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秘轩
楚江虽然和前任负责人素未谋面，但是在和罗艺峰、林云、陈可儿三人的前期沟通交流中，他完全能在脑海中勾勒出对方的形象。
虽然长得很凶，但是人很好，讲义气，有正义感；遇到灵异事件会积极主动去解决，对身边的人也照顾。
而且王磊并不是完全的莽夫，有自己的想法和主意。比如发现林氏祠堂的特殊之后，王磊并没有选择立刻上报，而是和楚江一样，优先选择自己查探情况。
见楚江一时没有回答，只是在盯着自己看，石像自嘲地笑了笑，“也对，你现在连我是人是鬼都不知道，自然没心情跟我聊这些。”
它的话说得流利了不少。
“你来问吧，我先回答你的问题，我想和你建立起初步的信任关系。”
说完，石像的目光，看向楚江身上发生变化的肢体，它略有些迟疑地说道：“你很特殊，当你展现出这种力量之后，连河神都很忌惮你，我感觉到了它的躁动不安。”
楚江想了想，只是问道：“你现在是人是鬼？”
“是鬼吧，毕竟我连身体都没了。但是我的情况很特殊，我的意识，或者说我的灵魂和鬼纠缠在一起，被鬼带回到螺河中，寄托在这具神像上。”
“回到？”楚江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个用词。
“对，相信你也看过我的档案，我之前还是螺河市负责人的时候，驾驭的是一只水鬼。”
“说实话，还挺强大的，甚至连研究院都没有意识到，我体内的水鬼十分特殊。”
“而我自己，也将这当做是一道底牌。”
“一般在解决灵异事件的时候，我很少会动用全力；一方面是没必要，另一方面也有藏拙的想法。”
说到这里的时候，石像叹了口气，“但是我万万没想到，最后这只鬼会成为我的索命符。”
“我设想过会被体内的鬼侵蚀而死，但绝对不是以现在这种不人不鬼、惨无人道的方式，被一直折磨，直至彻底死亡。”
“现在想想，我一个土生土长的北方人，大老远的，特意跑来这螺河市当负责人就有问题。”
“可惜，当时我正式当上负责人的时候，并没有想那么多。研究院当时缺人缺得很，是给了一张名单让我挑的。”
“我下意识地觉得这个【螺河市】很有趣，最后选择来到了这座南方城市当差。”
“现在想想，我应该是在无意识间，被体内的水鬼影响了，它想回到了它原来所在的水域。”
“一开始刚来螺河市的时候还好，但是随着我当了半年负责人，多次使用那只水鬼的力量，它终于还是渐渐压制不住，开始复苏了。”
“当时我本想找个日子，回总部移植第二只鬼的，但是一切来得太突然了。”
“就在我打算订飞机票的前几天，坐在办公室查资料的我，身体状况一下子恶化。”
“不，准确来说，是完全失控了，那只水鬼彻底脱离了我的挟制，它不仅离开了我的身体，还把我的意识给一起带走。”
“这表现出来，就是【王磊】突然猝死在办公室中。”
“而且这只水鬼没有在现场留下任何痕迹，它更没有杀人，只是本能地回归到了螺河之中。”
“最后十分离奇的是，水鬼一回到螺河，我立刻感觉它强大了许多倍。至于我，一晃神就发现，自己已经在附身在了这具神像之上。”
楚江听到这里的时候，暂时先打断了对方的话，“等等，我必须提醒你一下，在王磊死亡之前，有几名外国鬼师，来过这个神秘的石窟。”
“他们是来考察河神信仰的，也发现了这座石像，在那个时候，石像就已经是王磊的模样了。”
石像以一个十分微小的幅度，点了点头，“水鬼，或者说河神对我的侵蚀，是潜移默化的。”
“在我还没死亡之前，它就逐渐完成了对我的【拓印】，使这具石像变得接近我的形象。”
“而且那几名外国人我有点印象，毕竟螺河市的外国旅客还是相对较少的，我就是在见过他们的没几天后死去的。”
“事实上，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河神为什么要这么做？”石像的语气中，透出了强烈的困惑。
“它是想当高高在上的神明吗？那为什么要拉上我，干脆利落地抹灭掉我的意识不好吗......”
第两百九十七章 南告村的死亡
对于石像王磊说出的话，楚江没有全信，也没有不信。
他只是问道：“你现在具体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在被困入石像的近半年以来，你又经历了什么？”
石像低沉地回应：“一句话：王磊就是河神，河神就是王磊。”
“我们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融为一体了......”
