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采田
但现在这个时刻,他们统一呼喊着“渡江,渡江”的口号,完全无视停泊在长江南岸的法国舰队,目标直指江宁城!
孤拔转身,手扶围栏,从怀中拿出望远镜,一边观察正在开炮的北洋水师军舰,一边观察那些正在奋力划船的国防军们。
在他看来,这种无视法兰西的情况,根本就不应该发生!
都是巴黎愚蠢的政治家们预判失误,才一步步把法国推到如今的境地上来。
“清国皇位争夺战”开始后,法国便一直站在刘坤一这边,遇到袁项城的战争威胁,也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在吞并了台湾之后,法国在远东的经济体系,比原时空完善太多了,不仅能为本土输送原材料,甚至还能自我造血,依靠中国沿海市场赚取不少白银。
所以,吃了甜头的巴黎政客们,决定冒险一试,打算支持刘坤一,和支持袁项城的英国人掰掰手腕。
如果成功了,法国在扬子江流域的影响力就会更大,利益也会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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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谁也没想到,刘坤一败得那么快,法国人根本没有预料到,为了稳定局势,他们只能打算撸起袖子自己干。
然而,就在前段时间,英国外交大臣宣称,如果法兰西坚决要介入扬子江流域局势的话,那驻扎在新加坡和香港的舰队,也会择日“访问”西贡与基隆。
在此之前,玖英国香港舰肆队已经捌在台湾海峡贰附近巡弋肆,法叁兰西的叁补给线,早零就暴露在英国伍人的枪炮之下了。
如果说这些威胁只是停留在口头上的话,那另一个威胁,就彻底戳到法属印度支那殖民地的肺管子了。
英国人不知道从哪找来一个叫“阮福明义”的人,声称是安南“咸宜帝”的次子,在新加坡表明身份,并向天下招募有志于越南复国的志士。
咸宜帝!
他是越南阮朝的第8位皇帝,也是个傀儡皇帝,不过,他虽然是法国人立下的傀儡,但却并不屈服于法国人。
咸宜帝曾一边在官方层面满清请援,一边在民间联络黑旗军,以图抗法。
虽然最终他被法国人逮捕,连同子嗣一同流放到阿尔及利亚。
但是,在越南打着他的旗号掀起的“越南勤王运动”引发了数十场反法起义。
也让咸宜帝在越南民间的声望,达到顶峰。
可以说,他是越南历史上抵抗法国人最激烈的一个越南皇帝,后世的越共都给与了其极高的评价,西贡、海防、岘港等城市都有以“咸宜”命名的道路。
不过如今,法国人明明已经把咸宜帝全家都抓到北非去了,上哪里又冒出来一个咸宜帝的次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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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英国民间在报纸上大肆宣扬这个消息的时候,德国也站了出来。
德国人表示,他们也很愿意扶植“咸宜帝”的子嗣,重新讨论一下越南王位归属的问题。
是的,德国人闻着味也来了。
他们之前借助“珠海兰芳”殖民地贸易路线的往来便利,经常在途中故意偏航,拐到越南沿海后,向越南反法组织发放枪支弹药。
本来对于越南百姓来说,反法就是深埋心底的默契,无论是任职于法国肿(Z:咝?四san、零杌官署的“西士”,还是民间一直坚持抗法的儒士,都想着着有朝一日越南能摆脱法国的影响。
现在有了咸宜帝的旗帜,法国殖民力量统治薄弱的越南“中圻”地区,骚乱频发,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法国人把越南分为三部分,以靠近中国的河内为中心的北圻,以靠近暹罗的西贡为中心的南圻,而剩余地区则是统称为中圻。
如今中圻生乱,南北两圻势必要派兵支援,但北圻大山里的黑旗军还未剿灭,南圻也要面对暹罗的压力。
如果支援中圻后,南北两圻又不安分了,那越南殖民地,岂不四处冒烟?
越南殖民地,是法兰西远东殖民的根本,容不得半点纰漏。
身为军队领袖,孤拔知道,法兰西军队看似重新恢复了荣光,可实际上根本没有经历过实战,巴黎的政客也只是在虚张声势而已。
在欧洲,德国的挤压越来越明显,英国人也不再像普法战争后一样偏帮法兰西。
同时对抗英德吗?孤拔知道,法国绝对承担不起这份代价。
而且,即便局限在远东动武,英国人引以为傲的远东海军力量,也会把法兰西的远东舰队死死的压在脚下。
本来若是调子不起那么高,那孤拔还可以调用一部分台湾驻屯部队,参与进刘坤一和袁项城的“清国皇位争夺战”
但是,巴黎政客们为了选票而大放厥词,声称外籍兵团已经准备就位,随时可以登陆中国。
这番话语一下就引起了英国的警惕,导致先头运兵船如今被英国远东舰队堵在海上,进退不能,孤拔怎么能不恼怒。
巴黎政客们嘴炮打得响,搞得他现在只能带着几艘“无害化”舰艇,挂着观战旗,远远的坐看袁项城进攻江宁城。
“耻辱,实在是耻Y费群:.五7?6.衫4E辱!”孤拔忍不住哀嚎出声:
“法兰西人怎么会堕落至此,竟然静观战争的发生,而不做任何措施!”
1895年秋的长江水面上,一个法国将军,为法兰西的旁观而扼腕叹息。
袁项城事后得知此事时,差点笑出了声。
他不禁感慨,这可能就是历史线的强约束性吧。
由于自己的横空出世,大概率一战后的历史会面目全非,到时候德法还能不能打起来都是两说,更不用说二战西线战场的“静坐战”
但有些宿命,似乎难以逃脱。
由于袁项城蝴蝶翅膀的煽动,法国人提前60年,再次参与了一场静坐战。
第275章湘淮本一体
长江水上防线一被突破,城中负责防守的陈和余联沅就知道,江宁城已经守不成了。
“岘帅,走吧,国防军已经打下天堡城了!”
