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月出岭
“谢谢你小离酱。”及川彻对他笑了笑。
接下来的颁奖式，殷离一直心不在焉。
及川彻的那个笑容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怎么了？只不过是毕业，只不过是出国。为什么他笑得那么......落寂？
是落寂吗？还是悲伤，殷离有些分辨不出来。
而及川彻此时带着夺冠的喜悦，拥抱着青叶城西的同伴们。
刚刚的一切似乎只是他的错觉。
相机炫目的灯光，照射在少年钴蓝色的双眼中，他似乎是觉得有些刺目便别开了头，画面就此定格。
沟口教练笑得合不拢嘴地看着队员们，“大家休整一下，等会直接坐大巴回去了。”
“嗨！”
冠军的喜悦冲洗了疲惫，打满5局后的诸位依旧活力满满。
“要是明年春高也能夺冠就好了。”
“明年的事情还远着呢。”
“全国大赛的选手们一个个都不简单，我们竟然打败他们成为了冠军，想想还是有些不可思议啊。”
“那些人的确很强，但是果然还是我们队的森最强吧。”
“是啊，果然FMVP是森吧！”
“话说森呢？”
殷离此时正在卫生间外，被稻荷崎队内很野的二传手缠住了。
宫侑做作地张大嘴，“哇，这不是冠军吗？真厉害啊。”
宫治瞥了眼自家双胞胎兄弟，淡淡地说，“的确很厉害啊，侑你在羡慕吧。”
“谁在羡慕了，冠军这种东西很快就会被我们打败的，你和你们的二传手就在春高上等着好了。”
宫侑歪着张脸放出狠话。
昨天刚从关西腔的浪潮中脱离过来，殷离刚找回了说“普通话”的感觉，今天又碰到讲关西腔的双胞胎狐狸，顿时觉得浑身难受，诉他无法接受关西腔，对，他就是没品。
殷离无视宫侑的狠话，左右看了看周边的环境，侧过了身，体贴地问：“两位前辈是要上厕所吗？”
“不上，上什么上！你这家伙别无视我的话。你的托球也很不错，为什么不是你当二传手？”
“你不上我上。”宫治从宫侑身边走过，还用肩膀撞了撞他。
还跟后辈放狠话，真是幼稚。
“阿治你干什么？！”
吵死了，两人跟个小学生似的。
殷离见宫侑此时的注意力不再他身上，立刻准备溜之大吉。
宫侑眼尖地发现了他的动作，立刻喊道，“喂，青城的那个，你叫啥来着？”
“宫侑前辈，我叫森殷离，您有什么事吗？”殷离只好无奈地转身，看看这位二传手到底想搞什么事。
“我说你，难道是为了别人而打排球的吗？真是无聊的家伙。”
宫侑话音一落，空气静默了片刻。
排球大舞台44
殷离早过了在意他人目光，会拉着别人辩解的年纪。
因此他只是礼貌地看向宫侑，“宫前辈，我先告辞了。”
宫侑本以为这个满口挑衅言论的嘲讽小子会摆着张脸回击他呢，却没想到他的态度是这样的不在意。
“哈？搞什么啊？！”
更气人了！
“烂，太烂了，真是无聊透顶的家伙！”
刚从厕所出来的宫治就见宫侑一个人站在门口咒骂着什么。
无视就好。
另一边，殷离走出体育馆和青叶城西的大部队汇合。
“小离酱，你好慢啊~躲记者也不需要这么久吧？”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连续几日的赛程如今终于踏上了返程的路，青叶城西的大家都累得不行，刚上大巴就东倒西歪地躺倒在座椅上呼呼大睡。
岩泉一把睡着睡着就躺倒在自己腿上的及川彻一脚踹开。
殷离看着可怜的及川彻滑落到座椅上，脑袋随着车辆的行进一路碰撞，便好心地给他垫了个软枕，然后回头看向似乎不准备睡觉的岩泉一。
“岩泉哥不休息一会儿吗？我这里有眼罩。”
少年晃了晃手中的眼罩。
岩泉一瞥了他一眼，然后摇了摇头，“不，我还不困。”
骗人。
在上车前，殷离都看见他打哈气了。
少年也没戳穿，只是拿出平板准备戴上耳机，一副打算就这样度过这几个小时的模样。
“殷离。”
在殷离戴上耳机的前一刻，岩泉一如殷离所料地开口了。
“连吃饭和睡觉都是规规矩矩的，难怪及川彻评价你假正经，我说你是闷骚吗？”
以为他要谈论正事正准备竖耳倾听的殷离：“？”
为什么突然攻击我？
