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采田
最开始两面开工的东北铁路,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麻烦,主要问题集中在盛京安东段。
由于需要跨越辽东山区,在目前袁项城所拥有的科技水平下,进度及其缓慢。
开战之前便从鸭绿江畔修到了凤凰城,可如今大半年过去,只从凤凰往北推进了几十公里,勾连盛京还遥遥无期。
无奈,袁项城只能决定暂缓山区铁路的修建,把人力物力先集中在平原铁路上。
至于另一条盛京旅顺铁路,铁轨已经铺设到了辽阳城,距盛京只差100多公里了。
同时,在袁项城指挥下,为了提前构筑辽中南工业集群,从山区抽调出来的修路人手,则开始修筑本溪辽阳,本溪盛京的短途铁路。
好在天津至山海关的铁路已经开修,在袁项城未起兵时,就修通了津唐铁路,如今只剩开平山海关段。
而连接盛京城与山海关的关外铁路,在光绪朝廷的拨款支持下,也开始破土动工,这条铁路的终点,就是赫赫有名的皇姑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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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字比较模糊,是“本溪铁路”。三个白框是牛庄营口,旅顺大连,安东丹东
没办法,想要稳定而高效的扩充东北人口,最好的法子就是修铁路。
辽西港口牛庄、辽南港口旅顺、辽东港口安东。
四海轮船公司每年在这三大港口来回往返运送人口和货物,可即便多点运输,闯关东人口也只是从之前的每年十几万,提升到最多20万。
加快东北移民,非项城不为也,实不能也,交通工具大大制约了移民效率。
只要铁路贯通1,袁项城就有把握将每0年闯qi关东的移民6人数jiu,增加到至少yi100万。4san。
东北之所以能从满洲人的“龙兴之地”变为汉族占绝对多数的“东三省”,而且在后世未曾发生大动乱,铁路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1930年黑龙江就已经有了近700万人口,与之类似的边疆省份新疆,直到1949新中国成立前夕,也不过才400多万人口,其中汉族占比更是只有个位数,50万不到。
新疆建省可比黑龙江还早了近20年,而且农业生产条件比黑龙江也要优越一些,虽然灌溉条件较差,但全年光热远超黑龙江。
在农业或早期工业社会,新疆理应人口要多于黑龙江,但就是迟迟得不到人口补充。
究其原因,身居内陆经济发展缓慢是一方面,但更多则是因为兰新铁路迟迟未开通,走西口的百姓到达河套、祁连地区已是极限。
再往西,要靠人力跨过数百里沙漠,或者穿越绵延千里的祁连山脉,才能到达新疆绿洲。
路途太过遥远,交通不便,西北百姓不得不放弃,才使得新疆得不到汉民补充,在后世成为动乱策源地。
原时空1911年,关外铁路沈阳站通车后,次年,东北人口就从1700万暴涨到2000万。
这里面固然有王朝末年天下动荡,百姓躲避祸患而东逃的因素在,但不可否认的是,铁路在其中充当了相当重要的作用。
闯关东最主要的人口来源,一是山东,二是直隶,这其中直隶还好。
1890s的山东则堪比欧洲的巴尔干,简直就是一个火药桶,鲁西土匪、沂蒙山贼、西洋传教士、本土地主、登州买办。
再加上之前在白虎团撺掇下到处开花的道门组织,以及如今驻扎在鲁北地区的国防军、鲁南地区的湘军。
阶级压迫、民族压迫、物理压迫、精神压迫的多重攻势下,山东百姓只能选择润出齐鲁大地。
环境如此合适,国防军在山东自然也没闲着,和南方军队对峙的时候,多次在乡间组织募兵点,从齐鲁大地吸纳人员,送往东北安置。
这一招兵,却和当地的势力起了冲突。
“怎么回事?”袁项城看着远道而来的徐世昌:“菊人,你为何从登州跑到盛京?”
