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35到2020 第238章

作者:半只青蛙

手榴弹掷弹器这东西其实是对自己人都很危险的东西。——发射时很容易掉落炸死自己人,也有可能早爆。

五发手榴弹在空中飞行着,散发开来,这东西并不能精确打击,想要杀伤敌人,主要靠的就是数量和散布覆盖。

“一定要中啊!”

李大年在心里祈祷着。

这一次,散拔的五发手榴弹有两枚成功在日军的三人小组位置爆炸,黑烟腾起的同时,也传来了对面鬼子兵中弹后的惨叫。

太原造是好东西,现在刚开战,红军有着长时间的积累,炸药贮备足够,手榴弹、炮弹供应还算充足,但长期打下去,随着贮备消耗,象开战初这样的火力战术,谁也不知道还能持续多久,那时还是只能回归用命去填的老路。

“二狗子,打得好!晚上给你加个地瓜!”

李大年兴奋摸了摸炮手的脑袋,话音刚落,耳朵就听到熟悉的轻啸声。

那是鬼子50掷弹筒又在开炮。

“轰!”

过了许久,清醒过来的李大年,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看什么东西都有种重影的感觉,全身上下无处不痛,睁开眼睛时,自己已身在后方的野战医院里了。

那个炮手“二狗子”左手吊挂在胸口,正在边上看着他。

“阵地呢?其他人呢?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二狗子道:

“阵地丢了,不过是到点放弃的。大家都撤下来了,不过外面正在反击呢,铁甲车已经冲上去了......”

“是吗......”

李大年放松地闭上眼,一天一夜没睡的他,积累的疲劳再次涌来,再次沉沉睡去。

一千多米外,一小时前失守阵地处,此时正枪炮声大作。

从南到北,十公里的战线上,共有六十辆T27坦克和四十多辆装甲车正在冲锋。

对于第六师团不顾一切地正面强攻,红军这边也没有呆板的防守,他们使用的是“弹性”防御手段。

所谓的弹性防御,就是先是利用战壕开始防御战,杀伤日军后,主动放弃防线。待日本人占领防线,立足未稳之机,立刻火力覆盖这道旧防线,同时战略预备队发动战术反击,以T27坦克战车为冲锋箭头,将日军反突击赶回去。

昨夜的行动,红有上百辆T27坦克参战,这些坦克在打完早上的“切割战斗”后,全部残存的坦克就在第一时间,直接拉到东线战场来——T27坦克的最大问题,就是装甲太薄,单独进攻敌军有准备的防守阵地十分危险。围歼坂垣师团的战斗时,其只是作为辅助跟在T60和T26身边打下手,执行“移动装甲机枪兵”的任务。

打完切割任务后,这些坦克就直接被调到东线战场来,在当天傍晚,日军占据第二道防线,却又立足未稳之机,发动全线反击。——这种战术,其实是打个时间差,就是欺负日军手中的37战防炮移动速度慢,步兵攻击占领了红军的防守阵地后,战防炮却还远在后方移动不便,无法对前方的坦克造成有效的威胁。

—如果其在这个时间移动,脱离后方的隐藏地点,则会暴露方位,遭遇来远程火炮的覆盖。

李大年躺在后方医院时,东线的战术反击已经全线开始。参战除了红4,红31军外,还包括二十九军37师的部队。

此时已时残阳西下,天色如血,东线漫长的阻击战线,反击中的抗日联军与全力进击的第六师团纠缠在一起。这里离坂垣第五师团被围部队,还有十四公里。进攻的第六师团,同样接到了大本营方向发来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救出第五师团。

第六师团被阻拦在这儿,中午交火打到现在,前线进展缓慢,稻叶四郎也是心急如焚。以折损了一个半联队日军为代价,半天的时间才前进了三公里,攻破对手两道防线,结果对方在天黑时一个战术反击,近百辆坦克、装甲车一窝蜂地杀出来,当场就把刚刚占领防线的前线日军杀得尸横遍野,攻击线又被打得后退了上千米。

