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月出岭
娜娜莉又听见一道脚步声响起，她能听出那个熟悉的脚步声，每一步都极其有节奏，优雅又不慌不忙，犹如一支平静的乐曲，那是殷离的脚步声。
听到殷离哥哥的脚步声，她好似沙漠中的旅人见到一弯清泉一般，终于得见曙光，嘴唇嚅动，想张口呼唤他。
可是同时鲁路修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她。
“啊，我开枪了。像他这种威胁别人性命卑劣之徒，难道不应该受到惩罚吗？”
他再次举起手中的枪指着毛，指尖已经抵上扳机，子弹蓄势待发了。
娜娜莉没想到他会如此无情，喉咙干涩地发声，“哥哥......”
“鲁路修，不要！”C.C.冲上来挡在毛的身前。
鲁路修依旧紧握着枪，“真是软弱啊，舍弃他时为何不做个了解，要么夺其力量，要么夺其性命，就是因为你的优柔寡断，娜娜莉才......”
“等等，鲁路修，只要好好跟他说......”
毛拖着受伤的躯体爬向C.C.，抓住她的裤脚，“C.C.，C.C.，你果然是爱我的！”
连娜娜莉也操控着自动轮椅上前，按照着自己的感觉挡在了鲁路修的身前，“哥哥，住手，不要再徒增罪孽了。”
殷离冷眼看着这混乱的场景。
毛的事和C.C.有关，和鲁路修有关，但是和他毫无关系。
殷离经过鲁路修，走到了娜娜莉的身边握着她的手，“娜娜莉，忘了这些悲伤的事情吧。”
娜娜莉疑惑地蹙眉，“诶？殷离哥哥你在说什么？快点去阻止哥哥，他不能再杀人了......”
“我知道的，娜娜莉。”
殷离蹲下身，声音犹如在哄睡婴儿一般。
娜娜莉耳边响起孩童时期床边的摇篮曲，尚在人世的母亲温柔地注视着她。
“睡吧，娜娜莉。”
“娜娜莉，鲁路修永远都是你的哥哥，今晚什么也没有发生。你只是做了一场噩梦，梦醒来后，一切都将会被遗忘。”
眼前闪烁着模糊不清却又温暖的光斑，娜娜莉眼皮下沉，呼吸放缓，头一歪便沉沉地睡去。
见娜娜莉的事终于解决了，鲁路修松了口气，看着轮椅上香甜睡去的少女，他发自内心地说了一句，“谢谢你，殷离。”
毛紧盯着殷离，怨恨地说，“又是你，又是你，破坏了我的计划！”
毛那怨恨的目光仿佛想穿透殷离的大脑，他集中注意力想从殷离身上聆听到一些心声，那些弱点、那些秘密、那些心底最深处不堪回首的记忆。
突然他看到了有趣的事物，纵声大笑起来。
殷离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记忆中蕴含太多秘密，系统绝不会让他成功读取。
殷离不知道他为何放声大笑，但总归只是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他冷眼看着笑倒在地的毛，评价道，“无聊。”
毛捂着受伤的手放声大笑，“鲁路修，你什么都没有了，你开心吗？是我赢了，是我赢了，哈哈哈哈。”
那尖锐、刺耳的笑声，加上他那莫名其妙的话语，让鲁路修没由来的一阵心慌，“闭嘴！”
“我会和毛一起离开的，就这样吧鲁路修，你满意了吧？”C.C.一甩手，蹲回到毛的身边。
看着C.C.在两人之间选择了毛，鲁路修心有不甘。
外加C.C.掌握着玛莉安娜的信息，鲁路修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她走。
“不行，你知道我的太多秘密了，我不能让你离开。”
C.C.对此嗤笑道，“别开玩笑了，鲁路修。”
殷离冷眼看着两人争吵，他退后一步，“我已经实现了我的诺言。”
“结束了，鲁路修。”
说罢，殷离没有看他，转过身推着娜娜莉的轮椅离开了。
C.C.似乎察觉到了殷离话下的深意，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她盯着鲁路修，双眼似一道聚光一般照亮他心中的所有阴霾，一切都无处遁形。
“鲁路修，在你心中娜娜莉就这么重要吗？”
重要到能为之舍弃一切，重要到能为之毁灭一切？
C.C.突然相信，他说不定真的能走上修罗之道，实现她的愿望。
可是同时她也对鲁路修感到失望。
鲁路修以为C.C.说的这番话是想为毛开脱，他毫不犹豫地说道，“当然，娜娜莉比我的性命都重要。所以他必须死在这里，我不容许有任何威胁她性命的存在。”
C.C.叹了口气，盯着狼狈地躺在地上的毛许久。
随后开始诉说起关于毛的一切，好似遗言一般。
“我给毛的Geass的力量，使他不得不远离人群，所以我既是毛的亲友、恋人，也形同外人。”
毛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疯狂地爬向她，“C.C.，C.C.，我也如此爱着你......”
