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35到2020 第284章

作者:半只青蛙

通常来说在侵华战争期间鬼子的常规特务机构会以部命名,比如关东军的特务机构叫情报部,总部在哈尔滨,在其他城市设的叫支部,各自有固定负责区域。但战争期间肯定有区域的情况是动态的,没法机械的往上套,于是鬼子又成立了一些机动或专项特务组织,这类组织通常以XX机关命名,比如13军作战区域内叫华东特务机关,11军叫华中特务机关。)

岛机关的任务目标就是对付在上海越来越猖狂的地下党和王亚樵领导的除奸队。

影佐祯昭大佐兴致冲冲地成立岛机关没两天,红军就在南京发动大反击,围了土肥原十万余人,一个月后土肥原部全军覆没。而后全世界都知道日本人在中国待得长不了,影佐祯昭原本想干一番大事业的雄心,这时也只余下“在滚出中国前能捞就捞的小心思了。”

从1938年的三月起,日本华东派遣军的士气就一天比一天低落。

外围战线,几十万红军包围挤压着淞沪地区的十余万日军,以练兵为目的,又开始了象他们象冀东战场玩过的,冷枪冷炮的“烂战攻势”。

从南京战场侥幸逃离撤回,残余的十几个师团的师团长,此时个个都垂头丧气,只想早点结束战争,脱离中国这个可怕的地狱。

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影佐祯昭大佐最初几天成立岛机关时的雄心壮志,没过几天,就被各种冷水浇得热不起来了——比如他很快就发现,,上海的宪兵处没收的中共白送过来的“矿石收音机”,左手收来,右手就倒卖出去,买家大部分还是日本兵——买了宪兵卖的矿石收音机,宪兵不没收......

再然后,他更发现日本驻军自己,还和租界里的共产党在做秘密生意:共产党用抗生素、晶体管收音机,和日军交换各种物资,双方各取所需。

日军这边出售的物资五花八门,多是从当地抢来的,但普通的士兵,没那么多东西可换时,就开始想出一些歪招和共产党交易了......

影佐祯昭大佐很快就发现,自己在这个时候,如果“太努力”不会有好下场的,然后他也就和光同尘,努力地想发财了......

六月十五日,日军完全退出东北,中共宣布东北完全解放,上海这边的日本占领军,同样也进入了全面撤离上海的倒计时。

而这个时间时间点,大量的船只正在来往于日本和上海之间,上海周边的日军正逐步地撤离。在这之前一个月,日军与中共部队间的冷枪冷炮的交火已经暂时停止。甚至在双方的对峙战线上,底下的士兵还和对面的对手暗中做生意——带头者就是可爱的第四师团,临走之前,他们甚至将手中多余的弹药,和对面的中共部队进行了秘密的交易。对手用一箱箱的抗生素换走了大量的弹药——而这一切,影佐祯昭大佐都看在眼中。

这个时候,常凯申已急得象热窝上的蚂蚁,不断地向日本人求救。只是他不知道,莫斯科谈判的时候,黄克拉着冈村宁次,特别地提到了常凯申。受到东京大本营的压力,荒木贞夫是不会在这事上插手的。

但是影佐祯昭大佐的独走之魂,却在日本人即将滚出上海时发作。

六月十九日,红军即将进入上海前昔,深夜,一辆汽车从常凯申的住宅离开。在两队日本特务的前后押送下,车子来到港口。

一路顺顺当当,通过车窗向外看,甚至可看到远处洋楼顶已经提前挂出了红旗,就连日占区的街道上,也开始漂荡着共产党电台播放的抗日歌曲。现在日军在上海的驻军,就只余下的断后的第四师团了——井命中将用了一大笔钱,从荒木贞夫那儿争取到了这个美差。

常凯申就坐在车上,精神处于半昏迷状态——为了止痛,他这几个月染上了严重的吗啡瘾。这次出发前,医生刚刚给他打了一针吗啡。

车子在码头靠岸,蒋纬国先下车,然后护送的日本人动手帮忙,把常凯申抬上了船。

“这船有点小!”

