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能让我一个人呆着吗? 第64章

作者:没有感情的手机掠夺者

说实话,这次能支撑起近两个小时,可以说是相当超常发挥了。

只能说快乐真是最好的天然麻醉剂。

而与力气空空、腹中亦是有些空空的雪之下雪乃相比,源景则却是仍然有些精神奕奕,其精神面貌甚至比之前还要好上几分。

看来是从敲鼓中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感。

他轻轻地雪之下雪乃扶起,让她坐在了录音棚边上的休息凳上。在确认雪之下雪乃已经坐稳了之后,他便将之前放在一旁的笔记本拿了过来,轻轻地将其在雪之下雪乃面前翻开。

“其实,这几首歌词写得都非常好。”在笔记本上,娟秀工整的字迹在他面前铺展开来。

单单从这字迹之上,便能看出创作者的用心程度。

“无论是韵律上,还是辞藻上,都没有那种初学者的生涩,虽然不能说是完美,但至少是合格。如果我是委托人的话,无论哪一版我应该都会满意吧。”

“……”雪之下雪乃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她那精致的脸上,虽然快乐的红潮还未曾褪去,却也显出一种执拗与倔强来。

‘只是合格的话,是不行的。’这是少女心里话。

雪之下雪乃清楚自己的填词水平,就算和冬马和纱的钢琴水平相比,也相差甚远,更不要提和源景的作曲水平将比了。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这么谨小慎微,不仅要去姐姐的大学旁听相关课程,还在课下忍住害羞专门去找教授咨询。

这所有的努力,便是为了这首凝聚着三人努力的歌曲成功。

如果要达到那个程度的话,只是‘合格’是不行,必须要更加、更加……

“好啦,别摆出这幅苦大仇深的脸了,如果再陷入那种情绪的话,我之前的努力不是白费了吗?”

一股轻微的疼痛从雪之下雪乃的额头处传来。抬起眼帘,源景那俊秀的面容便映入眼帘。

他拿着一只鼓槌,轻轻地敲了敲雪之下雪乃的额头,好像要把她从迷茫中敲醒一般。

“雪之下同学,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种不协调感来自于哪里吗?”

雪之下雪轻轻地点点头,随即有些希冀地望向了源景。

后者这次并没有再卖关子,张口说道,“就是因为你这颗过于谨慎的心。”

“雪之下,你把这次的委托,看得太重了。”

源景的话语声虽然并不大,却一直传到了雪之下雪乃的心中。

“……”

“你太害怕因为自己的缘故,导致这张专辑的失败,于是便拼命地逼迫自己,费尽心神地想要做到最好,我说得没错吧?”

雪之下雪乃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头。

“这便是症结所在了。”源景将手中的笔记本合上后,轻轻地蹲下身子,好让自己的双眼和雪之下雪乃保持同一高度,“雪之下同学,你应该也听过冬马同学演奏过的样品了,在你的耳中,你觉得这首曲子的感情内核是什么?”

“是悲伤,是欢快,还是忧郁,或者是什么其他的感情呢?”雪之下雪乃那藏青色的眸子如一泓碧波般清澈见底,源景甚至能从其中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的倒影。

雪之下雪乃在这周,已经将这首曲子听过无数遍了,对于其内核的揣摩自然也做过无数遍。在听到源景的提问后,她便有些不假思索地说道:“是快乐。”

“没错。”源景颔首,“这首曲子,其实是我去郊外登高野营的时候有感而发,因此而做。”

“而我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曲子,是因为我当时就是感到很快乐。”似乎是回想起当时的场景,源景的脸上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他就这么注视着雪之下雪乃的双眸,向其发问道,“那你呢,雪之下雪乃?在写歌词的时候,你有感到发自内心的快乐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雪之下雪乃终于明白了那些许的违和感来源于何处。

源景在谱曲的时候,正因为美景和露营的经历而心旷神怡;冬马和纱在弹奏的时候,会因为这是‘心上人’的作曲而满心甜蜜。

只有雪之下雪乃。

三人中只有她,并不是怀着这种简单且畅快的心情去填词的。

这些许的不协调感,便出自于此——

那便是少女的心中的【不自信】。

冬马和纱曾经深陷于同样的泥沼之中,而在此刻,雪之下雪乃也再次踏入了同样的境地。

应该说真不愧是【最好的朋友】吗?

但问题虽然找到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事件的终结。雪之下雪乃从内心深处地怀疑着自己的能力,只要这份怀疑不消散,她所填歌词的不协调感便永远挥之不去。

看出了这样的情况,源景向陷入沉默的少女说道:“雪之下同学,你信任我吗?”

望着源景的双眸,雪之下雪乃缓慢且郑重地点了点头。

“就像雪之下同学信任我一样,我也信任着雪之下同学。”维持着这般视线相交的状态,源景轻声说道,“看在我这份信任的面子上,能不能让雪之下雪乃小姐也稍微信任一下自己呢?”

这是什么诡辩法?

我信任你,你又信任我,所以我就应该信任我自己?

