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35到2020 第294章

作者:半只青蛙

“这话, 不该由用军国法西斯强盗思想洗脑全民,鼓动全体日本人来中国抢劫的军国主义份子嘴里说出来啊!”

小畑敏四郎老脸一红,然后又白了。

“你们以造反起家,现在在教导民众做这种事,就不怕未来反噬吗?黄君你学贯东西,应当知道法国大革命期间,大规模的民粹主义泛滥后,那些暴民中最后诞生了职业造反者,有事没事以革命的名义,打着起义的名号各种闹事.......”

黄克回答道: “没错,民众的力量是水,必须有个强有力的政党执掌控制,方能将这洪水变成水电站的动力,而不是泛滥的灾害。小畑敏君,你难得来中国一趟,过几天我会让人带着你到处转转。看看中共是怎么控制这股“水”的力量。你所担心的事,是不会发生的。”

当天,公审完毕后,台上四个人,被拖出去巡街一圈后,又被关回了镇反革委会。

之所以让他们多活了一段时间,是因为对常凯申的公审马上就要开始了,这些人需要作为“证人”出庭。

PS,晚上还有一章,正在写。求月票,明天放假,我的目标最少一万字。

第302章公审常凯申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九月八日这天,在送走了数万日本战俘后,上海滩却更加热闹起来。在中共强收回上海租界后,无数的洋人记者还滞留在此地,就是在等着这个大新闻诞生——公审常凯申!

公审开始前,各国记者已经很开心了——因为中国进入上海后,每天都在给他们制造各种抢人眼球的大新闻,简直就是这些驻华记者的衣食父母。

六月,关于上海的抢眼球的新闻照片是:整整齐齐露宿街头不扰民的中共军队。

七月到八月:是清洗全市的黑帮、妓院、赌馆、鸦片馆的大肃黑行动,杀得人头滚滚,让无数洋人惊咤莫名。

九月初,释放数万日本战俘时 连着举行六天的“送别音乐会”,国际著名的“缪斯女神”,黄金公主艾琳娜登台以日语献唱。

这一波高潮才刚过,公审常凯申就在上海上演。当南方军阀派出的代表正在齐聚北平,和李润石“和谈”的时候,中共就在这个“不恰当”的时机急急忙忙地公审常凯申,本身就是在向外释放着强烈的政治讯号。

实际上七月后的南北谈判,双方进行得非常地不顺利。套用李宗仁、白崇禧的说法:李润石太过份了,这哪里是谈判,这是要我们自己把脖子洗干净了送到他的刀下。

中共的要求是:交出军队,接受整编,地方土改,此外还有最要命的:审判战犯......

中共开出一堆的甲级战犯名单里,排第一位的就是常凯申。这边还在谈判,那边对常凯申的审讯就已经开始了。

搅屎棍英国人,在这过程给予了常凯申最后的帮助,他们花钱请了一位著名的律师江一平给常凯申辩护——此人历史上也是为冈村宁次作辩护的讼棍。

这个时期,关于常凯申的罪行证据,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审问常凯申的地点,是在上海租界浙西路的前洋人最高法院——这里对于常凯申并不陌生,去年的时候因为被江浙富商联名控告绑票,在这里曾很丢人在站在被告席上遭受羞辱,现在也算是“二进宫”了。

被送上被告席上的,只有常凯申一人,但是他坐在轮椅上被推到审判席前,却意地看到台下还站着好几个熟人:朱怀冰、康泽,以及一大堆被俘的自己的学生和部下。这些人个个都手上戴着重铐,老实地站在台下。除此之外,还有一大群他曾经悬 赏数万到十万大洋不等的“共匪”高级头目,苦主也在边上,其中包括了徐海东。

法庭的旁听席上座无虚席,法庭外更是人山人海。

得益于晶本体管的提前出现,此次公审常凯申,是对全上海人民现场直播的。只要家中拥有有一台晶体管矿石收音机,或者拉了有线喇叭,都可以时时听到庭审的内容。

共有两百名中外记者,被允许进入法庭现场。除此之外,还有从全国的根据地被送过来的老区人民的代表,证人。

开审的时候,公诉人员开始念起诉书。

即便知道落到共产党手中必死无疑,但是常凯申在绝望中,却不想向死敌低下头颅,一上场他就极不合作地大叫着这是一次政治迫害的小丑表演.....

