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突破下限便无所畏惧
“呀啊！！！”
正如我所判断的那样，这头恶魔不知为何在扑击过程中变出了实体，于是便结结实实地挨上了我这一脚，飞出去十几米远，同时还发出了尖叫。
咦，怎么感觉好像是女孩子的声音，而且……还有点耳熟。
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急行军（5）
被踢飞的恶魔最后落到地上，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这时她已经彻底化出了原型，从一团黑雾变成了一个长着翅膀和尾巴，头上顶着一对角的女孩子。
难怪声音那么耳熟，仔细一看还真是个老熟人。
她很快就从地上支起了身子，然后放声哭喊起来：“呜哇哇哇，好过分啊亲爱的，为什么突然踢我啊！”
……是凡妮莎。
这丫头显然是追着那些杂鱼恶魔的散发的气息跑到这里来“觅食”的，刚刚看到的那团黑雾，应该是她动用了自己吸收迷雾之王后得到的能力显现出来的效果。在看到我的时候，她又像往常那样不由分说地抱过来。所以我们才会看到那团黑雾冷不防地转向我，还突然变出实体来。
……结果却被我的下段踢踢出了十几米。
“对不起啊，我没想到是你。”不管怎么样出脚伤了人的我总归是理亏的，我赶紧过去跟这丫头道歉。
“哼，道歉就行了吗？如果道歉有用那还要卫兵干什么？”凡妮莎气鼓鼓地抬脸，一副决不愿意善罢甘休的样子，“踢得这么重，就算是亲爱的你我也不会轻易原谅的！”
“那……我该怎么办啊？”我不太能应付这场面，一时有点手足无措。
结果凡妮莎脸上马上浮现出了好似在说“就等你这句话”的窃笑，然后平躺在地上伸出双手，趁机大声撒娇道：“我被踢倒了，要抱抱亲亲才能起来！”
“呃……”我顿时有些窘迫。
但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盘踞在妃兰身周的那条黑焰构筑的巨蛇猛地弹跳起来，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直接轰在了凡妮莎躺着的地方，黑色的火流轰击大地，灼热的风压让我下意识地退出去两步。
凡妮莎的反应还是很快的，在黑蛇即将扑到她的时候她瞬间雾化冲向一侧，然后升向半空重新显形，以毫厘之差躲开了攻击。
“你干什么啊？怎么又跑过来搅我的局？”她悬浮在空中，气鼓鼓地怒视远处的妃兰，手里噌地亮出了那把黑色的镰刀。
“这不是能自己起来么？”妃兰朝她投以冰冷的视线，“你这死丫头变得越来越嚣张了啊，分明只是我做出来的使魔而已，看来不好好教你点规矩是不行了。”
“就凭你？好啊，今天就跟你这个坏人好好清算下以前的账吧！看我不把你打到哭出来！”凡妮莎也从她身上继承到了那副暴脾气，马上架起镰刀摆出一副说干就干的架势。
眼看两人就要动手打起来，我赶紧一声断喝制止了她们：“都给我停下！我们在这里是有正经事要做的！”
“亲爱的，你都看到了，明明是她先动的手！”凡妮莎一脸不服气地指着妃兰。
“待会儿我会说她的，你别把再随便把家伙亮出来了。你要对自己的力量有自觉，随便动手万一真出了事怎么办？”我抬着头，一脸认真地对她说道，“好了乖乖听话，快下来。”
“呜……好吧，看在亲爱的你的面子上，就饶了她好了。”凡妮莎总算是把镰刀收起来了，又瞪了妃兰一眼，“哼，算你运气好，捡了条命呢！”
“你说什么！？”被她这么一挑衅，妃兰的火气马上又上来了。
“你也别闹了好不好……”看着她们这么没完没了的，我顿时感到一阵头疼。
这俩活宝性子相近，却有种同类相斥的感觉。
“真亏你能管住这种问题儿童啊。”黛丝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我身旁，抱着双手淡淡地评价。
……你这个当初想拿我人头换赏金的杀手也不遑多让啊。
这时凡妮莎瞥见了她，突然就矛头转了过来：“喂，你干嘛跟亲爱的站那么近啊！让开点啦！”
然后妃兰也看了过来：“你丫什么时候跑过去的！？跟他贴那么近干什么？”
……怎么又突然达成一致了？
最后我好说歹说让她们都消停了下来，然后分配了一下任务。凡妮莎继续扫荡那些四处乱窜的杂鱼恶魔，我和黛丝警戒四周，然后妃兰检查雕像底座上留着的诡异痕迹。
“这感觉好像是……空间裂缝？”稍微做了一下探查后，妃兰忽然瞪大了眼睛，“有深渊属性的魔力从里头源源不断地涌出来，这是连接着‘深渊’和这边世界的出入口啊，到底是谁做的？”
“我说这有什么好吃惊的？一般的恶魔召唤术不都是把恶魔从深渊召唤到这边的世界来的吗？”站在一旁的黛丝顺口就问。
