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35到2020 第56章

作者:半只青蛙

原来49师部主力,行军一夜,竟才行进了二十里地!

幸好有熟悉川地的左右忙向其解释“川地多山,多绕路, 地图上近在眼前,实际行军却是九曲十八弯。”

而后包座守军又来电:匪军攻势如火,我军奋力抵抗,阵前匪军遗尸无数。不过,阵地稳如泰山,一寸未失!

常委员长大喜,电令“嘉奖王团长全军五万大洋”的同时,又发急电给伍成仁,除训斥其“行动缓慢如蜗牛”外,更下铁令,务必要求其天黑之前赶至包座。

此时的伍成仁,在常秃头“电报千里鞭”的反复“遥抽”之下,打着火把冒险行军一夜,早已累得两眼发青,正利用与成都通电报的时机坐地休息,吃干粮饮水。看到训斥的的电报后,和部下一起大骂“常秃子只会地图作业,不识地势,不管前线将士死活”。

所幸这几日松潘地区接连放晴,倒不是泥浆烂路(原历史49师赶到包座用了36小时,恰逢暴雨路难行也是重要原因。)伍成仁召集部下一看地图,发现后续路程山路弯行路段比之昨夜所行少了许多。若无共军阻击,急行军数小时,最多下午二时就可以抵达包座。

而49师底子是闽师,士兵多为闽西、闽南二地所征。福建多山地,和川北地形气候极相似,倒是极适应此地形。

匆忙吃过早饭后,伍成仁命令所部三个团,以余程万所属一团为先锋,继续向包座行军。

49师在闽西北地区和中央红军交战近十年,经验丰富。

伍成仁虽不是什么名将虎将,却也不是黄克所说的“猪头上司”般无能。要知道,49师差不多是从瑞金根据地初建起,就和红军不断交手。五次围剿他都参予了,挨红军的毒打次数,其在中央军中自称是第二,估计没人敢说自己第一。

被狠揍的次数多了,全军上下自然也精明不少。山路行军时,不需要伍成仁下令,三个团都很注意彼此的间距不拉得过远,同时派出先锋搜索队在前方搜索前进。务必不给红军伏击的机会。(注:历史上红四军全歼49师,初战在夜间进行,歼其所部时前后耗时两天,但也有大量人马在夜战逃出伏击圈,比如余程万)

到正午时,49师已前进到距离包座仅只数里地之遥。站在这边山头上,不用望远镜,已可看到包座的大戒寺的庙宇痕迹。那山头上黑烟滚滚,隐隐有连续不断的枪声和爆炸声传来(实际上是用录音+21世纪音响+喇叭制造出来的枪炮声)。

这个时候,49师的前方搜索部队已经红军的阻击部队交火。躲在附近山头、密林里的红军,开始用冷枪不断地袭击49师。

此时,49师前方的地形,两侧是大片的数百米高山岭,中间留出了一条近千米宽的山谷通道,通道的尽头就是包座山下的小山村,而大戒寺就在山腰接近山顶处。

当伍成仁下令全军停止前进,摆出防御阵势时,其两翼和后方都出现红军大部队的踪迹,枪声迅速由稀疏变得密集起来。

伍成仁倒也冷静,命令三军停止前进,稳住阵脚,同时命令前卫和后卫团分别抢占道路附近的小山包以为防守据地——这几个最有可能常有共军伏兵的地点,事先前他早已派搜索部队查过,确认无伏兵后方才敢通过这里。现在只需派出部队占领,以之为据点猬集防守,至少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中伏了!这是肯定的,这是不必多说,不必奇怪,也是早有心理准备的。

和红军交手多年,他早就知道这一路上肯定会遇阻击,伏击打援是共匪老花招了,反而很奇怪为何都快到了包座时,才遇上伏击。

一路过来时,他早就打定主意:一遇伏击就立刻猬集防守,等着附近的第一旅的“友军”靠拢后再两军合并前进。至于能不能按时赶到包座他才不管,救援不利被训斥,总比冒险突进,然后被全歼的下场好。

坏消息是:两翼和后方向他报告出现大批“匪军”伏兵的消息。

好消息是:山道附近的那处据高点,已经正在被我军顺利占领中。

“共匪无人了吗?打伏击,这样的要点居然不提前占据?”

