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喝可乐吗
“没想到我其实和你们人类长得一样？”
“嗯……”
“噗。”羊灵轻笑一声，牵着牧白的手慢慢走过混沌界限。
那股钻心的疼痛渐渐褪去，牧白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同时，脚下的“地板”和眼前的“景象”也在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宛若雾气缭绕。
地板是一块既像镜面又像水面的奇异组成，踩在上面隐约可见阵阵波澜。
这就是传说中的“神明领域”了。
“现在感觉好一点了吗？”羊灵柔声问道。
“嗯，不怎么疼了。”牧白松了口气，“刚才我还以为自己要死了，真的。”
“那是灵魂初次离体的正常副作用……抱歉，我忘记提前跟你说了。”
“没关系，还是多亏了你我才能撑过来。”
牧白略微侧头瞟了羊灵少女一眼，心中的惊讶久久不能释怀。
“那个……羊灵小姐，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知无不言，我亲爱的牧白先生。”羊灵微微一笑，那甜美的笑容充满了温暖的感觉。
此时的她看起来跟“死神”这个概念根本不沾边，反倒是像一位温柔美丽的天使姐姐。
“就是……”牧白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想问问，现在的你和我之前看到的你，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这个问题有些冒昧，但他实在好奇。
“唔……这个问题……”闻言，羊灵伸出了一根手指抵住下颌作思考状——很显然，这个问题连她自己都没想过。
片刻后，她像是想通了什么，突然用一种很肯定的语气说道：“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噢噢。”牧白点了点头。
两人又继续向前走了一段时间。
约莫五分钟后，羊灵又开口补充道：“虽然我大部分时间都是以‘蓝色羊灵’形态示人，但现在这个形态才是我真正的样子。”
“因为……我记得我从‘出生’起就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只是后来我要到物质世界去履行我的职责，可我这个形态看起来又太过……软弱？所以我获得了第二形态——也就是你之前看到的那个形态。”
“不过……如果你喜欢的话，以后我们在物质世界独处的时候我也可以用真实模样与你见面。”
“这个你方便就好，不必特地麻烦……”牧白连忙摆手。
“你喜欢就是我的方便。”羊灵的笑容非常甜美。
她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两人一路前行，约莫半小时后，牧白终于在一片白茫茫的“浓雾”之中见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在视野尽头，有两个黑点。
千珏突然停下了脚步。
“嗯？怎么了？”牧白问道。
“抱歉，后面的路我不能继续陪着你了，你得自己走。”羊灵歉意道，“前面就是神明所在的领域，未受邀者，不得入内。”
“嗯嗯，没关系的。”
“我在这里等你。回见，我亲爱的牧白先生。”
“回见，亲爱的羊。”
两人挥手道别，一人留下，一人继续前行。
牧白朝着那两个黑点缓缓走去，原本模糊的黑点逐渐变得清晰起来——那是两道人影。
或者说，两位神明。
恍惚间，牧白回想起了古籍中对蛇母·胡子女士·娜迦卡波洛丝的描述：
【那是一只硕大无朋的海怪，头颈上触手盘曲，游弋往复，永无止境。人们也会叫它作蛇母、大海兽、或是胡子女士。娜伽卡波洛丝既是蟒行群岛的生命之神，也是深海的风暴，更是无上的运动本身。（这个名字的真正含义应该是“催动天空与海洋的无休怪兽”。）】
牧白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兴奋——传说中的神明就在眼前，岂能怯场？
他不禁稍稍加快脚步，没多久就走到了足以看清两位神明的距离。
但……他也开始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这两位神明……
怎么长得这么……
萌？
一位是只……小章鱼？另一位则是戴着面具的……史莱姆？
