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菊香公子
“这一点，陛下请放心，他和思月说了这件事之后，我就已经调了猛虎军的三百名军士前去作为他的‘仪仗’了。所以，那些人现在没法对他来硬的，估计年后就会开始疯狂找您告状了。”
秦稷说到这里的时候，夏雨潇人麻了。
好家伙，这年后的工作量可想而知。
另外......
“你调兵，怎么没上报？”
“啊这......”秦稷尴尬地笑了笑，“陛下明鉴，当时事态紧急，要是真按照常规的调兵流程，那可能他人都快没了，所以我也就......”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有理由你说的都对。”夏雨潇摆了摆手。
那咋办嘛，猛虎军在人家的手里，这支秦稷手里仅有的接受了革新的军队原本就听从秦稷号令，现在革新之后很多旧军官都换成年轻的新军官了，他想调人过去也不是啥难事。
况且，这事儿也确实应该第一时间派人过去保护。但是三百人是不是有点......
“对外我用的是维持官府衙门安全的名义。放心吧，不会出什么事的，说到底不过是那帮豪绅花钱凑的人上去搞事情，他们要真能对付三百名正规军，那我反倒佩服他们。”
“行，那我就不追究你了。”
夏雨潇说道。
不追究秦稷，但是，秦稷毕竟是私下派兵保护的。
顾问程这边明摆着看到三百士兵跑过来保护自己，却不向朝廷禀报那边多出来三百士兵的事，那就等于事知情不报了，往小了说叫渎职，往大了说，可以是欺君罔上。这个把柄，至少自己可以攥在手里，现在不用，以后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只是，还没等她吃多久的午宴，外面就进来了一名随龙卫。
场面正热闹，大家谁都没注意到随龙卫的进入，这名随龙卫得到夏雨潇的许可后，径直走向夏雨潇，然后递上了一封奏折：
“禀陛下，这是顾大人传来的加急奏报。”
“......”
夏雨潇大概知道了这封奏报里写的是什么事，但是，她还是拿过来拆开了。当着秦稷的面。
“臣顾问程急奏：
臣先前曾遭遇河溪郡乱民扰乱府衙一事，秦太尉得知此事，特调兵三百以保臣之安危。然此三百将士，臣不知是否有陛下授意。兵权乃朝堂稳固之根本，如陛下不知此事，则恳请陛下细察；如已知此事，臣拜谢陛下与太尉爱臣之心。”
夏雨潇脸僵了一下。
玛德，这顾问程，还真是个厚道人，真就发了加急奏折询问，这是真不怕和秦稷结梁子啊！
“想看吗？”看着旁边好奇的秦稷，夏雨潇问道。
“奏折是呈与陛下的，与臣何干？”
秦稷赶紧撇个干净。
“算了，你看看吧。”
夏雨潇将奏折扔到秦稷面前。
秦稷打开奏折看了一遍。
好嘛，不愧是清流，这人还真够生猛的。这要是搁其他人，大部分恐怕也不敢乱问吧。
“陛下现在，对此人放心了？”
秦稷若有所思地将奏折叠好，然后笑着看向夏雨潇。
“至少还是个靠谱的人。”
虽然把柄最后没抓到，但是......感觉心里有了底。
第八十五章 一帮肝帝
除夕夜的大夏，一切是如此地繁华，整个太安城烟花绚烂，百姓们到了一年的结束，总算是能够放开了去玩闹一把了。不少穷人家也难得地开了一次荤。
与民间的除夕家家户户热热闹闹相映衬的，是大夏皇室那难得的盛况。
