。”
林翰儒还想说下去，但话筒被林羽一把抢走关闭，“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必须去面对那晚的事情，小羽，你也是，这么多年了，我们不能继续逃避下去。”林翰儒伸手想要抢夺话筒。
“我没有逃避，逃避的一直是你。”林羽躲避林翰儒的同时开口，“要么，放我去赎罪；要么，让我成为你最忠诚的工具，你的选择从一开始就简单明了，但你却选择了最垃圾的做法。”
因为林羽关闭了话筒，下面的人听不到上面的人在说什么。
但有一个人除外。
龙曦苑。
身为龙女的她即使站在外面的天台，也能够清除的听到二人的交谈。
听林羽的语气，被他们当作传说的事情是真的？！
喂，这也太扯了吧，没有系统，你一个9岁的丫……小孩子就能杀掉成年人，还掏心？
这对面得多憨？
“我为什么称呼你人渣，你难道一点都不明白吗？”林羽把话筒护在胸前，“你在纵容一个杀人犯健康的成长，而这个杀人犯，随时有可能犯下更大的错误。这不是最恐怖的，这个杀人犯完全理解世态百味，他是一个普通人，那时候的他，需要接受的是心灵和身体的双重折磨，同时，这个世界也有一个或多个家庭被这个杀人犯摧毁。”
“听我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的林翰儒一把将林羽抱进怀里，“这十几年你有杀过人吗？那晚的不是你，她不是你！”
“有区别吗？”被林翰儒抱进怀里，林羽的声音虽然仍旧咄咄逼人，但身体却停止了挣扎。
“有，区别很大，我放你去赎罪，那我就会永远失去自己的孩子。我接受你给我的按钮，我同样会失去自己的孩子，同时还会失去自己的本心。”林翰儒轻声开口，他的身体仍旧在颤抖，只是这次不是因为恐惧，“我知道你这具身体的原形，我也知道你为什么喜欢她，但她和你不一样，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过杀人工具，你也不用在迷茫中寻找自己的答案。”
“你是我的孩子，永远都是。”林翰儒鼓起勇气，睁开眼泪满眶的眼睛，“不管孩子做了什么事情，父亲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那晚的事情已经束缚我们两个足足12年了，是时候跃过它了。”
啪！
清脆的声音让稍微嘈杂起来的人群再次混乱起来。
脸上充满愤怒的林羽保持着手中的动作，“所以，你的选择并没有改变？”
“嗯，并且永远不会变。”林翰儒坚定的看着林羽，抽出胸前的话筒，“我之所以告诉你们这些，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说，林羽是我的孩子，她不是你们口中的工具，在小羽出生的那一刻，我就下定决心，无论小羽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要照顾她一辈子。”
说完后，林翰儒把话筒重重摔在地上。
震耳欲聋的嗡嗡声中，林翰儒拿过早就在一旁准备好的礼物，“小羽，生日快乐。”
林羽举起的手许久没有放下，最后接过盒子。
粗暴的撕开上面的绸带，打开盒子后，林羽愣住了。
里面并非什么贵重东西，而是一个精巧又普通的按钮。
“爸爸，既然我们都无法做出选择，那就用最简单的方式吧。”生日会结束一周后，9岁的林羽捧着按钮找到林翰儒，“爸爸按下按钮，那林羽就会成为爸爸最忠诚的工具，变成为爸爸解决一切困哪的影子，如果爸爸丢弃按钮，那林羽就会去自首。”
“我……”林翰儒看着面前的按钮，“如果选择毁掉它呢？”
“嘿嘿~”林羽露出小孩子般的笑容，但林翰儒却能听出林羽笑声中带着的解脱，恐怕自己毁掉按钮，以后林羽都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并不是离家出走，而是……彻底消失。
死亡……
最后林翰儒收下了按钮，但一直没有按下去，更没有丢弃或摧毁，而林羽的耐心也在等待中消磨殆尽，爸爸这两个字也变成了林翰儒，更是当面指责林翰儒是人渣。
但林翰儒能怎么办呢？
这三个选择，那个都是异常残酷的。
而现在，他把这个按钮当做礼物送还给林羽。
“从一开始，这个选择就不该是我来决定。”林翰儒看这林羽手中的按钮，“选择把，小羽，按下去，我们从此分道扬镳，无论你做什么都与我无关；丢掉它，就回到我身边，我们一起来跨越那晚。”
林羽没有让林翰儒说出第三个回答，直接捏碎按钮，而后捡起地上的话筒，“抱歉，让诸位看笑话了，感谢诸位参加我的生日，能来到这里的都是林翰儒重要的合作伙伴，希望诸位以后也能多多关照我们。”
说完，林羽冲众人深深鞠了一躬，嘱咐侍女把蛋糕车推上来，取下最重要的部分一把糊在林翰儒脸上后，径直离开了。
“分蛋糕吧，我不知道你的合作伙伴孰轻孰重。”林羽临走前的话让林翰儒愣了一下。
整个会场都被林羽这操作给搞蒙了。
这岂止是没礼貌，简直就是毫无礼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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