袁项城举荐宋庆担当胶东巡抚之时,也顺带将徐世昌报了上去,塞了一个“帮办胶东商贸事务官”的六品缺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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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只是六品,但丝毫不影响徐世昌如今是红儒会仅次于袁项城的第二人。
红儒会内部成员,不以朝廷官职高低来论资排辈,称兄道弟。
会员之间彼此交往,不论官员品级,都是平等的,若是彼此相熟那便称呼表字;不太熟稔,可以称呼某某同志;若是对面明显年长于自己,则可称为某某大哥。
所以,红儒会绝大多数人除了统一称呼袁项城为总教习外,大多是以表字+同志的方式称呼彼此。
至于“蔚亭”这一称呼,如今也只有创办红儒会之前就有交情的徐世昌、马相伯、张謇等寥寥几人才能称呼。
而袁项城称呼别人时,就自由多了,要是彼此之间熟悉,大多情况是称表字。
唯有较为生气,或在一些重要场合时,他才会以表字+同志称呼他人。
说回徐世昌,他原本就是个举人,靠着袁项城的“裙带”关系当个六品地方官,倒也不算惊世骇俗。
说是六品,实际上宋庆对经济、商贸之事一窍不通,全部交由徐世昌处理,所以,他也算得上半个胶东巡抚。
和山东巡抚不同,胶东巡抚驻地在登州,登州在二鸦后便被英国人点名开埠,在后世被称作烟台。
徐世昌在烟台的第一大任务,就是确保每日都有装载闯关东百姓的船只离港,赶赴东北。
但前几日,他却遇到了麻烦。
“蔚亭,咱们恐怕是遇到麻烦了。”徐世昌面露忧色:“前几日,孔家的人大闹港口,说要把几个孔府佃农从船上抓回乡下去。”
“缘由为何?”袁项城有些不悦:“烟台派驻了数十名红儒会员,还有一千多国防军,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孔家把人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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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他还没找上门呢,孔家就自己撞上来了。
自打南北对立之后,身处国防与湘军交界处的曲阜,便是一片净土,两方行军布阵都有意避开此地。
而曲阜壹的孔家,零当代衍圣公零,在京城胜柒负已分的陆消息玖出来后,本壹打算进京陛见肆。
可在听闻南方也有个朝廷后,刚满18岁的衍圣公便托病不起,哪儿也不去,这一个病就是几个月。
也就是光绪这段时间忙于京中变法人事安排,不然必然会想起来还有衍圣公这号人。
“蔚亭,那毕竟是孔家的人。”徐世昌面露难色:“眼下咱们内部还没定出个章程来如何应对孔家,所以我也就没有打草惊蛇。
我命国防军将孔府来人困在烟台城内后,就急匆匆赶来见你了。”
“孔家为何要抓人?”
“佃户嫌孔家地租太高,抛地不愿耕种。”徐世昌讲述来龙去脉:“恰逢国防军去往乡间募兵,便报上了名,叫上几个同乡好友,去烟台坐船北上。
谁料其人在乡间呼朋唤友之时,早就被孔府下人盯上,发现土地抛荒后,孔府管家便带着家丁去烟台抓人。”
“就这般缘由?”
“就这般缘由。”
“糊涂啊,菊人同志,”袁项城脸上有些难以言表的情绪:“当着满城百姓的面,让孔家当众抓人,咱们还如何能在山东地区树立威信?”
“并未抓走,我将孔府一行人留在城中了。”徐世昌辩解道:“咱们红儒会的宗旨不是尊儒敬祖吗,我想着孔府多少还有些用处,所以就下令没让起冲突。”
“咱们尊的是儒家,不是孔家。”袁项城看着徐世昌,有些失望:“一个贼来降贼,寇来降寇的玩意,在乎他干嘛?”
“可总要顾及天下士子的看法,”徐世昌也有自己的道理:“若是咱们过早与孔家起冲突,如何能保证红儒会将来不会被天下人反感。”
“菊人同志,你觉得咱们在朝鲜干的那些事,能被地主、士子们喜欢吗?”袁项城反问:“可别忘了,咱们当初是借着平寇的名头夺了一大批朝鲜地主的土地,又借着封赏将士,以及垦荒兵团的幌子把这些土地分给了百姓。”
说到最后,袁项城忍不住爆了粗口。
“这是他娘的土改,不是均田!”
