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采田
袁项城这才看到徐世昌身旁的小年轻，前额头有一层青茬还没剃干净，后面的辫子也没有正常人那么长，明显是剃发才没多久。
“邝春华，毕业于于英国爱丁堡大学，在槟城遇马建忠先生，一番交谈后愿为国家富强而战，赴天津机器局参与武器设计之事。见过总教习！”邝春华立正敬礼，向袁项城示意。
袁项城也伸手回礼，握住邝春华的双手感激道：“洋人刚做出来的东西你就能仿造出个大概，有你这样的良才，国家何愁不兴。甲申右军欢迎你！”
一番交谈，算是给邝春华纳入了袁项城的夹带中。
此时的袁项城却有些改了主意。
第56章甲申第一败
从滦河口上岸一路向西，就是传统意义上的京畿腹地，天子脚下。
尤其是唐山这一片，既是连接华北与东北的必经之地，又有开平煤矿这么一个资源点。
往来行商之人众多，闯关东的流民也多从此处经过，人多事杂，时有骚乱。
所以平日里乡间的练拳习武之风很是盛行，既能健体，又可防身。
后世的义和拳并不是忽然的就发展起来的，正是在这种家家练武，人人耍拳的风气中，义和拳才有生存的土壤。
不然的话，津门也不会在几十年后出那么多北方武术豪杰，他们都是孕育自这片土壤，长大成人后在天津这个九龙下梢鱼龙混杂之地一飞腾天。
袁项城现在没机会插手开平煤矿的具体运营，但却十分惦记着开平地区的矿工。
然而等赶到了地方，才知道煤矿上早就接到京津地区可能会发生战火的通知，附近的矿工都早早的回家去了。
只有单枪匹马闯关东不成，留在这的直鲁豫等地矿工还在。
不过蚊子再小也是肉，问了问有没有愿意从军的，说了待遇之后便吸引来了几百无事可做的矿工加入部队。
一路上，袁项城0所带0的甲7申右军都热liu的够呛，还好身上穿的军服是准备好的半3袖军装，不过还是没刚进来的矿工兄弟们舒服。
他们穿着粗布马衫，两条胳膊完全露在外面，腿上是半截马裤，看起来比穿着军装的甲申右军凉快多了。
要是长袖在现在的天气下，冒着大太阳赶路，非热出事不可。
走走歇歇，根据一路上遇到的逃难百姓描述，法国人已经登陆了，浩浩荡荡的部队正沿着海河往天津赶去。
而袁项城等人在抵达芦台后，并没有看见驻扎在此处的甲申后军以及统领贺成等人。
一番打听之下，才被告知奉命赶赴天津了。
“总教习，咱们也去天津帮忙吗？”
袁项城闻言并未立即下令行动，反而转身朝西边望去。
“不，继续往北京赶。”
天津阻击战必然会达成一场残酷的消耗战，而海河附近又没有什么地形之利，去帮忙就是主动送菜给法国人砍。
“不过不能派主力，咱们可以派人去后方接应，就说是先上岸的先锋部队，大部队还在海上没赶过来。”袁项城又提了一嘴。
徐世昌和段祺瑞二人眼前一亮，对啊，见死不救说不定要被事后追责，朝廷也没让袁项城他们回援京城，现在就匆忙赶去说不定还会被派出了挡住法国人。
一番商议，最终三人决定派谴韩北带着200多人去天津城查探情报，伺机接应甲申前、后军。
若是情势紧急，也可直接撤退，告知刘盛休、贺成等人往通州方向撤退就行，到时候袁项城会带领上岸后的甲申右军和他们汇合。
...
