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采田
谁告诉我的?贾思纳疑惑了,还真没人告诉过他法兰西到底有哪些领土,袁项城一句话问出,给他问住了。
对了,条约,条约规定的!想到外交部官员曾经说过的话,贾思纳挺直身板,大声喊道:
“中国政府和法兰西政府签订过条约,规定这里就是法兰西领土!”
“好,好一个条约。”袁项城不怒反笑,冲着这个新任法国领事,再次说道:
“看你年龄,想必是经历过普法战争吧。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德国俾斯麦首相的一句仲u:亦[0:柒6jiu一缌3露话呢?”
袁项城语速极慢,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但气势却越来越强。
“不不知道,是什么话。”领事贾思纳咽了口唾沫,心中忍不住思考。
难道说,中国人不止搭上了英国人的线,还勾结了德国人?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也不知情?
“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
袁项城盯着法国领事的双眼,说出这句后世流传极广的名言。
“什么意思,袁将军阁下,你这是对法兰西政府的威胁吗?”领事贾思纳强作镇定,故意反问道。
“威胁谈不上,只是希望法兰西认清,东亚大陆,不是高卢人该来的地盘!”袁项城冷笑一声,右手向后一挥,立即冲上来几十个手持长枪的警卫营士兵。
“拿下这些法国人,咱们去法租界公园!”
“是!”
国防军士兵迅速出手,把犹犹豫豫不敢开枪的法兰西士兵控制起来。
之后,不顾身后众人震惊的神色,袁项城一马当先,向着发生惨案的公园走去。
队伍中的上海各界百姓先是惊讶,再是不解,看见袁项城不顾法国人威胁迈步向前后,脸上便涌现出一股潮红。
什么时候,咱们中国人,也能对洋人这么硬气了?
“走,跟袁大人一起!”
有些年轻士子当即奋力挥拳,高喊出声,丝毫不顾还在考虑是否要得罪法国人、权衡利弊的商人士绅们。
“魂归来兮,魂归来兮!”
士子们快步到公园时,才发现袁项城早就摆好了架势,亲自为这些惨死在法租界的百姓招魂。
秋风萧瑟,落叶纷纷,纸钱漫天,混杂在黄色落叶中,天与地,净是一片凄惨景象。
“国防军听令,脱帽,默哀!”月Mt:8崎瘤6桑啤垄堋睢
段祺瑞一声呼喊,全体将士脱下军帽,放在手中,低下自己光秃秃但却没有辫子的头颅,向刚刚摆放在法租界公园里的牌位致敬。
“中国人与狗不得入内?”
袁项城看着这个臭名昭著的牌子,一把将其扯掉,踩在脚下。
“咔嚓”一声,木牌被踏得四分五裂。
听到这声碎裂之音,袁项城身后的士绅群体中,无论是自诩满清忠臣的人,还是妄图反满兴汉的人,都被他这一脚彻底折服了。
“解气,真解气啊!”
此刻他们心里,只有这个想法。
刘坤一视若无睹的招牌,袁项城给踩得粉碎,朝廷不敢惹的法国人,袁项城毫不在意。
此刻,国防军们满是光头的发型自动被人们忽略,他们望着袁项城脚下曾经羞辱中国人的木牌,神色激动。
徐世昌看到,无论商人还是士子,大多脸色通红、暗自握拳。
甚至还有年老之人拂袖抹泪、坐在地上高呼大仇雪耻,多谢袁大人!
“蔚亭,民气可用啊”
徐世昌走上前去,对着袁项城淡淡说道。
袁项城点了点头,转过身,向着上海各界百姓大声说道。
“父老乡亲们,我袁项城不惧洋人,不惧逆贼,只想让国家金瓯永固,再无纷争。
只可惜,项城能做的,也就到此为止了。
踏破法租界,祭告惨死百姓之后,便要与诸位告别了。”
“袁大人,你是要立即挥军南下,收复两广吗?”人群中立刻传出一声询问。
“哎,非也。”袁项城先是重重地叹了声气,旋即无奈道:“个中缘由,实在难以诉说”
什么缘由,出了什么事?
听到袁项城语焉不详,众人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
“袁大人,你担心的,可是这封电报?”人群中又有一人出声,手持一张薄纸,故意问道。
“什么电报,什么电报?”
“何事,何事?”
袁项城还未回应,周遭人群便七嘴八舌的询问起来。
“诸位仁兄且慢,别挤别挤,容我慢慢读来。”
眼看人群围向自己,这士子连忙摊开信纸,朗声诵读。
“闻江宁捷报……段祺瑞任署理两江总督冯国璋江苏北巡抚盛飞淮北皖北巡抚
袁项城收江宁,于国有功特升东四省总督,兼管海东朝鲜省
回京陛见,即刻启程”
“什么?”
