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大孝子 第111章

作者:特立独行鹅

  即便人家不瞧门当户对,也是先问品性。二姐的性格虽软,也没太大问题,偏偏尤老娘竟将还算富裕的尤家家底败尽早早借宿宁府之中。若是薛家那样借宿还好,尤家姊妹如今全靠宁府供养,只要媒人说了半点这事,凭是什么人热情都会退半。

  谁也不敢保证,尤二姐是不是第二个尤老娘。谁又会想娶一个只有漂亮,却没营生经济的败家媳妇?

  问媒说亲,大多数人家也是会考量对方父母的啊。

  有爵之家,正妻的原身份是面子,正妻的待人处事、言行举止是里子。秦可卿这两年可没少在王熙凤和老太太身边学习规矩,可老太太还是送了翡翠过来,一是帮忙料理家事,最重要的功能其实是教秦可卿诰命礼仪。

  尤氏稍作一番思忖,笑道:“看妹妹中意什么模样的。宁荣后街什么样的亲戚没有?饱读诗书的,便有义学塾掌之孙贾瑞瑞大爷;钻研商铺经济的,便有后街四婶之子贾珖珖大爷;还有咱们府的近派亲戚贾??三爷,如今在族里执事,十分有能耐,也是个正直的人。他们三人年岁与蓉儿相仿,容貌周正,也颇有家底却还未娶妻。妹妹若觉得哪个有耳缘,我过几日叫蓉儿请他们去府里,让妹妹偷摸瞧一瞧看是否有眼缘。”

  尤二姐暗暗摇头。这三人中,虽然只见过贾?一人,但贾?绝对算不上十分有能耐,而且也是仰仗宁国府过活。义学的瑞大爷,外边都传是个十足的势力眼;那位珖大爷反倒不曾听过,想来也远远比不上蓉哥儿。

  尤氏紧紧盯着她的神情,见二姐脸上便没什么反应。暗想着:难道真就信了老娘的话,只盯上蓉哥儿了?

  古时虽也有不少光怪陆离的事情。

  唐太宗招徐惠为妃嫔,唐太宗之子唐高宗则招徐惠亲妹妹为妃嫔;

  唐太宗招应国公武士彟次女入宫为妃嫔,其子唐高宗也招应国公武士彟次女入宫为妃嫔。

  汉书里也有记载,汉成帝见卫子豪的妹妹给自己生了个叔叔楚孝王刘嚣,卫子豪的长女给自己生了妹妹为平阳公主,于是把卫子豪的小女儿指配给了自己的弟弟中山王刘兴。

  虽然汉唐两朝还有许多这类例子,可这些大多都是皇家事,即便如此都被后人骂是脏唐臭汉。

  寻常人家哪能和皇家相比。

  远房亲戚在府里做个二房,细究起来倒也不算太出格。只要两家人都愿意,倒也不算逼良为妾,只是名声坏一层。两个妹妹虽都是跟着继母改嫁到尤家的,可尤家嫡女嫁了老爷做续弦,尤家继妹则在大爷房里做二房,她这个尤家嫡女还不得被人骂惨?

  尤氏嘴中发苦,这事传出去,不比她和蓉哥儿的事轻多少。她和蓉哥儿的事还能烂在府里,尤二姐真要做了蓉哥儿二房,可瞒不住人啊。

  她试探问道:“妹妹莫非是有了中意的人?”

  尤二姐顿想起贾蓉的身影,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实在分不清是不是中意贾蓉,只是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被蓉哥儿摸遍了,嘴也亲过了。如果往后不跟蓉哥儿,再跟别人这又算怎样一桩事?

  况且,蓉哥儿虽然坏坏的,与蓉哥儿在一起也总是忍不住生羞起臊,却也很开心。

  尤二姐低头瞧了瞧手腕,这两日那里添了一副香珠串子,正是蓉哥儿从周家路祭回来时送的。

  香珠串子又称香珠、香串、数珠儿。是用沉香、麝香等多种材料研制的香珠串成串,鲜红靓丽,香气沁人心脾,还能驱蚊避邪是夏秋时节常用之物。

  她十分喜欢。

  尤氏瞧了二姐儿眼神,看到二姐儿手上那红色香串,心里突地咯噔一下。

  好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昨天,好像蓉儿送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香串……

  难道,他们也已经?

  尤氏坐在床沿子上,都有些坐不稳了。干脆不再问,更不提给尤二姐做媒的事情。胡乱说了几语,尤氏再没心思待下去,领着银蝶回了房间。待换了衣裳,尤氏只叫银蝶出去陪伴蓉哥儿,自个躺在床上乱想一阵。

  尤二姐却也时刻关注着隔壁尤氏的动静,听丫鬟说银蝶去了侧殿,只能计算先小憩一会等银蝶回来了再过去。

  却说贾蓉在灵前上了香,又挑了油灯,点了蜡烛,烧了纸钱。正计算着今晚的时间管理,突然听到后门声音,见是银蝶红着脸独自过来,哪还不懂尤氏意思?