岩泉一侧头，掠过少年看向窗外飞逝的风景，“我不知道你和及川那家伙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有事情就好好说清楚。”
“我和及川前辈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
说到最后殷离声音渐小，他有些想不明白，这一切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你看看现在，他们都在呼呼大睡，你为什么不睡觉？”岩泉一转头看向身边的少年，“你应该也累了吧。”
殷离摇了摇头，“嗯，我不想睡，这只是我的习惯而已。”
不是生理上不想睡，是心理上不想睡。
世界上就是有这样一类人存在，他们将吃饭和睡觉视为极隐私的事情，在别人面前做这种事会有一种裸露感。
尽管殷离已经尽量克服这种感觉，但也没有兴趣在别人面前“表演”睡觉。
岩泉一叹了口气，“你在吃饭时也是这样，规规矩矩的。及川彻叫你假正经，果然这个外号没有叫错。”
“但是有些时候还是不要太端着，去撒娇，去任性，去死缠烂打，这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殷离呆愣了片刻，大脑中划过万千思绪，最终依旧没理解岩泉一这话的意思，以及和及川彻之间的联系。
殷离怀疑地看向岩泉一，“......岩泉哥你怎么了？”
岩泉一看了一眼身边依旧睡得香甜，过度运动后打着呼噜的及川彻，“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是这家伙突然决定要出国和你有关。”
“我尊重他的选择，但我也不希望你们后悔。”
殷离沉吟片刻，一把摘下另一边的耳机，看着正对他说教的岩泉一，颇有种五十步笑百步的感觉。
“岩泉哥，那你呢？”
“我知道你们的想法，既然及川前辈这个二传手选择隐退，那么干脆三年级全都就此隐退，这样对青城更好。但是你呢，你想和我们一起去春高吗？”
“还说我不愿意敞开自己的内心，岩泉哥不也是畏手畏脚，瞻前顾后。”
“我想和大家一起去春高，去更大的舞台。”
家里一直很懂事的小孩突然哭着说要糖，这最让人受不住。
岩泉一突然觉得热泪盈眶，没忍住揉了揉少年看起来就很好摸的脑袋，“你长大了啊。”
殷离死鱼眼地看着他，“你是我妈妈吗？”
随后被恼羞成怒的岩泉一瞪了一眼，他叹了口气。
“青城的正选队伍里现在有四名三年级生，我们一毕业，若是明年没有厉害的一年级，队伍里很快就会青黄不接，让你们从现在开始磨合新队伍才是最佳选择。”
岩泉一一番感慨丝毫没有触动殷离，少年看着窗外，颇有些惆怅地回忆起往昔。
“我是一个没有任何团队荣誉感的家伙，初中时，光仙的教练说我不适合排球这项运动。我觉得他说得很对。”
把队友的失败当成自己的失败，殷离的确做不到。
没有胜负欲时，怎样都无所谓。
但是如果有一天自己拼尽全力想要胜利，却因为队友的不努力或是一个失误与胜利失之交臂，殷离试问自己是做不到坦然接受这一切的。
他不会去责备队友的失误，却也无法不怨恨。
因此对于这项团队运动，他无论如何都不打算认真起来。
他从没有放弃排球，只是一直没有开始。
“我一直挺讨厌团体活动的。”
“你真的这么想吗？”岩泉一用一种看傻瓜的眼神充满压迫力地凝视着他。
这几个月大家的友好相处不作假，在场上留下的汗、托给队友的充满信赖的球可都不作假。
他还有本事说什么我不适合排球？讨厌团体比赛？
殷离颇有些心虚地目光侧移，“我明白的，这都是因为大家对我的包容。现在的队伍只是一个特例。”
岩泉一看着此刻正在呼呼大睡的队员们，也突然觉得思绪万千，“你怎么知道今后的队伍不会比现在的队伍更好？”
“我不知道。”殷离钴蓝色的眼睛中闪烁着细碎的光，少年脸上挂着清浅的笑，“但是我觉得不会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