然后,法官一敲法锤,连续警告无效后,旁边早有准备的庭警采取强制措施,一勒紧提前套在他脖子上的绞索,常凯申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终于被整治得老实后,庭审开始了。

公诉人开始对常凯申的罪行进控诉时,全场顿时愣了一秒,因为他起诉常凯申的罪名居然只有两条:屠杀人民罪,以及汉奸卖国罪。

公诉现场,每个中外记者,手上都收到了厚厚的一大叠文件资料:资料的内容很简单,全是一九二十七年到一九三六年这十年间,发生在红军根据地的,大规模屠杀事件的资料,以及和其有关的,常凯申发出下令屠杀的电报条文。

第一次庭审常凯申,一个字都没有提“反革命”,而是把重点放在了“屠杀人民罪”和“汉奸卖国罪”这两点上——中共方面很清楚,扯上反革命,会被常凯申和洋人歪楼到政治迫害上,但屠杀人民罪和汉奸卖国罪,这顶罪行就很清楚,没法搅屎了。

“反革命罪不是不会追究,而会是在后面再进行。针对常凯申的公审,会持续很多场,先从最简单的开始,一件一件的捋清楚。先是屠杀人民罪和汉奸卖国罪,然后是绑架勒索罪,谋杀罪,最后压轴的,才会是现行反革命罪。审判会审很久......”

黄克说出这话时,他正站在上海的码头上,给“老朋友”戴雨农送行。戴笠的手下早就提前出了国,但他本人却拖到这个时候才走。通过码头的喇叭,戴笠也听到了公审常凯申的控诉内容。

按上层的说法,审讯常凯申的过程,是故意将他的罪行拆开来审的——如果放在一起审,则很容易被人歪楼说成是“政治迫害”。

而这种拆开审就相对简单明了:象拼图一般,每审完确认常凯申的一项大罪 名,就完成一块拼图,这些拼图拼在一起,大家最后看到的,就是一个中国第一反革命反动份子的真面目。

戴笠苦笑地对黄克道:“元兴兄,我出国只是想当个寓公度此残生,想不到你却还不肯放过我。”

“你也是欠下不少血债的......不为国家做点贡献,我没法向其他的同志交待啊。而雨农兄你也不是安份守己,甘于平凡之辈。此乃大争之世,不光是中华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同样是全世界三千年未有的大变革。未来几年,南洋必然风起云涌,你躲在那儿也不可能安身的。”

“想不到美利坚也不适合我......元兴兄,你给我的钱太多了,可把我坑苦了......”

说到最后,戴笠苦笑了起来。他本想到美国去避难,但是黄克拿出几年里在美国神秘失踪的欧洲巨富的资料给他,戴笠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戴笠靠黄克的关系,在美国股市赚的钱太多,早就被人盯上了。他真的去了美国,绝对会被剥皮拆骨,吃得干干净净。

黄克道:

“未来几年里,南洋会很热闹。日本人,美国人都会把手伸到那里去。而中国这边,陈济棠李宗仁败北后,大量的国民党人也会逃到哪儿。这个时期,谁有钱,谁先抱团,谁先组织起来,谁有后台,谁就会是这里的地下皇帝。”

戴笠问道:“你们共产党不会自己在那边布局吗?这也是元兴兄你最擅长的。”

“当然!”

黄克也不否认,因为他知道骗不了戴笠。

他直白地回答道:

“红的要有,白的也要有!未来几年,南洋的华人一定会分裂成有红有白的两派,但我希望两派都有我们自己人在里面主持......”

戴笠:“......”

戴笠跟着手下,乘船走了,目的地先是香港,然后会是新加坡。黄克送完了戴笠之后,马上要送走的第二个人,却是未来要主持南洋工作的 红四出身的高级干部何畏。

长征时,黄克和艾琳娜赶到中央红军总部,揭穿张国焘的身份前,何畏,李特,黄超,这三个人作为张国焘的核心铁杆,和他走得非常地近。

张国焘倒下后,这三个人被剥除了军职,受到了一定的处份。而后红军实力急速发展,地盘越打越大,但三人却一直都被分配去从事文职和预备役的工作,始终没有回到第一线战场的机会。

这三人中,何畏的出身最为特别。

何畏早年曾参加马来亚共产党。马来亚当时属英国、荷兰殖民地,由英国、荷兰两国统治。何畏由于活动积极,被英、荷殖民者驱逐出境回国。回到中国后,何畏考入厦门大学。从厦门大学毕业后,何畏被派到香港,进入服装厂工作,开展革命斗争。

他本人是在四一二后,“屠刀”下入的党:1927年5月,何畏从黄埔军校毕业。1927年12月,何畏参加了广州起义,并加入中国共产党。

何畏由于受到张国焘的器重,颇为专横跋扈。何畏的工作方式简单粗暴,不少人对他有意见,但是因为张国焘很赏识他,大家也拿他没有办法。

1989年《文摘报》曾刊载过稿件《他曾向毛泽东、周恩来开枪》,说红军长征途中的1935年8月4日,党中央在四川毛儿盖召开会议,张国焘向何畏使了个眼色,何畏竟掏出手枪向对面的主席开枪,徐子敬元帅把何畏的手枪往上一推,子弹打在房顶上,留下一片密密麻麻的弹孔——关于此事后来被徐元帅否认。此外另一说开枪的人是李特。

