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莫一摸鱼
绘梨衣摇摇头，指了指他手下渐渐成型的心形，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意思再明显不过：你做的这个，很好，我很喜欢。
看来直球克一切是真的，路明非被她直白的表达弄得居然还有些害羞了。路明非半转移话题似的说道：
“绘梨衣喜欢就好，你的圆环做的怎么样了？”
绘梨衣这才想起自己的“重任”，低头一看，小脸顿时垮了下来。
她面前的泥团依旧倔强地维持着一种抽象派雕塑的模样，别说光滑的圆环了，连个规则的形状都很难界定。
刚才好不容易弄出点弧度的地方，又因为用力过猛塌陷了一块。她沮丧地拿起小本子，刷刷写道：“它没有Sakura的那团听话！”
字里行间充满了委屈，像个被玩具欺负了的小朋友。
路明非忍不住笑。停下自己的拉坯机，他走到绘梨衣身边，很自然地半蹲下来。
“我帮绘梨衣一起做吧。”
绘梨衣点头。其实点不点头都无所谓了，因为路明非已经轻轻握住了她沾满泥巴的小手，软软的，有些冰凉，还带着带着陶泥特有的湿润感。
绘梨衣的身体几不可察地轻轻颤了一下，像受惊的小动物，但随即又安静下来，任由他握着。
“不要想着一下子把它捏成完美的圆形，”
路明非说：“先稳住中心，感受泥巴的‘脾气’。它现在太软了，容易塌，你要轻轻托着它，像这样……”
绘梨衣认真地听着，手跟着路明非的动作，笨拙却努力地调整着力道和角度。
奇迹般地，那团桀骜的泥巴在两人双手的共同“安抚”下，竟然真的开始收敛“脾气”，不再那么肆意变形，一个歪歪扭扭但总算能看出是圆环的形状渐渐显现出来，内里的心形轮廓也依稀可辨了。
“绘梨衣真聪明。”路明非说。
得到夸奖的绘梨衣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落满了星子。
她更加投入地对付着那个圆环，虽然动作依旧生涩，时不时还需要路明非出声指点或者虚扶一下她的手肘，但从脸上的笑就看得出来她心里的挫败感已经消失了。
路明非看着她鼻尖上那点顽固的泥渍，还有她因为专注而微微鼓起的脸颊，悄悄伸出手指，用指腹极其轻柔地蹭掉了她鼻尖上的泥点。
动作快得像一阵风掠过。
绘梨衣感觉到了，她抬起头，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他。
路明非有点心虚地别开眼，假装看她的作品：“嗯…这里边缘可以再修圆润一点…”
绘梨衣没有在小本子上写字，只是看着他。
下一秒，一个比刚才更加清晰、更加生动的笑容在她脸上绽放开来。笑容干净得不掺一丝杂质，带着点被照顾的满足。
……
（熬夜写到四点半，有点顶不住了，起来再补完，未完续待）
第569章 对她们姐妹负责
漫画咖啡店里。
路明非看着在走廊尽头的拐角处撞到一起的两个人，忽然觉得亚纪师姐其实是不是沾了点天然呆的属性？
不然为什么总是爱在拐弯的地方和别人撞上呢？之前路明非在小天女家的庄园做客的时候，亚纪就和路明非拐角杀撞过一次；这一次又和酒德麻衣……
不过呢，现在好像也不是关心自家师姐是天然呆还是蠢萌属性的时候……撞上了啊那两个人！喂喂喂这种姐妹重逢的场景是不是也太不应景了一点？路明非想象中的惊讶呢？温情呢？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呢？
“痛痛痛……”
亚纪有些吃痛的揉着自己的脑们，以动漫坐的姿势跪坐在地上，装在文件袋里的资料散落一地。
旁边的女仆装的服务员急忙过来搀扶：“两位客人，你们没事吧？”
“我没事。”
亚纪摆了摆手，下意识地就抬头看向了自己对面的人准备道歉。虽然撞在一起是意外事故，但是毕竟撞到了人。
只是还没等她开口，道歉的声音就盘旋在喉咙里，卡住了。
亚纪看着面前人的身影。对方梳了一头简简单单的高马尾，剑道少女那样露出白皙修长的后颈，两边长鬓落在地板上。
