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来杯黄豆粉
盛纮好几次过来明里暗里的指责卫小娘。
这般进退两难,卫小娘只能尽力少吃些,不曾想今儿还是难产了。
“郎中只管让我家小娘母子平安。”
孔郎中点点头,在扬州行医数十载,他倒也见惯了内宅妇人的阴谋诡计。
屋外,明兰站在赵晗身侧,眉头紧皱,眼中闪烁着焦急的光芒。
林噙霜假模假样道:“只怕还要有一阵子,雪娘,你叫人请大姑爷先去前厅歇息,再带六去姑娘换身干净的衣裳,这儿有我看着就行。”
“是,小娘。”说罢,周雪娘便笑眯眯的来到明兰面前,“六姑娘,瞧你身上脏的,咱们换好衣服再过来,有郎中在,卫小娘定会没事的。”
明兰抬眼警惕的看着她,“不,我要在这里守着小娘!”
见赵晗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林噙霜扯了扯嘴角,“好好好,六姑娘当真是孝心可嘉,可比墨儿懂事多了。”
直到半个时辰后,哇哇哇——
一道响亮的啼哭声划破凝滞的空气。
“卫小娘生了,是个哥儿!”绿萝率先将消息告知屋外众人。
林噙霜心口不停起伏,眼底翻涌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她身后的周雪娘只低着头,面色五味杂陈。
明兰眉间的焦急与不安顿时一扫而空,拉着小桃冲进屋内,迫不及待想要见见这个刚出世的小弟弟。
“竟是个哥儿,太好了,主君回来还不知有多高兴呢。”
林噙霜强颜欢笑。
若不是赵晗在这里,她恨不得立刻冲进屋乱砸一通出出气。
待孔郎中出来,林噙霜忙上前道:“雪娘,快去账房支二十两银子给孔郎中。”
孔郎中抬袖擦去额前细密的汗珠。
“幸好来的及时,否则只怕要一尸两命啊!”
赵晗沉了沉眸,温声问道:“卫小娘和七哥儿现在都还好吗?”
“屋里小娘的身子虚弱,需抓些补药,将养一段时日。”
“生下来的哥儿倒是健壮的很,听他啼哭的声音便可知,生龙活虎的,方才还扯着老夫的手指不放呢。”
“那就好,有劳郎中了。”
他身为外男,不便插手过多,眼下盛纮和盛老太太都不在府内。
只能尽力让林噙霜有所顾忌,不敢对将将出世的七哥儿动手脚。
临别前,赵晗淡淡道:“还望小娘能好好照料卫小娘母子,方才为带郎中进府,情急之下,角门被我弄坏,明日自会遣人前来修缮。
语气虽轻,却暗含警告。
林噙霜闻言,面上笑容不减,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令人察觉的冷意。
“大姑爷放心,我回头就休书一封,快马加鞭送往润州将喜事告诉主君和大娘子。”
“说来惭愧,我虽得主君垂怜,可到底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娘,主君和大娘子前脚刚走,院里的人就使唤不动了。”
“小厮躲懒的躲懒,丫鬟婆子也都托大起来,都怪我性子软,镇不住这些刁奴,平白给大姑爷添麻烦,也让卫妹妹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若是主君大娘子在府里,今日断不会……”
说着,林噙霜用帕子擦去眼角闪烁的泪花,倒真像个受了委屈的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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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推波助澜
静静听完林噙霜这番唱念做打,赵晗脸上始终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般说来,小娘管家真是辛苦的很,只是岳丈大人既把管家权交给你,自是信得过小娘的能力,对那些个不听话,怠慢卫小娘母子的刁奴,寻个由头发卖便是。”
林噙霜绞着手中的帕子,垂眸道:“大姑爷说的是。”
“时辰不早了,还请小娘留步。”
待送走赵晗与郎中后,林噙霜脸色骤然一变。
“好个六姑娘,竟在我眼皮底下跑出去搬救兵!”
周雪娘低声道:“奴婢刚才派人打听,前院有小厮说看见六姑娘是钻狗洞出去的,难怪没找到她。”
“我真是小瞧她们母女了。”
“罢了,来日方才,生下来算什么本事,养的大才是。”
林噙霜抬手拧了拧眉心,又吩咐女使去小厨房端碗降火的梨汤。
卫小娘院,七哥儿被奶妈抱去喂奶,明兰紧握着卫小娘的手,心里尚有些后怕。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今儿若不是姑娘跑出去求大姑爷,只怕小娘和哥儿……”小蝶欲言又止,恨恨的看了一眼正在屋外打杂的朱楼。
刚鬼门关上走过一遭的卫小娘岂会不知这是林噙霜的诡计。
她扭头看向明兰,心里涌起一抹酸楚。
这深宅中,母亲护雏之责反倒要雏凤振翅相代。
“小娘,你怎么了?”明兰见卫小娘眼里噙着泪水,忙问道。
“我没事,明儿,你今日可有累着?”
