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卤仁饼
海公主的大女儿丽晶凑上前来。
“凭借着海洋之心的力量，恐怕她要渡过这次雷劫了。”海公主轻叹一声，回过头来，“我们走！”
话落，她的双眸之中亮起晶蓝色光芒，与她那王冠上点缀的蓝色宝石相互辉映，六十万年的魂力随着精神力一同涌出，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无形中裂开。
高空之上，万魂斗罗和憎恶斗罗脸色齐齐一变。
“你在做什么？”万魂斗罗猛地转头朝憎恶斗罗看去。
然而憎恶斗罗仍旧是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倒是耳旁响起大长老的声音，“放她离开吧，以她的修为拦不住的。”
“是。”
万魂斗罗刚刚应了一声，忽然有一种恐怖的感觉从身边升起。
海面下的大阵由大长老和万魂憎恶三人共同主持，方才阵中还有其他人，大长老可以利用大阵抗下一部分雷劫的力量。
但此时，阵中已经没有其他祭品，大长老再次动用大阵，便是想要利用万魂和憎恶斗罗两人来帮她抵抗天劫。
何止是林晓和海公主一族，在大长老眼中，只要能为她抗下雷劫，即便是万魂斗罗和憎恶斗罗这两名长老，也可以轻易舍去。
魂兽的寿命何其之久，等到万年之后，她仍旧是圣灵教的长老，而这些人类，早就消失在尘埃之中。
“不好，快逃！”
万魂斗罗瞬间反应过来，招手将他的武魂万魂幡收回，在这短短的过程中，已经有无数怨魂消失在雷光之下。
一旁憎恶斗罗的身形同样迅速变化，不断肿胀，眨眼间就已经在数米开外。
“喝！”
大喝一声，掌心重重地砸下海面，很快，一道道裂痕沿着刚刚海公主破开的地方蔓延开来，海面下整个大阵都开始变得摇摇欲坠。
“轰——”
雷光落下，万魂斗罗和憎恶斗罗两人身形倒飞而出，浑身上下已是一片焦黑。
不过海面之下那道血红色的大阵，也在这一击之下彻底碎裂开来。
海面之上，大长老站在夹杂着无数碎肉的波涛之中，盯着天空中仍未散去的劫云，属于她自己的魂力终于喷涌而出。
第183章 如师如父
“咳——”憎恶斗罗咳嗽一声，忍住浑身上下传来的剧痛，向周围的海面看去，见万魂斗罗正飘在海面上，已经晕了过去。
体内魂力运转，脚下一踏，憎恶斗罗重新踏在空中。
又探了探万魂斗罗的鼻息，他终于缓缓松了一口气。
将体内魂力微微度过去一些，万魂斗罗很快就挣扎着醒了过来。
“咳——我们是在哪里？”
“刚刚掉海上了。”
“我知道是在海里。”万魂斗罗喘着粗气，没好气地说了一声，“我是说，大长老呢？”
憎恶斗罗没有开口，远远地向远处看了一眼，尽管相隔很远，但那耀眼的电光仍旧清晰。
“她姥姥的，差点交待在这里。”万魂斗罗目光阴沉地看着大长老的方向，只是再看天空中那片电光，也没有了靠近过去的打算。
“虽然和预想的差了很多，但好歹有些收获，我们快离开这里。”
万魂斗罗说着正要离开，却看到憎恶斗罗仍旧站在原处，远远地向海面看去。
“走啊，你在等什么？”
“还缺老八那个弟子。”
“哼，他应该回不来了，以大长老对我们的手段，你觉得大长老要他去做的事能简单到哪儿去？恐怕早就葬身在冰海之中了。”
憎恶斗罗闻言皱了皱眉头，“可这样对待教中弟子……”
“行了，你真当那是老八的弟子不成？”万魂斗罗嗤笑一声，“上到教主下到各位长老，除了你之外哪个不知道老八的打算。”
“也就是你真的拿他当圣教弟子。”万魂斗罗说着也朝海面望了一眼，随后很快收回目光，“不过是老八的一具容器，让他再找就是了，我们先离开这里。”
“好。”憎恶斗罗这才收回目光，也不再停留下去。
而在另一个方向，海公主同样停了下来，回头看着身边零零散散的几道身影，几颗金黄色的珍珠随风而落，浸入海水之中。
近千名族人，几乎全部葬身于那座大阵之中，化为大长老渡劫的资粮，甚至连灵魂都被那不知从何而来的旗子收走，如何让她不心痛。
只是现在，她还有另一件事容不得她继续悲伤下去。
“丽晶。”
“母亲。”
“我们快回去，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海洋之心失窃，一定是王宫中出了什么事。”海公主轻叹一声，“希望丽雅没有遇到意外。”
而就在人鱼一族生活的地方，被海公主挂念的丽雅冲出了王宫，四处张望着刚刚还在宫中做客的“客人”。
只是刚才的波动引得海底一阵动荡，汹涌的海水早就将林晓冲到了不知什么地方。
身体承受着莫大的压力，尽管之前已经适应了一段时间，但此时此刻，林晓已经没有余力运转魂力抵挡海水的重压，只能依靠身体强度生生抗下。
体内的肌肉传来阵阵疼痛，浑身骨骼都在嘎吱作响，然而林晓已经无暇顾及，精神之海破裂的痛苦早已将身体上的疼痛彻底掩盖下去，几乎感觉不到。
支离破碎的精神之海当中，灰色的雾气与碧绿色的光芒相互交织，林晓的意识已经没有了他原本的模样，只是隐约形成一个人形，看着伊莱克斯不断施为。
“老师……”
“孩子，不用说话，我知道你的痛苦。”伊莱克斯的声音远比平时温和得多，似乎是在安抚林晓。
“不，我……”
“也不用愧疚，孩子，人的一生看似短暂，却也十分漫长，总有许多身不由己的事，你在那样的环境之中便更是如此。”