伍成仁表示不解。

这时常凯申的“催命加急电”又一次发来。

略感烦燥的伍成仁看着自己前卫团和后卫团正在占据防守山头要地,命令电台回电报功报喜:我军据包座仅有一箭三里之地,正遇共匪阻击,双方激烈交火。

由于战情紧急,四周已激烈开火,流弹不断,这份电份直接用明码发出——在国军中,这种情况是常有的事。

然而电文发出不过两分钟,伍成仁正要移兵某处山头,耳中突然传来刺耳的尖啸声。

这是炮弹在空中飞行的呼啸声,不过目标不是他所在地。却是他命令前团抢占的道侧的小山包制高点。

“轰”,“轰”!

“不过是两发山炮弹而已,共匪能有几发炮弹?”

伍成仁嘲弄地冷笑一声,

随后......

“轰!”

惊天动地的两声巨响几乎同时响起。爆炸的巨响惊得伍成仁的座骑疯狂乱奔,全靠手下及时拉住缰绳,拖住惊马才没有把他掀下来。

待伍成仁匆忙地跳下惊马时,他恐惧地发现,先前他命人抢占的两个小山头,整个山头浓烟滚滚,原有靠近道路一侧的的植被,山石大量地被掀飞,半个山体完全塌陷。

黄克从上海洋人码人仓库偷来的四十担“洋粪”,有十担被埋在了这处“战略”要点处,以炮弹引爆。待他发兵去抢占此地,却正中下怀,前卫团和后卫团,接近一营的部队,在刚刚占领靠道路一侧的阵地时就被爆炸的山石直接埋葬。

而更多的士兵,不是被爆炸掀起的飞石击倒击伤,就是被直接震破了耳膜,惊破了战胆。十担洋粪的两次巨爆,给伍成仁的部队成了近千人死伤。瞬间就将其救援大军的士气打落到崩溃边缘。

巨爆过后

“迪嗒嗒嗒迪!”

“迪嗒嗒嗒迪!”

红军的冲锋号声从四面八方响起,举目望去,49师的左翼、右翼,后方,红旗招展,人影重重,大量的红军将士由较远的伏击点冒出身影。

而更恐怖的事情还在后面。

“师座,那是什么?”

被巨响震得耳膜嗡嗡作响伍成仁回头望去,看到一辆巨大的“铁家伙”,正在轰鸣着在自己的后卫部队战线上横冲直撞的同时,其全身正时不时地向外喷射着火舌。

“坦克?”

伍成仁是黄埔军校一期出身,也算是见多识广,一眼就认出此为何物。

坦克他见过,宋子文的税警团就有好几辆坦克(维克斯坦克),但这辆不知是何国产的坦克性明显要比税警团的那些维克斯坦克要先进得多。

其在后卫团附近的森林里冲出后,直接单车匹马,冲到正被后方巨爆闹得大乱的后卫团中,“以比洋车”还快的速度疯狂直接往后团的阵营突击碾压,炮塔上的并列机枪时不时地偶尔开火,而车身两测的射击孔,也在其停下之时,也向外喷吐火舌,扫倒大批被吓坏和来不及趴下的士兵。

这辆坦克并不急着向前突击,而是仗着刀枪不入,反复地在后卫的防守阵地上冲突穿插碾压,根本不让后卫团的部队形成有效的防御阵地。

历史上,坦克第一次在一战战场上出现时,有一项惊人的战绩是一辆坦克就让一整个营的德国兵在惊恐中举手投降。

伍成仁的49师士兵的素质,哪里能和一战时那些经历了堑壕血战的二德子大兵比。那辆坦克一出场,仅仅只是在后卫团的防线上“转了一圈”,就搅得整条防线的士兵直接崩溃,四散而逃。