电报读完,所有人都震惊于朝廷做出的这番决定,甚至来不及思考一个小小士子,究竟是如何得到这封电报的。
朝廷这是什么意思。
就在大军得胜,将要直捣岭南,荡平天下之刻,京城里却决定把大功臣调回去?
如今到底是大清朝,还是渡江之后的南宋?
袁大人回去之后,到底是风波亭啊,还是三尺白绫?
一时间,岳飞北伐被十二道金牌召回的旧事,成为士林热议的话题。
“满人不容汉人”的言论,也再次甚嚣尘上。
第281章争取大义
1895年的后三个月,南北局势陷入了突如其来的宁静当中。
北京的朝廷发了好几道电文,要求袁项城回京述职,但却屡次被他以“战事未绝”给推脱掉。
朝廷不死心,干脆派人南下把两江总督、淮北、江北巡抚印信送到江宁,要求段祺瑞、盛飞、冯国璋三人走马上任。
而袁项城,则借口抱病不见外人,躲着南下大臣。
在这样的背景下,袁项城并没有待在屋里,反而一身裘皮,带着少量警卫,漫步在上海街头。
初冬时节,万物隐遁,放眼望去,树木变得光秃秃,草地也不见一点绿色,了无人烟。
与之相反的,则是上海的码头。
国防军和湘军这一场仗,终归是影响到了江浙一带的经济发展,在战争的威胁下,不少豪商富户都变卖家产,转移到租界之内。
而自打国防军掌控两江后,后勤补给就不再通过北运河以及陆路转运,而是通过海船直航长江口,送到江宁、上海等地。
如此一来,在内因和外因的加持之下,上海迎来了一波井喷式的中D:究,8er3三零5商业大发展。
北货南货、陆货海货、华货洋货都在此地交易贩售,江宁、苏州等地原本的贸易市场,在这波井喷潮中被上海逐渐虹吸,变得萎靡不振。
不过,毕竟打了快一年的仗,上海虽繁华,但也架不住旷日持久的战事拖累,当地的日常生活用品,在战争结束后迎来了极度短缺。
再加上临近冬季,御寒衣物短缺,关外出产的各式各样的毛皮在2100吨货轮的装载下,开始登陆南方市场。
常见的如灰鼠皮、青鼠皮、狗皮、羊皮等,珍惜的如猞猁孙皮、貂皮、狼皮甚至虎皮。
下至普通百姓,上至豪商巨贾,基本都能买到负担的起的御寒衣物。
“仁川被服厂,今年该有不少结余了吧?”袁项城看着码头上处处可见的售衣摊位,颇感欣慰。
这里面大多冬衣出自关外,无论是棉衣还是皮衣,都有极为可观的利润。
在东北卖或许只有5-6成利,但坐上船运到南方之后,利润就能翻上两番甚至三番。
关外的轻工业,以纺织业为切入口逐步走上了轨道,再根据东北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发展了诸如榨油、碾米、酿酒、火柴、制革等等多个领域。
关外的消费水平毕竟还比较低,消费对象只能以满足基本生活必需品的米面粮油火为主。
而东北的轻工业布局,恰好与此时关外消费者的消费水平、消费习惯相吻合。
因此,虽然轻工业规模不大,但已经能够自我造血,自我发展,摆脱了亏损的境地。
“经济基础已经打牢固了,现在,就差思想领域的变革了!”
袁项城抬头张望,发现码头上除了卖货的商贩和扛着麻袋的码头工人以外,还有士子学生打扮的人聚在一起,争论着什么。
去年,虽然中原大地战事不休,但战火却没有波及到上海租界内以及关外。
而且,由于光绪重回京城后吹起的变法新政之风,大江南北,早就讨论起了大清将走向何方的问题。
其实大伙都知道如今的摊子走不下去了,可将来究竟该怎么走,各人心里都有一套属于自己的章程。
有主张模仿英国的,有主张模仿沙俄的,还有主张模仿法兰西和美利坚的。
需知道,此时的满清,还有不少人将法国和美国的“大统领”一职理解为草原上的“可汗”,他们并不清楚共和是个什么东西,还以为是大位轮流做。
不过,无论这些人怎么讨论,大家都“默契”的略过了皇帝到底该满人当还是汉人当的问题。
直至袁项城祭拜孝陵,这一极具政治意味的举动传出后,有些士子便开始大胆起来,开始公然讨论这皇位该不该满人继续做的问题。
紧接着,清廷便发下电报,用被天下人唾骂了千百年的南宋朝廷的手段,想要把大将召回去。
这一下,就点燃了上海士林的舆论。
未成家的年轻人,总是喜欢臧否天下大事的,袁项城也借此机会,派人混入学生群体中煽动情绪,要在舆论上为反满好好的造一造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