阳光带着一股淡淡的气味仿佛从窗户外面扑漫下来。亚纪觉得那股味道很熟悉，也很远，就像是很小的时候，她还住在奈良乡下的时候，她和另一个人在后面齐腰深的草里捉蚱蜢，阳光晒着露水的味道。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那张一切数据都将被抹去的破硬盘——那是她的记忆——的角落里，找到很多年前无意中没被格式化的一张照片，因为过度曝光而模模糊糊，只有绿色的，纤细的草尖，和那个总站在她前面的女孩白色的裙裾。
酒德麻衣吃痛的揉着额头，又在心里把这笔账默默记在了路明非的头上。真倒霉，果然跟那家伙呆在一起从来就没有好事可言。
上一次接到老板的任务给那家伙当秘书的时候，差点被那小毛头强吻。
上上次就更离谱了，老板忽然给她们下达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任务，说什么要帮路明非在圣诞节结束之前登上大人的阶梯，结果当天晚上她和薯片一起躲在那家伙房间的衣柜里看了一晚上的人龙大战现场直播。
早知如此，当初就算是被老板批评，她也应该翘掉这一次的任务的。明明有薯片和三无就够了……cos猎人帮助路明非潜入蛇岐八家总部的事情，难道三无不能做么？
酒德麻衣睁眼眼睛，扫了一眼自己对面的人。
“……”
酒德麻衣沉默了。
她错了。刚才她说倒霉好像说早了，现在这种才是真正倒霉的情况。
感受到亚纪又惊又疑直愣愣看过来的视线，酒德麻衣顿了一会儿，一句话都没有说，就推开了女仆服务员伸过来搀扶的手，自己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
只是刚走没有两步，她就被人在身后拉住了手腕。
亚纪。
……
咖啡店里的小房间挤挤挨挨，原本就是只供四人座的单独单间，如今挤进六个人里多少显得有些勉强。
路明非悄悄抬眼环视四周。
坐在他左边的绘梨衣显然读不懂当前静默紧张的氛围，正在一边吃桌子上的薯条一边看漫画书。斜对面的零也和绘梨衣一样在看漫画，冰山般的表情上看不出任何的神色波动。
右手边的是酒德麻衣此时正支着下巴，侧头看窗外。而在酒德麻衣的对面，亚纪正低头整理着资料数据。
看起来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在做……但是实际上路明非光是读空气就能够感觉得出来，每一个人都在心有旁骛漫不经心。
路明非忍不住看了自己对面的夏弥一眼，忽然发现夏弥也在悄悄看他。小两口略微有些尴尬的眼神在空气中交换，接着又同时无声地叹了口气。
“哎……”“哎……”
事到如今，连路明非也不禁怀疑，自己一声招呼都不打，就带着这两姐妹来见面的行为，是不是做的有问题了。
明明开始的展开还是好的。亚纪和麻衣在走廊转角撞在了一起，起来后的麻衣转身就要走，但是还没等她走出门口的时候就被亚纪留住了。
但是从他们进入房间至今，已经十分钟过去了。除了刚开始穿女仆装的服务员进门来问他们要不要点一点零食饮料的时候，几个人有说话之外，后面就没有一个人再开口说过话，气氛沉重的像是被人塞进了好几块秤砣似的。
夏弥朝着路明非眨了眨眼。路明非读懂了她的意思，老两口交流已经不需要说话了，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知道对方想要表达什么，师妹这是让他带头说点什么来打破眼前的氛围啊。
路明非也努了努嘴，说师妹你怎么不说？你平常不都是聪明机灵八面玲珑的么？这种时候肯定是你们女孩子先说话比较方便啊。
夏弥眨眼说但是我和酒德麻衣还有亚纪师姐都不熟，还是得师兄你来。
路明非努嘴说师妹你不熟难道我就熟了么？
夏弥说你还不熟？酒德麻衣的裸体都被师兄你给看光光过了，连初吻你都给了她……
路明非：……
果然，他就知道夏弥现在还对麻衣当初夺走他初吻这件事情耿耿于怀，所以才一直对麻衣态度恹恹的。
不过夏弥说的也对，本来亚纪和麻衣的见面就是他亲手促成的，发展到如今这种沉默的局面，他也确实应该对这姐妹俩负起责任。
路明非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那个……”