“所以说外行就是外行啦，召唤恶魔和打开空间裂缝根本就是两个层次的概念好不好？”妃兰不悦地白了黛丝一眼，“现世和深渊属于不同位面，就像是有一堵墙隔着。这道墙正常来说不会有出入口，但也并非完全密不通风。纯粹的魔力没有形体，是可以穿过位面之墙在现世和深渊之间通行的。召唤恶魔的原理是施法者用特定的术式将自己的魔力送往深渊作为诱饵，然后上钩的深渊恶魔一旦对魔力作出响应，它的身体就会化成魔力流，顺着施法者的魔力流动穿过位面之墙来到被指定的召唤地点，再重新聚合成原来的形体。所以只有由魔力构成的恶魔能通过召唤术来到这边，这边的生物是没法用相同的方法去往深渊的。打个比方的话一般的召唤术就是相当于爬墙，只有恶魔有爬这堵墙的能力，但它们需要工具来协助。召唤恶魔的施法者所做的就是扔过去一截绳子协助某个恶魔爬这堵墙，但这种突破位面的方法对墙本身没有任何影响。”
听到这里我忽然明白了几分，指着雕像底座上的那道裂缝提问：“也就是说这个就相当于在那堵墙上炸了个口子？”
妃兰点了点头：“没错。这道空间裂缝直通深渊，就相当于强行撕裂位面之墙，在墙上打开一道口子。打开的裂缝和召唤术不同，只要能通的过去，谁都可以出入。深渊的恶魔可以从那边走过来，这边的生物也可以通过这个出入口到深渊去。只要通道维持得住，就可以源源不断地把深渊的恶魔搬到这里来。这严格来讲根本不是召唤术，而是纯粹的空间法术，规模上和召唤术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啊。”
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急行军（6）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方才我们碰见的那些杂鱼恶魔的来源就很明了了。
它们既不是之前攻城留下的漏网之鱼，也不是什么特意召唤出来的，而是通过留在这个地方的空间裂缝自己从深渊跑到这边来的。之所以只有一些杂鱼恶魔跑到这里，应该也是出于留下来的这道空间裂缝尺寸有限的关系吧。
看样子这件事的关键并不在那些恶魔身上，而是在这道奇特的空间裂缝上。
妃兰还在继续对这道空间裂缝进行探查。
“这道空间裂缝原来应该是有人专门负责维持的，现在没了魔力支持已经开始逐渐闭合了，看这样子到明天……不，恐怕过了午夜应该就会消失吧。”妃兰咬了咬指甲，“啧，虽然很想把它保留下来仔细研究，但看起来是没有这个机会了啊。”
?“我们没有办法把它维持住吗？”我指着空间裂缝问道。
结果却招来了妃兰的一记白眼：“说得轻巧，打破位面之墙并且稳定通道的空间法术在学界算得上是一个世纪难题了，我们对这道空间裂缝的原理根本一无所知，要怎么下手去维持？”
原来是这么深奥的法术么？
“以前也从来没有人做到过吗？”我顺嘴问。
“人倒是没有，其他存在倒是有。”妃兰幽幽地回道。
“谁？”
“魔王呀，你自己没读过历史吗？”
我怔了一下，猛地反应过来了。
确实，传说中君临深渊的魔王就是亲自打破了深渊和这个位面的屏障来到这里的。在巨兽之野东北方的魔境——也就是魔王最初降临也是他其后统治的区域，有一道连接了天空和大地的魔力漩涡，终日不停地流转。据说那道龙卷风一半的魔力漩涡就连接着现世和深渊，每天都有难以计数的恶魔从那里出来。一半沦为魔王的食粮，一半被迫屈服沦为魔王的爪牙。
这个传说很早以前就在兽人部族之间流传的，现在想来很可能是诞生自魔境的我们兽人的祖先留下的记忆被口耳相传留下来的吧。
最后还是孤注一掷远征魔境将魔王剿灭的南方联盟正式证实了那个传说。我在部族里得到的人类那边的书籍，以及学院的历史课上读到的历史里都有看到过记载，讨伐魔王的联盟将士们，在魔境亲眼目睹一道连接天地的魔力漩涡。但在魔王陨落之后，那道漩涡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很显然敌人想办法复制出了魔王的那一手法术，如果是那个术法造诣深不见底的巫妖的话，能研究出这种法术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但问题是，他打算利用这个做什么呢？
“做这种空间裂缝有什么战术价值吗？”我皱着眉头，自言自语。
“这个嘛……”妃兰听到了我的问题，也点着下巴认真思考起来，“应该有很多可以做的事情吧，用这种空间裂缝大规模地召唤恶魔，再圈养这些恶魔让它们相互吞噬，培养出强大的恶魔，再想办法将它们控制住，应该能作为不错的战力补充吧。这样比直接召唤深渊领主要耗工夫，但应该可以在很大程度上节省召唤它们的代价。”
