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能让我一个人呆着吗? 第4章

作者:没有感情的手机掠夺者

这会是对方做出“不再弹钢琴”这项决定的原因吗?

雪之下雪乃站起了身,她准备去找那个虽然坑过她,但是责任心相当强的暴力教师,看看能不能从她那里获得更多的线索。

……

就像死神小学生找到了足以揭穿凶手的巨大线索一般,雪之下雪乃突然站起身走出了教室。目送着对方的离开,源景满足地松了一口气。

雪之下雪乃是一个将“正义”、“正确”和“真物”作为人生信条的人,她的塔玛希(灵魂)与天性让她想要对他人施以援手,和天性惫懒、不喜欢与他人接触的源景不同,她是显然更有做领袖的天赋。

和源景所预想的一样,雪之下雪乃一方面是出于对改变现状的渴望,另一方面是出于帮助他人的责任心,开始积极地投身于学生会的竞选工作。这样的话,她马上就会忙得不可开交,然后将不再注意我这个最初的‘同伴’了。

我就可以重新在这个社团大楼的‘偏僻郊区’过上孤独且宁静的慢生活。从结果上来说,这可是‘win-win’的好事。

就在源景暗自庆幸,并思索在上下午课前的这一点时间里要做点什么时,一阵可以说是怪异的音乐传到了他的耳中。

这并不奇怪,这里是社团大楼,各种各样的音乐社团都汇集于此,无论听到何种奇声怪唱均不离奇。但是这种声音却牢牢地扯住了他的心,把他的注意力一把抓住。

就在他极力地想要忽略到这种声音时,对方反而愈演愈烈,这细微的音乐声不停地在他的心房上挠动,让他的青筋突突直跳。

“怎么会有怎么菜的调音师,你这调的是个【哗——】!”源景实在是受不了了,他愤愤不平地站起身子,开始追踪起着怪异的音乐。

技能是会影响人的。随着源景【钢琴】等级的提高,他对于【钢琴】的态度也越来越庄重。这不是系统的影响,只是单纯的因为源景已经喜欢上了【钢琴】而已。

因此,在听到有人如此蹩脚地对钢琴调音时,他才会感到无法忍受。

就在他终于找到了怪声的发源地,进而破门而入之后,他发现一个女性一手拿着音叉,另一只手拿着调音扳手,正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她的一头黑发秀长又亮丽,如模特一般优雅白皙的脸庞上,一双细长清秀的眼睛射出了锐利的光芒,好一个孤高艳丽的冷美人。

源景认识这张脸。

就在刚刚,源景和雪之下雪乃还在看她的谷歌百科。

没错,她就是冬马和纱。

八、就算是乐圣也做不到的事

“……你怎么会发现这里的?”冬马和纱的声音相当好听,带着些许怒气的高昂女声清丽得宛如滴落的冬雨。

源景无言地指了指她面前的钢琴。

“骗人,我明明拜托老师帮我找上一间隔音的空部屋……”冬马和纱喃喃道。

源景仍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抚摸了一下他刚刚所经过的门框,那里似乎被什么大型物件撞过,让原本严丝合缝的门与门框间出现了些许缝隙。声音便是从这些缝隙中逸散出去,到达源景的耳中的。

冬马和纱的嘴唇颤了颤,脸色在一瞬间变得鲜红。就在源景以为她会羞愤地将手里的东西砸过来,因而向后闪退避让的时候。一阵香风浮动,冬马和纱的气味忽的靠近,继而马上飘远,部屋外的走廊上响起了急匆匆的跑步声——

冬马和纱逃跑了。

“……这是个什么事儿啊。”源景有些哭笑不得地放下防御性地摆在面前的双臂,犹豫了片刻后,他走向了冬马所试图调音的那架钢琴。

这架钢琴一开始的音就是准的。但是调音却让它的音调变得宛如女孩的心情般飘忽不定,‘La’音蹦到了‘Re’那里,‘Do’音却在‘Fa’那里安了家……源景一开始还以为是个完全不懂音乐的音痴在糟蹋钢琴,因此才会那么生气。

但是结果却不是。

冬马和纱毫无疑问并不是一个音痴,这也就是说,她肯定是出于什么目的,来将原本准确的音调调不准的。

那么。

源景将被冬马和纱抛下的调音音叉以及调音扳手捡起,在这些工具上,还残留着其主人的余温。他注视着这些平平无奇的调音工具,不禁陷入沉思——

冬马和纱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

“你说,‘杂音多’?”

放学后,雪之下雪乃仿佛理所当然地来到了源景所在班级的门口。看着笔直地站在门口,面对他人好奇的目光与窃窃私语毫不动摇的二小姐,源景颇为识趣地快速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将书包背到了背上,继而向她走去。

只留下一地惊诧的同学与各种议论纷纷。

雪之下雪乃的引擎似乎彻底开动起来了,在将事件解决之前,这股势头看起来是无法熄灭。

在二者走向车站的过程中,雪之下雪乃向他诉说了自己所搜集到的情报。

冬马和纱之所以会退出弦乐部,其原因便是她不准备再参加钢琴比赛了。数次未获头名并未让她对自己的音乐产生怀疑,真正折断其参赛欲望的,似乎是大赛评委对其的辛辣评语——

杂音多。

“没错。”雪之下雪乃认真地点点头,“我是从冬马同学的音乐老师那里得到的情报,她似乎为冬马同学的退部表示相当遗憾,还将那些大赛的评委臭骂了一顿。出于对源景同学精神健康上的考虑,我决定不再对这些话语进行复述。”

“哇,竟然到了这个地步,那位老师还真是性情中人。”

“不过,源景同学,我对这种评价感到很困惑,”雪之下雪乃眨了眨眼睛,“我记得你说过你懂一点钢琴吧?那可否向我解释一下这个‘杂音多’是怎么回事吗?”

