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大孝子 第21章

　　不敢想，不敢想，想到就犯恶心。

　　找个机会好好叮嘱秦钟才行，到底是秦可卿的弟弟，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秦钟被小胖纸开了后门吧。

　　当然，如果他们硬要那么玩，谁也劝不住。

　　贾蓉没预料的是，此时的林黛玉确实颇有不同。尽管还不到十岁，心思却比许多人都细腻敏感。特别那日宝黛初见被他横插一杆后，黛玉对宝玉的初印象并没有那么好了。

　　这几日里宁国府办着丧，林黛玉也想起了她才逝的母亲。

　　如果不是老太太硬要接来，此时的黛玉还在家里居丧守孝。如今见了东边的丧事，黛玉的情绪也异常低落，便是宝玉时常过来讨好，她也不理会了。

　　许是都是最近丧了亲人，黛玉突有了心思朝紫鹃打听起蓉哥儿来。

　　紫鹃道：“东府那位小蓉大爷比我还大三四岁。往日我在老太太身边虽有瞧过他几次，却也没太多印象。只记得时常听人说他是个什么‘瓷铸的棒槌’，总是在外头惹事，偏又打不赢别人。”

　　黛玉听着新奇，问道：“他还和人打仗的么？倒也瞧着不像。”

　　紫鹃道：“那是如今小蓉大爷改了许多。我前些日子还听那些多嘴的婆子议论，说小蓉大爷以前在外头动不动便要埋人，还常窜着小蔷二爷一起去打仗。总是每次回来，都要被珍大爷用手臂粗的藤条打个半死。如今倒跟换了个人似的。”

　　她们这边议论着。

　　贾蓉瘪瘪嘴儿，没有去打搅。料想两个十来岁的小孩子，应该还干不出那种事情。

　　他到了王熙凤所在的抱厦内。

　　王熙凤根本就不打算搭理他，直到感觉脸色火辣辣的，才狠狠瞪上一眼贾蓉。

　　“又有什么事？”

　　贾蓉嘿嘿往王熙凤边上坐下，笑道：“太太打发我来和婶子商量，哪日出城去铁槛寺踏看寄灵之所。”

　　七七四十九天，说慢也慢，说快也快。

　　这四十九天里，逢七才是正经日子，其他时候府中都没什么要紧事。眨眼便是一个七天，所以尤氏才急着让贾蓉去铁槛寺安排准备接灵。

　　铁槛寺位于神京城外，乃贾家家庙，从宁荣二公起就是家族停灵寄放的地方。因贾敬尚在，贾珍之灵只能等将来贾敬登仙后，才叫子孙们把贾敬、贾珍之灵扶归金陵。

　　王熙凤抬眼便知贾蓉心里打什么主意，漠然道：“你和大嫂子过去便好，何故要我走一遭。”

　　贾蓉当然想让王熙凤一起去，长路漫漫要与美同行才好。“太太也没理过事，到底不如婶子，出殡路上还有好些东西要斟酌。”

　　王熙凤对这话已经免疫，淡淡道：“这些日子，我没工夫。你林家姑姑这几日要吃药；你二姑姑昨儿又犯咳嗽；过几天西安郡王妃华诞，要送寿礼；西边内宅的事儿也要我打理，莫说出城，片刻也不得闲。”

　　宁荣两府合计的事情确实不少，哪怕没有要走动来往的外事，便是两府里内宅上下几百号人的打理也够操心的了。

　　家里的老太太年纪又大，姑娘们年纪又小，在这冬日里最怕染疾。稍有一点事儿，都要上下忙个几天几夜不停。

　　贾蓉叹了一口气，看来和王熙凤出城的事没希望了。

　　他又瞧了瞧平儿，计算着要不要让王熙凤叫平儿陪自己去。转念一想又打消了念头，这几日才和王熙凤拉近关系，就立露出打平儿主意的马脚，岂不是自掘坟墓？

　　平儿的事，不得着急。

　　贾蓉想到这里，只能退求其次，打算今儿好生和王熙凤亲昵一番。

　　王熙凤早有预料般，起身道：“我几日没问过西边的事了，你们这都是安排得差不多了，今儿得早些回去。待会叫你媳妇来收钥匙，明儿一早我也未必过来，也叫你媳妇点卯。”

