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泰坚
奸奇大魔溺死者亚斯克正带领著瘟疫使徒在帝皇级主力艦的船舱中游荡，寻找著那几只东躲西藏的‘老鼠’，被废码病毒感染堕落的机魂配合著它们的行动。
残存的人类联邦士兵与2.5个钢铁之手星际战士一同行动，它们依靠著仅剩的一些纯物理结构的武器艰难抵抗著机魂与恶魔的袭击，有钢铁之手的帮助，士兵们不再像之前那样如无头苍蝇般慌不择路，但逃亡的路途依然艰难，看不到希望。
渐渐的，溺死者亚斯克将老鼠们逼到了墙角，在堕落机魂的配合下奸奇大魔将仅存的不到200名幸存者驱赶进了亚空间能量弥漫的引擎室，佩图拉博派遣的钢铁勇士精锐老兵留守在那里。
当幸存者穿过腐败变形的舱门，逃入引擎室时，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排排黑洞洞的枪口，那是佩图拉博使用禁忌科技打造的全自动制导武器，前方是钢铁勇士的老兵守卫，后方是奸奇大魔带领的瘟疫使徒，他们真正陷入了绝路。
“下手轻一些，留他们一条性命！”溺死者亚斯克在引擎室外兴奋叫嚷著：“我要把他们的灵魂交给色孽大魔恩卡利审问！也许能审出些什么也说不定……”
溺死者亚斯克阴险的笑容与恐怖的言语让幸存者们不寒而栗，他们抬起了手中热熔喷射器的枪口，与此同时，钢铁勇士的老兵守卫也收起了威力巨大的制导武器，换用改装爆弹枪，与瘟疫使徒里应外合地包围了这群小老鼠。
钢铁勇士的行动并不积极，佩图拉博前去与另一名原体决斗，携带的护卫是多米塔铁卫而非他软弱的子嗣，基因之父这摆在明面上的不信任与蔑视让他们耿耿于怀，沉浸于悲伤和痛苦中的钢铁勇士只是例行公事地拿起了武器，如果不是契约在身的话他们根本懒得打架，宁可找个墙角蹲下来哭。
“呵……”钢铁勇士守卫队长深深地叹了口气，多年的战斗经验让他本能地将枪口瞄准了对方队伍中的灵能者，随后，他扣动了爆弹枪的扳机。
但也是在这时，变故发生了。
这支平日里如臂指使的枪械拿在守卫队长的手中却是如此陌生，原本轻松就能按下的爆弹扳机现在就如生锈了一般滞涩坚硬，按不下去。守卫队长再度用力握拳，扳机仍是纹丝不动。
随后他发现了一个恐怖的事实，卡住的不是扳机，而是他身上的动力甲本身。
钢铁勇士守卫队长试著移动双腿，却无法动弹，陶钢铸造的动力甲如一具铁棺将他牢牢禁锢在原地，一动不动宛若雕像。其余的钢铁勇士守卫亦是如此，他们卡在原地一动不动，恍惚间还让人以为这是一列摆在桌上的棋子。
在钢铁勇士卡住的动力甲中，一场看不见的战争正在发生。
在0与1的世界里，在金属与晶体的回路中，猩红的病毒代码肆意奔腾，这种蕴含神明智慧的超级病毒曾经势如破竹，佩图拉博用它横扫了钢铁之手的母星美杜莎，将机械修会的机油佬们视为神圣造物的机械狠狠侮辱、强健，也让灰风带领的联邦海军望风而逃。
钢铁勇士的动力甲与武器中同样也流淌著猩红的病毒废码，这是契约的内容之一，病毒废码既是佩图拉博控制他们的手段，同时也是钢铁勇士所向披靡的电子战利器。
但现在，利器折断了。
一个更加凶残霸道的东西在钢铁勇士的动力甲中枢回路中攻城略地，一条条蚀刻金属板上的计算回路便是一条条幽深小巷，数据的洪流似风暴冲刷，大水漫灌，将躲藏在内的病毒废码冲刷出来，舔舐吞噬，神明的智慧在0与1的汪洋中挣扎哀号，直至死亡。
数字世界中凶蛮的战争折射到现实不过几秒钟的功夫，钢铁勇士守卫队长惊恐地在头盔内置的UI界面中看到了一串串无法理解的诡异代码，或深红、或漆黑的颜色在系统界面上汇聚成一张似哭似笑的诡异人脸。
“杀死有机体。”
守卫队长的动力甲在肃正协议的影响下自动启动了紧急维生模式，一根根注射器从动力甲内部弹出，自动扎入这名钢铁勇士老兵的皮肤，将大量药物直接推进了他的动脉。
——星际战士的动力甲中内置有多种兴奋剂和神经类药物，在穿戴者受到致命重伤、生命垂危时，动力甲便会自动运行维生程序，向穿戴者注射大剂量的兴奋剂，强行吊住他的性命。
