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久违的大晴天
一回生二回熟,现在画符,对张之维而言,轻车熟路,很快他就画完了一张,充分展现出了符箓派高功的素养。
他拿起符箓看了看,虽说符箓上的篆文有些狂草,除他之外,几乎没人看得懂,但效力却是足够的。
他把符箓放到一旁,也不歇息一下,继续画第二张。
他画符的时候,左若童,似冲等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虽然他们不懂画符,却也知道,却也知道,画符就和行炁修行一样,是一件很严肃的事,落笔画符,快不得分毫,慢不得些许,最怕出现一丝一毫的误差,必须平稳呼吸,稳定心神,凭着一口炁去画符,讲究生生不息,循环不停,一气呵成。
中间若有差池,一张符便毁了。
画符如修行,可以说,在场的众人里,除了张之维,陆瑾,似冲和澄真,包括左若童在内,都是失败的符箓。
张之维手持毛笔,弯腰画符,落笔沉稳,只是随着运功加深,他的周身开始遍布了一层红色的光晕,这层光晕顺着他的手,漫过毛笔,一直到达笔尖,注入符箓。
很快,十几张符箓画好,张之维收功,把符箓交给了左若童。
左若童一脸郑重的双手接过符箓,那份沉甸甸的盎然之炁,几乎都快要冲出金色符纸。
“小天师,这符箓是直接使用吗?”
左若童没有说话,旁边的似冲却有些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用不太确定的语气问道。
左若童的师兄弟,也是他的师兄弟,从小到老的师兄弟啊,他每天都会推着轮椅,带师兄弟们散散心,这其中的感情可想而知。
“对!”
张之维点头。
似冲看向左若童,催促他快点。
左若童点头,双指夹住那张符箓,轻喝道:“起符!”
金色符箓这才轰然燃烧起来,却不是烧成灰烬,而是浮现出一大团红光,融入到一个老者的体内。
然后很快就可以清晰看到,老者的身躯开始剧烈晃荡,一股极其精纯的炁涌现,包裹住他的全身,本来形如枯槁的老者,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起来。
而后,他竟开启了逆生状态,一头银发无风自动,竟变成了纯白色,脸上布满褶皱的老皮都舒展了,浑身白光氤氲,从轮椅上豁然起身,以极快的速度,在山洞内闪转腾挪,嘴里发出爽朗大笑声。
异人经脉毁掉,不代表体内的炁就没了,只不过是无法行炁,以往修行的炁淤积在了丹田,成了摆设,现在经脉重塑,体内的炁可以流通,他一下就恢复到往日的神通。
“大师兄回来了!”
似冲老泪纵横,喃喃自语。
这个老者,是三一门上一代的大师兄,只不过在逆生二重冲三重的道路上出了岔子,经脉废掉了,只能坐轮椅。
当时,三一门的长辈还有很多,便提议说山上日子清苦,把他送下山去享清福,但他拒绝了,而是要留在山上见证师弟左若童修行逆生,更要为一众新弟子当一个反面教材,以作警示。
每次新弟子入门,他们都要去亮亮相,重新揭露一次伤疤,这种心智,绝非一般,如今断路重续,成就定不一般。
见大师兄成了,本来古井无波,保持镇定的其他人,再也无法淡定,目光里充满了渴求。
左若童当即也不犹豫,施展符箓,把他们一一救治,很快,这个山洞里,又出现了好些个闪烁着白光的人。
“师叔,这次咱们三一门人情欠大了啊!”澄真喃喃自语。
“这确实是天大的人情啊,还都还不清的那种!”似冲沉声说道:“以后小天师就我似冲,我三一门的大恩人,但凡他有所求,就是赴汤蹈火,我三一门全体也在所不辞,若有人针对小天师,无论是谁,我们也站在小天师一方!”
若非张之维拦着,似冲都要给张之维磕几个响头了。
左若童看着那些生活不能自理的师兄弟和徒弟重获新生,顿时热泪盈眶,他连忙对张之维又鞠一躬:
“多谢之维小友成全,若童在此谢过了!”