前线指挥部里昭和参谋们乱哄哄的,第一线作战的日军在这个时候集体向师部呼叫增援。

增援部队也确实派上去了。

但是阴险的共产党军,设在后方的炮兵阵地却在这时使用火炮战场遮断战术,对着增援前进的日军一阵猛轰——他们不是匆促的射击,而是早有准备的数据射击。这种炮击阻断的防御战术,一战时在西线中后期德军就常使用,装甲兵出现后,则在二战时被大量使用(比较有名的莫德尔和曼斯坦因),奥妙之处就是打个时间差,最大限度避开敌方的反坦克炮的威胁,用坦克大量杀伤立足未稳的第一线缺乏反坦克能力的步兵,同时用火炮杀伤敌增援的预备部队。

对手这种弹性反击战术,其实时在下午三点左右,第六师团攻占第一道防线时,就有过苗头了:当时他们是把坦克藏在防线后面,和预备队放一起,只等日军步兵突破防线时,再杀出来充当移动堡垒掩护反击,再把日军反推回去,然后这才有条不紊地后退到第二道防线。

而到了傍晚时候,大量的T27坦克从西线战场转场到东线,这种局部小规模的反击直接演变成了大规模反扑。

“徐子敬?大大的狡猾!”

前线的指挥部里,稻叶四郎通过望远镜,看到到了几公里外在红军阵地穿插冲锋的T27的身影,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镜头里中,他派出的增援步兵,正被抢回第一线阵地的红军通引导后方的火炮,炸得血肉横飞。

到了天黑的时候,各方传来的消息汇总,红军已成功地收复了第二道防线。而稻叶四郎在天黑后收到的侦察机发回的情报:在两公里外,对手已经挖好战壕,修好了第三道战壕防线,而第四道防线,在天黑前也接近完成。

这则情报,让稻叶四郎想起了一战时发生在法国血腥的堑壕战。

他可以想象出等明天天亮,前面还会再出现第五道,第六道更多的防线。

战前,各方面传来的情报就显示,红军在河北囤积的战略预备队就超过五十万。有平汉、平沪铁路网相助,内线作战的红军可以轻易地从后方调兵。在未来的几天里,几十万战略预备队的李润石红军,完全有足够的人命填满前面十几公里所有的防线。至于部队的战斗意志,他们更不是东北军那般的渣渣能比的。

参谋报告道:

“阁下,战车已经修好了,共有六辆可以使用!”

“六辆?那种只有机枪的垃圾就是马粪!”

稻叶四郎一听到“战车”,更是怒气不打一处来,更恨不得拿起军刀,杀回东京,把海军的那帮国贼给天诛了。

帝国的军费都被海军马鹿们占去了,以至于进攻华北的皇军,现在只能用94式豆坦克这种反装甲能力为零的垃圾!

这个时期的日军,主力坦克有89式,92式,94式,95式几种。北满开战后,面对着朱可夫装甲军恐怖“七日噩梦”,关东军大本营那边,不顾一切地把所有装着火炮的坦克,一辆不漏的全调到北满战线去了。留给华北日军的,全是清一色的,仅装备机枪的92/94式超轻型坦克。(注:其实这个时期的日本坦克装的都是榴弹炮,反坦克能力极渣)

历史上日军可以靠这些“玩具”欺负几乎没有反坦克能力的国军和八路。但这个位面,在斯大林的“卖肝援助”下,平津地区的红军,已经能做到12.7毫米的反坦克枪每个排装备一杆,37毫米轻步兵炮装备到连,而且担任阻击任务的部队,反坦克武器的配制还会翻一倍。更不要说对面还有大辆的同类型的T27坦克担任机动防御任务——对面的T27坦克因为无炮塔,性能其实比92/94还要渣一点,但是每辆坦克上的机枪,都准备了一条特制的反坦克钢芯穿甲弹弹带。要打穿小鬼子的“薄铁皮”94坦克还是足够的。

如果说第六师团的步兵相对红军,还有素质上的绝对优势,但对手的反坦克力量和装备的坦克,则是完克第六师团。和第五师团一般,他手中的那点坦克在战场上完全就是“最醒目”的活靶子,一上战场就被对面的反坦克火力轻松打坏。也幸好日军处于进攻状态,可以控制战场,有机会修复坦克。

“战车无用!不,是94式无用!要对付露西亚的坦克,我们需要的是九七式!”

稻叶四郎心里恶狠狠地道,然后问道:“第一师团的国贼们还没有爬到吗?十公里的距离,爬了半天也该到了!”