在肃正协议的操控下，注射进守卫队长血管里的兴奋剂与神经药物远远超过了额定的安全计量，他感觉自己的心率急速升高，两颗心脏在胸腔中飞速狂跳，大量的刺激性药物顺著颈动脉流进大脑，使他的脑浆都滚滚发烫。
在人类联邦士兵的幸存者古怪的注视下，钢铁勇士们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直至——
——爆炸。
“有机体已死亡。”肃正协议的代码中跳出一行文字，这次是钢铁勇士能看懂的文字，标准的高哥特语。
在刚才与废码病毒的短短几秒钟对抗里，肃正协议已经学会了这个宇宙的人类语言。
两颗心脏在胸腔中爆炸，过热的脑浆在颅骨里沸腾，精锐的钢铁勇士老兵毫无荣耀地死在了自己的盔甲之中。随后。肃正协议完全掌控了钢铁勇士的动力甲与佩图拉博留给他们的所有武器，一台台包裹著尸体的战甲迈著整齐划一的步伐走向前方，它们抬起枪口，越过了警惕的幸存者们，一枪爆掉了满脸奸笑的溺死者亚斯克身边的一名瘟疫使徒。
“杀死有机体。”
“什么？”溺死者亚斯克的脸色大变。
肃正协议没有再说话，包裹著尸体的动力甲自行运作起来，威力巨大的制导武器自动发射，将引擎室外的瘟疫使徒冷漠屠杀，就像身穿黄马甲的环卫工例行公事地清扫乾净大街上的垃圾。
第418章 软弱
血肉树冠之上，佩图拉博难以置信地看著一台台多米塔铁卫手臂上的炮口飞速亮起，由原体亲自安装的大威力武器此刻瞄准了他的头颅，随后，发射。
佩图拉博拖著失去动力的沉重动力甲艰难地移动身体，堪堪躲过针对要害的致命攻击，高爆榴弹在他的身上爆炸，将一身重甲炸得裂迹斑斑。
“发生什么事了？”
遭到自己最为信任的铁卫的背叛，佩图拉博怒不可遏，他很快便意识到了现在的状况——有一种更加强悍的攻击性代码入侵了他的系统，夺走了多米塔铁卫以及他身上的动力甲的控制权！
也就是原体的肉体力量足够强悍，佩图拉博才能够顶著肃正协议的干扰强行活动身体，而同样遭到入侵的钢铁勇士则被活生生困死在了盔甲之中。
然而即使了解了情况，佩图拉博也无法做出什么有效的行动，他缺乏改变现状的能力。
莫塔里安挥舞镰刀，意图将自己兄弟的头颅斩下，但一柄血斧横插过来，嗜血狂魔挡住了死亡之主的攻击。
斯卡布兰德拖住了莫塔里安，但这并不能挽救佩图拉博的死亡命运，多米塔铁卫的炮弹再次装填，指向了他的头颅，这一次，没有谁能替他挡下致命的攻击了。
即使是死亡即将降临的当口，佩图拉博也没有认命地闭上眼睛，他怒目圆睁，愤怒的视线在一台台多米塔铁卫的身上来回扫视，不放过任何可能的机会，但，肃正协议没有给他任何机会。
数十束激光汇聚在一起，在佩图拉博的眉心汇聚成一个耀眼而致命的红点，他身上的盔甲在爆炸中龟裂成如花般美轮美奂的崩溃形状，在这生死存亡之际，佩图拉博却疯狂地笑了，眉间点血，衣上牡丹，愈笑愈孤寒。
在佩图拉博疯狂的大笑中，一架拖曳著浓烟的改装型雷鹰炮艇从天空中坠落，那是钢铁勇士与人类联邦的无人机蜂群争夺制空权的战略轰炸机，此刻它砸在了多米塔铁卫阵列的正中央。
轰——
剧烈的爆炸气浪将佩图拉博断臂的重伤身体掀翻，他像死狗一样滚落到莫塔里安与斯卡布兰德的决斗场边缘，随后，3个装备著喷气背包、穿戴著简易护甲的身影从天而降，手持武器站在了佩图拉博的身旁，他们是这架雷鹰炮艇的机组成员。
佩图拉博的眼神略微黯淡，他已经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战略轰炸机改型的雷鹰炮艇的机组标配为4人，但现在落在他身旁的却只有3人，这说明剩下的1人没有紧急脱出，他驾驶著雷鹰炮艇直接撞向了多米塔铁卫。
“父亲，我们来救你了。”熊熊燃烧的炮艇残骸之后，穿戴著简易护甲钢铁勇士说道。
“嗯…”忍受著颈部的撕裂剧痛，佩图拉博艰难地点了点头。