这样的逻辑链条,完全没有说服力,按理来说根本无法成立才对。

但是……

“好。”胸中有着温暖的情感奔腾,雪之下雪乃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而源景也表现出符合其话语的充足信任,并未对少女的话语产生出一丝一毫的怀疑。

将手中鼓槌放在少女的手上,源景站起身来,“差不多到午饭时间了,我去弄点吃的。”

一边说着,源景一边走出了录音棚。

雪之下雪乃目视着对方的离去,随即便将注意力放回到手上这根细长的木棒之上。

有些无力的手轻轻地将其挥舞了几下,雪之下雪乃轻轻发出了“咚”、“嚓”之类的拟声词,显然回忆起了之前的那段时光。

自己还真不害臊,竟然坐在了他的腿上……

虽然有些难为情,但是雪之下雪乃仍然忍不住露出笑容。

她感觉自己这次,一定能写出最棒的歌词来。

六十、架子鼓是和孤单无缘的乐器

1/4

“源景,没想到你的厨艺又进步了,”轻轻尝了一口面汤,松濑店长难以掩饰脸上的惊讶,“这面做得也太好吃了。当然,如果能再炒个花生米来当下酒菜就更好了。”

她望向源景,眼中闪烁着名为‘希望’的光,但马上便被后者极为残忍地拒绝了。

“这边还有两个未成年人呢,要喝酒就去自己的房间喝去。”将自制的辣酱轻轻倒在碗中,源景用筷子轻轻地将其搅拌起来,“借用厨房这个条件只能让我答应加你一双筷子,至于除此之外的事情,全都免谈。”

松濑乐器行其实有两层。第一层是对外开放的店面,第二层却是店长的私人空间,各种生活设置自然是一应俱全。

出于省事方面的角度,源景并没有去炒菜做饭,而是直接煮了一锅面来当做三人的午餐。

面条是最为简单的清汤挂面。除了面条和少许调料之外,源景只往里加了几把的青菜,并且一人打了一个鸡蛋作为配料。

端上来后,看上去清汤寡水的,实在是有些平平无奇。

但是越是简单的料理,越能显示出厨师的功夫。在经过昨天的‘美食之旅’后,源景的【料理】技能已经正式地翻过了lv.3的大关。如果存在料理界这种设定的话,源景评个特级厨师也不成问题。

就算是简简单单的清汤挂面,源景也能轻轻松松地将其化腐朽为神奇。松濑店长那几乎连舌头都要吞下去的样子便是明证。

“唔,明明我还向你表白过呢,就不能稍稍通融些吗?真是狠心的男人。”松濑店长叹了口气,语气中满含幽怨之意。

源景对这句话并没有什么触动,倒是一旁正默默吸溜着面条的雪之下雪乃好像有点被呛到了,在用手捂住口鼻,轻轻咳嗽了一阵后,她有些难以置信地望向了店长。

松濑店长这只是在单纯的开玩笑,还是说确有其事?

“当然是真的。”注意到雪之下雪乃的眼神后,松濑店长并未对此事进行隐瞒,反而露出了理所当然般的神色,“只要是音乐人,听到他的演奏后再迷上他不是相当正常的事情吗?当时,我可不止是告白,甚至可以说是直接求婚了呢。”

这位年轻貌美的店长叹了口气,嘟囔道,“别看我家乐器行不起眼,其实这只是我从爸爸那里要来玩的。只要和我结婚,不光是这家乐器行,之后还能继承爸爸手中的好几栋大楼,说是直接少奋斗几十年可一点都不为过。”

“这种好事,源景竟然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松濑店长的语气中浮现出些许幽怨来,她用筷子轻轻地搅动着碗中细长的面条,继续说道,“更可气的是,明明拒绝了人家的告白,之后却也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继续来关照店里的生意。”

“这种一点也不避嫌的态度,不正说明从来没把我放在心上吗?我还是第一次尝到这种屈辱。”美人店长有些愤愤不平地说道。

啊,这……

雪之下雪乃有些不清楚自己应该做出什么反应比较好。作为一名和她同样歆慕源景的女性,她应该为对方的失败而鼓掌叫好才是。但是,听着对方的遭遇,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难免也涌上心头。

如果自己也向源景告白的话,得到的结果会有任何不同吗?

恐怕没有吧。

在经过这两个多月的相处后,源景还是之前的那个源景,但是自己已经不是两个月前的自己了。

这么看来的话,自己不是连松濑店长都不如了吗?至少,她还有着告白的勇气……

雪之下雪乃用筷子轻轻捞起面条,轻张檀口,将其放入嘴中。嘴里传来顺滑筋道的滋味,如果是平常的话,自己应该会能给尝到这种美食而感到愉悦吧。

但在此刻,她却从其中品尝出一丝苦涩来。这丝苦涩并非来源于源景所做的饭菜,而是来源于少女的内心的情感。

在佛教中,有着人有八苦的说法。其中一苦,佛祖称之为‘求不得’。

少女味蕾中所尝到的这一丝苦涩,它的名字,应该就是‘求不得’吧?

午餐并没有进行了太久。

在谈笑间的功夫,一锅面条就此告罄,源景拒绝了雪之下雪乃的帮忙。她现在还没缓过来,就算跟来,也只会帮倒忙而已。

将几人的碗筷放在锅中后,源景轻松地将其端起,走向了二楼的厨房。

小小的餐厅中,便只留下了松濑店长与雪之下雪乃两人。

望着源景离去的背影,松濑店长轻轻抚摸着有些饱胀的肚子,“其实,在听到他这次要打架子鼓的时候,我其实是相当惊讶的。”

‘这是,在跟我说话吗?’雪之下雪乃有些诧异。

松濑店长的语气相当轻,这些话语,只有就在一旁的雪之下雪乃才能极为清楚地听到。

不过,店长为什么要惊讶?喜欢音乐的源景尝试下新乐器,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似乎注意到了少女的疑问,松濑店长笑了笑,继续说道:“因为,架子鼓是和孤单无缘的乐器。”

“在摇滚乐团中,鼓手一般是人缘最好的,你知道是为什么吗?”美人店长从厨房的方向收回了目光,望向了雪之下雪乃。

后者则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似乎相当期待其口中的答案。

‘又是一个被源景的魅力所俘获的小女孩,真是一个罪孽深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