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生拂晓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升起，让顾恒背上发凉，出了~一身冷汗。
我何时变得如此了？
见人便贬作奴仆，喜欢便-恣意妄为！
倚仗力量，为所欲为。
这岂不是自己所讨厌的龙傲天行为？
与梁子翁、欧阳克、云中鹤等下流之辈有多少差别？
不过是一丘之貉罢了。
不及深想，顾恒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
握着两女契书，脸色变幻。
闭上双眼，心中渐渐安宁，也终于知道事情了本质。
万寿道藏不是白看的，其中蕴藏了诸多道理。
这让顾恒轻易便找到了自己问题所在，而不是像一般修行者一样抓瞎。
心魔！
这心魔并非那种黑漆漆，自天外而来，幻化万物的魔头。
而是人心七情六欲不受控制而致。
顾恒修行三个多月，力量惊世，表面虽然未露狂态，心中骄傲自然不可避免；再加上离开了黄蓉等熟人，再也不必装得道高人，身上的枷锁尽去，如同一只脱缰的野马恣意狂奔。
这一下就完全将心中的恶念放了出来。
顾恒从来不是圣人，心中的七情六欲与一般人无异。
到了一个新世界会做什么，力量、权势、美人，这三样谁能看透？
就算换一个人得了飞升之门，结果也不会有什么差别。
顾恒心中悚然：“以前还觉得心魔什么不过如此，却没想到心魔如此可怕，无声无息，根本无法防备。”
魔念起自心头，源于自身。
如何防备？
它就是你自己的映照！
这种东西比什么来源于外界的域外天魔更加可怕！
心中反思，各种道经、道理流转心头，顾恒心神光明绽放，欲要照破黑暗。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
蓦然，脑海之中响起十六个字，光明大盛，让顾恒露出欢喜之色。
这十六个字源于于《尚书.虞书.大禹谟》，记述的是尧舜禹禅让的故事，乃是上古人皇之道。
意思也很明白：人心险恶莫测，道心微妙居中，精诚唯一，持之以恒。
居中，在上古时候可不是随便说的。
黄帝乃是中/央土德，掌握天下。
此居中，有其神韵。
即以道心掌握七情六欲。
人心有各种欲望并不可怕，这是人的本能，但我们要去掌握它，不让他干扰我们。
这就是上古圣皇之道。
与后来的道家清虚，佛家空无，斩尽俗念并不相同。
圣皇不必斩念，而是将万道都掌握在手中。
力，镇四海八荒，心，统摄三千俗念。
这才是圣皇。
非是力量傀儡，而是高居九天的无上天帝。
顾恒睁开眼睛，眼神清明，一扫之前的狂态，心灵如同在涤垢泉中清洗了一遍，通透无比，似能照见寰宇虚空。
这一刻，他灵魂力量增长了一倍，能扫描方圆五千米距离。
这不是最主要的。
主要的是心灵境界向前跨越了一大步，也让顾恒对修行有了许多明悟。
心灵境界，并没有功法可以修持，只有经历多了，心灵才会成长，亦或沉沦。
传说中，菩萨、神仙下凡历练，修的大多就是心灵。
法力好修，肉身亦好修，唯有心灵没有捷径，没有功法。
这一刻，顾恒才从一个高中生过度到了修行者，踏上修行的道路。
先前的他力量虽然强悍，却还只是一个拥有力量的普通人罢了。
心头迷雾尽去，顾恒的本就俊秀的面貌变得更加耀眼，宝相庄严，如同神仙降世。
望向阿朱、阿碧，露出一丝笑容，一伸手，两张契书飞了过去。
“两位姑娘助我勘破迷障，这卖身契便还于你们，现在你们就是自由之身了。”
衣袖一振，王夫人、秦红棉、木婉清发现身上的禁制也尽数解开了。
“这……”
众人不明所以。
顾恒笑道：“现在你们也自由了。”
眼神落在王夫人身上，眼神如电，“王夫人，希望你以后不要妄为，以人做花肥，不然绝不轻饶。”
“顾公子放心，我一定改正。”王夫人连忙保证。
她骄横跋扈，那是因为有所倚仗，现在遇到一个狠角色，哪里还敢多废话。
顾恒点头，望向秦红棉与木婉清：“你们也是，离开吧。”
阿朱、阿碧茫然地拿着卖身契，有些不知所措。
离开？
去哪里！
她们只是两个漂亮的小丫头，在慕容氏的庇护下还能生存，去了外面怕是被人吞得骨头都不剩。
回到慕容家？
正经人谁想给人做仆人啊！
一时间，阿朱左右为难。
阿碧倒少了许多顾虑！
慕容复有些摸不着头脑，拱手说道：“阿朱、阿碧，恭喜你们自由了。不过，我还是劝你们跟在顾公子身边的好，有他在，你们的安全必不成问题。”
至于重新收留两女？
慕容复可不敢。
万一别人只是试探，他岂不是自寻死路。
付出那么多，最后还是被人干掉，他会亏死。
作为一个造反派，不想多点早就翻车了。
阿碧本来想说的话一下子被憋了回去，望向阿朱，征求意见。
“婉儿，我们走！”秦红棉讶然地望向顾恒，又恨恨地望了一眼王夫人，拉起木婉清，便要向外走去。
管他是不是试探，先跑了再说。
她害怕再呆下去被人吃干抹净！
哪里知道木婉清根本不为所动，直接甩开了她的手，轻轻走到了顾恒面前。
“公子既然是男子汉，应该是一诺千金吧？既然说了让我跟在身边，为何又出尔反尔？”木婉清声音淡然，抬头望着顾恒。
秦红棉惊呆了。
这女儿怕不是被人灌了迷魂汤！
不只是她，整个客厅中的人都傻眼了。
感受着众人的视线，木婉清不为所动，等着顾恒的答案。
“难道自由之身不好吗？”顾恒讶然。
木婉清摇头，声音中透着凄婉：“爹不要我，妈也不要我，连公子也嫌弃我吗？先前你可是说要好好管教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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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红棉伸手，声音颤抖：“没有不要啊，只是……”
看着女儿那冰冷的眼神，秦红棉后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
漂泊江湖十几载，木婉清仿佛一根浮萍，随波逐流。
之前又知道自己的身世，再次被打击一次，心灵脆弱无比。
顾恒虽然只是将她收为婢女，却让她感觉到一处温暖，一种依靠。
心里对顾恒有了一种别样的情绪。
这种情绪初时并不明显。
但在顾恒还她自由身时却被激发，疯长起来，眨眼之间就填满了整个心湖。
这是逆反心理，也是木婉清本身缺爱。
这种感情很扭曲，并不是真正爱，却让木婉清如同落水之人抓住稻草一样，拼命地想要留下。
因为她能拥有的真的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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