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大孝子 第137章

　　仇百林正派？

　　嘿！如果有机会绊倒宁荣两府，仇百林那家伙肯定是打头阵的。还是贾雨村这样的小人有意思，一面提防一面利用，利用不了就埋了。仇百林这样的人心思太重，只能提防，想利用一次都要花上无数心思。

　　贾蓉也不肯谈论这些话题，倒打听起贾琏去平安州的事情。

　　贾琏犹豫一阵并没有隐瞒，不过是外官巴结京官这种常见戏码。

　　“日常来往倒罢了，只是来往的久了，他们少不了请求。琏叔心里掂量着些，莫害出事情来。”贾蓉的脸色却不大好看了，心里也知道这种事情避不了，风气如此，就连林如海都给贾雨村谋官呢，但还是忍不住提醒一句。

第二零二章：赵姨娘求助马道婆

　　贾琏向来是个极有分寸的人，甚至算得上保守。

　　蓉哥儿心底都清楚，因此没有郑重其事、长篇大论去说什么。他从贾琏的外书房离开时，已经是下午时分，天气里稍有一些炎热。正想着要不要去梨香院走一趟，好歹看望看望热毒发作的薛宝钗，却听了前面传来宝玉、秦钟、贾兰等人的声音。

　　自从茗烟金荣等人大闹过学堂后，秦钟竟比往日规矩了不少。虽然依旧总和宝玉一处玩耍，但却也没再听说义学里再闹出认契弟的事情。

　　好好的爷们认什么契弟，有那功夫去哄丫头不好？

　　贾蓉突想起一件事情，方才望了问仇百林有没有去水月庵。如果水月庵静虚老尼被抓，其他的尼姑怎么样了，原著里秦钟可是和水月庵的智能小尼相好，这会儿也不知他们搞在一起没。

　　麻蛋的，脑子里又出现胡乱念头。老子对尼姑才没兴趣！

　　水月庵的事任锦衣府怎么办吧，爱拿尼姑咋的咋的，就算所有尼姑都被抓了也不关自己的事。

　　贾蓉侧耳听了一下，原来是宝玉和秦钟想约着兰哥儿一起去会芳园箭道投壶，没想年岁最小的贾兰却冷言冷语把亲二叔宝玉给怼了一下，叫宝玉顿时没了兴致。

　　宝玉到底还算个体面人，哪怕被亲侄子冷面回绝，脸上亦没半分恼意。只道：“我们便不去打搅你了，你到底多留着心儿，莫摔着了。待你下次得闲了，咱们再一起过去。”

　　贾兰却没有应话，只是轻轻点头，然后一声不响地进了二门回房换衣裳。

　　“果真是个无情的小子。”蓉哥儿苦笑摇头，见宝玉和秦钟也各自告别，便也想着回东边去。

　　却说西府里，赵姨娘此时已见到了宝玉的干娘马道婆。

　　有道是：堂前切莫走三婆，后门常锁莫通和。院内有井防小口，便是祸少福星多。

　　正经人家最忌讳的便是常和三姑六婆来往。

　　道婆虽不是道姑，却也同属三姑六婆。道婆又称师婆，最擅装神弄鬼、画符念咒，马道婆除此之外又兼药婆，藏着一手害人的巫蛊之术，十分厉害。

　　赵姨娘因心中不忿，便一时冲动唤来马道婆，竟想求一些害人的巫蛊厌胜之物。她这会儿见了马道婆，却又犹豫起来，终是没那胆子。问道：“前日我送了五百钱去药王跟前上供，你可收了没有？”

　　马道婆以为又有银钱上门，笑道：“早已替你上了供了。”

　　赵姨娘深深叹口气道：“阿弥陀佛！我手里但凡从容些，也时常的上个供，只是心有余力量不足。”

　　马道婆深知哄人骗术，哄道：“你只管放心，将来熬的环哥儿大了，得个一官半职，那时你要做多大的功德不能？”