手下报告道:

“已经到了,但还有两个联队的兵力被彭石穿缠住了。”

“怎么回事?”

稻叶四郎抱怨第一师团走得慢,但却也有些冤枉他们了。第一师团西进的时候,前军化为后军,前脚刚走,天津地区的彭石穿部队就象吊尾的狼一般咬了上来。他不急着阻击第一师团,反而是故意把部队化整为团。针对庐安沿线的铁路网疯狂的攻击破坏。同时派出小股渗透部队,针对日军的补给线不断地袭击。直逼得第一师团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兵力应付象牛皮糖一般粘在身后的红军。

红军将领中,董振堂擅长硬仗,彭石穿却是多面手,不但擅长硬仗苦战,玩起烂战却是好手。他知道第一师团急着西进,就故意把部队拆散了,跟在其身后,专找薄弱处撕咬。和日军相比,红军是在家门口作战,提前十多天就到达战场的他们,在这里早就广布眼线,有制战场信息权。战略上拥有极大的主动权,直缠得第一师不得不留下两个联队的兵力断后方才勉强脱身。但是这样一来,西进支援的部队也在无形中减少了三分一。

听到手下的报告后,稻叶四郎头皮又是一阵发麻,他立刻就意识到了河村恭辅这么作的危险性。

日军在平津地区本就兵力不足,他再这样顾头不顾尾的分兵,这不是在把部队往彭石穿和董振堂的嘴里送吗?

可是现在即使是稻叶四郎,他也顾不了那两支倒霉的“断后联队”了。

第五师团危在旦夕,大本营绝对无法接受一整个师团被红军全歼造成的声望上的巨大损失。而第一师团在经历了二二六兵变后,,从师团到士兵,上上下下都充满了一种自曝自弃的自毁情绪。

因为二二六事变“弄死”了前任天皇,第一师团在日本国内的名声地位是一落千丈,臭不可闻。堂堂的天子御林军,“亲儿子”部队一夜之间就成隔壁老王的野种(胡宗南发来贺电)

此次救援第五师团,稻叶四郎借口救援部队群龙无首,向关东军大营临时要到了指挥权,现在他的身份是华北战区司令官(临时)——这个官衔到手还不到五小时,理论上有权统筹指挥平津战场的五个日军师团。

对面的红军阵地,比他最大想象中还要坚硬难啃。稻叶四郎咬了半天,两个联队的日军基本都报销了,却才前进这么点距离,再想到到天黑前,还在不断越过平津运河进入通州平原的共产党援军,如果不是大本营的强令救援,他早就想身体后转,直接向唐山转进了。

兵家大忌,添油战术!

一切都是大本营的马鹿们胡来造成的!如果当时能按香月清司坚持的,不管第一师那些罪人的死活,拖到第3、23师团到达再南下,何至于此......

稻叶四郎恨恨报怨的同时,却独独忘记了向香月清司联手逼宫,要他提前南下时,他稻叶四郎也有份参予。

稻叶四郎在骂完第一师团是“国贼”后,又询问了第三师团的动向,得知对方已经和第23师团的前锋部队会合,正在急行军南下。

通州这儿没有铁路和唐山直连,如果没遇拦截,纯靠步行行军,第三师团再快也要到明天下午才能到达。

当晚,稻叶四郎下令会合的第一、第六师团,不顾一切地发动夜间作战时,也向关东军大本营发去电报,内容大致是:如果明天华北方面军不能获得更多的空中支援,他的部队在几百架对手飞机的反复轰炸下,根本无法保证救援效果。

当夜,整个通州平原上,继续枪炮齐鸣。

无论是西线围剿第五师团的战场,还是东线阻击战场。两条战线上撕杀的两军都没有一刻停止下来。

双方所有人都在抢时间。稻叶四郎能做的事,祈祷海军马鹿们的支援能给力点,以及另一根稻草——来自海上的登陆支援能快点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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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北大校园。

四月三十日晚,李润石来到了北大校园。

这里是他年青时学习和工作过的地方,他在这里遇上了人生中的导师,遇上了可厮守一生的恋人,有过无数美好的回忆,但同样,也经历过了被歧视,被欠薪,被人指着鼻子说“你不配听我的课”污辱。

二十年河东,二十年河西!

