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隐月明
沙耶宫馨到底也是正史编纂委员会四大家族中的沙耶宫家的媛巫女，能在这个年纪当上所谓的东京分室室长固然有借助于家族势力的因素，但本人绝不是什么草包，很快就给出了回应：
“我只是因为家族的缘故才坐上了这个位置，青之王的工作要比我的重要多了。”
令无疾顿时也不好多说什么，人家自己都承认了是因为家世才坐上去的了，继续吐槽下去就没什么意思了。
“那么，堂堂正史编纂委员会的东京分室的室长，为什么会来找我一个小方士呢？”
“令君说笑了，令君要只是一个小方士，又何至于让非时院如临大敌呢？”
令无疾听到她这么说，顿时就来回打量了这个高中生和旁边的白领打扮的淡岛世理：
“很有意思啊……”
“哦，不知令君觉得什么地方这么有趣呢？”
“当初将神秘侧的管理权限下放给石板体系的，不就是你们正史编纂委员会吗？可如今又是为什么，你们又想要以我作剑，用来对准石板体系呢？”
沙耶宫馨听到令无疾这么说，顿时也就微笑起来：“令君果然是神州百年所钟一般的人物。”
令无疾翻了翻白眼：神州百年灵气所钟这种形容为什么听起来有种讽刺的意思？
“可做决定的是过去的正史编纂委员会，我现在只是想要拨乱反正。”
“那么，到底什么是正呢？据我所知，即便是在石板体系还没有出现在日本的时候，日本境内也是妖魔横行，阴阳师、魔术师、寺院和神官世家林立，也不对，你们正史编纂委员会本质上就是由神官世家掌控，神官世家的繁荣当然是你们所期望的，但总不能说，当时是正，现在就是反吧？”令无疾顿时嗤笑起来，“也许当年确实也没有现在这么乱，但五十步笑百步，又有什么意义？”
沙耶宫馨对令无疾苛刻之极的言语并没有动怒，而只是一如既往地保持那种八面玲珑的风采：
“所以我们才需要令君啊。”
“我说，你们该不会是觉得陆鹰化插手了我就必然会处于惶惶不可终日的状态吧？”
“以令君的天人之概，自然不必如此。何况当初罗教主既然已经放过令君，那么短时间内就应当不会再对令君出手，”沙耶宫馨摇了摇头，继而那张中性化的脸上却隐隐流露出锋芒逼人的神采，“可是，令君，万一罗教主只是留下你当成见证她解开孙悟空封印的人呢？”
这帮人的脑回路也未免太过于一致了一点？
事实上，罗濠到底有什么理由拿他来当什么见鬼的见证人？
总不能说罗濠解放了孙悟空就算是做了一件对华夏大有裨益的事了吧？
还是说她准备放孙悟空出来在日本境内肆虐？
令无疾也懒得去深入思考那帮问题儿童的脑回路，就说：“就算是那样，可你们要做的，难道不是直接请陆鹰化离开日本境内吗？为什么要来找我呢？”
“但他们的合作确实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但我们觉得，如果是令君，借助天幕结界，或许真的可以完成他们此次合作的目标，也就是赋予IS部队见鬼的能力，那样一来，横扫日本境内的妖魔也就不费吹灰之力，”沙耶宫馨坦诚地说，“如果令君能够在我们的帮助下完成这件事，那么，我们正史编纂委员会会竭尽全力保证令君不会受到来自罗教主的压力。”
“在你们的帮助下？”
“令君之所以迟迟没有继续扩张天幕结界，是因为现在对天幕结界术式的调整和连接已经达到极限了吧？我不懂令君之前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但既然令君现在没办法单独完成这个工程，为什么不让我们来帮忙呢？”
“可这么做不是开门揖盗吗？”
“准确来说，开门揖盗的，难道不是非时院吗？”
沙耶宫馨的话里显露出她对令无疾将日本的地脉灵气当成自家后院的不满，就差直接表明日本的地脉灵气是日本的，他们正史编纂委员会也要在天幕结界中占据一定的管控空间！
“或许这么说也不错，但到了我手里的，为什么我还要让出来？”令无疾也只是心不在焉地说，“单凭这个理由可说服不了我。”
“可令君到底想要什么呢？”
“我想要什么？”
令无疾的眼神扫过少女清丽的脸孔，忽然笑了起来，说：“或许是自由吧。”
“可人生而自由，却又无往不在枷锁之中。”
“卢梭的《契约论》吗？可只要有一方够强，当撕破契约能够给那一方带来更多的利益的时候，所谓契约，难道不就是一张废纸而已吗？沙耶宫小姐，”这是令无疾第一次正儿八经地称呼她，也是第一次正视她，“信任是一个沉重而牢固的枷锁，但你我之间，我跟正史编纂委员会之间，并没有可以套上这个枷锁的余地。”
沙耶宫馨看了一眼旁边有些坐立不安的淡岛世理，说：“即便现在非时院已经对你不负信任了？”
