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能让我一个人呆着吗? 第375章

作者:没有感情的手机掠夺者

这种种的因素结合到一起,雪之下绫乃觉得今夜对于源景来说,必定是一个相当难忘的夜晚。

为此,她十分体贴地给源景预留出了休息以及整理心情的时间,所以才会这么晚到。

关于难忘的夜这点,雪之下夫人想的其实没有错。

源景可能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一晚了。

只不过不是音乐会,而是因为音乐会之后发生的事情……

“是雪之下太太吗?”在早上的时候,源景就听过雪之下绫乃的声音,而且能让刚刚的阳乃落荒而逃的人,在整个千叶市里其实也不多。

在得到意料中的肯定答复之后——

“请稍等一下,让我整理一下仪容。”从容地如此回答,源景开始将雪乃故意敞开的衬衫扣子扣起。

这是用来‘色诱’阳乃、让她心烦意乱的,可不是用来对付自己的未来岳母的。

话说,今天晚上还真是‘热闹’。

源景看了看那墙角的大衣柜,想到其中的四名美少女,眉宇间尽是古怪之意。

他想起了《九品芝麻官》里面的如烟姑娘,这位飘香院的头牌、艳压京城的花魁娘子,在某天夜里也有着极为相似的遭遇,不过人家不是衣柜,而是床底下。

这样一一对应的话,雪乃就是和如烟姑娘情投意合的‘星哥’,由比滨结衣和三浦优美子就是借着办案名义来一亲芳泽的‘豹头’,而阳乃的角色,便是微服私访的‘皇上’,现在还在门外的雪之下夫人,就是‘协理大臣’了。

竟能如此相似?

不过,这倒是个好兆头。

毕竟,那个夜晚也是整场电影中最为关键的转折点,正是通过这个夜晚,电影中的主角才能搭上皇帝这条线,最终为好人伸冤,让坏人伏法的。

希望今晚也会如此吧……

在整理完衣服之后,源景只是朝着衣柜的方向忘了一眼,有些欣慰地看到正向外窥探的或蓝、或红、或绿、或黑的眼眸。

关于几个人刚刚的争吵,源景其实听得还挺清楚的,不过……

没有打起来就是胜利。

用一根手指放在自己的嘴唇上,向她们做出了一个‘安静’的手势之后,源景便来到了门前。

他可不能让雪之下夫人等太久,那样是不合礼数的。

而且,他其实也想要和雪之下夫人谈一谈。

将休息室的门打开,一位身着深蓝色和服的美妇人,正俏生生地站在门外。

雪之下绫乃几乎就是阳乃和雪乃的成熟版。她那被两姐妹继承的靓丽黑发既没有像雪乃那样让它们自由地垂落到腰际,也并没有像是阳乃那样为了省事而剪短,而是束在了脑后,扎起了一个典雅美丽的发簪,以此来展示自己已为人妇。

见到源景开门,她便朝着源景露出了成熟妇人所特有的含蓄矜持的微笑,“没有打扰到你吧?”

“当然没有,”源景摇了摇头,“雪之下太太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我其实有些话,想要和你说。”雪之下绫乃笑着说道,“不过,在这之前……”

仿佛变戏法一般,雪之下绫乃将自己藏在背后的双手拿到面前,将一块洁白的签字板放在了两个人中间——

“能先给我签个名吗?”

……

“其实,我早就想要和你聊一聊了。”在满意地端详了一番之后,雪之下绫乃将已经被签好字的签字板小心地放在休息室的桌子上,她随后也挑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不过,和阳乃不同的是,她并没有选择离源景最近的椅子,而是保持了一种虽然不算亲密、但也不绝对称不上疏远的距离。

虽然并不是什么非常正式的场所,但是雪之下绫乃的坐姿极为端正,纤细的腰背仿佛屹立不倒的青松一般挺直,这一点和雪乃可以说是如出一辙。

“在你的印象中,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应该是在文化祭的时候吧?”