　　啊？

　　贾蓉见她要走，哪肯罢休，忙拉住王熙凤的手儿。借口道：“这会正是晚饭时间，婶子吃过再走罢。”

　　王熙凤这才想起西边未必给她留了饭，但又怕贾蓉作妖，便吩咐平儿道：“差人把宝玉找来，瞧他今儿应也不会回去吃了。”

　　怎么还找个电灯泡过来啊。

　　贾蓉好个无奈，哪怕想趁着宝玉没来时做点事情也不成，这会送膳的丫鬟正在房里忙碌。

　　等丫鬟们走了，宝玉竟带着秦钟来了。

　　贾蓉郁闷得只想骂娘。等宝玉招呼着秦钟在桌边坐下，他突然眼前一亮，只管往王熙凤右手边落座。十分热情地拿了公筷分别给王熙凤、贾宝玉、秦钟夹菜。

　　连说几句恭维王熙凤的话，却趁着几次给王熙凤夹菜的机会，悄悄地往王熙凤位置挪近。

　　他感慨道：“这些日子若没有婶子帮衬，侄儿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婶子快尝尝这个！”

　　一面说着，左手儿朝着王熙凤的方向悄悄探去。

　　王熙凤原先还没察觉，只是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在想这混账计算耍什么阴谋诡计。

　　平儿在王熙凤后面倒看得清楚，奈何有贾宝玉和秦钟二人在，她既不好使眼色，更不能开口。她素来聪慧，连忙往王熙凤和贾蓉中间站去，又拿一双公筷，道：“小蓉大爷只管吃，这些事儿该叫我来。”

　　可惜，她却不知贾蓉此刻更是欣喜。

　　小混账察觉手被平儿的身子挡了，不生气，也不气馁。悄悄抬着手掌，躲着对面宝玉和秦钟的视线，从侧探入平儿对襟长袄下，轻轻一拍。

　　平儿突地心神一颤，似有一股热流从背脊处冲上头顶，双耳也红得发烫。

　　她深怕其他人瞧出端倪，连忙往宝玉身边去，再不掺和贾蓉和王熙凤的事情。

　　王熙凤正狐疑着，突然便感觉腿上有东西在爬。低眉扫一眼，眸中寒光四射。

　　贾蓉像个没事人一样，道：“婶子快吃啊！”

第三四章：林黛玉的任务来了？

　　王熙凤直直瞅贾蓉好一会儿，偏不见贾蓉把手挪开。暗咬银牙，瞥一眼专注和秦钟说话的宝玉，见这里没人关注，伸手狠狠往贾蓉的手上掐去。

　　痛！

　　格外的痛。

　　贾蓉深吸一口气。

　　王熙凤的力道恰恰好，只掐到他手臂上的皮儿，这种感觉比被掐到肉更痛。

　　他本还想把手继续放着，却忍不了这吃痛，悻悻的收了手。还想再寻机会时，却见凤姐儿左手放腿上，似乎在有意防备他的小动作。

　　他偷偷往王熙凤的左手拿去，把纤细的手指儿握在手里。一面观着凤姐的脸色，却见王熙凤神色自如，好似没有察觉一般。

　　贾蓉一边夹菜吃，一面用自己左手揉搓王熙凤左手的手指，王熙凤却依旧没有反应。

　　这是几个意思？

　　打一棒子，还个枣？

　　想用这样的招式对付咱，未免太小瞧了咱吧。贾蓉眸眼稍斜往王熙凤再看一眼，左手手指儿跳动着，轻轻在凤姐细滑的手心划拉。

　　王熙凤顿觉手心尖尖的痒，连忙按下这混账作怪的手。她倒忘了自己的手是放在腿上的，这么一按，贾蓉的手便也到了腿上。

　　她侧眼一瞥，果然见混账东西在那里偷笑。轻轻翻一白眼，颇意味深长的道：

　　“往后十来天，我未必常来。蓉儿自个规矩些，别惹出事端，害了两府的体面。”

　　贾蓉点头，只觉手心手背皆是温暖，根本舍不得乱动。换着一副乖巧样子道：“侄儿谨记于心，府里凭有什么要紧事儿，定差人去请婶子。”

