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天之永劫不归 第14章

　　仙坟之主由衷称赞道：“无妨，永劫道友以至尊之躯镇杀景玄，而后逆天证道，成就天尊威名，足以跻身古来最强的行列。”

　　“道友此言谬矣，我这等境界离古来最强还远着呢，当不起如此威名。”

　　“永劫道友无需妄自菲薄，秘境法自问世以来，修炼之人何其多，可又有谁能比拟二位道友呢？”

　　面对仙坟之主的夸赞，陈吾微微摇头，

　　“走到现在，我不过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罢了，拾人牙慧，又怎敢狂妄自大、忽视前人的功劳？”

　　仙古和乱古纪元，无数前人探索以身为种法，留下了宝贵的经验。而后荒天帝继往开来，彻底走通此路，渡过创法劫留下了秘境修炼体系。

　　到了现在，因为古史断绝，禁区的至尊可以不知道。他陈吾，才刚刚成为天尊，连红尘仙路都没开始，不可能因为旁人的夸赞而志得意满。

　　眼见陈吾矢口否认，仙坟之主眼里多出了几分莫名的意味，像是汪洋大海凝聚而成，深不可测。

　　仙坟之主又认真问道：“永劫道友真是这么想的？”

　　“仙路漫漫，证道不过才刚刚开始，我心里有数，道友不用试探了。”陈吾认真回道。

　　“善！”

　　仙坟之主拍手大笑，引得其余至尊诧异。

　　混沌气弥漫，将两人所在的区域遮掩了起来，显然，仙坟之主这是要谈论一些隐秘的事情。

　　“我本以为永劫道友会和过去那些新晋的极道至尊一样，历经人道领域的磨练后登顶，已养成了一股无敌大势，自以为古今未来无敌，要凭借一己之力成仙。”

　　“这不是优点么？烈火炼真金，没有点傲气怎么能从残酷的竞争中脱颖而出呢？”陈吾反问道。

　　“是，一颗无敌的道心确实是优点。”

　　仙坟之主点了点头，接着问道：“永劫道友认为景玄如何？”

　　“景玄？”

　　陈吾思索着，沉默了下去。

　　仙坟之主又解释道：“景玄道友是我之后第一个进入仙坟的人，他当初刚成就极道时就和你一样，璀璨夺目，以一人之威照耀着九天十地。”

　　“可后来呢，他的结局道友很清楚。事实上，无敌的道心固然重要，可我认为，远远不够，还需要一点东西。”

　　“是什么？”陈吾连忙问道。

　　“是敬畏！对大道、对天地、对众生、对万灵的敬畏。古史断绝，现在的至尊们只是知晓有仙的存在，对寿元的恐惧让他们追求仙之不朽，却唯独缺少了一颗敬畏之心，不知天高地厚，更不知这片天地曾经发生过什么。”

　　仙坟之主紧紧盯着陈吾，目光灼灼。

　　这说的不就是后世的部分至尊吗？

　　巅峰时期：九天十地我独尊，古今未来我无敌。放眼望去，举世无敌，没有我做不到的事，哪怕没有仙，我也要靠自己的力量成仙————然后以普通大帝的实力就敢去涉足仙王领域的东西，你不陷里面谁陷里面？

　　等到了晚年：蚌埠住了，不行了，赶紧自斩一刀，找个禁区封禁起来，太难了，还是等待成仙路吧————不死药等诸多延寿方式都失效以后就开始把主意打到了众生上面，为了苟命，脸都不要了。

　　陈吾对此不好评价，从仙坟之主的话能看出来，他或许是经历了乱古末最混乱的那个时期，亲眼见证过仙的力量，并因此心存敬畏。

　　虽然有一定道理，但多少有些偏激了。

　　那些至尊不是因为敬畏不敬畏的问题，就是单纯的菜。在这个仙道法则不显的世界，凭自身实力不足以蜕变下去，荒天帝、叶天帝等哪个不是一世横推，道心无敌。

　　而且话又说回来，就凭禁区把宇宙神物搜刮殆尽这一点，你仙坟之主也好不了多少。

　　思索了片刻，陈吾缓缓问道：“所以道友的意思是？”

　　谁知，仙坟之主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是转移了话题，

　　“宇宙间禁区很多，昆仑仙山那一族的人自称仙的后裔，特立独行；太初古矿来源久远，物华天宝何其之多；葬土，更是埋下了万古……”

　　“道友可知，我仙坟凭什么能引来诸多同道共聚于此？”

　　“嗯？”

　　陈吾瞬间来了兴趣，“愿闻其详。”

　　“本来这件事应该等道友晚年的时候才会告知于你，那样才能吸引道友加入我仙坟。不过经过刚才的谈话，现在告诉道友也无妨。”

　　仙坟之主嘿嘿一笑，而后刻意压低了声音，

　　“仙坟之所以名为仙坟，是因为这里藏有一具仙的尸骸。”

　　声音不大，却足以压塌万古。

第18章 混沌青莲种

　　仙坟之主，乱古时代存活下来的人，创立仙坟，极尽古老；

　　永劫天尊，今世证道的秘境法天尊，镇压动乱，睥睨九天。

　　外人眼中两个古来最强大的人面对面交谈，他们所讨论的东西是惊世的，涉及到了大道、长生等各种禁忌话题。

　　仙之尸骸尚存！

　　此消息若是被外界得知，一定会掀起滔天波澜，在史册上这是比平定黑暗动乱还要光辉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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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个仙道不显的时代，仙坟竟然拥有一具仙人尸骸，想来道友在长生路上应该是走得极远。”陈吾不禁感慨道。

