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月出岭
一只足有一个街区巨大的生物一跃出了海面，紧接着她轰然落下，掀起一场天灾——海啸席卷而来，直冲大都会而去。
海风卷起超人的披风，小乔纳森直面磅礴巨浪，少见的有些惊慌失措。
电火花在他面前死去，而现在一场天灾呼啸而来。
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以一人之力对抗一场天灾。
殷离看着近在眼前的海啸，巨浪已经高过他的头顶，海水的腥臭味扑鼻而来。
听着身边的小乔纳森和水行侠商量对策，殷离终于动了，“我来。”
水行侠疑惑不解，超人劝阻的手未能拦下他。
殷离拔地而起，溅起的水花浸湿了西装的下摆，金色的光芒笼罩在他周身，而后一股能量从他身上向外扩散开。
粗壮的绿色藤蔓迅速生长、交织、缠绕，铸成一道遮天蔽日的高墙。
连绵数百尺的绿色屏障构成了最后的防线，一如母亲坚实的臂膀。
大都会海岸线上，未散去的人群抬头仰望着这神迹，呆滞、震惊、恐惧、恐慌……
无数张脸在此定格，他们只能木然地仰望着，将这一幕深刻的印入心底。
巨浪翻涌着扑向高墙，如蚍蜉撼树一般，最后只得乖乖退去。
得救的人群相互拥抱着欢呼。
在欢呼声中，藤蔓顶端的桃花在空中飘舞，海浪与花瓣共舞。
藤蔓缓缓退去，沉入海底，为这一片死寂之地染上绿意。也许几年后，它们又将再次复苏。
伴随着耳边人群的欢呼，一片花瓣落于小乔纳森的红斗篷上，又因为他的飞行落于海上，花瓣悠悠然地随海水而去了。
他在殷离身边停下，蓝眼睛如释重负的看向殷离，“你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你都没有告诉我。”
殷离接住飘落的花瓣，侧头看向年轻的超人，“我说过，‘有什么想问的就说吧。’”
“嘿。”小乔纳森显然对他的回答并不满意，“这太狡猾了。”
“显然超人也不是无所不知的……无所不能的。”殷离望向海底，语气刻意停顿。
小乔纳森朝他视线处望去，而后飞身入海，打捞起这场事件唯一的受害者——电火花。
他悲戚地抱着电火花的尸体。
而卡莫拉军团一行人对电火花并不关心。
看着湿漉漉的少年超人，殷离飞近他，安慰道，“我知道这句话很轻飘飘，但这不是你的错。”
迟来的海王亚瑟·库瑞接手了利维坦。
海洋浩渺，海王会为她找到一处栖身之处的。
水行侠同海王一起离开了。
小乔纳森将电火花的尸体放在了岸上，他理应得到安葬，“他叫什么名字？”
卡莫拉军团中的一人回答了他，“他的名字？他叫电火花。”
“够了，超人，别在假惺惺了。”卡莫拉军团中的那个女人依旧咄咄逼人，“你本可以帮助我们，但你却挡在了我们面前。早在那个生物成为威胁之前，你本可以瞬间放倒它。”
“这一切本不必发生，你本可以阻止这一切。”女人尖酸刻薄的话语中伤着超人。
殷离知道他们的超级英雄生涯中充满争议，那些非议、谩骂不可避免。
可现在有人当着他的面指责超人，那些该死的尖酸刻薄，丝毫没有建设性意见的话语就这样轻易地撕开了钢铁之躯，直抵他柔软的内心。
世人最喜欢造神，却更喜欢将神拉下神坛、将耶稣钉在十字架上。
他们太知道超人的弱点，知道如何才能刺伤他！
殷离怒不可遏，他怎能忍受世人对他的谩骂。
“你们卡莫拉军团有什么资格用道德绑架他？”殷离向前一步，他的声音中压抑着怒火，透露出一股怒不可遏的矜持，“你以为超人是神吗？他不能预见每一个可能的威胁，也不可能在事件发生前就介入。你们卡莫拉军团就没有责任吗？你们又做了什么呢？除了激怒它？”
“你认为他应该随意使用力量去放倒那些威胁？那他和滥用力量的恶徒有什么区别？超人不是你们的工具。你们想要的是一个维护统治的机器，而不是英雄。就像你们一样。”殷离直指女人的眉心，他的视线仿佛透过了女人看到背后所站着的卡莫拉总统。
殷离的语气逐渐平静下来，他环顾四周，失望地看向大都会的人们。
那些围上来的人，没有一人愿意为超人发声。
他们是沉默的羔羊。
“你们总是把责任推给超人，而你们自己呢？超人为什么要承担这一切？你们难道没有责任去保护这个世界吗？这难道不是你们的家园吗？”
殷离扫过那一张张麻木不仁的脸。
“超人每天都在为这个世界付出，他拯救了无数的生命，却被他所保护的人们谴责不够完美。你们是否想过，如果没有他，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真是一群懦夫。”
第178章 克拉克·肯特34
殷离冷静外表下的怒气是如此真切，小乔纳森放下手中早已冰冷的尸体，拉着他飞离了海岸线。
飞行的姿势有些别扭，殷离甩开他的手，淡淡道，“不用了，我能自己飞。”
“你不该那么做，那会将你推向风口浪尖的。”小乔纳森在一栋大楼顶部降落，“但是我还挺开心的，谢谢你为我说话。”
殷离那么生气，就像是把小乔纳森的事当做了自己的事。
小乔纳森蓝色的眼睛里，喜悦几乎要溢出来了。