“赶紧，快把大炮拉上来！”
天津城外海河附近的一处隘口上，甲申后军早已赶到，正在和前军统领刘盛休一起商量如何防守。
后军统领贰贺成玖操着一口肆标志性零的中原口肆音，在刘盛休叁面前叫骂伍着：“靠他达陆了个蛋，肆他宋庆的左军不知道给上头送了多少银子，竟然让他驻军廊坊以备机动，让咱哥俩来天津跟法国人搁这硬碰硬。”
“贺兄弟，荣大人奉的也是朝廷的令，咱们也怪不得他。”刘盛休闻言劝了两句。“更何况朝廷已经下诏，在前线的军队可以无条件节制附近勤王兵力，咱们也不算孤立无援。”
“呸，狗屁的无条件。钱粮要不要咱们掏，不掏的话哪家团练听你嘞话？”
“再说了，刘老哥，团练兵你敢用吗？朝廷听闻法国人攻陷旅顺后就匆忙下诏直隶附近兵力勤王。
可匆忙之中拉起来不到十天的队伍，真有一战之力？
要我看还不如把南边遣散了的淮军都收拢回来呢，至少剿过捻的弟兄们俺按还是还能信得过的。”
“我的贺兄弟哟，知道你在河南的时候跟咱们淮军关系好，可朝廷是什么想法你还不知道吗，撤淮是大势所趋，要不然我何至于来京城练这什么甲申前军呢，走李大人的门路寻个外放提督不好吗？”
“大敌当前朝廷还搞这一套，真是晦气，呸！”贺成把脑袋别过去，不再言语。
刘盛休也是哑巴吃黄连，只能借口说荣禄还调拨给他们十余门57mm大炮，还是关心下属之类云云来安慰贺成。
隘口之内，几位甲申前军、后军的炮兵军官则不停地在阵地前检查防御工事和火炮准备工作。
从海河码头上雇来的装卸力工将马车上一箱箱的天津机器局原产火药和子弹运到阵地后存放，每个棚的正目都跟蹲在壕沟里的士兵打气喊话。
但是在这个距离上，能不能守住法国人从船上拉下来的90mm野战加农炮，谁也不知道。
不过下船之后，野战炮就要靠马拉，法国人一时之间在大沽口附近找不到那么多的马，只能缓慢前进，给了甲申前、后两军充足的时间来加固防御。
阵地上的炮口被掀开油布，推到防御阵地中，银灰色的炮口折射出一点点寒芒。
“弟兄们，知道咱们这次要打谁吗？”甲申前、后军的基层军官正在前线高声喊叫，试图鼓舞士气：“现在东边的法国人已经攻陷了大沽炮台，正往天津城来呢。要打进京城，抓了皇上和老佛爷，你说咱们能答应吗？
朝廷已经说了，只要守住法国人的攻势，把总以下原地官升两级，赏银50两。参将以下原地官升一级，赏银100两。”
军中旗人并不多，更别说满人了。因此听到前面那句法国人打进京城抓皇帝的话，也是面无表情，没什么反应。
反正这江山又不是他们家的，给了法国人又怎样，不还是要种地交粮，荒年也不会少收二斤麦子。
只有听到了“官升两级”“赏银100两”这类话语时，拖着大辫子，满脸黢黑的清兵才双目放光，有了精神。
不知道谁带的头，壕沟里的众人纷纷举起手欢呼。
“升官！”
“发财！”
“升官！”
“拿银子！”
不知道谁大声插了一句：“还有逛窑子！”惹得一众官兵哈哈大笑，直骂这人破坏气氛。
见到这些一口一个升官发财逛窑子的所谓新军，督战的一个清流文官心情复杂。
粑“朝廷每年百万银两都花在这群人身上，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效果，还不如曾大人的湘军呢，湘军至少还自筹军饷，不用朝廷花钱。”
可谁让情势比人强呢？这文官也只能心中想想，随后自己说服自己，期待过了此役，朝廷能再出一个曾国藩来扶危济困。
qi北洋水师全灭，淮军的刘铭传在台湾的表现也算不上多好，越南打出镇南关大捷的冯子材和他淮军也扯不上关系。