“我既然收你为徒，作为你的老师，自当对你尽心尽力。”伊莱克斯的声音中似乎蕴含着一股魔力，“睡吧孩子，你已经很累了，好好休息吧。”
林晓的意识不受控制地模糊起来，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了前世记忆中的世界，在那个世界，没有杀戮，没有人强迫他去做什么，耳边似乎有母亲轻哼的儿歌，眼前是父亲高大的身影。
找到伊莱克斯，他最开始想的是如何利用伊莱克斯所掌握的知识，拜他为师也只是为了从他这里掌握更多强大的力量。
但如今，他才更加明白这声“老师”远远不止是一个称呼。
模糊中看着伊莱克斯的身影，林晓似乎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安心过。
几声清脆的鸟鸣将林晓从昏睡中吵醒，迷迷糊糊睁眼，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声轻轻吹在他的脸上。
站起身来，脚下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花海，那暗红色的狭长花瓣让林晓格外眼熟。
下意识向前走去，轻嗅着鼻尖淡雅的清香，林晓只感觉一种隐隐的生机弥漫在自己周围。
不知过了多久，河水的声音吸引了林晓的注意，赶忙向前两步，然而下一刻，河水对岸的场景让他猛地怔住。
那里站着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脚下同样是遍地花海，但没有丝毫生气，唯有一片纯粹的死寂弥漫，又被眼前的河水隔开。
林晓有些晃神，微微晃了晃脑袋，再看眼前似乎已经没有了另一道和自己一样的身影，只是脚下踩着的不再是之前的花香，而是沉重的死亡。
无数记忆在心底升起，林晓猛地回过头去，身后，一道灰蒙蒙的身影正站在那里。
“老师。”
“你醒了。”伊莱克斯点了点头，“以前我们只能隔河相望，现在，你终于能够踏入我这一边，踏入真正属于死亡的这一边。”
林晓闻言又向河对岸望去，这才发现对面才是他经常出现的地方，而自己所站的地方，在此之前原本只有一片灰蒙蒙的雾气。
“老师，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的力量已经彻底和你融为一体。”伊莱克斯缓缓向前走了两步。
“至于你对面的那片花海，你在里面感觉到了什么？”
“嗯……”林晓顿了下，“生命力？”
“没错。”伊莱克斯笑了笑，“所有的力量都是一体两面，当你在死亡这一途走到极致，便有生命的力量孕育而出。”
第184章 脱胎换骨
极致……
不等林晓继续想下去，伊莱克斯便再次开口，“在我所在的那个世界，也有像你们这里一样的各种属性。”
“我曾经就是一名光明属性的魔法师，后来，当我接触到亡灵魔法之后，逐渐明白了极致的光明之后正是黑暗与死亡。”
“这两种力量并不冲突，而是相互依存，也因此我成为了我们那个世界唯一一个光明属性的亡灵法师。”
伊莱克斯的这段经历林晓也相当清楚，但他还是静静地听着伊莱克斯讲述他年轻时候的事。
“每一个世界都有它最基础的规则，而你们这个世界，一切都是依托武魂而出现，你的武魂天然带有死亡属性，那也同样是你自己的属性。”
“而现在，你融合了我的力量之后，你身上的死亡属性也变得更加纯粹，在生灵之金的影响下，死亡属性的另一面也开始出现在你的体内。”
伊莱克斯似乎在林晓意识模糊的这段时间做了许多事，虽然还没有验证，但听着伊莱克斯的话，回想起那些前世记忆，他还是猜到了一些。
伊莱克斯口中极为纯粹、甚至引动了与死亡对立的生命一面的力量，在这个世界还另有一个传播得更广的称呼，极致武魂。
拥有着极致的死亡属性的武魂。
“所以我的精神之海变成这个样子就是因为这两种力量同时存在？”
林晓听着伊莱克斯的话，微微抬头看向河对岸那片花海。
“不全是。”伊莱克斯却是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老师？”林晓向前两步走到伊莱克斯身边，脸色诧异地转头看向他。
“哈哈，不用慌张。”伊莱克斯见状开口笑了一声，“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在你受到精神冲击之后，为了弥补你的精神之海，我调用了生灵之金的力量不断修补，再将我的力量和你完全相融。”
“就像当初你吸收第七魂环的时候，这同样是一次破而后立，你之后就会感觉到，你的精神力已经比之前高出一个层次。”
“按理来说，融合了生灵之金和我的力量之后，这里多少会发生一些变化。不过现在看来这种变化却是依据这里原本的样子，并没有我预想中那么明显。”
伊莱克斯说着转过头来看向林晓，“这说明你的精神本源要比我预想中稳固许多，这对你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反而意味着以后你的精神力还能成长到更高的层次。”
伊莱克斯看着林晓，还有后半句话并没有说出口。
万物皆有生命，亦可称为生灵，所有生灵的本源正是其中的生命力，而生灵之金，便是无数生命力凝聚而成的固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