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乐子宁
记者弗曼起身向子爵做了自我介绍。
维伦抬手轻触眉心，“欢迎，教友兄弟。感谢你给这座镇子带来新鲜事物。”
“那么我就当这是一次采访了，珀尔阁下，请您随意。”记者掏出钢笔和速记本。
林博慢慢啜饮咖啡，迎着珀尔子爵征询的目光，轻轻颔首。
于是子爵开始讲述自己在洪都的见闻，将在信中未能提及的故事细细道出。
维伦作为海难幸存者代表和皇帝见了面。在皇宫前的广场上，报社撰稿人和摄影师用文字和影像记录帝国最高统治者对臣民的体恤怜悯。
那位柯文·埃温皇帝，已经是个显露老态的人。
当时维伦和其他遇难者家属代表被安排坐在椅子上，看到皇帝走过来就都站起身，逐个握手。
结束会面后，皇帝的近臣又来邀请他们参加晚宴。
宴会上，珀尔子爵遇见了如今的帝国公主，年仅九岁的艾黎宁·埃温。
公主特地找他打听那传得沸沸扬扬的美味粉末，维伦也就顺势把东西献了上去，这一幕被参宴的报社记者捕捉，到第二天就风传洪都。
维伦·珀尔兴致勃勃，离开洪都前，他已经收到了大量订单，并且确信，皇室也对蘑菇味精感兴趣，因为有一位操办皇家宴席的厨师亲自登门拜访，正是他参加的那场晚宴的主厨。
当晚所有的菜品都输给了一碗加了蘑菇味精的清水，大厨在向珀尔子爵求购时，表情仍旧有些颓丧和气急败坏。
可以说现在只要有货，就一定能卖出去，而且是以一个高价。
林博示意记者可以停笔了，随后说起自己的设想，他打算按照蘑菇粉末的风味成分，将味精分为不同的档次，以适应不同级别的市场需求。
魔能蘑菇的味道主要取决于菌种调度的遗传信息，模拟不同生物时产生的复合风味也有区别，这些滋味会被魔能物质增强，以达到让人念念不忘的效果。
对魔能蘑菇进行简单萃取，能保留更多复合风味，不只是鲜，还有来自菌菇本身的迷人气息，这种产品就适合于高端市场。
初萃后剩下的残渣，经过二度提纯后，只剩下单调的鲜味物质，则适用于中低端市场。
具体的生产工艺流程，他会解决。
不过，更重要的是产品原料的运输和保密工作。
镇长提议：“我们可以建立两间工厂，码头的那间作为明牌，抵挡窥伺的目光。而真正的生产地应该放在绝对安全的地方。”
珀尔子爵则提出：“只要我们自己强大，就不需要畏惧那些阴谋为害的虫鼠。我们的产品需要来自上层的保护伞。我们的镇子也需要更多有力的战士。拱卫此地的经济，保卫我们的教派，守护我主奇迹。”
他们没有争论，而是看向守夜人，等候定夺。
林博看向子爵，“维伦·珀尔，你在信中提到一个人，金贝市的公爵，白石岛的总督，科琴·安彻。弗曼告诉我，他是一个瘫痪者。”
珀尔扬起嘴角，“是，奇迹我主。如果修会能接纳安彻公爵，对我们的事业会很有帮助。”
“那么你去接触他。不必急着许诺他重获健康。你直说是谈生意，问他愿不愿意参股，用海神教圣物来换取股份。出发前来灯塔，我会给你味精样品用于取信他。”
林博又看向镇长，“洛肯，你需组建巡警守卫，招募可信的人，向他们发放薪水，维系石塔镇的治安。至于码头上的食品工厂，就如你的说法，不生产味精，改做罐头食品。味精产地，我另有安排。”
桌旁的人们垂首接受安排。
“你们可以离去了。”林博说完，将已经冷却的咖啡一饮而尽，放在桌上。
访客起身郑重道别，沉默着穿过门扉，消失在秋夜深处。
灯塔重回寂静，铁卫一过来收拾杯盏。
林博听着机器人的提示音，慢慢的，他开始用相同的语言诉说：“你好，机械守卫，你能理解我的话吗？”