李鸿章这位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或许再有几天也就到头了。
只是谁来当这下一位直隶总督和北洋大臣呢？
叁清流文官来不及多想，便听到前线官兵扯着嗓子吼道：
私“发现敌军，全军戒备！”
刺耳的号角声响起，这文馆连忙往后方阵地后方安全区跑去。
跑到安全区域后才眯着看见远方的土地上荡起来阵阵黄沙。
“炮弹装填准备！”
荣禄东拼西凑给，连带着拆了中军的一个炮兵营，这才给天津城下的甲申前、后军送来了3个炮兵营。
足足32门57毫米速射炮同时装弹，等天津机器局产的的炮弹被塞入炮膛后，
“点火准备！正面壕沟外两轮校对射准备！”
“射！”
一排排火焰在阵地前爆开，一枚枚弹药呼啸着向远处的法军袭去。
平心而论，此时清军的武器和法军并没有形成代差。即便武器之间有差距也无非是口径、重量、以及数量之间的差别。
但毫无疑问，单兵素质的差距大大拉低了清兵手中武器的杀伤力。
甲申前军和甲申后军两个基本是由原淮军教官培训出来的炮营，将这种差距显现的淋漓尽致。
等到两轮校对射击结束后，远处的法军只是略有骚乱，很快的就平息下来。
身旁还在弥漫着炮弹溅起来的烟雾和尘土，法军就已经列好了阵型，打算也用身后的加农炮让清军尝尝厉害。
顷刻间，海河边上隘口处方圆数里“轰隆声大作”，仿佛在这炎热的大晴天老天爷要打雷一样。
每一发炮弹都会溅起无数尘土，短短十几分钟关隘上的防御工事就被计算精确的法国大炮轰了个摇摇欲坠。
谁也不知道这些临时搭起来的东西还能防守多久，最开始是尘土溅起，后来时不时传出人的嚎叫和迸射的鲜血。
呼啸而过的弹片将还没来得及躲进工事的清兵穿膛而过，壕沟中的清兵嘴里嘀咕着只有自己能懂的语言在祈求满天神佛宝佑。
天津话、合肥话、皖北话、开封话
此刻也不知道他四们是为虚无缥缈的官职和银子而祈祷，还是在为自己san的战友生命而默哀。
爆炸的轰鸣声淹没了壕沟内基层军官们的叫喊，完全被压制住了。
被朝中大员寄予厚望的甲申前、后两军被法国人炮火压的不敢抬头。
第57章京城保卫战
轰隆隆的炮火在甲申前后两军身边炸开，密密麻麻的覆盖了整片海河战壕。
远处法军阵地中央，远征军司令孤拔冷冷的看着被压制的清军阵地，不惧周身震天响的炮声，转身对着身后军官说道：“清国军队的人数虽然多，但突破起来并不困难。你们谁能攻破这道防线，我做主让你的部队独享一成本次行动在清国的缴获。”
听到独享一成的好处，众人都杀气腾腾的准备带队突破。其中最积极的毫无疑问是日本人小林太郎。
在旅顺损失近2成兵力后他已经很难向国内交待了，要是不在金钱层面上得到一定补偿，回国就等着被撤职回乡当个穷苦教书匠吧。
而一众日本士兵在小林太郎的鼓动下，也嗷嗷叫着要取回他们的尊严。
看到潮水般涌来的法日士兵，贺成和刘盛休也高呼炮火更猛烈一点，即便被法国人轰掉了部分大炮，剩余的还在收割着冲上来的生命。
随着双方的接近，一个有一个跑动的身影倒在路上，不过甲申两军的火炮支援明显要弱一点，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冷却、卡膛现象时有发生。
法军炮兵很敏锐的捕捉到这一点，集中优势火力对哑火的几尊炮实行了定点爆破。
“大人，法国人攻上来了！”
随着身旁大炮声响的逐渐稀疏，日本人和法国人高呼着口号向甲申两军的阵地展开冲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