明兰摇摇头,稚嫩的面容上浮现出超乎年龄的坚毅,“我不累,我只想要小娘和弟弟平安无事。”
卫小娘满心疼爱,抬手抚了抚她的脸颊。
“小娘,今日之事,等主君和大娘子回来,奴婢定要去她们面前说道说道!”小蝶一双美目中中燃着不平的怒火。
“不可,此事主君若不问,咱们就别说。”
小蝶尤为不解的看向卫小娘,“时至今日,小娘还要隐忍不发吗?”
卫小娘摇摇头,“此事若由我们开口,主君即便动怒,也不过禁足林小娘几月罢了,不痛不痒,又有何用。”
“可就这么忍了,奴婢实在不服气,林小娘她是想置小娘你于死地啊!”
“何况现在还有了哥儿……”
卫小娘拍了拍小蝶的手背,“此事我自有主张。”
紧接着,她把目光放在明兰身上,“明儿,等老太太回来,你去她身边好不好?”
明兰猛然抬头,杏眼中满是错愕,“小娘为何又提起此事?爹爹一心想让四姐姐过去,我不想和四姐姐争,也不想离开小娘。”
卫小娘心里带着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沉思片刻,她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大姑娘和五姑娘是嫡女,议亲时大娘子必不会委屈了她们。”
“四姑娘深得你爹爹宠爱,而明儿你唯有去老太太那里,将来才能有个倚靠。”
“至于你弟弟,他是盛府的儿子,将来无论学业前程还是娶妻,你爹爹必不会亏待了他。”
卫小娘清楚若明兰留在她身边,将来及笄后,盛纮对她的婚事定不会上心。
而盛老太太是勇毅侯独女,养在她身边,单这一层,将来议亲时就能多出不少选择。
“姑娘,你就听小娘的吧,她心里也舍不得你。”小蝶开口劝说着。
明兰只低着头,她思索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
盛纮得知卫小娘诞下一子的消息后,心中自是喜悦非常。
一个家族若想兴旺,首重便是子嗣昌茂,如今又添一子,盛家的根基便又稳固一分。
在润州只耽搁四五日,盛纮便带着妻女匆匆返回,盛老太太则先盛纮一天回来。
盛纮心里虽记挂着自己将将出生的第七子,可还是遵循礼数,刚一回到家中带着王若弗来给盛老太太请安。
厢房内,盛老太太的脸色很是不好看,她端起一盏热茶,不紧不慢的品着。
盛纮和王若弗见状,二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家中添丁,盛老太太理应高兴才是啊。
“母亲,可是此次上山礼佛遇到什么糟心事儿了?”盛纮小心翼翼问。
盛老太太缓缓放下茶盏,目光在二人脸上扫过,声音微冷:“礼佛倒是顺遂,只是回府后,听到些有损我盛家脸面的闲言碎语。”
“啊?究竟出什么事情了?”
王若弗伸长脖子,险些没控制好自己的表情。
盛纮心头一紧,不禁开始回想自己近日的所作所为,否有什么不妥之处。
他暗自思忖,莫非是前段时日与同僚饮酒时说了什么不当的话?还是衙门里的公务出了纰漏?
盛纮左思右想,毫无半点头绪,“儿子愚钝,还请母亲明示。”
盛老太太深吸一口气,“我回来就听说卫小娘因胎大难产,可稳婆一个醉酒,一个孙儿病了回家照料,还有一个在众人眼皮子底下逃走了。”
“竟让六丫头孤身出门求大姑爷请郎中。”
王若弗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咱家还能出这种纰漏?!”
盛老太太顿了顿又道:“大姑爷请来郎中,发现各处门户紧闭,便在领里街坊,众目睽睽之下,一脚把西角门踢开,这才让郎中进去,保住卫小娘和七哥儿一条命。”
“眼下这事儿,只怕要在扬州城传遍了!”
盛纮呆若木鸡的看着盛老太太,眼瞅着就要举家进京上任,这事儿若被有心之人听去,参他个治家不严,可就要出大事儿了!
当然,这事儿能传的有鼻子有眼,少不了赵晗在背后推波助澜。
“母亲,这事儿应该不是霜儿所为吧?”盛纮心头一疼,像是被针扎一般。
“是与不是,你心中自有定论,这事儿我是管不了了!”
盛老太太说罢,当即吩咐房妈妈送他们夫妇二人出去。
此去润州,王家老太太传授了王若弗不少对付妾室的招数。
今日她出奇的按捺住脾气,冷声道:“我掌家时从未出过这般丑事,官人若觉得是巧合,未免过于牵强了些。”
“我看,咱家在大姑爷心里的形象,当真是一落千丈!”
盛纮紧咬牙关,不等去看过七哥儿,立刻气冲冲去往林噙霜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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