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骑士，使命必达！ 第328章

　　倾倒的楼宇，坑坑洼洼的路面，到处是混凝土与钢铁堆砌起来的残垣断壁，不时有一些地方似乎正巧是天然气或者下水道的当口，浓烈的易燃气体在火焰的包裹下熊熊燃烧，将粗糙的混凝土熏染成斑驳的模样。

　　鼻息之中，混杂着各种各样让郑毅不自觉皱眉的气味。

　　化合物腐蚀后残留的特殊气味。

　　石油等易燃物质挥发在空气中呛人味道。

　　肉块和工业废料经过长时间烧灼后令人作呕的难闻气味。

　　以及……

　　“血的味道。”

　　很稀薄，相比起那些让郑毅下意识想捂住鼻尖的杂乱味道，鲜血的味道真的很稀薄。如果从这种味道的稀薄程度去判断的话，这一带要么是有人受了较重的伤势……

　　要么，是在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杀戮，并且距离杀戮发生的时间，已经过去最少数小时了。

　　老实说，如果不是穿梭世界的大门就是自己制作的，郑毅都会有种自己是不是还留在风都那条街道中的错觉。

　　这一片狼藉，何等似曾相识。

　　显然，是出自大修卡的手笔。

　　既然依靠杰克将军的能量性质定位出来的地方是这里，那么这处区域大概当时就是由杰克将军带队进行侵略的地方。

　　“我不在的时候，这个世界究竟度过了多久的时间？”

　　看着柏油路面和残缺墙面上，那些由某种液体涂抹出的不规则的干涸痕迹，郑毅呢喃着摁住了自己脑袋上的帽子。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稍稍用力向下扣了扣帽檐，郑毅暂且按下了脑海里那些晃荡的思绪，将自己的感官扩张到人类姿态下的极限水准。

　　单单依靠视觉，举目四望，郑毅虽然看到了不少大修卡怪人和战斗员施虐后的痕迹，但不论是尸体还是怪人与战斗员，郑毅都没有瞧见。

　　虽然不太清楚原因，但郑毅判断尸体应该是被大修卡回收了。而这一代看上去应该是已经被大修卡完成了武力镇压，于是作为没什么价值的区域，就没有布置什么人手驻扎。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寻找出可能存在于这个区域的大修卡巡逻人员，然后借此掏出自己所需要的情报。

　　比如，大修卡的计划，如今究竟进行到哪一步了。

　　然而，感官的束缚刚刚解放，郑毅就被听觉嗅觉与触觉同时反馈回来的资讯给惊得睁开了眼睛。

　　那个人，居然藏在这种地方吗？

　　不，应该不能说这是藏吧。

　　那种大大咧咧的模样，倒不如说更像是在寻死，至今没有出事，完全是因为运气好罢了。

　　想到这里，郑毅也不再驻足于此，他迈开步子，向着感官中那个男人的位置缓步行去。

　　——

　　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依靠在冰凉的混凝土柱上，士颓丧的瘫坐在背阴处中那凹凸不平的石堆里。在他的旁边，不知是士自己动手还是恰好存在，一团不大不小的火堆缓缓摇曳，抵舔着他有些黏糊糊的衣衫。

　　只是，任凭火焰摇晃，士此刻也感觉不到哪怕一丝的温暖。

　　身体仿佛还留存在那个惊雷滚滚的雨夜，瓢泼大雨毫不留情的殴打着他的头颅和脊背，像是要将那一晚发生的所有都化在雨水的薄凉中，凿进士的骨髓。

　　曾经有力的手脚，现在连动弹一下都重逾千斤。

　　曾经活跃的思维，现在就像是被萧索的寒风凝冻。

　　除了脑海里不断翻滚着的，那一晚每一个参与者的面容，士的眼前就只剩下了一层空荡荡的阴影。

　　身后不再有能回去的地方。

　　前面也不再有能踏足的道路。

　　过去和未来，似乎都抛弃了他。

　　……也许就这样死掉的话，也算是赎罪了吧？

　　目睹着大修卡的恶行，亲眼看着人们恐慌、奔逃，最后被杀死。形状各异的尸体就那么哗啦啦的倒在地上，仿佛没人在乎的垃圾，等待着发臭和腐烂。

　　如果此时的门矢士仍然只是那个大修卡的大首领，那这一切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副画，甚至会让他觉得有些肮脏。