“菊人,咱们也就是借着平叛和封赏士卒为借口才蒙蔽了别人,要是实情被国内地主知道,他们第一个起来反对咱们红儒会。”
“蔚亭,我知道你想尽收地主豪强之土地,最后再分给天下百姓。”徐世昌一副我理解你的表情:
“可事情总要分个轻重缓急,如今东北筹备建省之事刚有眉目,你又为何去山东招惹孔家。”
“菊人,你不懂,之前是我没想到,”袁项城幽幽说道:“如今南北两个朝廷并立,正是消解孔家名气的最佳时机,若是将来天下一统,再想动孔家就千难万难。
红儒会打的是复兴儒家先圣的旗号,能和咱们争话语权的,也就只有孔家了。
所以,有些事早做,比晚做强。”
袁项城不容易,他深知想要在如今这个年代直接进行无产阶级革命,困难重重。
因此,只能学习教员,走先反封,再反资的两步走老路子。
第一步,就是先建立一个在他掌控下较为先进的政党组织,推动一场无产阶级政党领导下的资产阶级革命,推翻封建王朝,建立新的国家。
第二步,则是在5新生柒的国家中,六逐步吸收、消灭资产3阶级,最终4建立一个社会主义共和国。
目前,袁项城仅仅走了第一步的前半部分,他就发现同行的伙伴已经有了些止步不前的表现。
果然,革命路上的同行人会越走越少,袁项城内心唏嘘不已:
推翻满清,我大概会与天下9成百姓同行;建立共和国而不是当皇帝,估计6-7成人都能同意;消灭资产阶级,可能只有2-3成人会认可。
等到最后建立无产阶级政权,目前红儒会的各位,能有多少陪我走到底呢?
看到眼前的徐世昌,面对封建势力都犹犹豫豫这一幕,袁项城突然觉得思想改造任务,任重道远。
袁项城心想,徐世昌也算是协助自己一同从朝鲜发家的老人gcd宣言资本论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这几本书都他都让徐看过。
没想到在徐世昌身上,传统士子的缺陷还是挥之不去。
在袁项城看来,传统士子有四点特征或者说是缺陷。
一,身份的依附性;二,思想的保守性;三,学问的笼统性;四,圈子的门户性。
前30年深受儒家思想的影响的徐世昌,即便他早已通过袁项城知道了孔家的种种劣迹,但还是心中保守型作祟,有意无意的对孔家,对孔府表现出尊敬之意。
这怎么行?
袁项城本想等最近经济上的事忙完了再回头批孔,现在看来,已经等不及那么久了。
无论怎么样,先把孔家身上披的面纱给撕下来再说,这么做不仅有实际的政治价值,也有巨大的经济价值。
毕竟,衍圣公家里窖藏的数百万两银子,也沼孰群:瘛棰椤虎肓q[四h正能解袁项城燃眉之急。
只要能逮着一个理由威胁到孔家,那这事八成就能行。
脑中稍做思索,袁项城想到了一个绝好的发难理由:“菊人,你且先回烟台,继续押着他们,不许出城。
若是孔府来要,你就借胶东巡抚宋庆的名义,请衍圣公来访,让他当场听一听判案。”
“判案?”徐世昌有些疑惑:“叛什么案?”
“自然是孔府佃户弃耕案,既然他们以此为理由抓人,那咱们就好好审一审!”袁项城决意让当代衍圣公见识下他的厉害。
“蔚亭,衍圣公可是正一品的官。”徐世昌提醒道:“钦差入门都不跪的人,如何能听一个巡抚的话,主动前往烟台?”
“菊人,两面三刀之徒,自古就遭人痛恨。”袁项城缓缓开口:”说起来,似乎如今的衍圣公孔令贻,他的正妻是前军机大臣孙毓汶之女。
而孙毓汶早跟着慈禧跑到南方了,你说,在如此南北并立的局势下,他敢不来吗?”
袁项城放下狠话:“跟他说清楚,若是不来,过不了几日衍圣公心向南方朝廷的传言便会在京城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