巨大的祭坛上摆满了祭品，在寒冬中，四周那璀璨的灯火仿佛是要温暖整个冬日一般，大夏的大臣们随同着夏雨潇的动作，一同祭拜了天地。
最后，祭坛上的那些贡品，由臣子分走了一部分，剩下的很大的一部分，都将由专人送到太安城的慈恩殿，城内的百姓们都可以前往那里取用贡品。
这在大夏的习俗中叫做“沾彩食”，由于皇帝号称受命于天，因此皇帝祭拜天地后，这些贡品的“精魄”已经传达到了天地和祖先那里供他们享用了，而在这之后，留下来的贡品便是“形”。
吃了这些“形”，就是沾了天地和圣人先祖们的灵气，所以称之为“沾彩食”。
一开始其实这只是每年大夏皇宫内祭奠天地先祖后不要的贡品（因为当时认为供奉后这些食物已经不再是食物），但是目睹了当时穷苦百姓争抢着扔掉的贡品的画面时，当时的皇帝深感不忍，于是便立誓要使百姓安居乐业，不再饥寒。
同时，严令后世之君，一切祭祀后的贡品，均要送至慈恩殿中，供普通百姓取食。一方面避免浪费，另一方面，也算是保全了那些因为生活窘困而被迫去捡食物的百姓最后的体面。
久而久之，这种行为渐渐成为了一种讨彩头的习俗，慈恩殿内也有专门的守卫来监督，避免一个人拿走的食物过多导致后面的百姓无食可拿。沾彩食也就变成了过年不容错过的一环节目——就算是没能分到彩食，一些人也会在慈恩殿附近焚香和燃放爆竹，以示自己同样沾了喜气。
就在结束了祭祀之后，目送着大臣们的离去，夏雨潇和秦稷反而直接回到了书房之中，两个人分别开始在纸张上写着什么。
除夕，是一年的结尾，也意味着大夏即将迎来一年的开始。
而在这个连官员们大都已经休息的时间，夏雨潇和秦稷同时开始暗中调动部队。
这次的调动非常机密，整个调动直接灰鳞处和随龙卫的精锐来传递，他们即将把带着皇帝和太尉亲笔批准的调令带到北境，而北境的军队接到调令，将会第一时间向着一个地方赶去——
索勒沁部族原所属地，喀拉石格。
与此同时，由大夏皇帝夏雨潇亲笔的最后通牒也传递了出去，这封信是交给萨尔王朝的代政者班哥的。信件中提到的，正是警告萨尔王朝归还喀拉石格给索勒沁部族。
无论萨尔王朝准不准备按照信件行事，乌合雅出发的计划仍然不会变。大夏并不打算和萨尔王朝打一场北部边疆的拉锯战，而是打算直接先以喀拉石格为中心进行局部的战争或者威胁，迫使萨尔王朝内部出现一定的裂隙。
裂隙越大，乌合雅越有可能在夺权的道路上扫清障碍。
写完了文书，夏雨潇和秦稷灵颜静静地坐在宫殿门口的台阶上，眺望着远处的烟花。
默不作声地观看了城中的烟花，秦稷回头又看了一眼那满是灯火的皇城。
伴随着击鼓报时，大夏新的一年，到来了。
夏雨潇无声地向着秦稷伸出手。
秦稷笑了笑，也握住了夏雨潇的手——虽然有些冰冷，但是，却能够感觉到她微微用力的力道。
新的一年到了，他和她之间的合作，还有很长一段路。
..........................
顾问程此时正坐在郡守为自己安排的住处里面。
作为所谓的“钦差”，顾问程住的地方虽然算不上是奢华，但也是干净宽敞，而此时，他正在独自啜饮着一壶清茶。
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盘鱼和炖肉，还有一些烧豆腐。按理说，他一个钦差，在过年的时候排场应该比这还大，就算是让当地的官员举办一场宴会都是很正常的，但是他最后还是拒绝了对方的这个想法。
百姓尚且还在为了温饱而挣扎，能吃鱼和肉，对他来说已经是顶天了，至于酒......