M2A3美制步兵战车,乘员3人,载员七人,先进无比,没经过训练的人根本开不了。

所以,它现在是由唯一的“女司机”驾驶的,黄克担任机电员,控制各种电子设备,至于车长则由刘帅担任——身为红军军事学历最高的将领,他不可能放过这种难得地在实战中“过瘾”的机会。

作为伊拉克城市治安战的特战型,M2A3和其他型号不同的地方,在于车身加装了大量的防RPG爆破反应装甲,两侧增设了各三个对外射击口,车尾还加装了空调。

这是其被艾琳娜拿到时的状态。

被黄克从“锁死空间”里取出后,爆破反应装甲上多余的钝感炸药自然全被取出,空调也被拆除,一些昂贵易损,且珍贵无比,无法在这个时空补充的电子原件,也是拆个精光——比如热成像仪等。

除了三人外,车上还有七名突击队员。他们的任务,就是拿着短柄的花机关枪通过射击孔向外设击——黄克拿到坦克后,对其做的最大“改进”,就是在后舱门上开了一个射击孔。

对手只是一群中了埋伏,斗志全失,且毫无反装甲能力的步兵,所以无论是担任车长的刘帅还是车上的其他红军战士,都不是想大杀人。

众人驾车参战的目标,仅仅只是催毁敌军抵抗的士气:也就是攻击还在抵抗的白军。

突击、碾压,其实都是为了“驱散”,让白军无法形成成建制的有序抵抗——只要逃跑,我们就不杀人。无论并列机枪在停下时的射击,车身两侧的射击孔,射出的子弹都是针对还敢反击的。

事实上,当坦克出现时,还在抵抗的白军士兵,只要看他坦克冲过来,直接就转身跑了。哪怕是机枪组,也是扔下机枪直接一哄而散。

所以初次参战的M2A3车组,从战初到战末,不过打死十几人,威慑作用远胜杀敌。但是,面对着这个“全身刀枪不入还能喷火”的铁家伙,没有任何反坦克作战经验的49师后卫团直接现场炸营,丢下阵地。

成百成千的士兵,被一辆坦克象赶羊一般地往伍成仁所在的中军方向逃窜。

——而这个时候,最近的红军士兵,其实离他们还有三四百米远呢。整个场面,就好象一头霸王龙带着一群猛虎扑向一群羔羊。

炸营和溃散,都是会传染的。

后卫团一崩,伍成仁所在的中军也是一片大乱。伍成仁正要命令督战队扫射强令这些溃兵停下,刺耳的炮弹呼啸声再度响起。

这一回,声音越来越近。

“炮击,卧倒!”

在伍成仁师部所在的位置为中心,五发炮弹几乎同时落下,炸开一片。

红军本来不会如此奢侈地使用炮弹的。

要怪就先怪胡长官给包座的守军配得太好了:留了三门迫击炮和大量的炮弹,加上红军自己的炮,一次就赏了他所在位置五发。

其次则是要怪黄克带过来的美制望远镜质量太好,在阳光明媚的下午,附近的观测哨观测战场时看得太清楚:伍成仁长官这边,又是高头大马,又是电台,又是一大片军官服的随从,傻子都知道这里是大目标啊!

而这里是红军预设的战场,早就被提前作好炮击测量,做好炮击预设标记——而如此先进的测绘装置,则来自那辆M2A3坦克上的测绘装置。

观察哨这里,拥有黄克提供的21世纪最先进的无线电通讯设备,直接连通附近的火炮阵地,只要目标位置坐标报过去,十几秒后,炮弹就离开炮膛发射。

炮击过后,整个49师的师指挥部被重创,和常凯申联系的电台组在炮击中灰飞烟灭,这下子伍成仁永远不必担心委座的“千里微操”了。

“咳咳咳!”