“这话说来也奇怪，他们什么时候对我真正信任过，从一开始，我跟他们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是啊，”沙耶宫馨叹了口气，就说，“那么，暂时各退一步好了，我们暂时不强求可以在天幕结界的体系中占据一席之地，但还是想请令君在实现IS部队的见鬼能力这件事情上出力，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会尽全力帮助令君，令君无论想做什么我们都可以帮忙，即便是将IS学院变成你的后宫也是可以的哦？”
令无疾听到她开出来的条件顿时一喷：
姑且不说IS学院本来就不是你们在管，这种慷他人之慨的作风倒是跟非时院有点一脉相承啊！而且按他们的思路，问题的最终还不是要落到天幕结界之上，这种说法不过是把左手是右手的相反对调了一下再说一次罢了！
第二卷：倚天万里须长剑 : 第十章：神不爱世人
当然，按令无疾的思路来说，这件事未必没有好处。
尤其是在他们不清楚自己已经跟陆鹰化合流了的情况下。
到时候就可以让彼此各自欺上瞒下，令无疾也就可以从容在IS学院发展自己的秘密教团，然后就可以直接让那些信徒帮忙天幕结界的权限分层甚至是直接构建天幕结界的术式，这人以为自己到最后不得不回到天幕结界的路子上从而让他们正史编纂委员会可以正式介入天幕结界之中，怕不是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当然，令无疾倒也没有表露出明显的意动，而是说：“可假若我真的做到了像你所说的那样，对你们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
“那也只是证明，令君并没有自己说的那么无欲无求罢了。”
沙耶宫馨却只是笑着扶了一下眼镜，见令无疾若有所思的神色，就适当地跟两人作别。
而此时的令无疾的心思还陷在她临走之前的言语中：
日本终究是正史编纂委员会的主场，即便令无疾真的把IS学院变成他的后宫，又能如何呢？倒不如说，他们反倒希望令无疾变成那样，如此，就可以通过所谓的他的后宫来对他施加影响，他既然对美色有所需求，那么美色对他提出需求时，他还会像现在这样无动于衷吗？
虽然这么说看起来好像现在的令无疾就是个不为美色所动的正人君子一样。
但如果他真的想要完全摆脱正史编纂委员会的阴影，就不能对那些信徒做出更供奉院亚里沙一样的承诺，而是要让那些信徒对自己的绝对忠诚！
“怎么搞得我越来越像那种意图颠覆世界、迟早会被正义的伙伴群殴的反派的一样？”
令无疾摸了摸侧脸，思忖了片刻，但他好像并不反感那样的未来，似乎还觉得颇为带感？
难道自己的本质其实是个真正的带恶人吗？
令无疾不免有点吃惊。
“我说……”
但就在这时，坐在他对面的淡岛世理说话了：
“你是真的打算按照那个沙耶宫馨的话去做，把IS学院变成你的后宫？但你应该很清楚吧，他们的是想要让你扩张天幕结界，而你扩张天幕结界的过程就势必要让他们加入，用你们古华夏的那个典故来说，是朝三暮四？”
她的言下之意就是令无疾被当成猴子一样被耍了。
令无疾想了想，就说：“但我并不一定要通过天幕结界才可以做到。”
“也就是说你还有别的办法？”淡岛世理顿时眼前一亮，“那么，那种办法对我们也有用吗？”
令无疾迟疑片刻。
这种手段本来也不怎么新鲜。
只要说透了，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了。
只不过常规的“拟造虚拟神明”之类的手段在现代社会本来就没有多少生存的土壤，要让那些学生相信有这么一个神明，除非是直接用教材洗脑，但就算如此，想要看到成效最少也要三年，令无疾怀疑因为他自己的存在，日本各方，无论是非时院还是正史编纂委员会都等不起这么长的时候，所以才想要匆匆对他进行压制或者拉拢他罢了。
但最终，他还是对淡岛世理全盘拖出，甚至包括他自己的计划，以及和陆鹰化的合流。
淡岛世理微微张开了口，想要说点什么，但对少年的坦诚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她有心想问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可令无疾那张虽然稚嫩但已经透出俊秀之气的脸上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神采。