一会儿还要工作呢，喝了酒对工作不利。
他一口喝光了一杯茶，然后满意地打了一个嗝，转过头来继续翻阅着郡内府库的账本，还有各家族的存粮，旁边还摆着一张图，那是关于下属提出的加固堤坝以便蓄水的建议，附带几个恢复荒田的建议书。
这些他都予以了回复——加固个别几处必要的堤坝，可以，至于恢复荒田，也可以，但是这些荒田经查实，原本便是无主荒田，当地的乡绅偷偷开垦了荒田，然后通过将开垦的田亩“转让”给那些劳工的方式，逃避了朝廷的税收。
所以，他的批复是，恢复原本因为灾难而荒芜的田地，但是田地的开垦需农户自己向官府申报，经过批准后领取田契，最后，由得到批准的农户进行自行开垦，而所恢复的荒地将归该农户所有，农户同样也负责直接缴纳其赋税。
如果不这样做，那帮乡绅绝对会想办法自己包揽下恢复荒田的活计，而干完之后，到底荒田是谁的，那不言而喻。
之前的官府向来都是只要能收齐赋税，能查清田亩，其它的就一律不管，但是既然自己来了，该弄明白的就要弄明白。
“大人，您该休息了。”
旁边的一名护卫说道。
这是秦稷派过来的三百士兵中的一个，顾问程挑选了其中最为精锐的一批来保护自己的安全。而这位护卫便是负责在自己身边保护的一个。
“无妨，你若是困了，就去换班吧，我还要再看一会儿。”
他头也不抬地对护卫说道。
“大人，您这样劳累的话，相信陛下也不愿意看到。而且，这些事情，明天再做也来得及。”
听着护卫的话，顾问程笑了，他摇了摇头：“时间不等人，把事情拖到明天，明天的事情恐怕就做不完了。而且......”
他听着外面时不时传来的爆竹声。
“这爆竹声，正好可以让我头脑清醒一下。挺好的。”
第八十六章 欠揍的娃
一年的第一天。
这第一天，对于大夏的人们来说可是非同凡响，人们争相而出开始拜访亲友，同时也捎带着送上自己的祝福，而一些庙宇也开始大开大门迎接香客。
作为皇家，大夏皇宫内的礼节自然也就更多了。大臣们在这一天都要穿上喜庆的红色礼服前来拜见皇帝，并送上贺礼，外国来的使臣也会纷纷献上自己带来的礼物。而除此以外，皇帝也要给臣子们发“红包”。
不过，考虑到外国的使臣未必懂得如何和皇帝沟通，因此，大多数情况下，那些贺礼都会提前做一番检查，然后由陛下信得过的臣子进行指点，例如究竟应该送什么，要用怎样的贺词之类的。
今年，负责这个工作的，就是秦稷本人。
早在上朝之前，秦稷就已经检查过了所有使者们的礼物，一方面是避免这帮使者送的东西踩雷让双方下不来台，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避免其呈上的礼物中有危险的东西。
当检查到萨尔王朝的使者的时候，秦稷拆开盒子，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若有所思：
“这东西，送得倒是挺稀奇。”
“是我王班哥呈上陛下的，为我萨尔之宝。”
这位萨尔王朝的使者倒是还算是恭敬，礼节也到位，看样子，乌合雅抓外交的时候倒也不是白抓，好歹也算是带了几个勉强能看的外交人才出来。
秦稷点了点头。
这家伙送上来的是一块玉石，萨尔王朝那边其实不产什么玉石，但是他们那边的一个湖例外，在他们的那个湖下面，有着为数不多的玉矿，产出的玉石也确实算是上品。
而这位送上来的，是用一整块白玉雕刻的龙凤牌，上面刻着一些吉祥话，确实价值不菲。
毕竟，就那个龙凤的雕刻，能够做到如此细致入微，至少在萨尔人这种本身就有点粗枝大叶的文化风气下就已经很难得了。
不过，秦稷在意的倒不是玉石。
“你王班哥？萨尔国换王了？”
印象中，现在虽然是班哥代理朝政，但是萨尔的那位老王，也就是乌合雅的亲爹目前仍然是萨尔王，掌握着大多数实权。现在，对方竟然直接称呼班哥为“我王”，那只有一个原因——班哥这边已经正式称王了。
“禀太尉，刚换的，如今我朝旧王已颐养天年，我王班哥即位后，现在国内已经渐渐完成了交接。”
这位使臣恭敬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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