　　赵姨娘听了，鼻子里笑了一声，道：“罢，罢，再别说起。如今就是个样儿，我们娘儿们跟得上哪一个！也不是有了宝玉，竟是得了活龙。他还是小孩子家，长得得人意儿，大人偏疼他些也还罢了；我只不服这个主儿。”一面说，一面伸出两个指头儿来。

　　马道婆会意，便问道：“可是琏二奶奶？”

　　赵姨娘唬得忙摇手儿，走到门前，掀帘子向外看看无人，方进来向马道婆悄悄的说道：“了不得，了不得！提起这个主儿，这一分家私要不教她搬送了娘家去，我就不是个人！”顿了顿，又道：“便是不搬去她娘家，也要把西边搬空送满东边。”

　　马道婆道：“我还用你说，难道都看不出来。也亏你们心里也不理论，只凭她去。倒也妙。”

　　赵姨娘道：“我的娘，不凭她去，难道谁还敢把她怎么样？”

　　马道婆高抬下巴，仰着鼻孔一笑，讥讽道：“不是我说句造孽的话，你们没有本事也难怪。明不敢怎么样，暗里也就算计了，还等到这时候！”

　　赵姨娘早有算计的心思，闻听了这话，心里更暗暗的欢喜。便问道：“怎么暗里算计？我倒有这心，只是没这样的能干人。你若教给我这法子，我大大的谢你。”

　　马道婆心有计算。若是安宅安宁的，她们这些道婆哪能骗得银钱进益。眼看赵姨娘上道询问，故作矜持顿一下，又故意说道：“阿弥陀佛！你快休来问我，我哪里知道这些事。罪过罪过！”

　　赵姨娘心里有狠，奈何手中没什么银钱，这些年存下的也都给了弟弟赵国基家用。

　　她仔细琢磨一番，悄声央道：“你是最肯济困扶危的人，难道就眼睁睁的看人家来摆布死了我们娘儿两个不成？还是怕我不谢你？如今我虽手里没什么，也零碎攒了几两体己，还有几件衣服、簪子，你先拿了去。下剩的，我写个欠银子文契给你，你要什么保人也有，到那时我照数给你。”

　　赵姨娘怕马道婆不肯赊账，又道：“你若果然法子灵验，他们两个的命绝了，明日这家产不怕不是我环儿的。那时你要什么不得？”

　　马道婆果然变脸，笑容灿烂道：“当真这样？”

　　赵姨娘点了点小脑袋，叫过一个心腹婆子来，耳根底下嘁嘁喳喳说了几句话。那婆子出去了，一时回来，真真写了个五百两的欠契来。赵姨娘便印了手模，走到橱柜里将体己拿了出来。

　　马道婆看看白花花的一堆银子，又有欠契，再不顾青红皂白，满口里应着。伸手先去接了银子掖起来，然后收了欠契。又向裤腰里掏了半晌，掏出十个纸折的青脸白发的鬼，并两个剪出的纸人，递与赵姨娘。

　　悄悄道：“把宝玉和琏二奶奶的年庚八字写在这两个纸人身上，一边五个鬼都藏在他们各人的床上就完了。我只在家里作法，自有效验。千万小心，不要害怕！”

　　赵姨娘双手儿发颤，接过十个纸鬼，又拿两个纸人。纸鬼略沉，纸人轻飘。

　　马道婆低声嘱咐道：“万万莫要拆开纸鬼，其中包裹之物，乃是我施法的信引。你若沾上，也会受法术侵扰。”

　　赵姨娘小心收好，心中大快，正欲请马道婆吃茶，隔壁却突闹出大动静。

第二零三章：姨娘也不想让……

　　原来，贾环先行放学回来，才到院子被王夫人瞧见，便命他来抄个《金刚经》唪诵唪诵。

　　贾环在王夫人炕上坐了，命人点上灯，拿腔作势的抄写。一时又叫丫鬟彩云倒杯茶，一时又叫丫鬟玉钏儿来剪剪蜡花，一时又叫金钏儿挡了灯影。

　　众丫鬟们素日厌恶他，都不答理，只有彩霞还和他合得来，倒了一杯茶来递与他。

　　彩霞见王夫人和人说话，便便悄悄的向贾环说道：“你安些分罢，何苦讨这个厌呢！”