上船前,蒋纬国注意到一件事,送他们走的船吨位最多只有百来吨,明显走不了远洋。

影佐祯昭答道:

“这里是小港大船进不来,从这先到深水港去,然后再换大船。”

蒋纬国不疑有他,跟着上了船,和人一起把常凯申抬到船舱里。当他在帮常凯申整理被褥时,舱门被人关了,然后是反锁的声音。

蒋纬国大惊之下扑向舱门,却哪里打得开。

舱外,影佐祯昭正在船舷边和一个男人握手,蒋纬国透过巴掌大的舷窗望去,认出了那张脸:行走的四十万大洋,中华民国三号通缉犯,林长河。

“我们把常凯申交给你们了!”

一旁的华克之把一大一小两个皮箱递给了影佐祯昭大佐的警卫,潘汉年道:“今日之前,中日是死敌,但今天日之后,中日之间却有了新的选择,一切就看日本的态度了。”

影佐祯昭大佐点点头,而后双方告辞。

在蒋纬国猛烈地砸舱门的声音中,小火轮离开港口,在一大队日本特务的目送下离开码头。

影佐祯昭大佐回到码头的办公室里,就着灯光打开大箱子,里面密密麻麻放着二十多瓶精炼的链霉素、青霉素以及青蒿素,这就是他把常凯申卖了的收益。肺结核在这个时期日本也是很严重的流行病,影佐祯昭大佐手下有两人的家人得了这种病。

但是真正让影佐祯昭大佐重视的,却是小箱子里的东西,瓶里面装的并不是药,而一粒粒细粒砂般的,类金属物质。

“这瓶子里装的是什么?大本营那边,就是为了这些东西才把常凯申卖了吗?”

影佐祯昭大佐拿在手上垫了垫,估计了一下重量,加上瓶子,约有500克重。

至于那些药,是潘汉年按上级的意思,“私下”送给影佐祯昭大佐的,以感谢他这几个月来对共产党在上海地下活动的“友好照顾”。

当天夜里,租界的日军突然出动,到处抓人,一夜之间就抓了一大堆“通共份子”子。

而这一天,日本海军在海上拦截了一条正要离开上海的客轮,从船上抓走了好几个人,然后将他们送回了日租界,关在日本宪兵总部看押起来。

第二天,城外的抗联部队进入日租界时,在宪兵总部的监牢里,“解救”了吃了一夜牢风的杜月笙。

几天后,瓶子里的东西出现在日本东京大学的试验室里,一大堆日本电子行业的专家,怀着兴奋的心情打开瓶盖,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点颗粒。

莫斯科谈判的时候,中苏两方向日本主动提出的“合作”之一,就包括了提供大量的半导体材料,以及在雷达研发方面进行合作。

过去一年的战争,日本陆军和陆航,都吃够了对手半导体无线电“泛滥”的苦头。从上到下都对这项技术垂涎不止。

对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日本就算知道有毒,也是会吃下去的。

“交出常凯申,别让那些黑帮地痞们跑了!”这就是莫斯科谈判时,黄克“额外”提出来的要求,按他对冈村的说法:这些人只是“添头”。

六月二十日,彭石穿的部队进入上海市区,打头的正是吴明捷曾经开过的那辆217号战车,一路上,道路两旁的建筑挂满了红旗,租界里挂满了红旗。

当日,上海申报头版登出如下消息:伟大的工农红军解放上海,中国共产党万岁!

同一时间,想要离开上海的外洋船,一票难求......

二十二日,中共军队强行接收万国租界。租界里的“万国商团”护卫队,一枪不发地就被缴了械。

此时,杨子江上,还停着数艘英国巨舰,包括历史上著名的曙光女神号(即重庆号),不过从头到尾,这些军舰都一炮未发——他们没开炮的原因不是因为他们很绅士,而是这个时间点,杨子江上空,有几十架飞机一直在上空徘徊。

次日,英国伦敦的报纸纷纷登出类似的标题:继天津之后,大英帝国在远东又受到羞辱!