这个位面,黄克和艾琳娜解决了张国焘后,曾向主席问起此事,得到的答复是当时确实没有开枪,但是在毛儿盖会议时,何畏的态度不是很好。(笔者更倾向于,他当时是作为张的马前卒,跳得特别的凶。)

主席提起这事说得很“客气”,但是红四方面军的问题尾巴,一直都是后来红军上层头痛问题。黄克虽然干掉了张国焘拯救了红四方面军,带来一个问题就是:长征结束时,红四方面军的兵占了红军一大半。

从征战西北到山西战役,大半的战役也都是红四方面军打的。这一情况直到红二方面军完成长征进入西北后,红四方面军占红军中的兵力比例,才因为扩军和拆散,降到五成以下,但是影响仍然巨大。

削山头是必须的。上层对红四方面军前张国焘旧部的态度,自然也会根据当时毛儿盖会议时各方的表现进行处理——在这里黄克这个未个来的人看法绝对起了很大的作用。

徐子敬和余天云两个最会打仗,又有个性的“刺头”猛将(刺头是指他们在张的眼里也是刺头)得到了重用。其余的则根据情况进行拆散和再组合,掺沙子处理。战争时期,由于红军一直是高速发展,同时李润石又屡战屡胜,三年后的现在,其实红四出身的人,对李润石和中央也已基本服贴,不敢再有什么妄想了。

这三年时间里,何畏的任务就是在红军大学里做回他的老本行:担任教员,培养后备军官,直到1938年的年初,才被调到中央,分配新的任务。

送行的人,除了黄克外,另一个人就是曾中生了。

“老何,过去三年,中央一直把你扔在干校,让你担任教育工作,真正的目的是为了磨你的性子。你过去作事做风过于粗暴。磨了两年后,现在却是稳重多了。”

何畏闭着嘴,没有说话。

黄克听人说过,几年前的他,曾经在毛儿盖对着中央红军的高层拍桌子,但被下放到干校待了两年后,整个人却象变了一个人般。

所谓本性难移,人类的本性要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唯有遭遇重大的挫折失败——历史上何畏是在西路军全军覆没后,张国焘叛逃后,心灰意冷的他脱离革命队伍,回到海南务农,然后在平凡中死去了。

这个时空,他被下放到干部学校磨了两年,从前的暴脾气却好了很多,方才被重新提拔起来。

何畏接到的任务很简单:中央给他调派了一批人,要他趁着解放战争即将开战的契机,以“国民党逃亡军官”的身份潜回马来西亚,然后在那儿潜伏,统合当地的华人力量,等待未来的大变局。

在常凯申被公审的这一天,何畏带着二十多位从南洋归国的参加抗日的年青人乘船走了——抗战争暴发后,爱国华侨中,大量的年青人回国参加抗日。中共这边接收了不少。这些久居海外的华侨爱国青年,相对于国内而言文化程度高,很多都担任的要职。

战争结束后,这些经历抗战锻炼的年青人在返回各自的海外家乡时,就成了传播革命的新火种。

PS:海外布局的剧情,交待到这里就暂停,下一章还会回到常凯申的剧情上。

第303章校长与学生的互咬

共产党这边趁着全世界都在注意公审常凯申的当头,悄无声息地送走了“红党”、“白党”两颗暗子,准备在东南亚埋雷。

而另一边,针对常凯申的审讯还在继续。

替常凯申辩护的律师江一平,事先准备了很多辩护词,但是法院刚开庭的时候,他就发现能辩驳的地方很少。

开庭前江一平很清楚,此次庭审,他不可能辩护成功。但是吃律师讼棍这碗饭的,名气有时更重要。能借着这次审判常凯申,展现一下他作为“民国公知”不畏共产党的铮铮铁骨,江律师觉得很有利于自己未来在国外的发展。

但是法庭一开庭,他就发现对手起诉常凯申的罪名,居然不是他准备多时的“现行反革命罪”,反而是最简单,最纯粹的“屠杀人民罪”和“汉奸罪”。更要命的是,常凯申这个废物委员长,他担任委员长近十年下达的电报手令,几乎全被对手弄到了手。

“委座手谕,白纸黑字”,想赖都赖不掉。

公诉人起诉在法庭上质问常凯申时,基本上都是用同一种节奏:某年某月某日,你发出的这份针对某根据地屠杀令,这份手令是你写的吗?”