有点不太正常……等等，不对……
噢！这一定是神明的侍从吧？负责接待和指引凡人去见它们的神明什么的。
与此同时，那两位也注意到了牧白。
“哟，你好，凡人。”小章鱼举起了一只触手左右摇摆，像是在招手打招呼。
“呀，是个可爱的男孩子呢。”史莱姆也跟着打了声招呼。
牧白一脸困惑地走到它们面前——这两位的身高都不是很高，甚至可以说……有点矮。
它们两位加起来估计都不到三米……
“两位好……我找胡子女士和面具之母。”
闻言，小章鱼和史莱姆同时看了看它们刚玩到一半的棋盘，又看了看它们眼前这位受邀而来的凡人。
或许这人比下棋还好玩也说不定……
“行，那你跟我们走吧。”
第四十五章 有没有一种可能,它们是神
除了物质世界以外，牧白还踏足过很多不为人知的领域，像班德尔城、精神领域、虚空世界、冥界……
每个世界都有其独特的特点，有些令人流连忘返，有些则令人厌恶不已。
但像“神明领域”这样的地方，牧白还是头一次见——这里比班德尔城更让人感到宁静，却又比冥界和虚空还要寂静、空荡。
放眼望去，整个领域内空无一物，只有像镜面一样的地板反射着过往者的相貌——这便是唯一的风景。
牧白回想起了各种书籍中对“神明领域”或“天堂”的记载，所有诗人都将他们所向往的世界描绘得十分美丽，宛如圣地。
可这儿哪有诗词中所描绘的任何东西呢？什么繁花似锦、碧水蓝天、春色满园、莺歌夜舞……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有的只是一片白茫，以及白茫之中的浓雾。
这里甚至没有空气——当然，灵体不需要空气。
空荡、枯燥，却又令人安心。这就是牧白对“神明领域”的第一印象，很可能也是最后的印象或永远的印象。
“诶，凡人，你叫什么名字？”
面具史莱姆突如其来的问题将牧白从思考中拉回了现实世界。
“我叫牧白。”牧白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哦对，牧白……千珏跟我讲过。”史莱姆一边蹦蹦跳跳还能一边说话，天知道它到底是靠什么发声的。“我记性不是太好，还请你不要介意呢。”
不等牧白开口，它又用一种略显骄傲的语气说道：“千珏是一个好孩子呢，我很喜欢祂……你也喜欢祂吗？”
“呃……？”牧白没想到对方会突然问这种问题，一时间有些懵逼，但还是如实回答道：“算是喜欢吧……千珏帮过我很多次，之前在冥界的时候也是多亏了祂将我救走。”
“哦~那你比较喜欢羊灵还是狼灵呢？”
“……”
“不必紧张，这是我们之间的私人闲聊，除了你我之外谁也不会知道呢。”
“嗯……”牧白下意识瞄了旁边的小章鱼一眼。后者连忙扭过头去、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说呀，没关系的。”面具史莱姆一副硬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
无奈之下，牧白只得从实招来：“嗯……可能喜欢羊灵多一点吧……她比较温柔……”
“哦~~~”这次面具史莱姆把尾音拖得更长了，“果然是比较喜欢羊灵呢~~~”
“……”
“你刚才见过了吧？羊灵的真实面貌。”
“嗯……见过了……”
“好看吗？”
“……”
“你怕什么，说呀？”
“嗯……好看……”
“嗨呀看来我们的审美观是一样的呢~”面具史莱姆笑了起来，“我也觉得羊灵是我……是面具之母座下最好看的一位引渡者。”
“确实挺好看的。”一旁的小章鱼突然开口附和。
紧接着它们两位又笑了起来，根本不给牧白任何插嘴的机会。
三人继续前进，时间在镜像与脚步声中悄然流逝。牧白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这个世界里虚幻的感觉让他的时间概念逐渐减弱。
他对时间的感知能力正在无限趋近于零。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到达目的地了——另一片白茫、另一片虚无。
唯一不同的是，这里有两块蒲团一样的东西——也许是胡子女士和面具之母的坐垫，亦或许是某种更深层次的隐秘之物。
“就是这里了吗？”牧白问道，“胡子女士和面具之母呢？”
小章鱼和面具史莱姆对视一眼，没有回话，然后很自然地坐在了那两块蒲团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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