她心里微微一动，大概，是因为这个少年自己也在迷茫，因为他在这个国度根本没有朋友，根本找不到一个可以让他衡量正确与错误的道标的人，可以让他矫正自己的人？
如果要找普通人，这种说法普通人未必能够理解，而如果是过多地陷入神秘侧的人，又只会单纯地用利益来看待问题，像神裂火织那种人，又过于偏狭了一点。
所以他说这些，或许是想让自己这个自命为公务员的人评判？
但淡岛世理现在偏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应该阻止吗？
但令无疾似乎也只是想利用宗教的手段来招揽人而已。
她应该赞同吗？
可他又怎么能确保以后不会滥用这种手段去为非作歹呢。
虽然仔细想想，令无疾这种人也许真的适合去当一个所谓的“神明”，因为他对所有的一切都仿佛丧失了兴趣，所以可以平等地将自己的爱分给自己的信徒，不，应该说，他不爱世人，于是所有的信徒在他的眼中都是一样的。
这样的宗教，应该是无害的吧？
淡岛世理心想。
可原本的令无疾就已经够冷淡了，如果再往神主的道路上走，那么，现在多少还可以见到的那一点人性跟生气是不是很快就会泯灭呢？也许他没有自觉，可按他那种稀奇古怪的理论，他那样不是会很快就变成那种消磨一切欲望、回归到浑沌之中的天人一样的状态吗？而到了那时，一个只懂得创造与毁灭的存在对于世界来说真的好吗？那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是真正想要的结果吗？
她看向少年那种漫不经心的脸，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半张脸蒙上了阴影，另外半张脸上的绒毛却历历可数。
他到底是自信自己不会迷失呢？还是怀疑他自己会迷失呢？
淡岛世理不由得深思了起来。
但她最终得不出任何答案。
而在少年像是不等得耐烦了想要起身离开时，她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就将那句话说了出口：“既然成了你的信徒就可以‘见鬼’的话，那你就试着把我变成你的信徒吧！”
令无疾顿时止住了身形，然后愣然地看向她。
对，只要自己变成了他的信徒，就有理由去纠正他，就有机会把他从那个浑沌的状态拉出来，就可以阻止一切将要发生的灾难！
淡岛世理以一种近乎殉道者的心态直接和那个少年对视，眼神坚定得如同磐石一般。
令无疾反倒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甚至想说姐姐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第二卷：倚天万里须长剑 : 第十一章：凰铃音
距离东京的IS学院不远，有一间军工厂，隶属于华夏的某家跨国企业，凰铃音的那架IS“甲龙”就是在其中进行的组装和调整，她本人在来到日本后的生活范围也基本都是在这家兵工厂附近，但除却对“甲龙”的科技侧技术进行相关的测试和调整之外，她偶尔也会在IS上挂载了一些符箓篆书后再跟相关的神秘侧人员对抗。
当然，这个相关人员并不是指陆鹰化。
无论是机动性、还是破坏性，作为一介先天，陆鹰化都没有办法在这上面跟三代机的“甲龙”相提并论，除非他能突破那临门一脚，进而抵达大宗师的境界，到时候他就可以将武道真意凝形，从而可以隔空破入那层防御，直取那个脆弱的核心，也就是作为驾驶员的凰铃音本人。
到了那时，强弱就会瞬间颠倒过来。
否则就算是在先天阶段能将剑意外放，也必须寄物御形，御剑术之类的小把戏对于IS的那层防御来说只是隔靴搔痒罢了。
当然实际上陆鹰化也不会什么御剑术。
更不必说陆鹰化本人还有厌女症。
不过由于他在华夏南方神秘侧地位特殊，目前需要他在其中牵线搭桥罢了。
由于日本学期制度和华夏境内的不同，华夏是在秋季的9月开学，夏季的7月结束课程，而日本则是在春季的4月开学，同样也是在春季的3月结束课程，也就是说，按照常理，即便凰铃音现在已经初中毕业，但想要加入IS学院，她也必须要等到第二年的4月份，而这中间的大半年她应该去上语言学校才是。
不过凰铃音的情况特殊，发放的签证是永久的，再加上她在语言上相当有天分，在国内就通过了相关的考试，所以即便不去语言学校，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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