　　一直在被宝玉投喂的秦钟，忍不住狐疑看向两人。

　　宝玉见他停了筷，解释道：“不用管她们。凤姐姐和蓉哥儿打小一处长大，情谊比别的姑侄婶侄要深。蓉哥儿以前常说家里最信赖的便是凤姐姐，他和你姐姐婚事也叫凤姐姐帮忙不少。”

　　秦钟似懂非懂的点头。

　　王熙凤听着心里却不知是什么滋味，又感觉腿上阵阵发热，明明隔着厚厚的衣裳，却也似有热流从贾蓉的手掌慢慢浸透到皮肉骨髓里。

　　她在瞧贾蓉偷偷朝着这边眨眼，心尖儿也忍不住发烫发麻，有股热流在浑身上下的乱窜。当感受到贾蓉的手指悄悄暗动时，她骨头里似被掏空换了蓬松的棉花。

　　骨头儿似乎也酥麻了。

　　她却没有掰开贾蓉的手，反是怪声道：“许是小时候儿我常打他，如今找我讨债来了，什么事儿也要烦我。”

　　还有这种事？

　　贾蓉可不知道原身小时候的经历。听后，心里忍不住龌龊：既然小时候常被她打，以后晚上得狠狠讨回来，叫素来高傲的王熙凤也体验哭声求饶的感觉。

　　他如此想着，手又忍不住躁动。

　　当下更想看看高傲的王熙凤脸上展露羞涩。

　　王熙凤哪里懂羞，至少有外人在场时，哪怕心里再羞脸上也不会表现。只会强装镇定，维持她那威风凛凛的二奶奶气势。

　　是时，宝玉和秦钟已经吃好，停下筷子。

　　宝玉道：“凤姐姐慢吃，我和鲸卿到园子里观花去了。”

　　观花？

　　贾蓉突然一怔，大雪天里哪里来的花？他的脑子里顿浮现一副难以描述的画面。

　　宝玉和秦钟才这年纪，就开始玩那个？

　　王熙凤忙叫住两人，道：“我也吃好了。西边还有事儿，一边回去罢。明儿再来赏园子里的早梅。”说着瞅贾蓉一眼，轻咳两声，见贾蓉老实收手，方才起身叫平儿来吃。

　　宝玉心里自然万般不愿，一手牵着秦钟，好一个难舍难分。

　　原来是看会芳园山间的早梅啊！

　　贾蓉长舒一口气，但还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若是换另外两个孩童来，他也不会多想，但是宝玉和秦钟在原著里是有某些瓜葛的，让他不多想都做不到。

　　宝玉还行打什么主意，来求凤姐。

　　王熙凤道：“老爷知道你整日在东边玩乐，又该问你学业了。”

　　贾宝玉顿时想起被打板子的痛苦，便是再不舍，也只得暂时和秦钟分离。双目晶莹如生死离别，对着秦钟道：“鲸卿，我明儿再来寻你。”

　　草……是植物。

　　贾蓉暗骂着，宝玉这货怎这么多戏？

　　他知道王熙凤今儿留不住，便也不强求。对付王熙凤不能心急，反正刚才已经占够了便宜。

　　“宝叔早些回去罢，二太爷今儿晌午还问宝叔这几日在东边作甚，计算查一查宝叔的课学。”

　　宝玉听到这话，真怕了。

　　贾家两府都是这传统，凭是什么事儿，先打掉半条命再说。

　　贾赦打贾琏，贾政打宝玉，贾珍打贾蓉，反正当哥儿的没一个不被老爷打，也没一个不怕被打。

　　如今贾琏都二十多岁了，都还担心贾赦的打呢。

　　宝玉见平儿快速吃好，急忙催着凤姐平儿回府，半刻也不敢再停留。

　　贾蓉见众人离去，也装模作样地和秦钟道：“鲸卿也该多花心思读书，宝二爷是荣国府的嫡子，即便将来观花逗鸟也能衣食无忧。鲸卿又有什么呢？”

　　这也是贾蓉的心里话。

　　秦钟本就是腼腆柔弱的性子，一下就臊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