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不可能在课本上找到邪神 第439章

作者:Zcraft

这时,他感到身后有人推了自己一下,他一个踉跄然后有些困惑的向前走。

自己在做什么?

我正在去什么地方?

这是哪里?

他的记忆和思维混乱,他记不起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自己在抵达这里之前又在做什么。

无法理解,更无法去思考,只要仔细思考的话那种令人难以忍受的寒冷就随之而来。

他从炫目的光和寒意中挣脱出来,意识又变得清晰了一些。于是格雷西又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这一次他谨慎了一些,减小自身的动作而且避免了再去直视天空。

青年注意到自己正跟跟着人群行走在一条长列中,长列中的每一个人都穿着类似神职人员的白色亚麻长袍。

他偏过头去看之前推自己的人,他同样穿着白色的亚麻长袍,脸上佩戴着一张看不出表情的金色面具。而其后如蛇般排成长列的人也都坐着同样的打扮。

这些人的身材格外高大,如果以他们的步距和格雷西印象中的事物作为参考,这里每个人的身高都要超高两米五,自己在人群中矮小的就如同一个侏儒。

对这些沉默的巨人的恐惧感让格雷西不敢多看,他回过头,在视野中自己的衣着似乎也和他们相同,恍惚间他似乎也变成了佩戴金色面具身披白袍的巡礼巨人。

他们行走在一条宽阔的大道上,周围尽是四棱的高大石柱,它们均匀的分布在道路的两侧每不到五十步的地方就会矗立一根。

在更远的地方,则是人力无法建造的宏伟都市。它被建立在冰川和雪山的顶端,按照常理来想以北极冻土的强度是无法支撑起这种规模的巨大建筑的。

黑色的城墙四周,积雪和冰川折射着苍白色的阳光,将肉眼可见的世界全都笼罩在亘古不变的耀眼的光幕中。

道路一直向上,它的尽头被笼罩在光幕中,正如同那传说中连通着天国的阶梯。

这被纯白笼罩的一切让他感到浑身别扭,这里没有任何一处能够躲避的地方,在那巨大的光源下,就连建筑的黑影也不被允许存在。

无处影藏,不可躲避。

格雷西感受到一种强烈的恐惧,但他就这么被挤在人群当中,只能顺着他们的脚步向前,根本不可能停止。

这时,狼嚎声从遥远的山峰处传来。

这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规律的脚步声,巨人们看向狼嚎的方向,一股野兽特有的腥臊味扑鼻而来,这股气味是如此的浓烈几乎要让格雷西呕吐出来。

他猛地起身,发现自己还靠在简陋的座椅上休息,荒诞梦境中的一切都如同潮水般褪去,只有那股浓烈的野兽味道还萦绕在空气中。

“有狼!”

他立刻大叫了一声,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格雷西大口的喘息着,冷汗在这一刻全都从皮肤上渗了出来,在这么寒冷的地方他竟然浑身湿透。

房屋内,海豹油灯在桌子中央摇晃,映衬着他的影子忽大忽小。

格雷西愣在当场,因为他根本没有在这个房间里看到一个自己熟悉的人。那个假装自己不会英语的因纽特猎人,博学的西比拉小姐,热爱烟草的大胡子士官伯克,捕鲸人还有那些毛茸茸的雪橇犬全都不见了。

在房间的角落里靠着一个小麦肤**人,她穿着一身老气的褪色航海服,头戴三角帽。

她原本也在休息,并被格雷西的喊声惊醒,但女人似乎对于对屋外正在撞门的野兽习以为常,没有任何动作。

——

“格雷西不见了。”

西比拉看着空无一人的座椅。

“怎么可能,我守夜的时候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昨天晚上也没有人走出去才对!”

大胡子伯克立即反驳道,可当他看见残留温热却已经空空如也的毛毯时,却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他没有说谎。”

因纽特人推开木门,看着地面的痕迹。

“这里原本都是积雪,如果格雷西要出去的话一定会留下痕迹,他不是从门走的……就像是从这间房屋里凭空消失了一样。”

“我们去找找他吧,虽然不知道是通过什么方法绕开了伯克的眼睛,但从毛毯里的温度看,他应该刚离开不久。说不定我们能在附近找到他,越早越好。”

赛格那看着雪地上的的奇异脚印,伸手从中捡起了几根深灰色的毛发。他的脸色变得越发严肃,捏着鱼叉的手指紧了紧,让骨节一阵发白。

“是雪狼……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吧,动作一定要快,不要落单注意安全。”

——

艾拉看着忙碌起来的人们。

在她的眼中,格雷西?威廉姆斯仍然身处于这间木屋内,只是被一层灰白的光幕隔绝在相同却又完全不同的空间内。

这对她来说不是什么新鲜的事,神国或者一些特殊空间与物质世界相交却又彼此独立,她曾在不止一个地方见过这样的现象。

可这股分割空间的力量位格极高,即使是过去的她在这里也很难看出什么端倪,更不用说力量受到全面压制的西比拉。即使她猜到了什么,也很难观测到另一个空间的存在。

现在的她能够轻易完成观测,也是出于之前的特殊经历。

“按照你们的预言……我的猜测是,春风日的时候这两个空间会无比接近甚至重合。到那一天,异界内的存在就能够重新降临在物质世界上。”

“那个人最后活着回来了吗?”

她问诺博德。

后者也沉默了片刻,像是回忆起了两百年前的一点情绪。

“这种事已经无关紧要了。”

第六十一章 亡者热爱安静

格雷西彻底失踪了。

诺博德?霍尔和剩下的其他人在第二天中午全部抵达了对岸。

前者的脸色铁青,他在事情发生后不就就被从西比拉那里得到了消息。

在得知了这个消息时,即使是那个脸上始终挂着轻佻微笑的男人也表现出了明显的错愕。他立即使用了精湛的混淆咒制造了一个和对方单独对话的机会。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在你的眼皮底下失踪?”