　　可现在的门矢士，已经不再只是那个大修卡的大首领了。

　　十数个世界的旅途，数不清的生死难关，每一个世界中缔结下友谊的朋友，还有……

　　还有那座照相馆里，似乎永远都不会褪色的大家的笑容。

　　构成门矢士的东西，不再能营造出那份单调的残酷和狠辣。

　　它们赋予了士的，是幸福，也是新的意志。

　　同理心这种东西，只有当人切实感受过那份痛苦后，才能最大限度的展现出它的意义。

　　得到之后失去，背叛后被背叛，痛苦与绝望的螺旋中，士将眼前发生的悲剧和罪恶本能的揽在了自己身上。

　　大家都说我是错的。

　　那我应该就是错的吧。

　　“哒”

　　落针可闻的阴暗角落里，皮鞋踩踏在碎石上的动静就显得尤为清晰。

　　对于来人，士毫不关心。

　　逃亡者也好，大修卡的巡逻人员也罢，他都不在意了。

　　反正事到如今，一切都……

　　“没想到你会在这里，士先生。”

　　有些熟悉的声音总算是勾起了士的反应，他微微侧过脑袋，看着那个背光之下有些模糊不清的人影。

　　“……谁？”

　　人影闻言，缓步靠向了士。

　　离开了光芒和黑暗的包裹，自光与影中显露出容姿，士的目光落在来人的脸上，眼底多了一点波澜，但很快又陷入沉寂。

　　“是你啊，空条…..不，应该叫你不落黑日更好一些吧。”

　　收回视线，士仍是那副瘫坐的姿态：“是小夜还是影月让你来取我的命吧？那就别啰嗦，直接动手吧。”

　　对于郑毅之前的叛走，士在被影月背叛前并不知晓，之后当然也没有人会去告知他。对士来说，郑毅还是那个保护着小夜的刽子手。

　　而自己，这个没用的【前大首领】，自然是逃不过刽子手的利刃。

　　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展露一个笑容，士的五官难看的挤了一下彼此。

　　“反正事到如今，我已经一无所有了，倒不如干脆死了，也算是对那些无辜的牺牲者们有个交代了。”

　　郑毅靠近的脚步，霍然顿住。

　　“……交代？”

　　那声音太过陌生，以至于让本来准备闭目等死的士都下意识睁开眼睛看向了郑毅。

　　记忆中，他从未听过郑毅用过这样的语气说话。

　　该说是冰冷还是炙热，那份言语中所蕴藏的东西矛盾却又统一，如同南极高耸的冰山中，有一团热烈奔放的火焰正肆意的伸展着躯体。

　　那张兼具着少年人稚嫩与时光磨砺出的沉稳，总是带着和曦笑容的脸上，此时剩下的只有让士陌生的冷硬。

　　郑毅的步伐再次迈开。

　　脚步平稳，不急不缓，却像是踩踏在某种莫须有的鼓点上，让士不自觉挺直了腰背。

　　数步，郑毅来到了士跟前，低着头看向坐在石堆里的士。

　　紧接着，没有一丝预兆，郑毅猛然出手，揪住了士的衣领，硬生生将坐在地上的他拽了起来。

　　本来就和郑毅差不多高度的士倒不会因为郑毅的行为而感到窒息，但那种难以抵御的巨大力量，还是难以避免的让士的脖颈产生了一种被压迫的疼痛感。

　　一刹那，身体的本能是想要挣扎的。

　　但回过神来，士的神情又颓丧了下去，摆出了一副随你处置的态度。

　　而郑毅，也没有客气。

　　“你说交代？！”

　　一记饱含怒意的右直拳，狠狠抽在了士的脸颊上，硬生生将这个高大的男人打得腾空而起，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后，沉重的砸落在了半米远的碎石堆里。

　　眩晕感、疼痛感，乱七八糟的感觉钻进了士狼狈不堪的身体和大脑，他扭动着四肢，身体自发的想要从石堆里爬起身。

　　可那不再压抑，充斥着真切情感的怒吼声，让士的身体停下了动作。

　　“你难道以为，你死在这里，就算是对那些逝去的人有了交代吗？！”

　　“你以为你是谁？仅仅靠着你自己的一条性命，你能给谁交代？那些牺牲者最重要的人们，还是那些已经不能再感受这个世界的牺牲者？”

　　“不要太高看你自己了！”

　　“门矢士！”

　　PS：

　　第二更

　　结束

　　晚安

　　adios！_(:з」∠)_

第四十三章：背负过去，勇敢向前，这正是假面骑士

　　“……那你让我该怎么做？！”

　　挣扎着爬起身来，士瞪大了眼睛。

　　郑毅的那番话，令他无法反驳，越是想要找出一句能够站得住脚的驳斥，就越是会因为认识到这番话的正确性而感到羞愧。

　　然而，那份遭受了背叛的苦涩，却让士无论如何也无法就这么对眼前这个男人的言论轻易低头。

　　被自己所相信的一切所抛弃，那种让人几欲发狂的孤独和心痛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有资格堂堂正正的去评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