铁卫一停下动作，从外表看，红毛狒狒的脸上有些许的茫然。
“滴嘟——外部指令，类型：打招呼。执行问好程序。”
机器人把双手举起在胸前，像汽车雨刮器似得左右挥舞。
林博被它逗笑，“你既然听得懂，以后我们可以多聊聊。我以后就称呼你‘铁卫一’，要记住。”
“滴嘟——外部指令，类型：命名。执行重命名程序。”
林博对这台机器人总归是满意的。他打开聊天界面，找网友[捡垃圾]讨要了一批修复好的机械守卫。
[捡垃圾使我快乐]：要几台？
[灯塔客]：先来五台，普通型号，不用安装智能系统
他打算在东崖石窟的前段建造一个全自动味精作坊，就用这些机器人当操作员。机械守卫的智能操作系统可以用铁卫一的复制程序。
至于作坊的流水线设备，传送带、分拣器之类的，可以在副本[机械工厂]里直接搬来，而蘑菇的精炼、提纯设备，林博打算自己设计制造。
前半夜，仍旧是研习魔法学识。
此前买来的入门级别教材，林博已经差不多都熟记于心，对炼金、附魔、仪式三门主科的了解已经不再是门外汉，可以购入进阶的学识。
倘若以教育系统的评级来算，林博现在已经是读完高中，准备上大学，依旧还停留在知识储备的阶段。
等到完成进阶学识的研习，再往后就没有教材可供参考了。有的是其他施法者的研究资料，来自综网永居位面的魔法论文期刊，埋藏在古墓、废墟里的历史文献等等。
到时候他要做的就是尝试复现前人的成果，一点点提高自己的研究水平，直到在某个领域走到尽头，需要自己开辟道路。
临近午夜，林博冥想两小时代替睡眠，积攒了一点黑蛇冥想术的熟练度。
苏醒后，若是按照往常的安排，应该开始研习自然哲学领域的学科。不过他又抽出一个小时来研究异界语言，破译被隐藏起来的力量符文。
拥有新特性凡语尽知后，研习异界语对林博而言如老马识途一样轻松，倒不像是在学新语言，而是把放下多年的母语重新捡起来。
一小时过后，林博已经从字典里拆出十七个力量之语，他越来越熟悉这门异界语言，所以破译效率也有所提升。这十七个符文里，古多雷语有十四个，剩下三枚是泛灵星语符文。
这些符文若要在贸易平台购买，换算成灾币，将近三千了。泛灵星语符文每个都在500灾币以上，古多雷语符文在10到100灾币不等。
省到就是赚到。尤其是如今职业等级超过副本上限，灾币和经验值收益全部清零，就更应该精打细算。
有了破译异界语的能力，但解析出的力量符文，林博也不是一看就会的。
尤其是泛灵星语，平时接触的最少，他理解的词汇不多，因此看到符文时，也无法铭记于心，只好先行记录在血榕树浆纸上。
后半夜，林博没有看书。
他给五台杂兵型号的机械守卫安装了操作系统，虽说电子工程方面，林博所知甚少，但也有入门级的知识储备，完全够用。
将铁卫一的程序复制到普通机体上，就得到了五台听话老实的机器人。林博简单命名，工械一、工械二，直至工械五，往后数量再增加，命名方式以此类推。
剩下的时间用来制图。前两天研究的菲涅尔透镜旋转装置升级版本已经有模有样了，林博赶工四十分钟彻底完成，等有空闲了就能投入生产。
接着马不停蹄开启新项目，绘制蘑菇味精自动流水线的布局设计图，还有生产设备的机械结构图。
与此同时，地下的炼金工房里，丹炉正在煅烧一份红锈壤土。
一夜匆忙，等到天亮，珀尔子爵早早前来拜访，几乎是灯塔刚熄灭，他就敲了门。林博将昨晚抽空制作的一份初萃蘑菇味精交给维伦·珀尔，他道别离去，立即动身前往金贝市。
守夜人目送珀尔子爵走出岬角。随即带上炼金土壤和五台机器人一起乘船渡海，早早前往东崖石窟。