西比拉注意到眼前的巫师已经换了一身打扮,臃肿的熊皮和冬装被换成了一身三色的刺绣长袍,这件贵气十足的巫师长袍在灵视中缠绕着斑斓的光晕。

男人手握一根顶端如同天使羽翼般的长法杖,除此之外,发髻的束带,腰间的精美短刀竟然全都散发着惊人的魔力。

像这样的光点在他的全身上下竟然还存在着七八个不同的位置。

以克拉夫特的标准来看,它们就算还不是圣物但也够得上是一流炼金道具,如果换算成金钱的话那它们的价值就更是一个天文数字。考虑到他是野巫师出生,能够收集到这么多强力的炼金道具几乎是一个奇迹。

诺博德?霍尔此时已经是全副武装,随时准备好进行战斗。

西比拉看着神情严肃已经一触即发的诺伯德,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们的力量受到了压制,灵性直觉并没有外界那么敏锐。但你说的对,即使是这样,他在离我这么近的地方失踪也还是超出常理的。”

“看来这里正如你所想的,是我们要找的那种地方......只是那位沉睡在这里的存在,祂残留的力量或许还要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

“真神毕竟是真神,虽然只是一字只差,祂的威能也要远胜过一位完整的神子。即使只是沉睡的部分,甚至神尸对我们来说也很有可能是致命的——我想再最后问你一次,要继续下去吗?”

“我的回答和过去一样,无论你再问多少次也不会改变。”

诺伯德·霍尔握紧了他的权杖,紧盯着西比拉的眼睛。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这也许是最后一次机会。”

古代的女先知在那双微红的眼睛里,看见了某种冰冷却又在熊熊燃烧的东西。

在过去两千年的岁月里,她并不是第一次看见这种眼睛,那是为了达到某个目的,不惜燃尽一切甚至也燃尽自己的人所特有的眼神。

“我明白了。”

——

在意识到屋外的野兽短时间内无法突破木门,自己也没有什么方法去攻击他们之后。

格雷西疲惫的瘫坐在地上,虽然他几乎没有运动,但刚才的噩梦,此时完全不明的处境以及房屋外野兽的威胁,还是快把他压垮了。

在沉重的喘息了一阵后,求生的欲望还是压过了身体的不适。

格雷西·威廉姆斯支撑着爬了起来,靠近此时唯一一个可能会对现状有所了解的人。

“你好,请问......”

你是谁?

你为什么会在这?

我的同伴都去哪了?

这是他现在最关心的几个问题,但习惯和理性还是让格雷西保持着基本的礼貌,他的表情,语气和态度都挑不出任何毛病,即使是脾气不太好的人应该也不至于因为这次搭话而发作。

在他看来,这个突兀出现在木屋中的女人很可能就是造成当下一切的罪魁祸首,她能够无声无息的把自己带到另一间房屋,或者一夜之间就让所有人都能消失,这样的家伙绝不是自己能够对付的。

交涉并等待可能存在的援助才是他应该做的事,诺伯德·霍尔阁下会和其他人在第二天风雪平息的时候通过缆绳抵达这里,他们的手里至少还有十几杆火枪和精通搏击的探险家们。

他可一点也不想死在这一次冒险中,就只有回去他才有更进一步的可能,才能追逐自己所期望的地位和爱情。

可那个小麦色皮肤的女人只是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眼睛跟着失去焦距看向他身后的其他东西。

女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或者干脆就当做没有看见他,只是拍了拍水手大衣沾上的木屑动作僵硬的坐上长桌前的简陋高背椅。

女人从桌面上捡起一根光秃秃的枯黄色羽毛笔,然后她就用这根早已没了墨水的羽毛笔,笔尖悬空,在根本不存在的书页上写写画画。

过了几秒之后,她像是终于注意到了什么异常,露出古怪的表情,一双暗沉的双眼中也多了些许光泽。

而她坐在简陋木椅上的一幕,却和格雷西脑海中的一个画面迅速重叠起来。

那是他在最初进入这个房间时见过的景象,一股凉意顺着脊椎向上攀爬让格雷西打了个哆嗦,头皮几乎都要被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炸开。

“是你!你是安娜·波尔,你是三十年前巴伦支船队里留下日记的那个荷兰女人!”

这股诡异的熟悉感终于被找到了源头,格雷西·威廉姆斯发现对方的穿着竟然与他和同伴发现的干尸一模一样!

这个违背常理的想法让他顿时汗毛直竖,或许从最开始的时候格雷西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只是他在过去生命中积累的经验和常识让自己拒绝承认这一点。直到这个有着小麦色皮肤的女人面无表情的提起羽毛笔,坐在桌前做出那个诡异的动作事,这种违和感才大到让他无法忽略。

格雷西仿佛听到了自己所熟悉的世界发出的破碎声响,他再也无法保持礼貌和冷静,大声问道:

“你究竟是人是鬼?!”

这正是噩梦的延续,格雷西开始崩溃,方才脱离了那些诡异巨人的他又和一个鬼魂被关在了密闭的空间内无法脱身。

可这个女人却并没有像他所担心的那样,在被鲁莽撞破真相后就变成面目狰狞的鬼魂,她只是皱了皱有些粗的深色眉毛,用后者不太熟悉的语言说了一句什么。

作为一个能够流利使用多国语言的专家,他即使在这种惊惧紧张的状态下也还是很快理解了那句话的意思。

它是一句荷兰语,大概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