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来杯黄豆粉
“又不想石头跟着他们一样一辈子在江面上讨生活,此番得知我来扬州,就顺道把他交给我了!”
石头毕恭毕敬的拱手行礼,“拜见赵公子。”
赵晗笑道:“既是仲怀的结拜兄弟,何须这般客气。”
“我这不是客气,是敬佩赵公子,我打小就羡慕读书人。”石头憨厚的挠了挠头,又开口道;“可我脑子笨,跟着先生学了三个月,连《百家姓》都背不全,只能当个舞刀弄枪的粗人。”
“读书人执笔安天下,武人持刀定乾坤,都是各有所长罢了。”
赵晗此话,属实是说到顾廷烨心坎上了,他拍桌道:“不错,燕云十六州还得靠武将夺回来呢,那些文官整日高谈什么以和为贵,却不知燕云之地一日不收复,北境百姓就永无宁日!”
“若有朝一日我能出兵边疆,收复故土,当真是死而无憾!”
“偏我父亲执意要让我科举入仕。”
顾家是大周开国功臣,不仅有丹书铁券在手,官家更是赐字“根同叶茂,情同手足,孝悌忠勋世内,族荫永齐”
可眼下大周重文轻武,顾氏一族中读书人寥寥无几,顾偃开一心想培养出个走科举路的后人,也好让顾家摆脱掉兵鲁子的名声。
长子顾廷煜原本是个读书好苗子,可惜身体越来越差,经不得半点劳累,幼子顾廷炜跟个小冻猫子似的,胸无大志,一看就难成大器。
几个侄子也是沉迷享乐,整日寻花问柳,挥霍无度。
是以,顾偃开不仅将毕生武艺尽数传授给顾廷烨,还日日督促他读书习字。
赵晗温声道:“仲怀,你若想从军,为何不与宁远侯言明?侯爷当年也是从马背上打下的功名,想必定能理解你的志向。”
顾廷烨缓缓摇头,苦笑一声。
“我和我父亲话不投机半句多,每次见面说不上三句就要吵起来,我这次回去,还不知他要如何责罚我呢。”
赵晗清楚顾廷烨和顾偃开吵架很大一部分原因其实是小秦氏从中作梗。
他沉眸思索片刻,“待咱们到汴京,你只管立刻回侯府,乖乖给宁远侯跪下认个错,我敢保证他绝不会责罚你,反而会夸你懂事了。”
“是吗?我怎么有点不信呢。”顾廷烨抿了一口热茶,半信半疑的看着他。
“一试便可知。”赵晗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将手中的茶盏轻轻搁在案几上。
顾廷烨握了握拳道:“好,那我就试试!”
船只在运河上不分昼夜的行驶着。
七日后,夜幕降临,赵晗站在甲板上,负手而立,目光直直投向北方。
汴京的繁华安宁仿佛就在眼前:州桥夜市的灯火,金明池畔的垂柳,樊楼里恣意的笙歌……
一阵寒风拂面,赵晗不由裹了裹肩上的大氅。
“赵公子,我家哥儿正等你过去把酒言欢呢!”
听着石头的呼唤声,赵晗收拢思绪,转身进入船舱。
亥正时分,一伙十余人的水贼手持弯刀,身着黑色劲装,分别乘坐在几只小舢板上,借着夜色的掩护悄然前行,紧紧尾随着几艘大船。
为首的刀疤脸名为陈四,近一年来,他带着这伙亡命之徒在扬州至汴京的漕运水道上横行无忌,劫掠过往船只。
他半蹲在船头,左脸那道从眉骨延伸到嘴角的刀疤在淡淡月光的照耀下显的尤为狰狞。
“老规矩,待会儿先劫那艘吃水最深的商船。”
蹲在他身后的水贼压低声音道:“老大,右边那艘看着好像更气派一点,船上面肯定有不少好东西!”
陈四在他胳膊上狠狠拧了一下,粗糙的手指深陷肉中,疼的他龇牙咧嘴,愣是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蠢货,在那艘船上的是进京赶考的举人,你爷爷我还想多活几年呢,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动。”
“把那艘商船劫了也够兄弟们逍遥快活一段时间了!”
陈四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道嗜血的光芒。
临近子时,河面上突然飘起一阵薄雾,将几艘小舢板完美地隐藏起来。
眼瞅着时机差不多,陈四压低嗓音,“老规矩,一个活口都不准留!有敢玩女人误事的,爷爷我把他剁碎了丢进河里喂王八!”
“是,老大!”