  “银蝶姐姐,进房里,给你看个宝贝。”

第一六三章:庙里庵中女人声

  佛殿的檐角悬挂着一个风铎。

  风铎像是一个缩小般的铜钟,里面吊着一个铜球。当夜晚的风从外边吹进庙宇之中,佛殿檐角下的风铎便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

  铃铎缯幡,微风摇击。

  佛殿檐角上的走兽仿佛活了过来,正在屋檐上俯瞰整个庙宇。叫空中的飞鸟不敢落爪,叫夜间的邪祟不敢入庙。又似在时时惊醒世人,切记静心养性。

  佛门清净,皆是如此。

  铁槛寺外不远处有一庵,名水月庵,因庵里的馒头出名,因此又名馒头庵。此时馒头庵内神殿檐角下的风铎正摇曳着,叮叮当当的声响传入馒头庵主持净虚老尼的耳中。

  老尼喜笑颜开,伸出五指念上一声‘阿弥陀佛’,摇头道:“此事难为。”

  老尼身边一个妇人却是看懂了,细声道:“你与张家乃是旧识,昔年在善才庵时,张家没少添香油。如今师傅在京城一众贵人府中行走,只要求个一家往长安府打发一封书信,待撤下官司,张家添的香油钱定不止五千两。”

  净虚老尼道:“阿弥陀佛,老尼虽求得一点善缘,如何能撼动五品守备之家?”

  妇人还不死心,咬牙道:“师傅近日与神京城那宁荣两府走得亲近,他们家与长安节度使云家乃是世交,若求得贾家开口。我也添三千两,凑足八千两银子给庵里添香油。”

  净虚老尼如此听了,脸上笑容愈发灿烂。

  妇人见此也异常欢喜。只是妇人却不知,她年幼的女儿此时正被净虚之徒智通小尼哄得要来馒头庵做尼姑。

  风未停,佛殿檐角的风铎依旧作响。

  水月庵以北二十里外有一庵,名地藏庵。

  地藏庵乃是京郊求子圣地,此时正有一善男待在地藏庵佛殿屋檐下,听着头顶风铎清脆之音。里面佛殿中供着送子观音的菩萨法相,菩萨身前有一年轻妇人正在蒲团上祈愿。

  地藏庵主持给妇人送上一盏清茶,道:“阿弥陀佛!施主心诚,只需在净室待足一夜,来日便能得子。”

  妇人不疑,喝了清茶,便在主持引领下进了殿中里寝歇息。

  是时,主持给身边小尼使了眼色,小尼连忙走出佛殿寻到殿外善男。黑漆漆夜色下,小尼才露身影,便被善男搂进怀中一顿揉搓亲吻。

  小尼羞嗔道:“在我身上使什么劲?女施主已经喝了茶,闻了香,你还不快进去。”

  善男得信,顿时身如火烧,狠狠拍上小尼微挺隆臀叫她快开暗门。他从暗门爬进暗室,果真见到隔壁房里有一个求子的漂亮妇人昏沉睡着。

  他浑身更热,连忙脱衣行送子之事。

  小尼姑则款款关了暗门,揉了揉发痛的隆臀与双莹,暗骂道:“烦死了。得从那些公侯府里拐几个模样漂亮的丫头来才行,省得我总是受这种罪。”

  风铎声清脆,佛门大清静。

  神京西门之外,牟尼院里却有一带发修行的女尼正瞧着天上圆月,不知作何想法。

  此时,贾府家庙铁槛寺内,贾蓉早揽上了银蝶身子。

  银蝶娇娇笑道:“大爷要给我看什么宝贝?”

  “你的手方才不是碰到了那个大宝贝?”小蓉大爷昂昂头笑一声,便往银蝶腰上去解那汗巾子。

  银蝶倒与宁荣两府其他丫头不同。

  她活得十分通透,从不想以后,更不求蓉哥儿如何承诺。此时,脸上虽有羞态,也并不矜持。只好奇问道:“大爷方才见了是我来,是不是十分失望?”