某篇文章更痛心疾首地道:“现在连中国人都敢如此赤裸地羞辱大英帝国了!我们还要绥靖到什么程度?快点醒来吧,沉睡中的约翰牛,从欧洲到远东,日不落帝国正在没有下限的绥靖中,一点一点地死去。”

——这篇充满血性的文章,其实是一名苏联驻英国的特工,根据莫斯科的指示发出来的。

至于常凯申落入中共之手,这条新闻只是占了边角的一个小版块而已,他要在不久之后才会成为大新闻。

走进社会后的男性的焦虑(写给所有读者的话)

最近这几章,涉及到比较深层次的东西了,所以在书友论坛里引发了一些争论

我在这说一下。QQ群号875019388

这书根据我QQ群加群后台的数据显示,90后的读者只占了百分三十,百分七十几的读者,全部都是三十岁以上的大叔,甚至还有老汉349这样的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

作者本人,78年出生,现在45岁,上有两个七十父母,全身是病,身边一个在读书的女儿,正好十岁,还有一个撑不起家,收入全是她自己用的老婆。

虽然我收入不错,中国勉强也能进入百分五以上的行列,但实际上我的生活焦虑感很重。

现在全家,一个月的生活费各种支出,大概在一万五左右。

父母两人全是病歪歪的,病一次就要烧一大笔钱不说,独生子女,有人病倒,就只能你一个男人去扛,我还算是幸运的吧——至少我自由职业,父母住院,还抽得出时间去照顾,

但就算是这样。前年疫情的时候,我女儿囊尾炎开刀,小手术,住了十天医院——即使有医保报销了百分五十的费用,也花费了五千元左右——别以为五千元很小,各位看看自己的存折,算算你们存五千元要多少时间

当时我和我老婆轮流陪了她十天住院,通宵,十天下来,我本人正好瘦了十斤。

很恐怖的十天。这还只是小手术。

如果是老人倒下,陪护,那是长期无底洞,相信可以把一个人逼疯的

我奶奶去世前,就发生这样的事,她病倒,我母亲和其他亲戚的人轮流陪她,陪了她三年才走。那三年有多苦我母亲心里有数。当时我奶奶可是膝下有四男两女的。

现在,我家里只有我一个,我一个人,要对付两个老的,一个小的。

这种社会压力,是相当的大——我本人而言,因为收入不错,也有存款,积累,经济上没有太多的压力,但是我焦虑尚且如此。

换成普通的刚出校门进入社会,或者工作了十年,二十年,象我一样,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上有老,下有小,夹在中间,在经济下行时期,面临失业,收入爆减时,一点点的收入波动,往往就会成为压倒一个男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有两个高中时一直玩到现在,二十五年交情的好同学。

2000年时,大家三人先后毕业工作,当时我的经济收入最差,他们最好

2001年时,我:700/月,同学甲:1500/月,同学乙3000/月。

那个时期,我其实是工作最苦的,第一次工作时,连干了三十五天才休息。

那种苦,只有经历过才知道。

2005时,我辞职专职写作,我在辞职前,我在单位的收入,仍然只有1300元每月,还要交所得税。不过当时我靠写书挣钱,已经摆脱低收入群体算是小资了,

我的两个同学,甲2500元~3000每月,乙4000每月。

那时的我,这时才能和他们一起玩耍,当时他们没有结婚,房贷问题也不大,那两年是我们三人没心没肺最开心的两年。

再然后08年国家大放水,钞票贬值,而普通人的收入,远比不上物价上涨,

我的这两同学,这时有了房贷,婚姻,养老的三重压力,也很快轻松不起来了。我们由一星期聚会一次,变成了一年,甚至有时间两年三年才碰见面。

2020年,我们再次聚会了一次。

我收入,反正还是很不错的。我同学甲:刚刚失业,同学乙:5000/月,

同学甲这时单位已经要完蛋了,但每天他还假装出去工作,有如日本的那些人,反正情况很不妙

同学乙,:收入过了二十年,只涨了两千,更要命的是,他原来的贝尔公司是正式职工,现在却被转为一年一签的应聘工。工作情况比二十年前要苦和累,成天外出到外地去负责通讯设备安装——看不到任何前途,收入就是这么一点点,五千,爱干干,不干滚。