幸运的伍成仁在炮击过后神奇地毫发未伤,好不容易从一片伤亡惨重的师部参谋人员的人肉堆里爬起来,却发现整个中军的人都在疯狂地向后溃逃——也就是包座所在的方向。

而他的目光所见之地,那辆车身还残留着美军标志没有擦掉的坦克,此时象猎犬赶羊一般地,疯狂地在后面驱赶着溃逃的“中军”的士兵,基本不主动攻击、但若有人谁敢停下抵抗,则会毫不犹豫地冲过去,碾压,开火。

49师全军大崩溃的局面已经形成。

很快前锋团也被崩溃的后卫团和中部团带动着,挟裹着,在一辆坦克有意放慢速度地追赶下,以及“左、右、后”三个方向拥来的红军的挤压下,疯狂地向包座方向逃去。

"弟兄们,往庙的方向跑,往庙的方向跑!"

起初,只是挤压过来的红军故意“瞎喊”的,但混乱中全面溃逃的49师官兵哪里分得清敌我,很快就有人跟着瞎喊。

庙就是大戒寺,包座方向,非常明显的一座标志性建筑,而且只有“一箭之地”,三里远而已!国军在那里布设好了阵地,那里有吃有喝还在山上,钢铁怪物再强,它总不能上山吧?

包括师长伍成仁在内,所有人都是这样的想的——不这么想,往其他方向跑的,根本没有,因为不往那个方向跑,就等于直接往冲锋的红军大军队伍里跳。

一箭之地,三里之远,丢掉枪械负重,全力奔跑,再慢的人,十分钟也够了!

位置最前的余程万所在的团,是最快冲到包座山下的,然后顺着山腰山道往山上跑,很快就冲到守军在半山腰的第一道防线前不足两百米之处。

然后在见到希望的这一刻,整个包座山腰防线上,突然升起多面红旗,随后就象戏文里常有的画面:城头大旗忽变,顿时弹如雨下,瞬间击倒冲得最快,毫无防备的第一批人。

而后,高分贝的劝降喇叭声,就在49师官兵目瞪口呆的绝望眼光下响起。

“49师的官兵们,包座早就被红军拿下,你们已经被完全包围,走投无路了,只有投降才是你们唯一的出路......”

八月六日早,远在成都的常委员要求49师务必在日落前赶到包座与守军会合,否则军法处置。

结果伍成仁达成了他的指示:天黑之前的时候,他和王天元在大觉寺的军官俘虏营里顺利完成了“会师”。

除去开头被洋粪惊天一炸和收尾时的红军亮旗一阵狂扫外,其所部伤亡并不大。

当晚七点,夕阳还未完全被地平线吞没时,常委员长接到了伍成仁发过来的“喜报”。

他告知他所部在包座附近遭遇匪拦截,一番苦战之后突破拦截,已成功地和王天远部会师。不过大战中部队损失较大,电台受损,机电员被炸死,所幸还可用王天元的电台联络常总裁。

而常委员长通过电报得知会师后的两军总兵力还有近四千余后,先是大惑不解:你部战前有万人,为何合军之后不足四千?

而后一干众人纷纷解释:49师在北川编制仅有七千人,而出兵时仅有五千余人。后面的话,不解释委员长也明白了:这帮孙子又吃空饷了吧!

其实在未来,他叫嚷八十万对六十万,优势在我时。那八十万大军,其实也有着百分二十的空饷率......

明白是乍回事的他,在心里大骂过后,还是在电报里对伍成仁一番嘉奖鼓励。

随后脸色一变,急电胡宗南的“天下第一旅”加速行军——原因是守军不足四千,在他看来还是太少。

“娘希匹,这帮吃空饷喝兵血的桥头阿三,险些误我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