陈顾不得收拾披散的发辫,急匆匆的闯进总督府,向刘坤一报告目前紧张的局势。
天堡城和地堡城,是太平天国时期,杨秀清命人修建依山而建的拱卫天京的两座堡垒,十分坚固。
但是,这个坚固的堡垒,已经被摧毁过一次了。
30多年前,进攻天京时,为了应对天堡城和地堡城内的炮击,曾经做过一种名叫“木盾墙”的东西,以木材、竹条、草杆为原料编织而成,混合泥土晾干,之后再盖上一层打湿的棉被。
一面“木盾墙”由十几人推着,一点点向前推进,除了大口径炮弹正面命中之外,普通的火枪和小口径炮弹完全无法射穿“木盾墙”
如今,国防军兵临城下,带着更大口径的火炮和更重的弹药,用老湘军“木盾墙”法子向天堡城发起了冲锋。
上千名国防军L[索:C“耙哎san3遴士兵举着近百个“木盾墙”,在后方长江水面上军舰的炮火掩护下,稳步向天堡城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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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天堡城内有大口径火炮,可是弹药却不足,在轰烂十几个木盾墙后,天堡城内的大炮不得不哑火,只有小口径火炮还在发射。
然而,面对木盾墙,这些小口径火炮却毫无办法。
在江北土地尽数丢失后,湘军本就锐气尽丧,如今看到打也打不动,轰也轰不完的木盾墙,他们几乎丧失了抵抗的欲望。
国防军见状,趁机让炮兵靠着木盾墙的掩护,将山炮拉至天堡城跟前,不停的炮击堡内。
几百门火炮一同嘶吼着发出炮弹,以压倒性的火力优势轰炸天堡城。
堡中守军见势不可敌,只好宣告投降,天堡城遂被国防军半日而下。
天堡城既落,那地堡城的失守,也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负责守城的陈才会提议让刘坤一撤走,不撤不行了。
可是,刘坤一早就不是那个被罢官之后,在湖南乡间安居的人了,他忍受不了再度沉沦的感觉。
在出山辅佐曾国荃之前,刘坤一已经在湖南老家赋闲了十年。
1881-1891,这10年间他尝遍了官场冷暖和失去权力的滋味。
所以,在曾国荃病逝后,他才会为了巩固权力,命令江南新军向北、向西出击,消耗湘军中不属于他的势力。
刘坤一不想走,毕竟他自认为不弱于曾国藩,想要做湘人心中的英雄,江宁城是他为湘家儿郎打下来的基业,岂有轻易放弃之理。
而且,他的身体状况也不容许找蜀t:八武硫。璐衫泗“思尔他走。
刘坤一素来多病,号称“卧治江南”,军政事务以主持大方向为主。
步军有朱洪章、李光久;水师有陈;内政有余联沅;外务有陶森甲。
可朱洪章、李光久先后殁在徐州、扬州城中,数来数去,如今的江宁城里的指挥大将,竟只剩下一个陈了。
“舫仙陈字,何出此言啊?”刘坤一抬抬眼,并未把陈的发言当回事。
“江宁城,是三湘子弟在江南之本,失了此城,江南十几万湘人又该何去何从?”
“岘帅,老帅曾国藩也曾败于长毛之手,但世人都称其屡败屡战,屡战屡败,最后不也灭了长毛吗?”陈见刘坤一不想撤退,苦苦相劝:
“岘帅,如今国防军势大,何不避其锋芒,缓缓图之,照我看,最好的计策,就是放弃江宁,退往湘赣之间,依靠湖南乡人支援,还能留有一分生路。”
刘坤一看见陈拿曾国藩来压自己,当即怒道:“老帅什么情况,咱们现在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
老帅4陷绝境,2次跳水,3写遗书之事我当然知道!
可他能屡次东山再起,因为什么,你不知道吗?
朝廷!咳...咳是朝廷!”
刘坤一急火攻心,语速太快,身体一时间有些承受不成,猛地咳嗽起来。
他拿起茶杯饮了几口水,才又有气无力的对着陈说道:“舫仙,老帅有朝廷的粮草支持,才能不断复起。
可咱们有朝廷吗,武昌的小皇帝给过咱们几两银子,你还不知道吗?
江宁城就是咱们的京城,海关银就是朝廷给的银子,英国人已经扣下了海关银,我要是再一走,京城就没了,何来东山再起之说?”
作为跟着曾国藩一起打过发匪的老将,陈自然知道刘坤一说的是实情。
老帅打仗烂极了,彼时若是没有朝廷的钱粮支持,怕是连两湖都打不出去,就要被石达开逼得自尽了。
可是,如今国防军大军来袭,真要在江宁死守吗?陈见刘坤一固执己见,干脆把眼睛一闭,不再言语。
见陈紧闭双眼,另一旁的垂手站立的余联沅不得不站出来劝道:
“岘帅,江宁城外的国防军有近5万之重,再往北的江淮之间还有数万国防军蓄势待发。
袁项城麾下的虎、牛、狼三人列兵城北;
海龙、海朝号悬桅江面之上;
从上海赶过来的英国人也在城东虎视眈眈,
若是此时不走,再想走,就走不成了!”
余联沅身为刘坤一副手,把自己知道的情报和盘托出。
刘坤一听到此番话,虽然依旧不同意撤退,但已然是面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