张之维一手扶似冲,一手扶住左若童,他还真有些受不了,几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在自己面前不断鞠躬的。
“小事而已,左门长和似冲前辈不必如此客气!”
“这件事情在之维小友看来,或许是无足轻重的小事,但落到我三一门头上,却是重如泰山啊,此等恩情,必须铭记,大恩不言谢,以后之维小友的事,就是我三一门的事!”
左若童一脸认真道,随后,他颤颤巍巍的从白色长袍里拿出一本古朴的小册子,递给张之维。
“我三一门的家底虽不少,但多是一些俗不可耐的黄白之物,就不拿出来辱没之维小友了,这是我这些年在修行方面的一些经验和感悟。”
左若童把小册子塞到张之维左手上,又拿起张之维的右手将其盖上,道:
“虽然我的成就不够高,但几十年的勤勉修持,想必对之维小友也是有所启发的,应该能助小友少走些弯路吧!”
第458章 三一门的根都送上了
左若童把自己这些年撰写的《修行精要》塞到张之维的手里,根本不给他拒绝的余地,又拿出一块玉牌交给他。
这个玉牌上面写着“三一”二字,除此之外,便没有任何雕饰,就只是一张四四方方的简单玉牌,但是质地细腻,摸上去如同世间最好的绸缎质感,一看就知道价值连城。
“这是……”
张之维把《修行精要》收下了,作为一个修行中人,这是断然没有拒绝的理由的,一个前辈的修行经验,无疑弥足珍贵。
就算这经验与自身所学无关,却也能给予一些启发,毕竟一法会万法通,很多修行上的道理,本质都是相同的。
但是这玉牌……有什么用?又不是蕴含异能的法器……
左若童解释道:“这是我三一门的信物,只赠予那些对三一门有大恩德的贵人,只要手持玉牌,来我三一门,无论是什么条件,我三一门都会竭力相助,这东西,虽然之维小友不一定用的上,但好歹是我们三一门的一点心意,还望之维小友不要拒绝!”
似冲也说道:“对对对,小天师就是我们三一门的大恩人啊,不管用不用的上,我们三一门都该送出这件信物的!”
“对对对,虽说小天师今日再造之恩,众多师兄弟没齿难忘,若有什么事,就算不用信物,我等也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但这是我们三一门的礼节,小天师还是收下吧!”
三一门的上代大师兄抱手说道。
先前他还是一个形骸枯槁的老者,但此刻,他声音中气十足,皮肤红润,两只眼睛好像启明星,炯炯有神,闪闪发亮,再无先前的病态,看上去还带有一丝道家的仙风道骨,飘飘出尘。
“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了!”张之维收起玉牌,这东西他自己虽然不太可能用的上,但将来也未必没有用武之地。
三一门作为一個三教合一的玄门,他们的教义有些类似于全真教,也就是主张隐居,不问世事,一心只为成仙。
上次长白山之行,虽说左门长因闽地这边的军阀,脱不开身,没有前往,但从三一门的其他人也没前往,便不难看出,他们对这些事的在意程度不高。
剧情里的绵山之战,龙虎上清、普陀三寺、四大家族都出动了,三一门也没出动。
那时候左门长还没仙逝,三一门正值鼎盛,但还是没有出手,就足以说明,他们对这些红尘世事并不在意。
但有了这枚玉牌,以后局势动乱之际,或许能要求三一门也出手。
张之维这个想法,倒也不是要拉三一门下水,而是覆巢之下无完卵,有些事,该入局就要入局,这是一个门派的气节问题。
送出玉牌的左门长,并不知道张之维的想法,不然他估计得犹豫一下,不过眼下,他还是很高兴的。
整个三一门,总算不止有他和似冲两个老家伙了,又多了几个在逆生之道走了很远的师兄弟,他们可以一同探索,一同寻道,肩上的重担无疑小了很多。
“为避免给之维小友带来麻烦,此事仅限我们山洞里的这些人知道,绝不能外露,大家明白吗?”左若童沉声说道。
“师兄,这点道理我们还是明白的!”似冲连忙说道。
“一定保密!”澄真也说道。
“我也没问题!”陆瑾瞥了张之维一眼,关于此事,他们三一门肯定不会外露的,但张师兄这个大嘴巴,就不一定了。
张之维瞪了一眼陆瑾,又用这种眼神看我,老陆你是真想挨削了。
“好了,此事到此为止,为避免有心之人惦记,师兄,你们继续在后院静修一段时间,好好恢复一下自身,等到过年的时候,再公布你们恢复的消息,让大家好好高兴一下!”