白纸黑字,法庭上当场亮出,事后还在世界各国的记者面前巡游一圈,任其拍照。想抵赖都没法抵赖。事实上常凯申针对苏区的大屠杀,早就不是什么大新闻了,甚至 是他自己公开喊出的口号。

在这事上,常凯申也算头铁,咬着牙根认了。然后解释道“这是针对邪恶的共产主义思想不得以而为之行为。”这货某些地方的脑子还是有的,又想把话题往“现行反革命”这个节奏上引,想把屠杀人民的罪行变成“反对共产主义”的节奏上带。他的律师江一平在法庭上同样也想把节奏往这儿带。

可惜公诉方明显是有备而来,只字不谈革命,不谈意识形态之争,只谈他屠杀平民幼儿。

庭审的过程中,公诉方这边,时不时把各个遭遇屠杀的解放区的受害人拉出来,上庭作证,回忆屠杀时的惨状。当真是字字血泪,闻之心悸。

江北红四方面军的老根据地,江南的瑞金根据地,现在都在红军手中,当地挖出了许多大屠杀后的万人坑。拍下照片,冲洗放大,一张张在法庭上挂出来,尸骨如山的画面有如人间地狱。

常凯申知道自己活不了,但他也不想背着屠夫的骂名去死,一直努力地把话题节奏往“反共”上带,声称杀的都是共产份子。常凯申和律师在法庭上绞辩说他下达的指令只是杀尽当地的共党份子。这是党争,不是屠杀。责任应当是由下面的民团和军人承担。

常凯申这话刚说出口,法庭边上的康泽和朱怀冰等“黄埔高材生”,这些手上沾满根据地老区人民鲜血的屠夫,瞬间就脸色大变。

然后公诉人在冷笑中把特地从功德林里牵出来的一堆的战犯拉到了法庭上,挨个地询问这些当年执行了大屠杀命令的屠夫事情经过。

接下来的场面,堪称惨不忍睹。

台上,常凯申拼命地甩锅说,“屠杀失控是他没有想到的”,“一切都是下面的人干的”。而他的学生,康泽也罢,朱怀冰之流也罢,那一个个师长,旅长,以及具体的屠杀执行人,则拼命地甩锅说这都是委座的命令和指示。

其间,被逼急了的朱怀冰,还说了一句让常凯申和无数场外偷听的“党国残余”吐血的话。

“我们如果不卖力地屠杀是不行的!陈明仁,大家都知道吗?他也有参加剿共,他的部队在剿匪,啊,是剿共的时候,抓到了俘虏,只要不是当官的和党员,都是被很快放了。但就是这样,所以常委员长才一直不喜欢他,所以他一直只能当个旅长.......这还是远在湖南的他,我们在江西打仗的,委员长亲自坐阵指挥,盯得牢牢看着,谁杀得少了,委员长都知道.......”

被拉到法庭上的“国民党证人”,几乎全是黄埔生,常凯申的“高足”。开庭审理的第一天,节奏就变成了“校长”和“学生”的互咬推锅,一个头铁到底,死硬地承认的家伙都没有。

江一平很努力地想替常凯申辩护一二,但是他很快发现,对面的共产党的公诉人,根本就不和他对辩。

他们把这次公审的目的很明确:只是借助这个平台,告诉全国人民,常凯申过去十年,在中国都做了些什么。

在证明了电报和屠杀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之后,余下的时间,就是在不停地“重复”地报出在中国各处的根据地,发生的可怕大屠杀,不停地“反复”。

用了三天的时间,中共的公诉人方才把常凯申犯下的“屠杀人民案”粗粗地理了一遍。不管江一平怎么在台上胡搅,对方都象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一般,不和他争,不和他辩,自顾自地拿出实物证据(常凯申下达的屠杀手令),拉出证人,证物,在法庭上亮相。证人方面,除了凶手和受害人外,还多了几名海外人士——当时跟着常凯申的部队进苏区的洋人记者。

过去十年常凯申在中国做了什么?其实把中国当成棋盘的洋人们都知道,只是他们假装不知道而已。中共这套流程走完,现场听审的洋记者们也都看明白了:这就是英美政府在中国扶持的凶残的代言人的真面目。稍有点良知的人,都在心里大骂他是畜牲。没有良知的人,却也是“这是我们养的畜牲”。

公审常凯申的过程,法庭是审一天停一天。审到九月十八日,“九一八”七周年这一天,法庭上公诉人话把问题转移到了第二项罪名上:汉奸卖国罪。

然后常凯申九一八前“不抵抗电文”原件,被公开地摆到了法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