我怔怔地看向妃兰。
“干、干嘛？突然盯着人家……”妃兰的神情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没，只是没想到你居然能马上给出这么靠谱的答案，你果真对这方面很在行啊。”我直言不讳地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明明刚认识的时候还是一个会在沙地上用隐身术的笨蛋……
“那当然啦，你以为本小姐是谁？”妃兰先是得意地拨弄了一下自己的长发，随即又皱起了眉头，“不等下，我怎么感觉你刚才的说法哪里怪怪的？”
“是你的错觉吧。”我一本正经地回道，同时也在心里思考着。
妃兰的推测倒是不无道理的。
大规模地召唤恶魔来编制战力确实是不划算的，无论是大量召唤恶魔需要的代价，还是管理时刻可能自相残杀的恶魔的方法，都是很棘手的问题。
但如果去掉这个“召唤”的上限，能做的事情就完全不同了。只要维持住空间裂缝，想要把多少恶魔搬到这个世界都不成问题，虽然打开空间裂缝应该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只要召唤出来的恶魔足够多，平摊下来的代价就会微乎其微。
然后让那些恶魔相互吞噬，将恶魔的力量富集到强大的个体身上，培养出力量程度接近深渊领主的个体再加以控制，这样就可以省去管理恶魔军队的麻烦。
当然，考虑到深渊领主也会有相互攻击的可能性，在同一个战场上并不适合投入复数的强大恶魔。但这也不成问题，要知道像敌人之前投入战斗的那些深渊领主，单是一头就足够影响一场战役的局势。只要敌人把战场分散开来，然后在不同的战场投入大规模培养起来的深渊领主，那这个战力增长就会变得很客观了。
之前占据了这座沙塔城的敌人，或许就是在执行培养恶魔的领主的计划。
如果他们在每座占据的据点都在做同样的事情的话……
“得赶快去找阿尔瑟娜！”我猛地站起身来。
已经不是优哉游哉的时候了，要加快行军速度，在敌人用这种方法补充战力之前，将敌占区尽数夺回来才行。
不过这道空间裂缝这会儿得有人看着才行……
我看了一下不远处，凡妮莎正一脸兴奋地追逐着那些像受惊的羚羊一样四处逃窜的杂鱼恶魔，手里的镰刀每挥一下就有一头恶魔被砍成两截，化成黑色的烟雾被她的翅膀吸收掉。
那些杂鱼恶魔已经差不多快被收拾干净了。
我招手把凡妮莎叫了过来：“凡妮莎，我们离开一下，你在这里看着这个可以吗？”
我指了指雕像底座上的空间裂缝。
“诶？为什么我要做这种无聊的事情啊？我要跟亲爱的你一起！”飞过来的凡妮莎马上显露出不满的神色来。
就在这时，空间裂缝里突然伸出了一只爪子，一头尺寸小得跟兔子一样的杂鱼恶魔正奋力地从裂缝里挤出来。
然后它看到悬浮在半空的凡妮莎，愣住了。
在它反应过来尖叫着想逃回去的时候，凡妮莎手起刀落把它斩了。
“你看，这里会有零食自己跑出来哦。”我赶紧顺水推舟。
“好，我做！”
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急行军（7）
在我将在城内勘查得到的情报传达给阿尔瑟娜后，她马上召集了支援部队的领袖，紧急召开了作战会议。
“……综上所述，我们怀疑敌人在占据的据点内圈养恶魔来补充战力。所以我认为有必要加快行军的速度，提早收复目标城镇。所以我打算在黎明就马上出发，诸位怎么看？”阿尔瑟娜向在场的其他人征求意见。
按照原本的计划，我们是准备在沙塔城修整两日，占据这里作为一个后勤据点，再向下一个敌占区进发的。
但是敌人在利用制造空间裂缝的法术豢养恶魔的可能性让我们不禁产生了危机感。
“我同意，只能这么办了。”我率先表态。
既然敌人有可能在做这样的布置，我们没有道理再留给他们时间。
“虽然我不是很喜欢和兽人意见一致……”托莉薇娅抱着双手，冷冷地瞥了我一眼，“但我也同意，既然发现了敌人在搞恶魔养殖，那我们当然得在他们养的东西出笼前把他们的养殖场捣毁。”
“我们的下一个目标，是三百里外的白湖城。”阿尔瑟娜继续说道，“和沙塔城不同，白湖城是一座颇具规模的城镇，城防设施更加完备，城墙之外围着从附近的湖泊引水的护城河。这也是我们预定路线上规模最大的敌占区，守备的兵力应该也而是最多的，粗略估计，应该至少有沙塔城的三倍。”
至少三倍兵力……这样的话就不能再任由某位女皇殿下单枪匹马杀进去屠城了，得稍微注意一下才行。
?“那这样的话，就得等大部队整个开到城外再发起进攻了啊。”托莉薇娅扫了一眼桌上的地图，“连夜兼程的话大概要走两天，这样再怎么快攻城也得放在第三天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