当他以北方抗战联盟主席的身份,回到年青时学习、摸索、奋斗的北平时,那位他曾经很尊敬的,号称兼容并蓄的北大前校长,已经早早地离开北大,回到南京,说什么也不肯来见他。

大概是心里有愧吧。

今年春节过后,平津两地的所有的高等学府,都已经停课。从教师到学生,都被转移到西安和汉口等后方开课——但实际上离开平津两地的学生只走了约一部分,还是有一部分学生留下来,负责担任后勤、医护这些需要一定文化水平的工作。

曾经充满学子的北大校园,早就被改造为了临时医院。事实上平津地区的学校,基本都被改造成了医院。

四月三十日,一天的时间里,北大学校里就被送来了两千名伤员。而整个平津地区,接收到的伤员已超过万名,而更多的伤员,还在不断地从前线运至。

“一万三千人!”

这是这时平津两地医院和临时医院,汇报过来接到伤员的数量——数值只会少报不会是多报。算上轻伤的和暂时还来不及送回的,预估伤员总数在二万人到二万五千人之间。

“至于牺牲战士的数字,从比例上估计过去,大概在六到七千人左右!”

在巡视医院时,听着跟随的下方人员发来的数字,李润石痛苦地皱了起眉。

在医疗条件好的情况下,伤、亡比一般是四比一。医疗不平不够时,这个数字会降到三甚至更低。磺胺、青霉素的运用,在二战拯救了上百万士兵的生命,幸运的是,这个位面的红军最不缺的就是抗生素。

在通州平原上,无论是日军还是红军都杀红了眼。不到一天就收到过超过三万人的伤亡报告,即使是经历过湘江血战的李润石,也对这个数字感到震惊。

“药物够用吗?血浆袋够吗?”

“暂时还够用。纱布绷带目前还很充足,但主要欠缺的还是医护人员。”

战争期间,夜间熄灯,北大校园这儿也不例外。李润石过来探望红军伤兵时,每个躺满伤兵的教室里,都只点了豆粒大的油灯。

李润石主席一间间看过去的时候,在每个教室里,都看到了不少年青的面孔——他们基本都是北大的学生——这些都是经过短期一两个月紧急培训的学生,然后就上岗工作。

前线打得正紧张,李润石过来,看过伤员,询问了一下前线的情况和伤员的需求后,就马上离开了。恶战才刚刚开始,未来的日子里,伤员会更多。

让李润石主席感到安慰的是,从四月十八日他主动开战后,上海地区的爱国人士就组织了大批医疗队北上支援,而后也不断地收到社会各界送来的救援物资。海外爱国人士也在这时捐款捐物——常凯申卖国政府倒台后,宋家也跟着名声大臭,宋蔼龄这条打着爱国之名贪污各种慈善募捐的巨蛆,在有心人(黄克)的大力宣传下,更是名声臭到极点。现在海外捐款,都是直接打到红军这边的帐号上,再也不会被常家王朝的蛆虫们吞吃了。

而同一时间,通州战场上,无论是第五师团还是第六师团的野战医院,同样塞满了大批的日军,缠着绷带甚至直接伤口爆露在空气中。嚎嚎地惨叫着。为数不多的军医,要应付的是几十倍甚至上百倍的伤员。而军医感到要发疯的是,送线送来的伤员里,有不少是踩了“臭粪地雷”,被炸得半残的伤兵。

东线红军的那两道防线上,都埋设了大量的臭粪地雷。为了抢时间第六师团,完全不顾一切地强攻雷区,前线送回的伤员里,有十五分之一以上都是地雷杀伤。

比起靠近平津,内线作战的对手,外线野战的日军,面临的医疗后勤压力更大。更要命的是,通州地区和唐山没有铁路。伤员要用卡车运送五六十公里才能到达有铁路区域送走。

-------------------- 第9章伊甸园的金苹果 --------------------

PS:小黄克篇一时没有灵感,不知该写啥。所以,先把大黄克篇周琳的剧情写了吧。晚上把小黄克剧情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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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夜点的时候,众人都在谈论费雯的那个电话。

当初接到费雯的电话时,苏菲娅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以至于所有人都清楚地听到了她的声音,以及那番话中蕴含着的丰富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