“所谓的杂音是什么东西?是弹错的音吗?所谓的【杂音多】,指的是弹错的音多吗?”

“光是干巴巴地说明,雪之下你应该很难理解吧。唔,”面对着雪之下雪乃询问的目光,源景思索了片刻,随后似乎下定了决心般地说道,“你接下来有什么预定的活动吗?”

“除了完成作业之外,没有了。”

“好吧,那你跟我去一个地方,我来说明给你看。”

……

“东京原来也有这种地方……”

“不,这里已经过了城市的边界了,因此严格来说并不算在东京境内。”

源景带雪之下雪乃来到的地方,自然就是他的‘秘密基地’了。不,自从这个地方暴露给了平冢静后,这里就和那间休息室一样,不再属于他一个人了。

源景轻车熟路地越过了小山样的家具堆和各种车壳子,找到了他的黑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雪之下雪乃有些吃惊地望着这个黑色的大家伙。

但是源景并没有坐在这座钢琴前弹奏一曲,而是在旁边翻找了一会儿,掏出了一块长长的板状物。

它的外形和那别的大家伙有着些许相似,但是更小、更扁平,因此也更容易携带。

人们一般称其为‘电子琴’。

和这个秘密基地的大部分器物一样,这个电子琴也是损坏的。但是这也足以用作源景的教具了。

“雪之下,你之前问过我,什么是【杂音】,对吧?”将电子琴放在雪之下雪乃的面前,源景说道,“你认为那是弹错的音,但是这种说法是不对的。事实上,所谓的【杂音】,是这种声音。”

源景敲下了电子琴的键盘,即兴弹奏了一段进行曲。已经损坏、且没有电力供应的电子琴自然没有发出预期的美妙声响。

但这并不意味着它没有发声。

事实上,伴随着源景指头的运动,一种声音油然而生——

咔哒、咔呲、啪扑……

那是一种完全称不上音乐的声音,这种干瘪含糊的声音来自于键盘本身。

“这就是‘杂音’。”停下了敲击的手指,源景如此说道,“一般来说,杂音的来源有三部分,一个是手指撞上琴键的声音,还有一个是把琴键按到最下面撞上琴体的声音,此外还有凹下的琴键反弹回来时的摩擦声。这三种声音混在一起,会将原本清亮的琴弦音变得浑浊,因此,钢琴弹奏者们会通过各种努力,来将这种杂音尽可能的减少。”

“所以,冬马同学之所以没有得奖,原因就是没有处理好【杂音】吗?”

“不,当然不是。”源景摇头否定道。

“只要弹奏钢琴,就会产生【杂音】,就算是乐圣来了也一样。”有些无聊地将手中的这块废铁放到一边,源景逐渐理解了冬马和纱之前的反常行为,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所以,说对方的弹奏【有杂音】其实是一种非常不讲道理的挑刺儿说法,就好像说一幅水墨山水画上【有水迹】所以不好一样。做出这种评论的人,要么看冬马和纱不顺眼,要不然就是和冬马曜子不对付。但问题的关键是——”

“是冬马和纱本身似乎认同了这个说法。”

两人同时陷入沉思之中,似乎均对目前的状况感到棘手。

“雪之下同学,你学过钢琴吗?”

“没有。”

“那就好办了。”

“啊?”

“想要解决这件事,你接下来所做的事情只有一件了。”源景举起一根手指头,“那就是你在钢琴上战胜冬马和纱。”

“诶?我吗?”

九、不要以为你以为的就是你以为的!

这天早晨,源景和往常一样,戴着耳机听着广播,行走在前往学校的道路上。

耳机真是一个不错的发明。

只要将它往耳朵里一塞,就能轻易地建立起一道薄薄的‘AT力场’,将其他人阻隔于自己的世界之外。

因为外貌的因素,源景有一段时间深受搭讪之苦。而自从他学会了‘戴上耳机装作听不见’这一绝招之后,他受到打扰的几率就大大降低了。

然而,就在他沉浸在舒缓的音乐世界中时,突然发现了周遭的异样——和他一样正往学校走去的学生们停下了脚步,向他的身后望去,一些男生还露出了痴迷的目光。

“……景……学,等……”

透过耳机,源景模糊地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似乎回想起了什么,源景脸色一变,加快了脚步。

但还是晚了一步。

一名粉色头发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冲到了他的身边,顺势扯掉了他的耳机。

“源景同学,都说了等我一下了,为什么走得更快了!”

“抱歉,我没有听到。”

“骗人!”

眼前这名气鼓鼓地盯着源景的少女,是源景所在班级的班长,她的名字是藤原千花。

藤原家是政治世家,其前家主(即藤原千花的曾祖父)曾担任樱岛首相,而现家主(即藤原千花的叔父)是现任的省大臣(地位大概等同于华国的部长级)。

即使是在富二代成堆,官二代成群的圣伊甸学园,她也是其中最为顶层的存在。

像这样含着金汤匙、一出生就在罗马皇宫的人,变得骄傲自大、目中无人是极为正常的。

但是藤原千花并没有。

即使身处学校阶级的顶端,却对任何人都一视同仁地开朗以对;不管和谁说话都面带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家室好,性格暖,容貌美。

这样的藤原千花,毫无疑问是班上的万人迷。但是对于源景来说,这个少女是他的敌人。

因为她似乎想要和自己交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