虽然不太清楚，这种奇异状况是如何形成的，但楚江还是问道：“那么现在是人驾驭鬼？还是鬼控制人？”
“都不是，我们两个在互相影响彼此。但是鬼占上风，我占下风。估计再过上小半年，我就会被彻底吞噬掉，到时候鬼就是彻头彻尾的鬼了。”
“小半年？”楚江有些难以置信，都已经占下风了，还能撑这么久？
“对，最可笑的是，河神这只鬼，不希望是这种结果。”
“如果它尽全力吞噬我的话，我估计就是几秒钟的事，完全是因为它在竭力克制自己的本能，我才得以苟延残喘到现在。”
“但是问题来了，哪怕河神不希望，但由于我们两个高度重合在一起，鬼是会被动吞噬人的，结果就是时间长了，我依旧会死亡。”
楚江这才点点头，石像的描述更准确一点来说，就是鬼性吞噬人性。
“然后说说我困入石像后发生的事，当初我一发现这个事实，自然是拼命挣扎，想从这里离开，想逃出去。”
“结果......”石像的脸色更显阴郁，“我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成功，甚至无意间杀死了南告村所有村民，连河神庙都被河神的力量摧毁。”
楚江目光一凝，果然......南告村已经是个死人村了。但是不知为何，白天的时候，它居然还保持着原样，甚至能和外界的游客正常交流沟通。
而且这和守庙大爷的说法对上了，他说那天夜里，河神庙里传出了嘶吼声、挣扎声、喊叫声，村里的家畜躁动不安。
这些事情，应该真实发生过，但是大爷只有事情刚发生那段时间的记忆。
后面应该是王磊在疯狂挣扎之下，河神的力量从庙中扩散爆发开来，杀死南告村所有活物。
“总之等我筋疲力竭地停下之后，我才开始静下心来，想法设法、试图用更温和的方式，去掌控这只鬼的力量。”
“我顺着鬼的感知去感知，想准确定位自己现在的地点；但是精神力一往外延伸出去，我就发现了南告村的惨状。”
“原本的河神庙已经支离破碎，用残垣断壁都不足以形容，简直像是被击碎、又反复碾压过一样。”
“更惨的是，虽然只有河神庙损毁，其他地方甚至连一草一木都没有受到损伤，但是南告村所有活人却全部死亡。”
“我发现这一幕，整个人简直绝望了，为什么，为什么我的挣扎会害死这么多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石像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在懊恼的同时，我又希望能做出一些补救，有没有方法可以让他们活过来呢？”
“虽然这有些异想天开，但是我真的这么去做了，试图复活那些死亡的村民。”
“最终难以置信的是，我居然真的成功了，虽然只成功了一半。”
“之所以说是一半，是因为我无法让他们真正复活。至于具体的操作，还得从我发现，河神体内，居然保留着这些死者的意识开始。”
“只要我把死者的意识放回去他们的尸体中，并且用灵异力量将它们转化为鬼仆，这样一来，他们就像是还活着一样。”
“更加匪夷所思的是，我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居然有种本能的熟练感，似乎河神以前就做过类似的事情......”
“总之，我让南告村【活】了过来，并且让村民们忘掉了不该有的记忆，他们就像是我手下的木偶，但却是有意识的木偶，他们继续生活在这片土地上。”
“我打算让他们正常生老病死，还他们一个下半生，而不是让他们永远当行尸走肉。”
楚江听到这里的时候，既感到惊异，又觉得河神这种离奇的手段，和景若雪说过的“掌控生死”权能有几分相似。
当然，河神的力量应该无法和楚殭比拟，楚殭是真的可以做到由死转生，而不是把死人变成有活人意识的鬼仆。
“然后我开始犹豫一件事，要不要想办法，向研究院传递过去一些信息呢？”
“虽然我被困在河底的石像中|出不去，但是由于我现在就是河神，我自然可以影响那些村民，让他们为我做事，他们甚至都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是思前想后，我最终却没有这样做，原因有两点。”
“一个是我希望，在获得对河神的掌控权后，再去和研究院联络，这样会更有底气一些。”
“万一研究院无法原谅我误杀了这么多人，还用另类的方式将他们变成鬼仆，他们可能会将我连人带鬼一起封印。”
“这样的话，我有了力量才有反抗的余地。”
“另一个是，哪怕研究院不知道南告村发生的事，但是螺河市的新负责人，无论如何都会顺着我的死亡，最终调查到这个村子来。”
“毕竟我生前在调查的灵异事件，就那么几件，排除其他原因，只能是跟河神信仰有关。”
“既然我不主动联络，迟早也会和研究院正面接触，那么就静待这一天的到来吧。”
石像说到这里的时候，叹了口气，“后续为了不让南告村异变的事情传出去，我还让村民们重建了河神庙，甚至改得更加光鲜亮丽，借口说是大户捐资翻修。”
“因为原样一比一复制旧庙的话，外来的人一看就知道有问题，哪有这么新的旧庙，说是翻修就没那么多麻烦了。”
“做完这一切后，我的心底既高兴，但是又忐忑、不安......因为我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
“紧接着折磨就开始了，似乎是和我借助了河神的力量有关。那只鬼疯狂想钻入我的意识里，我感觉脑袋都要裂开了，整个人像是要变成无数个我，我快被逼疯了！”
第两百九十八章 曾被称为神的鬼
石像的语气中，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之感，同时整个石窟也微微震动了起来。
楚江见此提高了警惕。
但是石像并没有攻击楚江，稍微喘息了一下之后，它才带着痛苦的语气，继续说道：“接下来的日子里，就是人的理性，和鬼的本能之间的冲突。”
“一方面，我保持着南告村的原貌，尽量使这个虚假的村子不露出破绽。”
“另一方面，我在和体内的鬼斗争，试图重新掌控它。”
“但是麻烦的事情很快就来了，我发现自己，居然并不能完全掌控那些村民。”石像说到这里的时候，是一种阴郁的神情。
“这应该和鬼的本能占据上风有关，村民们复活后，一个个已经变成实质上的狂信徒，他们会自发向外人传教，宣扬河神的信仰。”
“我无法完全抑止他们这种欲望，除非机械式地强行操控，不再让他们有意识地活着。”
“事实上要不是我有意压制，他们会表现得更疯狂一些。比如你白天说河神活祭的事，如果完全不去管，那个老人可能会当场攻击你。”
楚江听到这里，内心十分感叹，王磊这个操控十分巧妙，他刚好将村民们的不正常，抑制在一个相对正常的范围内。
也难怪出事这么久了，依旧没人发现南告村出了问题。
“另外还有一件很麻烦的事，河神的力量会影响外来的游客，甚至是整个南一镇，乃至三神山附近区域的人。”
“这还是我刻意压制后的结果，不然恐怕整条螺河，从源头，到上、中、下游，但凡接近的人类，都会在一定程度上开始对河神感兴趣，直至渐渐产生真正的信仰。”
“我无法预计那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只能拼命压抑这种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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