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的儒修 第90章

作者:烟屁屁

  玩我呢?

  傅源笑着道:“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说不清,道不明,非要说的话……反身而诚敬,居敬则行善。”

  白大褂挠挠头,道:“孔子的儒学,有这么玄乎吗?”

  傅源挑眉,道:“谁跟你说,儒学是孔子的了?”

  白大褂疑惑道:“不是吗?”

  傅源摇头,道:“非要说的话,儒家没有创造者,黄帝之后,人心不复淳朴,颛顼帝后,绝地天通,人不能与天和。

  那就从那时候起,人的本性上,被添加了各种“伪”……什么是“伪”?人为的,都是伪。

  儒学,本质上就是人心变伪后,针对各种“伪”,自然而然出现的一条出路,谈不上谁创造了儒学。”

  只不过孔子将人性的伪,导向了“仁”,孟子将这种伪,导向了“义”……仅此而已。

  道家常常骂儒家“虚伪”,其实骂对了,儒家本就是在各种“伪”上建立起来的。

  通过对各种“伪”的诚,从而“自诚明”,思求本性,觉识本心。

  白大褂笑眯眯的道:“说得好,你再多说一些。”

  傅源看着他,道:“没什么好说的,我们现在就想离开。”

  白大褂有些不满,道:“你其实不想走,何必再三提起要离开呢?”

  傅源呵呵笑道:“你也不想跟我说,不也在这找各种话题套我话么?”

  白大褂一拍桌子,道:“行,都是明白人,咱们坦诚布公,如何?”

  傅源摇头,道:“晚了,刚才我还有点想知道,现在是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了。”

  “为什么?”

  傅源叹了口气,道:“世人都在歌颂爱情,觉得爱情有多美好……本质上,爱情也不过是一种欲望而已,跟色欲,贪欲之类的没什么区别。

  好奇心也是如此,我有好奇心,也不介意为了满足好奇心去做一些不违心意的事,就如同“好好色,恶恶臭”一样。

  但儒家最重“守中”,中庸之道,在于“度”,我有好奇心,但我更重分寸,不可能为了好奇心,其他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你这态度已经足够说明,如果我想满足好奇心,付出的代价恐怕让我自己都难以承受。”

  白大褂脸色有些难看:“如果没有好奇心,人类文明又怎么能进步呢?”

  傅源起身,正色道:“有句话叫“好奇心害死猫”,行事要有分寸,有度,好奇心也是如此!”

  白大褂连忙起身,拉住傅源,道:“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

  傅源笑着,道:“不了,我想满足好奇心,是我在求你们,作为求人的一方,我必须付出代价才行。

  但之后如果你们想找我帮忙,那就是你们在求我,到时候要付出代价的,反而是你们……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吧?”

  白大褂苦笑道:“你就这么笃定,我们会有求于你?”

  傅源指了指自己,道:“如今这天下,只有我一个儒修!”

第106章 修灵

  当今天下,是否真的只有傅源一个儒修?

  其实这个问题没有答案,国家有什么东西一向喜欢藏着掖着,层次不够的人,甚至连“异人”的存在都不知道。

  谁知道还藏着些什么?

  别的不说,八奇技这些看似逆天的技能,公司表现的态度就是不屑一顾,只当作取乱之术……而且也仅仅是在异人界取乱。

  儒修这种没有门槛的东西,再加上傅源这个现成的例子,十四亿人里难道真的凑不出第二个?

  但为什么最后还是找到傅源来帮忙?白大褂还各种言语试探?

  唯一的解释,就算有其他儒修,傅源也是最特殊的一个。

  果然,白大褂叹了口气,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形而上者谓之道,道可道,非常道……学儒能学成你这样的,历史上也少见啊。”

  白大褂来接触傅源,怎么可能不提前了解一下儒学,只要提前了解了,就不会说出“孔子的儒学”的这种话。

  学儒很简单,但学成自己的儒,成为一个儒修,却很难,就好像数学很好学,但把自己学成数学家,就难了。

  儒学从来不是某个人的……就好像老子给某个宏观的东西起了个名字叫“道”,难道“道”就成了老子的?

  只能说,老子对“道”有自己的理解。

  儒学也是一样,无论是孔子孟子荀子,还是后来的董仲舒,程朱,王阳明等,都只是对儒有自己的理解。

  可以说孔子的“仁”,孟子的“义”,但不能说孔子的儒学……孔子只是开创了儒家的一个学派!

  之前的对话,都只是在试探,双方都在试探,现在试探的结果出来了。

  白大褂他们有求于傅源,所以傅源才有底气去说“不好奇”,因为迟早会知道。

  见白大褂不装了,傅源也笑了,不再提离开,道:“语言跟文字有其局限,否则先贤留下的传承,也不会那么的含糊不清了。”

  孔子自己都创造了“春秋笔法”,难道不清楚文字会被后人曲意解读吗?