同学对我说:他这一行,其实单位更爱用年青人,因为年青人接受新技术比老年人快,和我这个写作专业写得越多人越容易成精不同——我现在如果出去应聘编辑什么的,二十年写作经验,圈内人脉拿出去,很好找工作的。但我同学就不行。

他也苦啊,他的孩子和我的孩子一样大。工作22年,收入还是五千(最近好象涨到了七千,但还是极苦逼的)。

很多在校的学生,可能以为五千元是低工资,看不上眼。

但实际上我自己的经验,现在外面很多相对轻松的所谓“文秘”类专业,就是这个收入——2005年时,我的一个上海的粉丝月入五千,当时就对我哭诉说这个收入在上海没法过,更不要说买房了。

现在是2022年,通货膨胀,物价涨,经济下行,各行各业各种卷。还是只有五千收入。

二十多岁年青时,没有任何压力,父母还算壮年,还可以拉一把,帮一把,又不需老婆,孩子在拖累,自然感觉很轻松。如果是在校的大学生,那就更轻松了。

等进了社会,找到第一份工作,和周围环境一比,各种心理失衡和压力,就会迎面扑来

如果这时还要去追女朋友,结婚,再面临买房,养孩,教育,如果你再虚荣点,再加买辆车......反正这个情形,是会把三十左右的年青人逼到想疯了的

如果这个时你的年龄是四十岁,还要增加一项:父母老了,身上的病各种发作,开始麻烦你了。

你的孩子开始上学了,现在的学校减负,只是减了老师的负,实际上却是在给家长各种增负的——我在我女儿身上已经看到了。——连手工课老师每月都要布置一些狗屎的作业给家长作你们知道不?老师还要家长把孩子的作文打成电子文档上传——还好我是个一分钟打字两百的高手不影响,换成不怎么会打字的。。。。。

另外还有一点,孩子上学 放学问题,如果有父亲接手帮忙还好,如果没有,被迫要搞什么全托班托管,你一个孩子,每个月还要再让你支出一千五百到两千元的“托管费”。如果孩子天资不够,上个小学都要去读什么补习班,每个月还要再出一到两千左右的补习费——现在,你们还觉得五千,七千月收入够花吗?

别急,还有父母生病,家人生病的可怕支出问题——我舅舅前年得了重病,开刀住院,当时我表妹是部队医院里的护士长,内部,一切费用降到最低,就算是这样。前后花费近二十万——当时我表妹(29岁)几乎要哭出来,幸好那时我们家情况可以,就这样也是靠我们这儿打给她一大笔钱才算度过这难关。

她还是研究生毕业的护士长,放在社会上也是个小白领了,都压力巨大。普通人家,遇上这种事,你月入五千,七千,看你要不要疯掉。

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

想象一下我说的这些压力,全落到你们自己头上时,看看有几个人不会心生怨气的。

2000年时,我刚出校门时,当时对世界是绝望的——写作确实改变了我的命运。如果没做这一行,我未来二十年里,大概就会一直是那种收入只有几千的屌丝。——我最初写龙战士那本书时,别看是黄文,但整本书里充满了可怕的戾气,因为我当时写这书时的心里,就是充满了戾气。

现在写这本书时,其实我心里充满的不是戾气,而是人到四十,上有老,下有小,女儿又不够聪明,前途堪忧,我又想得太多(我很担心我女儿未来社会地位的阶级降级),心里充满的是“焦虑”。

大家在这书的评论区里,看到的那些回复,一部分是刚进入社会,工作没几年的年青人的彷徨,迷惑,一部分三十而立之年的青年人面临强大社会压力时的“意难平”,更多的,却是四十左右,象我这样的男人的焦虑啊!

男人和女人是不同的,女人可以把一切理所当然地推给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