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来杯黄豆粉
她搓了搓手,脆生生道:“小蝶姐姐,你换到炭火没有?出府时有没有被婆子发现?”
“姑娘放心,我办事,断不会出差错。”
小蝶莞尔一笑,小心翼翼的掀开盖在竹篮上的粗布。
明兰踮起脚尖看了一眼,不由惊呼一声,“哪里来的这么多灰花炭?”
小蝶做出个噤声的手势,径直领着明兰进屋,将炭火在炉子里引燃后。
她来到卫小娘身边,将剩余的银子从袖子里取出来。
卫小娘拧了拧眉头,“小蝶,这银子你哪来的?”
待小蝶说清事情经过后,她忙起身将自己的陪嫁镯子取出来,
“无功不受禄,你明日便去把镯子当了将银两补齐归还给赵公子。”
卫小娘原本出身出香门第,因家道中落,为了给母亲治病,不得不卖身进入盛府为妾。
她性情淡薄清高,最不愿欠下人情,尤其是面对这么一位素未谋面的公子。
“小娘,这是你唯一的嫁妆了,不能卖!”
说话间,明兰红着眼眶一把将镯子夺过来护在心口。
小蝶噗通一声跪在卫小娘的身前。
“小娘,现下才刚刚入冬,厨房婆子们就如此克扣炭火。”
“等再过段时日天寒地冻的,若把银子还回去,咱们没炭火使,冻坏姑娘和小桃怎么办?林小娘她会好好请大夫吗?”
“更何况小娘现在还有孕在身,平日吃不饱便罢,若再受了寒,又该如何是好?”
明兰心里涌上一抹酸楚,上前抱住卫小娘,带着哭腔道:“等我们将来有银子还给赵公子就是了,小娘,我不怕冷,我只怕冻着你和腹中的小弟弟。”
卫小娘抬手抚了抚隆起的腹部,凝眸看着年幼明兰和小桃。
沉思一番后,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也罢,小蝶你暂且将银子收着,这银子咱们将来无论如何都要还给赵公子。”
小蝶连连点头:“奴婢明白。”
明兰抹了一把眼泪,抬眸问道:“小娘,我们为什么不去求爹爹,爹爹他若知晓,肯定会为我们做主的。”
卫小娘脸色微微一变,她很清楚自己有这般境遇都是林噙霜所为。
可盛纮极其宠爱林噙霜,就算知晓此事,也不过是简单斥责几句,高高抬起轻轻放下。
将来更是难保林噙霜不会变本加厉的刁难她们。
眼下她只想关起门来安稳度日。
“你爹爹他忙于公务,顾不得后宅之事,你若觉得委屈,便去老太太身边。”
“听说那边用的都是银骨炭,一日三餐供应周全。”
盛老太太不久前大病一场,险些丢了性命,郎中建议盛纮找个乖巧听话的孩子养在盛老太太身边,一来可以排遣寂寞,二来有个精神寄托,身子骨自然好的快些。
卫小娘得知此事后便想让明兰去盛老太太身边伺候,她深知自己只是个不受宠的妾室,明兰只有去那里将来才会有个好前程。
“不,我不去!”
明兰大声拒绝,她从未想过离开卫小娘。
“你既不愿去,就不要胡乱招惹是非。”
明兰垂下脑袋,蔫蔫拉着小桃走出屋子,坐在廊下的台阶上。
小蝶看着卫小娘,轻叹一口气道:“姑娘她只是替小娘觉得委屈罢了。”
“小娘此胎若能得个哥儿,将来未必不如林小娘。”
论起长相与才华,卫小娘远超林噙霜。
卫小娘摇了摇头,“什么哥儿姐儿的,主君心里若有我们,早就该来了。”
“眼下我只盼这个孩子能够平安诞生。”
小蝶眸光坚定道:“有奴婢护着小娘,一定能的。”
卫小娘拉起小蝶的手,露出温婉的笑容。
另一边,林噙霜住处。
烛火摇曳,纱幔低垂,铜炉里新添的银骨炭噼啪作响,一扇八宝牡丹缠枝屏风隔出里外。
林噙霜端坐在铜镜前,一身桃粉绣花锦裙,发髻松松盘于脑后,斜插着几只精致小巧的钗环,眉眼细长,面容秀丽,眸光流转间带着几分柔媚与算计。
贴身女使周雪娘迈步进入里间,低头道:“不出小娘所料,她们果然捱不住了。”
“林小蝶方才拎着灶炭偷偷从角门出去,奴婢派人去她们院里打探一番,说炉子里正燃着灰花炭呢。”
林噙霜闻言,嘴角上扬,,柔声道:“这下也算是抓住她的把柄了。“
“不除掉刘小蝶这个贱婢,没那么容易对卫恕意动手。”
周雪娘很是赞同的点头,“小娘说的是,刘小蝶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儿。”
“今日为了炭火竟还要闹到大娘子屋里,亏我去的及时,否则凭关娘子只怕根本奈何不了她。”
林噙霜眸光微寒,冷哼一声,“且让她再蹦跶两日吧。”
