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痴兽的角
因为他听过这句话——从罗伊娜·拉文克劳的嘴里。
虽然当时拉文克劳的声音肯定没有这么洪亮与兴奋，但话语的内容却是近似的。
“魔力让巫师可以凭借自己的意念去影响世界，它是奇迹的造物，莱恩。”
“但魔咒不是——它是一门依托于魔力而诞生的，精密伟大的学科。”
那位清冽如冷泉的女巫是这样告诉莱恩的。
“在巫师的意念之下，魔力们自主变化形态，构筑出了无形的结构——那或许诞生了世上的第一个魔咒。”
“而从那之后衍生出的所有魔咒，都是智慧的结晶。”
彼时的她清冷地评判着。
没有人可以反驳她，因为当时所有的巫师都知道——罗伊娜·拉文克劳在魔咒上的造诣。
而时隔千年，莱恩再次听到了类似的话。
这足以说明——真正优秀的巫师，其对于魔咒本质的认知或许都是相似的。
“每一种魔咒都有其独特的魔咒结构...它们由魔力通过神妙的方式组成，并且影响世界。”
“世界被影响之后的结果，就是‘魔咒’！”
“它们晦涩且难以捕捉，只有对于掌握了自己魔力的，真正出色的巫师才能察觉。”
弗立维教授看向莱恩。
他举起属于自己的魔杖，如同是在空气中作画。
“记得今天的魔咒么？障碍重重...不算高深，但也不简单！”
他挥动魔杖。
“就像我今天教你们的——一挥，一甩，再一收，然后...障碍重重（Impedimento）！”
他按照今天所教导的施法手势挥动魔杖，口中念诵的咒语也无比标准。
但此时，在他有意的展示之下，莱恩却可以清晰地看到。
他的魔力从体内涌出，通过魔杖之后变得稳定且强大。
他魔杖的每一次挥动，都精确至极地将那些魔力勾勒成玄妙复杂的姿态，而他所念动的咒语也同样会影响到它的结构。
而当他口中的最后一个字母落下的同时...那个无形却精密复杂的结构也就构筑而成。
“嗡！”
他的身体周遭出现了一面无形的障壁。
“这就是现代魔咒，莱恩。”
弗立维教授的话语归于平静——此刻的他没有了授课时的激烈热情，而像是一位真正睿智的，沉稳冷静的魔咒大师。
“魔杖的存在可以稳定并且增幅魔力。”
“施法手势与咒语，则是历史上那些出色的，强大的巫师们总结出来的——做出完美的手势，念动完美的咒语，对应的魔咒结构自然就会构筑而成，毫不费力。”
他点评道。
“而古代魔咒...”
说话之间，莱恩看到这位教授再次挥动了魔杖。
“盔甲护身！”
他先给莱恩施加了一个铁甲咒。
随后，这位教授没有念诵咒语，挥动魔杖也不再规律——他只是面色凝重地轻轻朝着前方一点。
而此刻，从他体内涌动的魔力却远超此前。
他的神色也非常严肃。
而莱恩更是可以清晰察觉到——在弗立维教授的身边，一个巨大的，强大的魔咒结构正在逐渐塑造成型。
那个魔咒的结构与‘障碍重重’相似，但却又截然不同。
简单而言，如果说施展‘障碍重重’的时候，魔力的汇聚成为了一个小丘。
那么现在...
弗立维教授的魔力就在不断将其叠加，糅合为一座高山！
而那个魔咒，莱恩自然认得。
那是障碍重重的前身，那是莱恩昔年曾经掌握过的古代魔咒...
“诸障之锢！（Multibarricus）”
伴随着他的话语落下。
交错的障壁在他的周遭生成。
那障壁并不再无形，而是呈现出不断环绕的金色。
强大的魔力将一切阻隔在外，在障壁之内的地板都在顷刻之间龟裂破碎！
羊皮纸胡乱飞舞，屋内的羽毛笔与墨水洒落出去，如同障壁之中的点缀。
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将莱恩击退出去——但弗立维教授释放的，那个强大的铁甲咒保护了他不曾受到伤害。
而下一刻，弗立维挥动魔杖解除了魔咒。
他呼出一口气，显得有些严肃。
“如你所见——它是我掌握的，少有的完整古代魔咒之一，我认为它就是‘障碍重重’的前身...修复如初。”
他一边随意念动了修复咒，挥动魔杖将一片狼藉的办公室修复。
但他口中的话却没有停。
“这就是区别，莱恩。”
他做出了最终的结论。
“就像你所说的那个词——魔咒结构。”
“现代魔咒的魔力结构是被固定的，只要按照规则施法就可以自然而然的塑造出对应的魔力结构。”
“它稳定，方便，几乎不会失控，但同时...也丧失了潜力。”
“加大魔力的输入可以魔咒的威力更强些，但却也强得有限——它们的魔咒结构天然限制了它们的上限。”
他有些遗憾。
但随后，他的话语重新转为兴奋。
那是对未知，对于魔法道路探索的兴奋！
“而古代魔咒则不同，它的魔咒结构是自由的——没有咒语的限制，没有手势的限制，一切只在于对于自身魔力的操控。”
“只要你的魔力足够强大，灵魂足够坚韧，对魔力的构筑足够精妙且稳定——你全然可以不断构筑出全新的，强大的魔咒结构，甚至可以融合不同的魔咒！”
“所以理论上，古代魔法...几乎无所不能！”
第70章 小巫师们总该有选择的机会
正如此前在第一节飞行课时，莱恩所意识到的一样。
现代魔咒与千年前的魔咒存在着巨大的区别，而这个区别的关键部分正如弗立维教授所言。
现代魔咒方便，稳定，但却缺少潜力与对于魔法本质的探索。
事实上，现代的大部分巫师们甚至无法真正了解并掌握自己的魔力。
他们只是念咒，挥杖，最多辅以一点点的情绪——这就已经足够让他们施展出魔法了。
莱恩当然不会断言这是坏事。
事实上，这样的魔咒堪称是傻瓜模式，其优势非常明显。
方便、稳定、施法快捷，哪怕是才能并不出众的巫师也能掌握。
连莱恩自己也颇为喜欢使用。
但同时，莱恩却也知道这种施法方式的缺陷。
这种简易的施法方式，让巫师们像是拿着答案进行考试的学生一样。
他们经过努力记忆与反复背诵，当然可以做出正确的答案，释放出正确的魔咒。
但从本质上，他们从未掌握知识本身。
当然——在现代巫师之中，总会有特殊的，有天赋的，对魔法的本质充满好奇的人。
比如他面前的弗立维教授，再比如邓布利多。
他们同样也都能逐渐意识到现代魔法的缺陷。
但问题也就在于此——既然如同弗立维这样的魔咒大师，早已明白现代魔法的缺陷，那么...
“学校里为什么不教导小巫师...教导我们如何掌握魔力，构筑魔咒结构呢？”
他疑惑地看向弗立维教授。
这也是他最不明白的一点。
而弗立维教授听到他的话之后，却也没有惊讶。
他只认为莱恩此时的询问，是出自他对古代魔咒的向往。
“很好的问题，莱恩——事实上，我认为古代魔法的绝迹，原因有三点。”
所以，他开口解释。
“第一，危险性。”
他侃侃而谈，显然早就探索研究过这方面的知识。
“古代魔法当然有无限的潜力，但同时也有强大的破坏力！”
“一旦古代魔咒失控，其危险性远超现代魔咒。”
“其二，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