“对毛来说，只有我是人类，是世界的一切。”
C.C.举起枪对准了毛那张惊慌失措的脸，“再见......”
第244章 鲁路修21
鲁路修回家后，娜娜莉已经上床休息了，他就这么透着窗外的月光看着床上的少女。
虽然内心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不是娜娜莉能接受的，甚至是自己一厢情愿的，但是被娜娜莉否定时，他依旧感受到犹如钻心般的痛苦。
娜娜莉好似想要将他的心剜出来一样，她口中的每一句话都在一遍又一遍的凌虐着他。
最后只余一声叹息回荡在昏暗的房间内。
鲁路修带上门离开了娜娜莉的房间，回到了殷离的卧室。
窗帘没拉紧，月光如洗透过窗纱洒在床上的少年身上，洒向他乌黑柔顺的长发上。
房间内没开灯，殷离清浅又平稳的呼吸声，一下又一下，抚平了鲁路修的思绪。
鲁路修急需安慰，他低声呼唤着少年的名字，“殷离。”
这声音低不可闻，几乎要融进静谧的夜色中。
床上的人没有回应。
鲁路修蹑手蹑脚地爬上了床，伸出手揽住他柔软的身体，温热的体温透过衣料穿透到心底，骨节分明的手握上少年的手，双手交叠汲取着温暖。
鲁路修稍稍用了些力道抱紧了他的身体，少年身体柔软，一丝一寸都好似能与鲁路修完美契合。
今日的一番担惊受怕，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得到安定。
即使他已经睡着了，鲁路修依旧一边亲吻着他的侧颈，一边喃喃自语。
“对不起，对不起......”
......
“这是预算审核通过的项目。”会长米蕾砰地一声将一大叠资料放在殷离面前，“麻烦你了，安维酱~和鲁路修一起搞定吧。”
殷离将资料移到自己面前，随意地翻看了几页，“会长全部交给我吧。”
“诶？可是有这么多哦。”米蕾会长压了压纸质资料。
殷离笑着摇了摇头，“没关系的，我一个人可以的。”
米蕾会长瞥了一眼鲁路修，“这样啊，那就交给你喽——”
一旁的鲁路修有些沉默，自从娜娜莉被绑架的事情结束后，殷离似乎有些避着他，即使鲁路修再这么迟钝也该察觉到了。
不仅是殷离，连C.C.那家伙也是，近来也不怎么参加黑色骑士团的活动了。
鲁路修不禁咂舌，为此事感到头疼。
殷离已经翻开资料，开始了分类整理，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鲁路修伸出手拿过一叠资料，“我也一起整理吧，这样比较快一些。”
殷离看向他礼貌地笑了笑，“好，辛苦你了。”
鲁路修动作一愣，手上不由自主地加重力道，资料上留下难看的手指形状的褶皱，他艰难地从口中吐出几个音节。
“......不，不客气。”
两人沉默而又迅速地整理完了资料。
米蕾会长收走整理好的资料，调侃道，“真是高效呢，脑子聪明就是好呀。”
夏莉刚结束游泳部的训练，回到学生会就见鲁路修和殷离僵硬地各干各事，虽然坐在相邻的位置，却总觉得中间隔了层壁。
夏莉放下包，悄悄拉住一旁的米蕾，一边瞅着两人一边捂着嘴低声问道，“会长，他们怎么了？”
“不知道呢，可能是吵架了？”米蕾也学着她的样子捂着嘴好似密探交换情报似地低声回答，“刚刚也是，安维超级礼貌的和鲁路修道谢，还没见过两人这样子呢。”
一旁的利瓦尔看着两人头抵头神秘兮兮地说着话，好奇地问，“你们在干什么？”
夏莉抬起头，“没什么啦！”
“那么会长，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殷离拉开椅子，站起身。
“啊，今天辛苦了，你先回去吧。”米蕾说道，一边又忍不住去看鲁路修的表情。
等到殷离出门后，自动门关上。
米蕾一脸好奇地凑到鲁路修面前，“怎么啦？和安维吵架了？我第一次见安维对你这么生疏，你到底是做了什么让他这么失望？”
夏莉也好奇地等着他的回答。
失望？
鲁路修一愣，好似明白了殷离为什么生气。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摩擦地板发出尖锐的摩擦声，让夏莉难受缩了缩脖子，抬起手想要捂住耳朵。
“我先走了！”
鲁路修匆匆忙忙地跑出了学生会室。
夏莉放下手，恍惚地看着鲁路修的背影，“他什么都没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