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月出岭
动物保护协会的货车在公寓前停驻时，殷离正看着窗外的落叶发着呆。
他看着克拉克将箱子搬上车，然后客气的回应了工作人员的道谢。
“辛苦你了，克拉克。”返程时，殷离踮起脚给予他一些奖励，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克拉克感受着脸上温热的触感，却有些担心殷离的状态，“不如我们再养一只猫？客厅的空间足以放下一个猫爬架。”
对于克拉克的提议，殷离摇了摇头，“客厅确实能放十个猫爬架。”
他侧头看着克拉克，他那双眼睛中散发着沉静的光，轻点克拉克的胸口，“可是这里只容得下一只会拆家的蓝眼睛大猫。”
杰森是不可替代的。
克拉克捕捉到殷离唇间漏出的轻笑。
“那我该庆幸氪星人不用和猫抢纸箱？”阳光透过克拉克的睫毛投下阴影，在他脸上留下阴影。
殷离的指尖轻点他的眉心，戏谑地说着，“汪星人的位置在沙发左侧，就是某只总用热视线烤焦吐司的金毛犬常卧的地方。”
克拉克不接受这样的指控，他的热视线一向控制的很好，如果殷离不趁机对他动手动脚的话。
暮色恰在此时漫过天际，将两人依偎的影子慢慢拉长。
此后的一段日子，殷离总会在推开门后刹那恍惚。
“我回来了”的声音落下，玄关转角本该探出的毛茸脑袋却早已不见踪影。
晾晒的白衬衫上不再粘着黑色猫毛，唯有大都会的阳光反射出光辉。
有时他在厨房泡茶，依旧会不自觉的透过水壶的嗡鸣想听见另一个小生物的动静。
那些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很难戒掉。
殷离时常想念他，却并不觉得后悔。
满世界的历练，或是回到蝙蝠侠的身边，和哥谭的罪犯斗智斗勇，怎样都好，总之杰森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属于少年人的生活应该得到延续。
无论他成为反英雄还是重新做回蝙蝠侠的罗宾。
只要他的未来出于他个人的选择，殷离会支持他的。
克拉克也会在瞭望塔值班时望向地球，中东某处沙漠跃动的身影让他想起总爱挑衅他的黑猫。
杰森的匕首挑开血肉，少年绷紧的脊背与黑猫狩猎时的弧度出奇的相似。
当他将视线转回大都会的公寓，又总能看到殷离蜷在飘窗边看着书。
身边电脑的冷光也无法削减殷离身上的柔和气息。
只是看着他，克拉克的内心就会宁静。
第175章 克拉克·肯特31
又来了。
殷离的指尖还残留着灵力。
当他再度睁眼时看到的却是不同于哥谭的陌生环境。
事情开始于一小时前的哥谭市。
距离杰森离开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年。
殷离到哥谭参加完一场心理交流论坛后，在街上逛了逛，准备为父母带些纪念品。
他记得那场荒诞的三角对峙。
蝙蝠战甲折射着冷月寒光，红头罩的枪管还蒸腾着硝烟，而小丑癫狂的笑声像锈蚀的齿轮碾过耳膜。
看着蝙蝠侠护着小丑，打的红头罩节节败退，殷离当仁不让的站了出来。
面对蝙蝠侠不赞同的眼光，氪星人试图为他们调停，以免蝙蝠侠的暴行让父子间的矛盾愈加严重。
随后爆破声伴随着撕裂街道的翠绿色笑气，殷离本能的撑起灵力盾。
在一阵空间扭曲后，他出现在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穿越？又是穿越。
这已经是第二次，而且这次的能量根本不足以引发空间裂缝导致穿越，事情有些奇怪。
殷离皱了皱眉。
系统A116出声解答了他的疑惑，【因为我们是外来者，那个世界本能的在排斥我们。】
殷离明白了，看来在任务进度条涨满之前，他是不得安生了。
他叹了口气，然后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周边耸立着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毫无疑问的都市环境。
可他没能看见任何熟悉的城市标志物，无论是顶着“Wayne”标志的韦恩大厦还是星球日报的金色球体，这不是哥谭、大都会或是任何一个他熟悉的城市。
他缓缓降落在大楼顶部，轻声呼唤着，“克拉克？”