几名水贼应声后,立即驾着舢板散开,悄无声息的从四面八方逼近商船。
商船内,烛火摇曳。
盛家长房盛维正伏在黄花梨木案前,聚精会神地翻动着账簿,手指在算盘上飞快拨动,时不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盛家如今共有三房族人,长房盛维,二房盛纮,三房盛绉。
盛维经商数年,是宥阳极有名望的富户,也是盛纮的财神爷。
官职的升迁往往离不开银子的打点,盛纮注重官声,自诩清流,鱼肉百姓与贪墨银钱的事情他做不出来,也不敢做。
因此,但凡需要花费银子的地方,全都是盛维在背后默默赞助。
当然,盛维这些年能顺利经商,盛纮也没少暗中帮忙。
盛家只有三房那边毫无建树,只靠着盛维的接济在宥阳勉强度日。
这时,舱门“吱呀”一声轻响,盛维的长女盛淑兰款款入内。
“爹爹,时辰不早了,你该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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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淑兰与品兰
只见淑兰身着淡紫色云纹织锦长裙,发髻上的金饰小巧精美,在烛光的映照下流转着细碎金光。
愈发显得她温婉秀丽,眉目含情,通身气度全然看不出她出身于商户人家。
盛维放下账簿,抬眼看向女儿,眉宇间的疲惫瞬间化为宠溺,“你带着品兰先去歇息,为父早点把账簿看完,等到了汴京就有空陪你们好好逛逛了。”
淑兰柳眉微蹙,“出发前母亲特意嘱咐女儿,莫要让爹爹过于劳累,烛下看账最是伤神,爹爹这般执拗,可叫女儿回去不好交代了。”
“也罢,就听淑儿的。”
盛维合上账簿,笑眯眯的看着她。
此去汴京,他一是为巡视各路商铺,二是带两个女儿出来见见世面,尤其是品兰,整日嚷嚷着想要去汴京。
三则是为了长房嫡次子盛长梧的前程。
盛维的长子名为盛长松,自幼时起便喜欢钻营经商之道,这些年将家中产业经营的井井有条,蒸蒸日上。
有长子继承家业,盛维本希望次子盛长梧能读书科举,入朝为官,可他偏偏喜欢舞刀弄枪,又生的健壮魁梧,没有半点读书人的样子。
因此,他只好花费银两上下走动一番,给盛长梧在军中谋个一官半职。
“品兰可睡下了?”盛维温声问道。
淑兰抿唇一笑,“她跟个猴儿似的,上蹿下跳玩了一整日,早就累的睡熟了。”
“这丫头,整日里没个消停,回去后定要让你祖母好好管教她。”盛维摇头失笑。
这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不好了,有水贼,快点抄家伙!”
“水贼来了,快抄家伙!”
“……”
一连串的呼喊声,听的淑兰面色咻然一变,纤细的手指不自觉的攥紧衣袖,随之向盛维投去担忧的眼神,“爹爹,怎么办……”
盛维倒还算镇定,他经商多年,走南闯北,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莫说区区水贼,就是山贼,马匪他也见识过数次。
“莫慌,你去把品兰叫醒,你二人哪都别去,就待在舱房内。”
盛维说罢,起身出去打探情况。
以往碰见劫掠钱财的水贼,多是些乌合之众,见商船护卫森严便会自行退去,再不济给些银钱珠宝也就打发了。
可这次碰上的却有些不同,盛维举着火把,刚踏出舱门,便听见家丁和护卫的惨叫声。
借着火光,他看见十余条黑影正从四面八方攀上船舷,个个手持锋利的弯刀,动作矫健如猿猴。
盛维的贴身仆从冯兴满脸忧虑的跑过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主君,咱们碰上硬茬了。”
“这些人油盐不进,我开出一千两银子的条件都不愿离开,看架势好像是冲着人命来的。”
闻言,盛维神色一凛。
此番入京,除去伺候淑兰品兰的丫鬟婆子,他只按常例带了家丁和护卫各十余人。
以往水贼大都出没在淮河至泗州段,眼下他们已经进入宿州,属实没想到竟还能碰上这般凶神恶煞的水贼。
不过半盏茶时间,已有几名水贼登上甲板,传出阵阵激烈的打斗声。
盛维眉头紧锁,不断观察四周,紧接着,他对一旁的小厮吩咐道:“把舢板准备好,必要时先带着二姑娘和四姑娘离开。”
小厮应声后,即刻按照吩咐去办。
“主君,咱们船上的护卫,好像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冯兴看着甲板上蜿蜒流淌的鲜血,不由觉得脊背生风。
水贼头子陈四高举泛着寒光的弯刀,扯着嗓门,高喊道:“杀光他们,船上的货物就都是咱们的了!”
“一个活口都不准留!”
“杀!”
水贼们顿时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眼中泛着贪婪的凶光,开始胡乱砍杀起来,盛维在几名护卫的保护下连连后退。
船舱内,淑兰咬着下唇,脸色微微泛白,利器相击的铮鸣、家丁护卫的哀嚎、水贼猖狂的叫骂声,不断飘荡在她的耳边。
“我要出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水贼敢打劫咱家的船!”
年仅十岁出头的品兰“蹭”一下站起身,拿起一旁的弓箭就要冲出去。
淑兰忙不迭把她拽住,“爹爹说过,我们不能出船舱。”
“我要出去帮忙!”品兰杏眼圆睁,稚气未脱的小脸上满是倔强。
她的性子和淑兰截然不同,淑兰内敛温婉,品兰豪爽跳脱,天不怕地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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