如林博昨天预料的一样，二代金属菌种已经培育完成，它们呢喃着泛灵星语，已算是一种魔法材料。
现在，就到了验证成果的时候。
金属生物神经元的实验，成败在此一举。
林博按住鲜红色的菌毯，他对泛灵星语还不太熟悉，无法和二代菌种顺畅交流。因此只好念诵古多雷语，制造一团幻象神经元，诱导金属菌丝分化演变。
幻象纱帷笼罩鲜红菌毯，刚硬的金属菌丝微微扭动，随即，钻入幻象之中，表面的血色淡退，生长出细枝末节的分叉，最后化作淡淡的鹅黄色树根状神经束。
第一步诱导分化，成功。
接下来就得做移植实验了，林博转头看向满地的菌语海鸥，它们都是最好的适配体。
“（魔法语）飞鸟，想要变得更强大吗？”
第123章 完美的上位替代品
菌语海鸥聚集到林博脚边。
对于变强的选择，群鸟不会有半点犹豫。
小海鸥没来，最近它似乎有些抗拒和同伴见面，接连几天都窝在灯塔二楼，一边生闷气，一边照顾那三只游隼幼崽。
林博记得小国王一直嚷嚷着要移植金属义肢，很羡慕炼金兽的威武身姿。现在他要给海鸥植入金属神经元，这是义肢改造的基础手术。
第一个实验体是只健壮的年轻雄鸟。
林博轻触海鸥的身躯，通过微弱的脉搏跳动，感应其羽毛皮肤之下的血管脏器，骨骼神经。长时间的共生关系下，菌丝已经扩散到全身每个器官组织，和原生细胞紧密交融。
他操纵幻象，引导金属神经元连接海鸥胸前残留的菌丝簇，这是蘑菇们传输物质的接口。
原代菌种的分化物和二代菌种的分化物通过交换细胞液，产生沟通。
林博仔细聆听，原代菌丝告诉法师，它们有些害怕这群冷冰冰的同类。
两代菌丝的沟通很快有了结论，它们拥抱了彼此，接纳对方的存在，没有出现互相吞食的恶劣情况，这是好消息。
虽然在林博这个旁观者看来，它们一方诉说古多雷语，一方诉说泛灵星语，应该是鸡同鸭讲。不过菌丝之间的交流并不依赖魔法语。就像两个阔别多年的兄弟，纵然语言已改，血脉纽带仍在。
林博打算用原代菌丝作为金属神经元和生物细胞之间沟通的桥梁。金属菌种的改造局限于肢体的神经系统即可，剩下的大脑、脏器等，仍旧保持血肉形态。
通过操控幻象，引导金属神经元覆盖海鸥体内的神经网络。避开了内脏神经，仅仅穿梭于骨骼与肌肉。
经历了在炼金兽尸骸上的大量练习，如今林博已经很熟练这项手术，他对幻象细节的把控能力相当精准。
钢铁在体内生长、蔓延，如树根般扩散，二代菌种冰冷的呢喃，让这只健壮海鸥一直发颤。
林博轻声安慰：“（咒言）别怕，别怕。”
菌语海鸥不再发抖，它没有感受到多少疼痛，但肌肉还是持续痉挛。
直到脊髓都被金属神经取代，林博才停止引导幻象。
疯侏儒的改造技术里，使用了一种液态金属取代脊髓，目的是屏蔽痛觉信号传输，作为神经束和大脑中枢的缓冲带。
金属菌丝有更好的生物结合性，哪怕直联大脑，也不会造成损伤。
“（魔法语）好了好了。”林博宽慰这只勇敢的实验体。
断开菌毯的连接，改造体呆立在原地。
群鸟嘎嘎低鸣，观望同伴的情况。
忽然，改造体展翅，扑翼，摇摇晃晃地腾空，身体重量略有增加，全新的运动神经系统，让它就像一只初飞雏鸟似的笨拙。
很快，它就掌控了这副身躯，开始做出灵巧的空中机动，速度算不上快，但细微的转向动作却比其他海鸥多了一倍。
金属神经元的信号传导速度极快，能有这样的变化实属正常。
继续观察片刻，改造体未出现不适症状，金属菌丝同样完成了深度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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