她抬手拧了拧眉心,继而道:“只是这卫氏的肚子当真是争气,郎中次次把脉都说胎像稳固,眼瞅着再过两月就要到临盆之日了,咱们必要想出个最好能够一尸两命的法子。”
周雪娘很是赞同的点头,“小娘说的是,奴婢愿为小娘效犬马之劳。”
“我知晓你的忠心,事成后好处少不了你的。”
“主君这么晚没过来,看来今晚是歇在大娘子屋里了。”
林噙霜扭头看了一眼屋外的天色,眼下闪过一抹落寞,心中暗道除掉卫小娘后,自己便可与王若弗掰掰手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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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榜下捉婿
这会儿盛纮尚未升任京官,扬州盛府只是个三进院。
正堂东侧厢房,盛纮屈膝半躺在软塌上,手中捧着书籍,时不时端起一旁的茶盏,一副悠然自得之色。
王若弗在刘妈妈的伺候下卸去钗环,又用温热的毛巾擦了擦脸,她斜眼看向盛纮,“官人这是不打算去林氏屋里了?”
近半年来,盛纮一月里将近二十天都宿在林噙霜屋里。
王若弗心有不满,偏她也不愿放下自己大娘子的身段去和林噙霜争宠。
当然,她也根本学不会林噙霜那些娇柔狐媚的手段。
盛纮合上书本,半眯着眸子。
“我与你聊聊华儿的婚事,今日你也见到赵晗了,心下可还满意?”
王若弗轻哼一声。
“赵家哥儿一表人才,谦逊识礼,今日一见当真挑不出什么不妥之处。”
“华儿若与他站在一处,倒有几分郎才女貌之意。”
王若弗算不得貌美,偏华兰的长相完完全全随了盛纮,明媚娇媚,灵秀天成,细看眉宇间还有几分英气勃勃。
盛纮赞同的点头,“我浅浅试探了赵晗一番,他说打算会试后再行议亲。”
王若弗蹙了蹙眉头,任由刘妈妈替她褪去外衫。
沉默片刻后,她道:“官人觉得赵家哥儿能有几成把握中进士?”
“我问过庄学究,至少有九成。”
盛纮去年在扬州冤狱中救了一位老安人,恰好她的儿子是那位德高望重,在汴京颇负盛名的庄学究,不少侯门公府不惜花费重金想要聘请他坐镇族学。
庄学究为报救母之恩,加之盛纮三顾茅庐,一番诚意溢于言表,眼下他正在盛府书塾授业。
王若弗有些惊讶,她推开刘妈妈,迈步来到盛纮身旁。
“官人!”
“连庄学究都这般看好赵家哥儿,咱们可不能等到会试后再和他议亲!”
“汴京盛行榜下捉婿,万一他被哪个高门显贵捉走,咱们不就落个一场空吗?!”
大周重文轻武,武将出身的官员和富绅们想要快速提升家族地位,最好的办法就是和文官清流搭上关系。
每到会试放榜之日,他们争先恐后来到贡院门外,为家中女儿从新科进士中挑选夫婿。
这些人不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问对方家世如何,更不问生辰八字。
一旦相中,捆也要把人捆进家中,逼着和自己女儿成亲。
盛纮一拍脑袋,抬眼看着王若弗,暗道自己怎么把榜下捉婿这茬给忘了。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既然咱们都相中赵晗,等忙完这阵子我便和他袒露此事。”
“眼瞅着一天天临近年关,也不知今年的考绩能否再评个优。”
话到此处,盛纮仰天长叹一口气。
今年已经是他任扬州通判的第三年。
大周文官三年一次考核,武官五年一次,地方官员的考核标准为“四善三最”
四善:德义有闻,清谨明著,公平可称,恪勤匪懈。
三最:狱讼无冤、赋税无扰为治事之最,农桑垦殖、水利兴修为劝课之最,屏除奸盗、赈恤困穷为抚养之最。
考核优异者可减磨堪年限或授予减年优秩。
盛纮从正九品候补知事开始干起,一晃已经过去将近二十年。
在扬州这三年里,他广泛结交官员士绅,谨慎行事。
若是考核顺利,来年十有八九能够调任为京官。
“官人勤勉尽责,这几年辛苦不会白费,况且吏部那边咱们都打点好了。”
“若官人这次能顺利进户部或吏部,在我姐姐面前我也能扬眉吐气一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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