  完全是没有办法,他的“形而上”的思想,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所以无论是孔子还是庄子,都再三强调没人能理解他们。

  白大褂点点头,深深注视着傅源,然后手指曲起,在桌面上敲了敲。

  “咚——咚——咚——”

  很有节奏感,清脆的敲响声中,伴随着一种若有若无的呼唤声,紧随其后的,傅源莫名其妙的感觉到一种拉扯……

  很奇妙的感觉,就好像有人在身后呼唤自己的名字,然后自己会不由自主的回头,这种源自本能的“不由自主”,便是傅源此刻感受到的拉扯感!

  一般人会因为种种原因,比如父母喊他,自愿回应,比如是领导喊他,不敢不应……等等看似轻巧,实则无法违逆的原因,导致无法克制,无法抵抗这种拉扯。

  但傅源时时刻刻修身克己,固守心意,在一瞬间便抵抗住了,目光诧异的看向白大褂。

  白大褂含笑,道:“去吧。”

  傅源皱了皱眉,想到自己心中坦荡,常怀德义信,没什么好畏惧的,当下便顺从了那种呼唤声。

  一旁的陈朵就看到傅源莫名其妙的趴在桌上,瞬间睡着,紧跟着又直起了身子……不是傅源的肉身,而是缥缈的,类似魂魄的傅源。

  傅源的魂魄从肉身脱离,起身,然后就在两人眼皮子底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陈朵脸色一变,浑身黑气猛然爆发,一瞬间笼罩了整间房间。

  白大褂一惊,连忙道:“别动手……他没事,我保证!”

  陈朵警惕的看着他,表情冰冷,周身的黑气蠢蠢欲动。

  白大褂苦笑着,道:“等一会他就醒了,放心,他是自愿过去的。”

  陈朵犹豫了一下,收回了黑气,挪到傅源身边,紧紧靠着,浑身紧绷,神情警惕的等待着。

  ……

  “傅源……傅源……”

  若有若无的呼唤声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傅源这才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一条大街上。

  街上人来人往的人流与车流,街道两边都是高楼,这些高楼组成的城市,就像一座另类的森林,又或者一个个蚁巢,而一个个的人,就像是蚁巢的蚂蚁。

  傅源站在街头,环顾四周,总觉得有一种不对劲的感觉,意念微微一动。

  在这一刹那之间,那人流仿佛都已经成了虚幻的,成了背景,成了电影之的那些朦胧不清的景象。

  假的?

  幻境?

  这时候,突然有一个行人停了下来,露出诡异的笑容,对傅源道:“是不是觉得这里是假的?”

  傅源看着他,余光却发现其他的行人好像看不到听不到一样,自顾自的走着自己的路。

  就连刚才跟这个行人并肩走着的同伴,也侧着头,对着身边的空出,继续低语着。

  “这里是哪?”傅源不禁问道。

  行人道:“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着他自己的喜怒哀乐,有他心中所想,有他最纯真心愿与执着,有他的爱憎与信念……有他自己的世界!

  一人一世界,我的无数念头,化作了他们,而他们组成了这个世界。”

  傅源隐约懂得他的意思了,忍不住心惊:“一念化众生?”

  行人笑了笑,道:“欢迎来到我的世界,我把这里称作灵界,《西游记》看过吧?”

  傅源点头,道:“灵台方寸山。”

  行人摊开手,道:“这里,就是我的灵台方寸山……你能找到我的斜月三星洞吗?”

  傅源抬起头,目光瞥向一座高楼的楼顶。

  “厉害!”行人忍不住赞道:“不愧是修“天地之意”的儒修!”

  “天地之意?”

  行人示意傅源跟他一起走,一起朝高楼走去,口中道:“每个人都有意之所在,有的人意在权势,有的人意在财富,其他还有意在美色,意在美食……诸如此类。

  但普通人的意不能定,如野马奔腾,没有稳定的目标,中意的太多,想要的太多,何时才能抵达终点?”

  傅源明白了,道:“所以要立志,持志以养意,立常志,才能有所成就。”

  行人笑呵呵的道:“儒修,就是修“意”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而你的意,在于为天地立心,所以你的意,是“天地之意”!”

  说到这里,行人顿了一下,道:“跟你修意不同,我是修灵的。”

  傅源好奇道:“什么是灵?”

  行人道:“灵是一切意识形态的源头,不是灵魂,不是肉身,但是却是将这两者都融合为一体的那个东西……用语言很难解释。

  就好像练气的,能讲明白气是个什么东西吗?修神的,能清楚地说出神是什么?你这个修“意”的,能说清楚意是什么吗?”

  傅源想了想,摇头。

  没练过气的,只会靠自己的猜测,说气是一种能量……然而练气之后才会明白,气是状态,是循环,是转化,是过程……越说越糊涂。

  言语道断,就是这样的,一说就错。

  心之所发便是意,但意到底是什么,修的越深,就越说不清楚。

  行人带着傅源进入高楼,乘电梯而上,道:“古代人无法理解电话这东西,如果有人用这个行骗,说这是法术,肯定会有很多人相信……那么这个就不是骗术,而是一种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