“不过,我这边了解到‘源景’这个名字,可要比那时候早得多。”雪之下绫乃好像陷入了回忆之中,“毕竟,这可是雪乃第一次在电话里提到的同龄异性的名字。”

“我当时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其实心里可是有些吓了一跳。”

“在这之前,我其实一直以为在她的眼里,男孩子只是一些,嗯,”雪之下绫乃稍微思考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着用词,“会说话走路的卷心菜。”

“啊,因为这可能会影响我在雪乃心中的形象,所以请不要和雪乃说哦。”仿佛刚想起来是的,雪之下绫乃叮嘱道。

“当然,我是绝对不会跟她说的。”源景如此保证道。

因为根本不用他说,雪乃现在就在这里,她已经听到了。

‘不过,【会说话走路的卷心菜】吗?’想到雪乃之前那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样子,源景在心中不禁忍俊不禁,‘这个比喻还真是有些贴切。’

“话说,雪乃一开始在东京应该过得很不如意吧?”在说到这里的时候,雪之下绫乃脸上那本来就相当淡的笑容便也一下子收敛了起来,淡淡的心疼在她的眉间轻轻聚集。

“雪之下太太竟然知道这件事吗?”眼见雪之下绫乃谈及这个话题,源景也将心中的些许轻松放了下来,变相地如此肯定道。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雪之下绫乃垂下眼睛,显得有些难过,“即便已经成年了,雪乃还是没有学会撒谎。”

“电话中我问她圣伊甸学园的生活怎么样的时候,她要么是支支吾吾,要么就顾左右而言他……这究竟代表了什么,我怎么可能不明白?”

正所谓知女莫若母,对于雪之下雪乃一开始在圣伊甸学园的日子不太好过一事,虽然雪乃并没有告诉她,但是雪之下夫人的内心其实是和明镜一样的。

但是她却并没有采取任何的行动。

因为……

“这是雪乃自己的选择,那么她就应该为这个选择负责。”雪之下绫乃如此平静地说道,“在她跟我说,自己不想继续按部就班地进入总武高,而想要去东京的圣伊甸时,你知道我从她眼中看到什么了吗?”

仿佛在试探,又仿佛是在询问,她就用这样的眼神,望向了源景。

“我想想,应该是……逃避?”回想着自己在东京第一次见到雪乃时的样子,以及那个共用一把雨伞的放学后,源景若有所思地如此说道。

“……看来,雪乃还真的很幸运。”雪之下绫乃有些欣慰的笑了笑,“没错,我只看到了逃避。”

“她只是想要逃避自己姐姐的阴影而已,至于在那之后的高中生活会变得怎么样,离开家独自在外地上高中会是什么滋味,考上圣伊甸之后究竟要做些什么……”

“这些事情她都没有考虑过。”雪之下绫乃的话语有些凛冽,“既然是自己考虑不周,那么会出现意料之外的结果,便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她还没有向我哭诉这些事情,那就说明这些事情还在她的承担范围之内。”雪之下绫乃说道,“这样的话,我就要‘保护’她的这份自尊,装作自己毫不知情。”

“而且在她向我求助之前,我也不准备做任何事情。”

“……”源景稍微感到有些头痛。

他算是看出来了,雪之下夫人就是那种彻头彻尾的‘严母’。

她很明显是不满意雪乃离开千叶县到东京上学这件事,但这却并不是因为雪乃想要脱离她的掌控这种源赖光式的原因。

只是觉得雪乃不应该如此草率而已。

为此,就算知道自己的女儿在东京过得不好,她却也佯装不知情。

只有吃到足够的苦头,得到的教训才足够的深刻。

这应该是当时雪之下绫乃的想法吧?