　　贾环心里亦是有气，轻声哼道：“我也知道了，你别哄我。如今你和宝玉好，把我不答理，我也看出来了。”

　　彩霞咬着下唇儿，向贾环头上戳了一指头，说道：“没良心的！才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哪想宝玉今儿竟没与秦钟一块去玩，也没往梨香院去找他的宝姐姐，更没去宁国府求见他的林妹妹。彩霞与环哥儿正说着，宝玉便怀着忧闷进了房里。

　　原来是近日秦钟也有烦恼，与他不像以往亲近。林妹妹更是依旧不愿见他。

　　宝姐姐倒时时笑脸相迎，唯独每每说上几句便又说什么读书科举、仕途经济之类的话。宝玉听得烦闷的很，哪怕宝钗再漂亮，他也不大想往梨香院去了。

　　宝玉春困秋乏，一时浑身无劲。进门见了王夫人，不过规规矩矩说了几句话，便命人除去抹额，脱了袍服，拉了靴子，也没和旁边的抄写经文的环哥儿招呼，一头滚进王夫人的怀里。

　　王夫人便用手满身满脸地摩挲抚弄他，宝玉也搬着王夫人的脖子说长道短的，好一个母慈子顺。

　　宝玉笑道：“我有些乏了。”

　　王夫人自是十分宝贝，叫人拿个枕头来，让宝玉在身后倒下。又叫彩霞替她来给宝玉轻拍胸膛。

　　宝玉便欲和彩霞说笑，只见彩霞淡淡的，不大答理，两眼睛只向贾环处看。宝玉便拉住彩霞白嫩嫩的小手儿，笑道：“好姐姐，你也理理我呢！”

　　彩霞夺了手抽出，耳上臊红，气道：“再闹，我就嚷了。”

　　贾环一直留心，猛地抬头，只见宝玉拉彩霞的手儿往衣裳里去。素日原恨宝玉，如今又见他和彩霞闹，心中愈发按不下这口毒气。

　　他虽不敢明言，却每每暗中算计，只是常不能得手。

　　今儿两人相离甚近，贾环瞧一眼炕桌上的烛火，便起心思要用蜡灯里的滚油烫瞎他一双眼睛。因而故意装作失手，把那一盏油汪汪的蜡灯向宝玉脸上直直一推。

　　只听宝玉“嗳哟”了一声，满屋人都唬了一跳。

　　众人连忙将地下的戳灯挪过来，又将里外间屋的灯拿了三四盏看时，只见宝玉满脸满头都是蜡油。王夫人又急又气，一面命人来替宝玉擦洗，一面又骂贾环。

　　赵姨娘在厢房里听了动静，连忙别了马道婆，往正屋赶来。被王夫人指着大骂：“养出这样不知道理的下流黑心种子来，也不管管！几番几次我都不理论，你们得了意了，这不越发上来了！”

　　赵姨娘吞声承受，默默给宝玉脸上收拾。只见宝玉左边脸上烫了一溜燎泡，其他竟无大碍。心中既是庆幸，又是遗憾。

　　王夫人看了，更加心疼，又怕明儿贾母问起，不知怎么回答，急得心慌意乱又把赵姨娘数落一顿。然后安慰宝玉一回，又命取败毒消肿药来敷上。

　　宝玉瞧了房里情形，道：“有些疼，还不妨事。明儿老太太问，就说是我自己烫的罢了。”

　　外边，马道婆在院里未曾离开，一直偷听里头动静，寻得时间忙往房里去看。见了宝玉，便点头叹息一回做足一番姿态，又向宝玉脸上用指头画了几画，口内嘟嘟囔囔的又持诵了一回，就说道：“管保你好了，这不过是一时飞灾。”

　　说完，马道婆眼珠子一转，觉得此事又有银钱可装，寻上王夫人道：“大凡那王公卿相人家的子弟，只一生长下来，暗中就有许多促狭鬼跟着他，得空便拧他一下，掐他一下，或吃饭时打下他的饭碗来，或走着推他一跤，所以往往的那大家子孙多有长不大的。”