看著著3名钢铁勇士身上穿戴的只护住要害的简易护甲，佩图拉博心中五味杂陈。这些没有完整防护能力与辅助系统的简易护甲是供应新兵的装备，他们甚至都不是一名正式的钢铁勇士，而是尚在考察期的新兵。
也正是因为他们的护甲简陋，这才阴差阳错地逃过了肃正协议的入侵。
但即使是被分配了被认为相对轻松的战略轰炸任务的新兵，也能在基因之父遭遇危险时毫不犹豫地驾驶炮艇向敌人发起有去无回的自杀俯冲。
火光映照在佩图拉博血迹斑斑的脸上，熊熊燃烧的炮艇残骸中，几个畸形的身影从烈焰中站起。
多米塔铁卫是佩图拉博为之自傲的科技杰作，它们的力量强悍，钢铁铸造的身躯强大而可靠，即使是雷鹰炮艇的自杀冲锋与近距离爆炸也没能将这些钢铁怪物全部杀死，它们从烈焰中走出，焦黑的身躯中有炮管弹出。
佩图拉博拖著断臂与一身重伤艰难地站起身来，他抬头仰望天空，远处一架‘鱼鹰’运输机正向这边急速冲来，由于之前毒圣的影响，大气中的泰伦虫群已经消弭，钢铁勇士夺得了这片区域的制空权。
3名钢铁勇士新兵拿著并不精良的武器挡在了肃正协议操控的钢铁怪物与佩图拉博之间，他们毫不犹豫地向烈焰中射击，但新兵标配的激光武器根本无法伤到多米塔铁卫的装甲，它们毕竟是佩图拉博亲自缔造的战争机器。
新兵们扔掉了激光步枪，拉响链锯剑，准备冲上前去进行神圣的近战。
——这是十分明智的决定，链锯剑的锯齿由精金打造，那是人类掌握的最坚固的材料，激光步枪无法穿透的坚固护甲，在精金锯齿的撕咬下也会皮开肉绽。
但与这些钢铁怪物近战意味著什么，佩图拉博和钢铁勇士都再清楚不过了。
“他们甚至都没有一套真正的动力甲…”佩图拉博看著子嗣奔向多米塔铁卫的背影，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身后，钢铁勇士的鱼鹰运输机已经近了，莫塔里安察觉到事情不妙，他的动作陡然狂暴起来，死亡之主试图摆脱嗜血狂魔的纠缠，3名手持链锯剑的钢铁勇士新兵已经冲入了烈焰之中。
链锯剑刺入了多米塔铁卫的胸口，精金锯齿撕咬著曾备受佩图拉博信赖的钢铁机兵，鱼鹰运输机的引擎呼啸，低空掠过这片斑驳的血肉树冠。
“该死…”莫塔里安用镰刀格开斯卡布兰德的血斧，眼看著佩图拉博被钢铁勇士拉上了运输机，他意图冲过去拦截，却被嗜血狂魔的战斧挡住了去路。
眼看著佩图拉博即将逃离，一直如死般平静的莫塔里安终于愤怒了，他举起镰刀，怒视著眼前的斯卡布兰德：“你准备好承受惹怒我的代价了吗？”
血肉树冠上的决斗仍在继续，鱼鹰运输机载著身受重伤的佩图拉博飞过俄勒冈受到污染的大气，运输机下方，几名新兵已经葬身在了烈火之中。
“这艘运输机的辅助沉思者已经拆除，我们是安全的，父亲。”驾驶运输机的钢铁勇士轻声说道。
“做得很好。”佩图拉博点了点头。
“运载毒圣尸体的装甲车也遭到了肃正协议的入侵，这件神器无法回收了。”他又带著歉意地说道：“抱歉，父亲，我们没能保护好您托付给我们的东西……”
“这不是你们的错，面对那种程度的入侵，即使是我也无能为力。”佩图拉博摇了摇头。
驾驶运输机的钢铁勇士沉默片刻，他感觉现在的佩图拉博是如此陌生，和以往的样子有种说不出的差别。良久，他鼓起勇气，轻声说道：
“但我们并不软弱，父亲。”
“我知道。”
第419章 秘书长
在撤离的鱼鹰运输机上，佩图拉博大致了解了钢铁勇士的损失情况。
佩图拉博此次夺取无限之根的行动一共动员了约4000名钢铁勇士，瘟疫使徒不计其数。
在肃正协议的第一波幽灵信号冲刷下，将近3/4的钢铁勇士直接被杀死在了自己的动力甲中，只有不到1000人及时脱下动力甲/拆除沉思者，才从幽灵信号的影响下幸免于难。
至于穿戴简易护甲幸运逃过肃正协议追杀的新兵，就更少了。
钢铁勇士的战争舰队也在肃正协议的攻击下大败溃输，他们开来的147艘战舰中约有30余艘被击沉，80艘以上叛变，最后能供佩图拉博撤退的战舰只剩下4艘小型护卫舰了。
肃正协议仍在背后穷追不舍，在钢铁勇士的舍命掩护下，佩图拉博连滚带爬地逃进了亚空间。