……和冬马曜子、藤原万穗、早坂奈央还有泽村小百合都不一样呢,是自尊心相当高、而且也相当‘狠心’的太太呢。

不过……

“雪之下太太,你说的‘不准备做任何事’,指的是‘将自己二女儿在电话中提及的名字心心念念地记在心里’,以及‘絮絮叨叨地询问自己的大女儿、撺掇着她去看看妹妹的近况’吗?”

源景轻轻地将脑袋歪到一边,仿佛真的不明白一般如此说道。

“!!!”雪之下绫乃那仿佛冰塑的面具上产生了些许裂痕,“才没有心心念念和絮絮叨叨!阳乃那孩子竟然是那么说我的吗?!”

这声音中蕴含着些许的咬牙切齿。

当然,并不是那种恐怖以为的咬牙启齿,反而是可爱的意味更浓一些。

“雪之下夫人,您是不是想要问我,雪乃和我是怎么结识的,我们又一起经历了哪些事情吗?”在不坦率这一点上,倒是和阳乃一脉相承,这就是所谓的家族传承吗?

“您要在雪乃面前保持母亲的‘威严’,所以哪怕心中再怎么好奇,也不好意思询问她对吧?”源景已经大致看出了眼前这位母亲的来意了。

这算不算是另一种‘死要面子活受罪’?

“……源君,有没有跟你说过,做人应该学会‘难得糊涂’?”在轻咳了几声后,雪之下绫乃用威严满满的目光注视着源景,却说出了其实已经和认怂无异的话语。

“没有。”源景极为诚实地摇摇头,“所以,刚刚是我说错了吗?雪之下太太其实没有这个意思?”

“……”雪之下绫乃就这么盯着源景,似乎准备用这富有压迫力的眼神,让源景‘乖乖就范’。

显然,和源赖光以及四宫雁庵这样的人物比起来,雪之下绫乃还差得有些远。

在发现这一招行不通之后……

“……我想听。”即便以源景的耳力,也差点漏过了这句话。

“???”源景歪了歪头,露出了有些茫然的神色,似乎没有听到这声细如蚊呐的声音。

“……你刚才没有说错,我就是来听这种事情的,不行吗?”雪之下绫乃终于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交出了话题的主导权。

“真是的,你平常就是这么对雪乃的吗?”雪之下太太颇有些不服气地如此嘟囔着,显得有些耿耿于怀。

“当然没有,雪乃可没有您这么爱面子。”

“喂,要懂得尊敬长辈,不许开大人的玩笑!”

……

“原来他的名字是【源景】啊,”由比滨结衣喃喃地说道,现在的她,终于知道了为自己伸出援手的人的名字。

三浦优美子的侧重点却在别的方面,望向了听着少年讲述,脸上的表情变得异常温柔的雪之下雪乃,“……没想到在你到东京之后,竟然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

她的语气中,有着些许的歉意,毕竟她曾经怀疑过雪乃对他意图不轨。

而除此之外,还有一丝隐藏极深的、小小的嫉妒。

“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阿景是我的男朋友。”朝着三浦优美子看了一眼,雪之下雪乃眸中有着自豪与甜蜜。

“这样的话……”三浦优美子又看向了雪之下阳乃。

自从雪之下夫人进来之后,阳乃就一直表现得相当安静。

她只是默默地听着两人的对话,脸上的表情……三浦优美子用自己那匮乏的辞藻已经难以形容了。

有嫉妒、有不甘、有羡慕、有甜蜜……

三浦优美子还是第一次知道,喜悦和悲伤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竟然能够如此和谐地同时出现在一张脸上。

而就在这个时候,雪之下夫人的话,从衣柜的外面传了过来,一字一句,异常清晰——

“源君,之前我和曜子商谈的时候,她曾经相当高兴地告诉过我,她的女儿和纱已经不是【哗——】女了,虽然她随后就说这是她编的,但是我能看出,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是非常认真的。”

“哪有会用这种事情开玩笑的母亲呢,你说是吧,源君?”

这番话简直就像是一颗重磅炸弹,将衣柜中结衣和优美子的耳朵震得嗡嗡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