左若童说道,之所以这么安排,还是为了避嫌,毕竟张之维刚上山,三一门的老一辈便旧疾痊愈,任谁都能看出其中的猫腻,需要用时间缓冲一下。
对此,张之维倒是无所谓,他并不怕麻烦,也不担心麻烦上门,但左若童这么安排了,他自然没有异议。
随后,在左若童的邀请下,众人离开了后山。
三一门的那几个重塑经脉的老前辈,回到后院静修。
而左若童和似冲,则是准备召集门人,要公布一些事情。
左若童旧伤痊愈,再也不用一直维持着逆生,可以真身视人,但他的真身状态和逆生状态实在相差太大,为避免引起一些没必要的误会,让门里人心惶惶,左若童准备召集众人,坦白一些事。
他打算告诉众人,今天,他在逆生二重百尺栏杆更进一步,修为愈加高深的同时,还治愈了自己多年的顽疾,所以从此之后,除非在必要的情况下,不然他都会用真身见人,大家看到他现在这副样子,不必吃惊。
这番说辞,虽与真实情况有些偏差,给人一种,他是修为提升了,所以才治疗了旧伤的感觉,但严格来说,并不算骗人。
因为左若童只打算说自己旧伤痊愈,可没说这个痊愈是因为逆生上的进步,还是因为张之维的治疗?
“之维小友要不要去看看?”白发苍苍的左若童邀请道。
“左门长,这是你们三一门的家事,我就不参与了!”
张之维婉拒了,作为龙虎山内卷第一人的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研究一下左若童给的《修行精要》,可没功夫掺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勉强!”
左若童点了点头,旋即安排澄真带张之维去三一门的客房歇息,等到了晚上,他要好好款待他们一行人。
对此,张之维自然没有异议,当即就要跟着澄真离开。
但这时,左若童突然提醒道:“对了,之维小友,我忘记说了,先前送你的《修行精要》上,有很多我个人感悟的注解和疑问。”
“其中,黑色字迹是我在修行一道的粗浅注疏心得,而红色字迹,则是一些不太能理解的东西。”
“黑色字迹的注解,你可以看看,不管对你有没有启发,但终归是无害的。”
“而红色字迹的注解,你暂时不用管,能不看就别看,看过就算了,千万别因为我的一些疑问,而影响到了伱,那就不太好了!”
“我记下了,”张之维点了点道:“我会注意的!”
左若童想了想,又道:“之维小友,我们修行之人,讲究财侣法地,缺一不可,若无‘法’,那就是旱歲之草,枯槁无润泽,之维小友出自龙虎山,大门大户,自然是不缺这个,但有道是多多益善。”
这番说辞,你该不会把逆生三重的留在里面了吧……张之维一愣,心里暗道。
左若童多聪明的一个人啊,一眼就看穿了张之维心中所想,继续道:
“这并不算什么,在我看来,佛法,是和尚们的法,礼法,是儒生们的法,道法,是道士的法,大家都是为了那玄而又玄的目标,所以何必拘泥于门户,都吃进肚子里才好呢,道理什么的,永远不嫌多嘛,之维小友,你说是不是!”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张之维还能说什么?点了点头,道:“左门长所言极是!”
随后,他便跟随澄真到了三一门的客房。
“山上环境简陋,如有照顾不周,请小天师多担待!”澄真抱手说道。
“这位师兄客气了!”张之维说道。
“这边有留守的弟子,小天师若有什么吩咐,直接吩咐便是!”
澄真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张之维站在客房的门口,他能感应到,张怀义吕慈等人都在不远处的客房里。
其中,张怀义和田晋中呼吸极为的静,这是在修行静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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