他的话都还没说完，所有人的目光便都一齐聚集在了他的脸上，只有绘梨衣和零依旧在低头看漫画，好像整件事情自始至终都跟她们俩无关似的。
路明非硬着头皮说了下去：“亚纪师姐，你昨天的调查情况怎么样？我们抓紧时间做一下任务汇报吧？”
夏弥对着路明非挤了挤眼睛，显然是在问他怎么现在还在关心任务的事情。
不过紧接着，亚纪便从片刻的愣然间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好的。事情是这样的，昨天跟路师弟你们这边分手之后，我和零师妹就跟着猛鬼众的人抵达了既定的地点……”
昨天上午九点钟，就在酒德麻衣即将对源氏重工总部大厦发动袭击的前一刻，亚纪和零也乘车抵达了东京港。
昨天的天气并不算好，整个东京都笼罩在一片暴风的雷雨之中，气象预报说东京附近的海域有八级大风和两米高的浪，并不适合出海。
但这种天气也是难得的海事局会对海面进行航道限制的时候，他们不可能在海面上船来船往的时候下潜去探索龙的胚胎。
他们从东京港的四号码头乘坐了一艘大型渔船出发，在暴雨中光是抵达到目标坐标所在的位置就航行了三个小时，一直行驶出了日本海域的领域，抵达了公海。
沿途亚纪很用心的凭借感觉，用铅笔对整条船的航线进行了绘制，她一直都是这样细心的执行专员，记录下航线之后，下次她们再想调查的时候就可以脱离猛鬼众，独自进行了。
虽然出海的时候是白天，但是雨云笼罩下的海面还是暗黑如极夜。探照灯打向天空中，黑云翻滚远处隐隐有雷声，看起来今天不仅是大雨还有雷雨。
亚纪觉得阵阵寒意袭来，她们乘坐的只是一艘大型渔船，船在海里的稳定性主要看自重，没有足够重的船身再先进的技术也不管用。她有点怀疑这艘船是否真扛得住这场暴风雨。
不过好在她的担心是多余的，猛鬼众所做的准备比她想象的似乎还要多，他们居然甚至搞来了一台改造过的破冰船在目标点附近等着她们，为她们定锚护航。
随着路明非这边入侵成功的信息发送到破冰船上。船底部的潜水坞开启，负载了重物的潜水艇坠向黑色的大海。
“下潜的行动比想象中的要顺利。”
亚纪说道，“暴风雨没有对行动造成太多的影响，潜入水下之后就感受不到太多海浪的起伏了，但是暴雨天气对海底的能见度多多少少也还是造成了一些影响。”
没等路明非回答，旁边就先传来了声音。
“只有你们两个人参与了这次行动？猛鬼众没有派人配合你们么？”酒德麻衣皱眉，森严而华美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破绽。
亚纪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有预想到麻衣会忽然开口。
“情况比较特殊。”
停顿片刻之后，亚纪回答：“学院在这方面曾经吃过瘪……所以正常情况下是要做更充足的准备的，调查海底胚胎，执行部至少会出动上百人的团队。但是目前我们并没有这种条件，猛鬼众这边只答应了会给我们提供设备，没有做出过更多的承诺，所以……”
“……真乱来。”沉默片刻之后，酒德麻衣幽幽的说了一声。
亚纪低头，轻声说道：“……抱歉。”
路明非挠了挠眉毛，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目前来看两姐妹总算是说上话了……这大概算是一个好兆头？
他适时插进对话里接住话题：“嘛，不过亚纪师姐和零最终还是平平安安的回来了嘛。”
“我说的就是你乱来。”酒德麻衣冷厉的眼神扫过来：“让她们下潜调查的人不就是你么？你有没有制定后备计划？有没有考虑过万一出现了什么意外情况怎么办？”
路明非噎了一下，似乎是也意识到了自己制定计划好像确实不太充分……
虽然他是因为知道海底的胚胎在这会儿并不会苏醒，亚纪师姐她们应该遇不到什么危险，所以才没有plan B什么的。但是事后来看这件事他确实也有欠考虑，当时似乎就应该强硬一点，让夏弥跟着亚纪的。
“不要太为难路师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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