  “没有的事情。”贾蓉坚决摇头,不肯承认。

  银蝶羞声娇嗔:“莫以为我瞧不出,方才奶奶都瞧出了意味,这会在房里生闷气呢。”

  “什么意味?生什么闷气?”贾蓉并不是装傻,而是注意力全集中在银蝶的身上,在认真打量着这以前未瞧过的娇身。

  “奶奶气自己管不住大爷,也管不住尤家的姐儿。”银蝶突地惊呼一声,脸上终是露了大臊,道:“大爷要在这儿么?奴家还未经过事呢。”

  贾蓉眸中光芒大亮。

  一喜银蝶处子之身,待会该如何温柔;二喜尤氏不再管尤家两位姐儿的心态。

  尤氏果真还是那个尤氏,骨子里的东西改不了,多年养成的性子也改不了。

  “我抱你到里头去。”蓉大爷大喜着,再瞧了夜里猩红之花绽放。

  却说,尤二姐小憩一会,突地被丫鬟叫醒。

  二姐儿双眼朦胧间疑惑问道:“怎么了?”

  丫鬟小声报道:“方才外边有了一阵动静,应是银蝶回来了。”

  “回来便回来罢。”尤二姐昏昏沉沉回了一声,突地像是想起什么连忙坐起娇身,问道:“这会是什么时辰?”

  丫鬟心里早计算换了几次蜡烛,因回道:“估摸到午夜子时了。”

  “我竟睡了这么久?”尤二姐颇为诧异,更奇银蝶怎么这个时间才从殿里回来。忧心道:“蓉哥儿这时怕已经歇息了。”

  “小蓉大爷不见姑娘过去,哪会愿意歇息?”

  丫鬟低声打趣,惹了姐儿一阵娇羞,在低声嬉笑间换了衣裳。尤二姐瞧得隔壁灯火已熄,怀着期待和羞涩悄悄出了房间,过了后门。

  有一阵风趁着后门打开的缝隙卷了进来,吹动殿中的烛火,也吹动侧殿里间方桌上没抄完的经书。

  小蓉大爷不在灵前。

  二姐儿与丫鬟往寝室去,小蓉大爷却也不在里面。

  小蓉大爷在阿弥陀佛的神像前呢,正侧着耳朵不知在听什么动静。他其实早知尤二姐来了,在二姐从房里出来的瞬间,他便听到了声音。

  本是该听不到的,却实实在在听到了,像是突然长了一双顺风耳。

  他回头望向走来的尤二姐时,耳中好隐隐约约还听到了后院里尤氏和银说话的声音。

  尤氏竟是晓得尤二姐起来了!

  “蓉儿心底喜欢,他想娶便娶罢。二丫头甘心随了他,也比在外头受苦的好。我在宁国府已过了十来年牢笼般的生活,天下女人多少和我是一样的,被压死、闷死,自从成婚便没真正活着过一天。我是遇着蓉儿,才又活了过来。”

  尤氏明明是在房里和银蝶说话,声音却清晰的飘进了他的耳朵。

  贾蓉问:“你们听到了吗?”

  尤二姐摇头,不知所以。

  是啊,正常人哪里能听到别人在房里的悄悄话呢!蓉哥儿心底苦笑,怀疑自己是不是精神出问题了。但又觉得不应该,方才和银蝶嬉闹时,还正常的很。

  他似想起什么,忙走到二姐儿的身边,细声问道:“你方才在房里可是担心我已经歇息了?”

  尤二姐略有昏沉睡意的脸上显一抹羞涩,嗔道:“你进了后院偷听我们说话?”

  怪哉!

  蓉哥儿心中大呼奇怪。见二姐儿标致脸上的可爱神情,心里荡了又荡,喜了又喜。暂时也不管耳朵是怎么了,反正不是坏事,这会把尤二姐哄上再说,往后叫二姐帮忙让带刺的尤三姐也归心方是最美一桩好事。

  贾蓉轻笑说着:“我跑里面去做什么,定是你我知心,因此才叫你心底的话儿传进我的心底。”一只大手儿便已携上尤二姐,牵住小手。

  尤二姐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往日也极少见过男子,更没听过这种油嘴滑舌的话儿。如今听了哄人的话,又牵着手,心里比吃了糖还甜。

  老娘说得果然不错,蓉哥儿就是和别人不同。

  蓉哥儿牵着她的手儿,竟没和以往一样做那等害人羞臊的事情,只是牵着手儿在殿里走上一圈。回了灵前方桌,才拉着尤二姐坐他腿上。

  “你这会可还困乏?”蓉哥儿轻轻咬上尤二姐耳垂。

  耳垂其实并不敏感,偏偏热息扑到耳后,鼻息骚扰耳廓。尤二姐还真感觉有一股酥麻从脑侧传上头皮,身子渐渐发烫,原来残存的昏沉睡意也完全消散。

  贾蓉见尤二姐摇头,又道:“太太好似察觉我们一些异样,她可有和你说什么?”

  尤二姐说了尤氏想给她说媒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