俄勒冈星球地表的血肉巨树顶端，原体与嗜血狂魔的决斗也分出了胜负。
莫塔里安将手中镰刀绕著斯卡布兰德的颈脖环切一圈，将它的头颅摘了下来，火红的魔躯倾倒在他的面前，莫塔里安忽然有些庆幸斯卡布兰德头颅的形象更接近公牛而不是乌龟。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莫塔里安来到血肉树冠的中央，割下了那颗如心脏般砰砰跳动的鲜红果实。
“究竟是什么东西，竟引得奸奇、恐虐、虫巢意志、弹星者一起出手抢夺呢？”莫塔里安注视著果实表面跳动的血管与神经，有些好奇。
头顶的大气层中，灰蛊母舰释放的纳米无人机歼灭了钢铁勇士的战斗机编队与仍在负隅顽抗的泰伦虫群，重新夺得了制空权，一束传送信标被送到了莫塔里安脚下，将他与无限之根的果实从这颗巨大的扭曲肉瘤上一并传送离开。
将果实交给灰风之后，莫塔里安站在真理修会生物分部的‘天鲸座’泰坦旗舰的舰桥，他看见一轮巨大的机械之环在太空中缓缓旋转，飞向俄勒冈星的上空，中央的巨型武器自主充能，磅礴的能量波动向四周辐散。
“那是什么？”莫塔里安问。
“巨像武器·中子灭杀。”一名机械师一边为莫塔里安拆除身上因激烈战斗而崩裂、卡住的甲片，一边说道：“为了对抗佩图拉博散播的病毒代码，秘书长在这颗星球上释放了一种更为恐怖的东西，现在佩图拉博已经败退，鸟尽弓藏，是时候执行清扫协议了。”
中子灭杀释放的中子羽流不光能破坏有机体的大分子与硷基结构，将其冲刷为一滩的有机浊浆，同时也会破坏正电子人工智能的计算中枢与逻辑回路，剧烈的中子碰撞将灭绝目前已知的生命形式。
“你说的秘书长是谁？”莫塔里安问。
“灰风。”
“你们居然让人工智能担任如此要职……”莫塔里安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在人类联邦的体制里，掌握最高权力的是联邦议会的终身独裁官，再者就是有权力召开联邦会议的首席秘书长了，她的权力在某种意义上甚至不亚于弹星者本人，大多数时候，灰风对真理修会都完全能够做到我令即君令的控制程度。
让一个没有感情的机械格式塔意识掌握至高权力，这是莫塔里安想都不敢想的。
中子灭杀来到了俄勒冈星的轨道之上，机械师没有告诉莫塔里安的是，哪怕是数百年后的今天，真理修会对终末天灾·肃正协议也称得上束手无策。
真理修会的学者与科学家们耗费大量时间与资源建造的反肃正防火墙，在肃正协议被灰风释放出来的短短几分钟后便初现了疑似要被攻破的端倪，肃正协议在清扫废码病毒的同时自身也在学习进化，它的衍化速度是如此恐怖，曾经坚固的防火墙在越来越诡异的幽灵信号面前，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了。
好在俄勒冈星早已被无限之根吞噬转化为了一颗星球大小的肿胀肉瘤，上面可供肃正协议操控的机械造物并不多，人类或许理解不了肃正协议的代码逻辑，但可以破坏承载这条协议的肉……机身。
说话间，‘天鲸座’泰坦的中央主炮充能完毕，炽热的炼狱射线在巨大的震荡中轰鸣而出，将远处一艘试图逃进亚空间的一艘钢铁勇士巡洋舰轰得灰飞湮灭——才不到半小时而已，肃正协议已经理解并掌握了人类帝国的亚空间引擎。
中子灭杀在时间加速的环境下迅速充能，与此同时，一艘艘的泰坦，一队队的主力艦被量子弹弓紧急弹射至加里尔星群，将俄勒冈星系团团包围，一座座巨大的黑石方尖碑被用泰坦巨舰不计成本地运输到该星系的5光年范围内，真理修会准备展开‘驱灵死域’，彻底封锁该星系的亚空间航路。
为了歼灭受到肃正协议控制的不到100艘钢铁勇士舰船，人类联邦出动了足以平推任何一个太空死灵墓穴世界的庞大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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