　　仙坟之主仅仅透露了真仙尸骸存在的消息，随后便转移了话题，不再多言，陈吾也默契的没有提出要去看那具仙尸。

　　道无界，修道者有界，就像科学无国界、科学家有国界一样。

　　前脚才杀了人家一个至尊，哪怕再一见如故，也不会就这么带他去看那具仙尸，这属于立场问题。

　　陈吾思忖自己肯定没那么大魅力，除非他当场决定加入仙坟还有可能。更何况，据他推测，仙尸在禁区之间估计也不是什么大秘密，这么多至尊，私下里肯定有交流。

　　所以仙坟之主告知他也无妨，还能拉拢一波好感，真是个老狐狸！

　　“永劫道友谬赞了，其实仙尸带来的帮助没有我们预想的那么大。”仙坟之主又叹道。

　　“仙古前，修士按部就班修炼即可成仙；到了乱古时，还有成仙劫降下，度过劫难也能飞仙；可是现在，天地变了，仙道法则不显，光凭一具仙尸逆不了天，不然景玄道友也不会冒险出世去收割人世大药续命。”

　　“有时我也在想，除了等待虚无缥缈的成仙路，依靠修士自身在红尘中一世又一世蜕变下去是否也能实现另类的长生呢？”

　　仙坟之主抬头看了过来，眸光深邃，恍若有一种世事皆洞明的睿智光辉。

　　陈吾平静回复道：“道友此言有理，也许吧。”

　　此前还真是有些低估了对方，这说的不就是红尘仙之法吗？

　　此人应该没有经历过荒天帝的时代，只是根据些许蛛丝马迹便推测出了正确的方向，能够开辟一个禁区、从乱古末期的混乱之中活下来的人果然没那么简单。

　　听闻此言，仙坟之主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开始了自嘲，

　　“可惜，我把太多的精力放在了仙尸上面，等我想明白这个道理，人生已过去了太多，我的才情不足以支持我再去践行这条路了。”

　　不待陈吾回应，仙坟之主又问道：“永劫道友已经见过了青玉，那是我最小的子嗣，道友认为其天资如何？”

　　之前那个年轻使者？

　　想了想，陈吾回道：“五百岁之龄便能触碰到至尊领域，有望极道。”

　　“我准备让青玉重修秘境法，听闻永劫道友将于数年后讲道，可否容许他前去听讲？”

　　“可！”

　　陈吾点了点头，说道：“修行，不应敝帚自珍，当博采众长，方能走出不一样的路。凡是有心之人，都可以来参与。”

　　“此言善矣，永劫道友，且看此物。”

　　仙坟之主抚手称颂，随后递过来一样东西。

　　“这是？”

　　陈吾将那物接至手中，是一枚外观略显黯淡的莲子，

　　无光闪烁，无华汇聚，无霞缭绕……看着普普通通，如果不是内部有一股极淡的生命波动，差点会以为是一个死物。

　　“这是一株不死药涅槃后的仙种。”仙坟之主解释道。

　　“不死神药的种子……”

　　这是仙坟出现的第四种不死神药了，

　　陈吾反复翻看着这枚干枯的莲子，心里不禁嘀咕起来，难道是那株青莲？

　　“永劫道友可知不死神药的由来？”仙坟之主又问道。

　　“相传是陨落后的仙所化，所以能替人延续一世寿命，极道至尊亦然。”

　　“言之有理。”

　　听闻陈吾的回答，仙坟之主点了点头，接着随手从仙坟中拘来了一只小麒麟。

　　龙头、鹿角、狮眼、虎背，熊腰……背负天然的点状道图，浓郁紫雾荡漾着，灵气氤氲，有一股无比神圣的气息，似乎能洗涤净人的灵魂与肉身。

　　这是先前见过的那株麒麟不死神药，正在仙坟中自由游荡着，突然被拘到了一个陌生环境，在两名无上至尊的注视下开始瑟瑟发抖。

　　“永劫道友认为此药如何？”

　　“无上神物，世间罕见。”陈吾称赞道。

　　“确实，对于我辈修士来讲，不死药是难得的神物。”

　　仙坟之主点了点头，而后话音一转，

　　“不过，延续一世至尊命固然强大，可放到乱古以前，这其实算不了什么。”

　　只见他随手抚摸着那只小麒麟，后者一动不敢动，又继续说道：

　　“虽然看上去恍若活着的生灵般，会本能的趋利避害，可终究不是正常的生灵。即使与世长存，却一辈子懵懵懂懂，甚至连开口说话都做不到，只能以神念勉强交流。”

　　“永劫道友可知，在乱古以前不是这样的，那时候的不死药强大太多了，飞天遁地，能与人正常交流，其体内蕴含的完整仙道法则更是足以让人立地飞升。”

　　“曾经它们还有一个名字，唤做长生仙药，号称万劫不坠，可保长生。相比现在，只能延续我等一世的寿命，不过万余载罢了，还不能反复食用。”

　　“从仙药到神药，这其实是一种退化。”

　　陈吾拨弄着手中那枚灵气不显的莲种，沉默不语，仙坟之主揭露的秘辛他当然清楚，甚至还了解的更多。

　　乱古末期，仙道法则不显，天地恶化，彻底进入了末法时代，不光是修士的寿命受到削减，长生仙药也挨了一刀，所蕴含的不死物质和不死真韵锐减，大不如前。

　　天地为万灵都划了一道红线，包括长生仙药在内，所有的神药都失去了灵性，意识蒙昧，不能再开口说话，只凭本能趋吉避凶。

　　这是不可逆转的大势，从仙古纪元到乱古纪元再到遮天纪元，世界整体都在退化。

　　荒天帝石昊超脱了出去，但他有他的难处和考虑，不会出手逆转，而且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未免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