　　王夫人果然受骗，求问解救之法，又送出几十两银子。

　　赵姨娘却始终默不作声，直到被王夫人撵出正房，带着贾环回了厢房竟也没有说半个字。只是双眸里却酝酿着各色光芒，或狠辣，或恶毒，或兴奋，或得意。

　　她听得院里一众丫鬟们急得上蹿下跳，护着宝玉回房，又有探春、迎春等人过来关心。

　　赵姨娘心中更恨。

　　此时，贾蓉已经回了宁国府中，不知西边刚刚发生的事情。他去天香楼一趟，发现王熙凤和尤二姐已不在楼里，会芳园里也没人玩耍。只有贾兰独自在天香楼下不远的箭道内习射。

　　他瞧了一阵，只觉索然无味，立即下楼寻尤氏去。

　　又是一日。

　　宝玉被烫伤的事儿终于传遍两府，尤氏因昨儿傍晚游会芳园时吹了风受了凉，只能叫银蝶并几个丫鬟去看望宝玉。秦可卿半夜不知吃了什么把嘴巴吃肿，也不好见人，便吩咐翡翠领人去探望。

　　王熙凤携着林黛玉，领着平儿、紫鹃等一众丫鬟去了西府。宝玉遭逢这样的事情，如何都得要去一趟。

　　凤姐和黛玉到时，宝玉房里挤满了人。薛姨妈、李纨、迎春、探春、宝钗等人都在。

　　贾蓉却没有去，只因仇百林竟一大早来了宁府拜访。

　　“仇大哥未免太勤快了吧，昨儿才在隔壁见了，今儿便到这儿来了。”贾蓉看到仇百林身后没有锦衣府护军跟随，说话也随意了许多。

　　仇百林脸上笑嘻嘻的，拱手道：“为兄是给来蓉哥儿传好消息的，圣上有口谕，叫你协助锦衣府摸查清虚观红尘道人的虚实呢。”

　　“什么？”贾蓉呆一下，这是从未想过的结果。

　　协助的意思有很多种，协助的方式更多。更重要是，口谕和圣旨有着天然的区别，有道是口说无凭，很多事情过后是未必认账的。清虚观的事情不好办，就算是锦衣府也不能无缘无故把红尘道人抓了审问。

　　显然宫里也想到了这一点，抓清虚观的人，根本不可能下圣旨。

　　贾蓉坐椅子上一动不动，思忖半晌。虽然有办法把红尘道人引出来，也能让红尘道人露出马脚，但只是协助锦衣府办事，自己得不到好处啊！

　　那能有什么意思？！

　　不帮！帮个屁。口谕是口谕，到时候提提建议，也算协助了。

　　“仇大哥定是在说笑，大哥想叫小弟帮忙，小弟自然尽心尽力，何必假传圣谕呢。这要传出去，大哥前程岂不是毁了？再说小弟愚笨，只会一些床上……马上功夫，能射得几下而已，实在帮不上什么忙。”

　　贾蓉这会心里还蹊跷呢，宝玉昨天莫名其妙被贾环烫了脸，一时想起原著里赵姨娘施蛊下咒差点害死宝玉和王熙凤的事情。

　　这个必得查清弄明白，若是世间真有巫蛊压胜术法，必得自己也掌握才行。

　　这会哪有功夫去管清虚观的事情。

　　「既然贾环已经下手，赵姨娘必定和原著一样下蛊。赵姨娘这会虽近三十，样貌妩媚，一身体态更比不少奶奶丫头还妖娆。可以趁此抓到赵姨娘的把柄，在她耳边说上一句：‘姨娘也不想二太爷知道这事吧！’。这样既能不让王熙凤受害，也能满足一下……」

　　呸！

　　玛德。怎么又生出这种奇怪念头了。

　　我可是正人君子，绝不做那等事情。

　　贾蓉摒弃邪念，目光天真且单纯地看向仇百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