“不用客气。”殷离用灵力抚干外套上的水痕，将它脱下放到臂弯，然后随意地在大楼边缘坐下。
经过利维坦一事后，他突然更加思念克拉克了。
夕阳为这座现代都市镀上一层柔光，皎洁的月亮高悬西空，日月同辉下的大都会，显得格外迷人。
这就是克拉克想守护的家园。
殷离抬头看向这位接过超人衣钵的少年，他问道，“你刚刚为什么不反驳她？”
你是不是没有底气反驳她？你是不是打心底的认为自己做的还不够好？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不配成为超人？
这些问题，殷离一个也没问出口，他太了解少年人的自尊心和迷茫了。
“算了，不用回答我了。”其实答案殷离早已心知肚明。
即使克拉克在场，他也不会反驳她。
他只会自我折磨，要求自己下次做的更好。
小乔纳森在殷离身边坐下，语气低落，“你觉得我爸爸会不会找出一个办法救下他？”
“可是当时在那的是你。你做的足够多了。”殷离望向暮色下的大都会，他眼里露出怀念的神色，“克拉克·肯特也曾像你一样，经历过难熬的少年时期，饱受内心的折磨，为那些他没能救下的人而忏悔……”
“你不是做的不够，相反，你们做的太多了。”殷离看向小乔纳森，那张稚嫩的脸上带着迷茫，“你觉得自己配不上超人这个称号？”
“那可是超人，我很难做到像我爸爸那样。”街道上逐渐亮起的路灯也无法驱散小乔纳森的迷茫。
殷离笑了，迷茫是再正常不过的，不配得感也时常萦绕在他们心头。
“冒充者综合征，这只是个常见的心理倾向。连爱因斯坦都认为自己只是运气好，配不上世人的称赞。可这都不影响他成为伟大的科学家。你也是一样的，你从来不是什么冒充者，你已经很棒了小乔纳森。”
小乔纳森被他的话语安慰到了。
一点点肯定就足以让他的迷茫消散，他知道自己在做对的事。
他的蓝眼睛终于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殷离一本正经地继续说：“你需要学会放下事件的结局。你应该坚定立场，不论结局如何，都要充分相信自己。你需要面对那些指责你的人和你自身的困惑。你要在逆境和攻击面前昂首站立，你必须相信自己能够在长期斗争中生存下来。”
听到殷离文绉绉地说着标准解法，小乔纳森忍不住笑了，“这是什么方法论吗？”
“对啊，心理咨询总得有些作用吧。”
“已经有作用了。”小乔纳森的心情好了些，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
“我知道要做到这些很难。”殷离的眼底映着街道中的霓虹灯光，他的黑色双眸仿佛能包容一切色彩，“你的那些朋友，还有超级英雄伙伴们，他们会陪着你的。”
小乔纳森看着他，蓝色的眼睛与他对视，“那你呢？”
殷离将大都会的夜景尽收眼底，他脱口而出，“我当然是回到自己的生活。”
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然后重复那些日常。
上学，和克拉克谈谈恋爱，偶尔帮忙解决些大事件，有空时出去旅游，殷离可是很忙的，他所有的时间都被占用了。向来如此，现在也如此。它被生活占用。
听到这样的答案，小乔纳森有些失落，他眼神游移地看向大都会各处，最后才停留在殷离身上。
他迟疑地问道，“你和我爸爸很熟？”
可是在此之前小乔纳森并没有见过殷离。
殷离整个人都笼罩于迷雾中，他所散发出的神秘感，让小乔纳森忍不住地打破社交界限，想要一探到底。
“不，我和你爸爸并不熟，我只见过他几次。”
“可你似乎很熟悉他？而且，”小乔纳森指了指殷离的胸前，“那个氪石吊坠。”
殷离从领子里拽出那根吊坠。
那吊坠设计精妙，打磨光滑的绿色氪石镶嵌在小巧的银色炼金容器中。
他看着这条吊坠，又不禁想起克拉克忍着疼痛，耐心打磨氪石的情景。
他笑着，对小乔纳森的问题避而不谈，“你以后会知道的。”
“哦，你在哄我吗？像那群大人一样？既然以后我会知道的，那为什么不现在告诉我？”
“你的问题有些多了。”面对他的一连串问题，殷离忍俊不禁，他目光挑衅，隔空指向小乔纳森，“而且我是个成年人，本来就是个大人，我和你可不一样。”
“得了吧，你就比我大两岁。”小乔纳森身体前倾，忍不住反驳他，“而且我的问题……”
“哦，抱歉打扰你们了。”可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小乔纳森的话，“乔，你看上去状态不错？”
小乔纳森悬着的心落回胸膛，没能问出口的问题让他有些泄气，他转头看向来人，“杰伊。”
名为杰伊的少年顶着一头粉发，戴着一副黑色圆框眼镜，身穿橙色帽衫和牛仔裤。
看到那一头标志性的粉毛，殷离也明白了他的身份。
他是《超人：卡尔-艾尔之子》刊物中登场的人物。
杰伊·中村是一名记者、主播、黑客行为主义者和超能力者，是真相小队的首领，以及——新任超人小乔纳森·肯特的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