可是天空中空无一物，只有柔软的云在悠闲的飘着，他熟悉的红蓝色身影并没有出现。
克拉克不在这。
他是留在了原世界，还是去了别的世界？
殷离思索着。
“砰！”
隔壁的摩天大楼在冲击中战栗，顶层的钢化玻璃呈蛛网状龟裂，红色的火光伴随着飞溅的灰石和破碎的玻璃。
殷离抬头时正撞见蓝色身影撞破玻璃飞出，少年制服上的“S”形家徽反射着金色的日光。
那个失控的氪星少年眼中翻涌着能量，他痛苦的捂住耳朵在空中蜷缩着身子。
“Calm down.”（冷静下来。）
随着话语落下，蓝色的灵力如溪水般笼罩住暴走的少年，殷离操控着灵力帮他缓和着体内的能量。
小乔纳森·肯特感受到耳边那些庞杂的声音——求助、哭喊声，需要他的声音在慢慢消失，他的耳边只听见一道清冷的声线。
“Are you ok？”
小乔纳森·肯特抬起头。
当四目相对的刹那，他注意到了站在楼顶的青年。
那是一个20岁左右的年轻人，修长匀称的体型在阳光下格外醒目，180cm左右的个子展现出完美的身材比例。
他衣着考究而舒适，显然刚从一个较为正式的场合回来。
黑色缎面衬衫外是一件蓝黑拼接休闲西装，收腰设计勾勒出精瘦的腰部线条，衬衫顶部解开的两颗纽扣透露出几分随性，中和了他身上的清冷气质。
透过敞开的衬衫领口，银白色的金属链条若隐若现，那是一条氪石吊坠。
他的手上没有包括手表、项链在内的任何装饰品。
黑发浓密柔软，冷白色的皮肤透着些微红，如黑曜石般的眼睛亮闪闪的，此时正带着关心的神色，全神贯注的盯着小乔纳森·肯特。
小乔纳森·肯特也闻到了他身上带着的一丝硝烟味和血腥味，他扫过殷离的周身，却发现殷离没有受伤。
现在还有人需要超人，小乔纳森·肯特不能在这耽误时间。
“Thanks。我该走了。”他一飞冲天，身后的长斗篷划出一道红色的轨迹。
殷离看着他飞天而去，而后避着行人的视线悄然离开了大厦顶部。
他得先找个落脚点。
……
在夜幕降临前，殷离在大都会第五大道找了家不需要身份证明的酒店入住。
没等他安稳下来，享受一份暖呼呼的晚餐。
“咚咚咚。”
酒店的窗户就传来轻响。
殷离有一瞬间的恍惚，偶尔克拉克在超级英雄工作结束后，也会这样敲响殷离卧室的窗户，两人会隔着窗户闲聊片刻。
他笑着摇了摇头，放下手机，站起身，拉开窗帘，打开窗户。
窗外的人是小乔纳森·肯特。
收集了一个下午的资料，现在殷离知道了，他是小乔纳森·肯特。
殷离没看过《超凡双子》，也不太了解这位超级小子。
但也对他的出柜事迹有所耳闻，和红罗宾提姆出柜，哈尔乔丹被绿等一系列事件并列为DC最惨烈事件，因为它们对读者造成了严重的真实伤害。
“请进吧，你看起来不太好。”殷离放他进来。
小乔纳森·肯特飞进房间，“不，我的状态很好。”
“我是指精神上的，你不会累的吗？超人？”殷离将手中的热茶放在茶几上，杯底和茶几接触发出轻微碰撞声，将小乔纳森从众人的求救声中抽离出来。
“我……”小乔纳森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还有太多人在大声呼喊着，还有很多人需要超人，而超人要回应他们。
殷离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握着茶杯，“世界上每秒有1.8人死亡，每分钟有106人死亡，一小时就是6360人，一天就是152640人。你难道要背负所有人的命运吗？”
小乔纳森·肯特摇头，“你这是诡辩，这不一样。生命也不是数字游戏。”
“你总归救不了所有人。”即使是你的父亲也做不到，殷离端起茶杯，热茶的氤氲温柔了他的棱角，“歇一会儿吧。”
小乔纳森·肯特的脊背陷进柔软的沙发靠垫，就像坠入被阳光晒透的棉花云中。
蜂蜜红茶的香甜气息冲淡了他身上的硝烟味和血腥味，属于超人的一切职责仿佛在离他远去。
在这放松的环境中，他迟来的疲惫感席卷而来，可他依旧不肯妥协。
“我一停，就会有人死去。”
“呵呵。”殷离轻笑，“8月2日，德国向俄国宣战。下午游泳。这两件事根本没有任何因果关系。”
小乔纳森·肯特的手背搭在眼睑，倦意将他拉入黑暗，他嘟嘟囔囔着，“这不一样……”
黄昏的余韵洒在房间里，为他镀上一层金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