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熊嵐轮舞
又有人远远的从另一边的农田里往这边望，手中的锄头都落了地。
但可可按了按遮住耳朵的帽子，用力拉了拉莉莉的胳膊。
脚步又快了些许。
那人朝这边伸了伸手，似乎想把莉莉两人叫住。但可可揪着莉莉拐了拐，在对方视线中隐没了身形。
莉莉注意到可可的异样。
“嗷呜……在紧张？”莉莉问。
可可怔了怔。
莉莉意识到。
可可也许……是熟悉这里的。
莉莉想了想，反手把可可的小手握在手心。
包裹在可可小手上的，是温冷下的柔软触感。
可可惊讶了一下。不安砰砰跳动的心脏，却开始逐渐平稳起来。
如果不是莉莉的陪伴。
或许可可，连踏入这里的勇气都没有吧。
距离逐渐深入。可可的小小的步子，却不知道为何越来越缓慢，越来越沉重。
终于房屋渐渐稀落，视野逐渐开阔。
前方矗立在路边的小坡上的。似乎是一栋有些破烂的木屋。
或许墙壁已经很破旧了，但屋子却出乎意料的有些大。
破烂的木栏栅围出后面歪歪扭扭的院子。
可可顿了顿，却还是走上前去。
到了门前，伸手——又有些迟疑的放下。最后还是轻轻的，推了推门。
没能推开。
大门早就锁上了。
屋子里早就没有人在了。
“你们是来找这家人的吗？”路过一个年轻的妇女，挎着篮子，对可可两人说：
“这里早就没人住了。”
“什么时候？”可可问。
“大概是两三年前吧——反正我刚来这不久，这家人就走了。据说有了钱就到别的城里去了。一家人多，走的时候吵吵闹闹的，整个村都不安静。”
“……”
见着可可没有回话，那个女人一会儿便走了。莉莉点头代可可道了谢。
门口的可可没有马上离开，就这样站了好一会。
可可其实早在看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了。
破洞的房顶，墙壁的裂纹，锈蚀的锁。
——这里很久就没有人在了。
正是因为这样——可可才敢走上这户的门前来吧。
否则即使有莉莉的陪伴……她也鼓不起上前的勇气。
莉莉注意到远处似乎有人从田里走过来，目光往这边望。
“……小维？……是小维吗？”
男人眯起眼，盯着莉莉身后的小兽人。
然而。莉莉背后的可可只是弯着腰，把脑袋上的帽子往下压了压。
仿佛要把自己的面容藏起来。
“是你吧，小维克里？”男人的步子越来越快。
可可揪过莉莉裸露的胳膊，往另一跑。
“等一下！——”
可可的步子跑的很快，莉莉差点跟不上。
奈何可可抓的很紧。
后面的男人把锄头一扔，追了两步，最后还是停了下来。
就这样看着可可两人消失在建筑的转角。
……
回去的一路上可可更是无言，两人都没怎么说话。
从出发到回程，比想象中的还要快。
这次的可可没有骑在马上，而是走了一会便从马背跳到车子里来，挨着莉莉坐。
莉莉还在困倦的揉着眼，突然听到可可说：
“那里，原来是我家。”
莉莉一怔，下意识地点头。
“……不，应该是原来住的地方吧。”可可自言自语的补充。也没管莉莉有没有听进去。
无论是怎样的记忆……对可可来说，都是足够沉重或重要的吧。
莉莉不知道怎么回，只能强打精神看着四周。
可可抬头看着天一会。
感受着身边，柔软而散发清甜气息的温软。
不由自主的，开了口：
“莉莉……你究竟，是什么人？”
178.意外遭遇
抑制不住好奇心的可可，终于还是问出口了。
把这句一直藏在心里，而没有机会吐出来的话。
和一开始见面的印象不同。长久的相处，让可可认识到。
身边这个“大恶魔”的本质——只是一个有些弱气、有些偏执、有些不喑世事、偶尔有点力量的、却让人忍不住欺负的、稍微不那么普通的普通女孩。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然而这些只是谜团的谜面——甚至连答案都没有接触到。
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吗？和那个精灵是什么关系，怎么认识的？强大的力量是怎么获得的？脚上的脚镣又是被怎样拷上去的？
这个人的过去……究竟是怎样的？
谜团之间交错排列，又诞生出更多的谜团。
可可才意识到，自己对身边这个女孩。几乎一无所知。
“之前……为什么要那样保护我呢……还弄成这种样子。”可可问。
就连一边的手臂，都永远的失去了——在可可的认识中。
“……”莉莉没回话。
“之前，那两个来找你的人……是你认识的人吧。”可可问：“看到你的样子，她们好像很生气。她们好像挺喜欢你的。她们是谁？”
“……”
“我还听到你说你姐姐……你姐姐又是谁？”可可问：“你们之前关系，很好么？她之前那样……虐待过你么？”
虐待？应该那么描述吗？
或许用虐杀更合适？
“……”莉莉还是没回。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又是怎样的呢？”可可问。
无论怎么问，莉莉的回应都只有沉默。
终于可可转过脑袋。
莉莉的小身子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安逸的小脸上双眸紧闭。
……莉莉早就睡着了。
早在可可发问之前，莉莉就睡着了。
——所以刚才问了那么多，莉莉恐怕一句话都没有听到。
可可突然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憋屈感。
身边此刻睡着时安逸的小脸，竟然显得如此可恨。
真是越看越气……她狠狠的磨了磨小虎牙，伸手揪住莉莉的稚嫩双颊。
然而就在即将对那双柔嫩使劲揉掐的那一刻——看着这张安逸的睡脸，想象着对方醒来后双眸含着泪光的委屈模样。
可可还是犹豫着的放开了。
果然，还是下不太去手。
……虽然还是可恨。
超可恨。
那就等醒来再教训一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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