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菊香公子
第七章 出战
这顿饭吃得很快。士兵们早就习惯了这种争分夺秒，因此吃相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但是管它吃相啥样，吃得快就行咯。
秦稷也一样，他迅速地吃完了自己的饭菜，然后满足地喝了一碗肉汤，最后看了看灵颜——她吃得不多，不过好在她打的饭量也不大，所以也已经吃得一干二净。
环顾四周，看着大家的干饭进度都已经接近尾声，秦稷这才开口：
“我随便和大家说点掏心窝子的话，你们继续吃，听着就行。”
干饭的众人停了一下，不过在听到太尉说他们继续吃的时候，便继续往下干饭——军中的这帮人就这点非常有意思，你说啥他就干啥，不少士兵都是普通百姓家的孩子，不跟你讲什么弯弯绕。
“我想你们都知道了，之前我军主动出击，削弱了敌军的进攻势头，让敌军受到了不小的损失。这是我们这场战役以来的第一次胜利。但是，我也希望，我大夏的胜数不会止步于此。”
他看着部分已经吃完了的士兵的眼睛，然后继续说道：
“其实，我一直在留心开战以来大家的想法。我知道，你们之中有些人，对这场战争是不了解的——你们之中有人认为，作为大夏的军队，千里迢迢跑到大西国来为大西国打仗，实在是令人不解的做法。怀着这样想法的人很多，但是我觉得这很正常，你们的怀疑很合理。”
“大西国，作为我国的西部友邦，始终与我国交流甚密。我们此次出兵，诚然有照顾两国情谊之意。然而除此以外，这次出兵的另一个目的是，为了维护我大夏的百姓不受外人所侵扰。”
说到这里的时候，秦稷站起身来，走到了灵颜的身边。
“大夏曾经进行过一次围剿魔教的行动。相信在座的诸位都曾经了解过，甚至有的曾经亲自参与过这次行动。魔教仅仅是地方的一教，其对百姓的危害就可见一斑。而如今，圣主教已经将他们的手伸向了大夏，他们试图让大夏的人们信奉他们的圣主。”
“有的人可能会说，只是让我们信奉圣主而已，教会又会做什么呢？然而事实告诉我们，如果我们大夏被圣主教所控制，那么今后，将不会再有我大夏的百姓——我这里有圣主教会的一本著名的经典，叫做《圣主言》，这本书里面，写的尽是些圣主教会内部的教义和所谓圣主的言论。”
“我可以毫不夸张地告诉你们，在圣主言中，他们将凡是不信奉圣主教的人、不遵从圣主教诲的人都打入地狱。更是对于所谓不信奉圣主教的‘异端’肆意屠杀——美其名曰审判。他们的经典是如此说的，他们也是如此做的。”
“将士们，我们正面对着一个深渊——一个被虚无缥缈的神和利欲熏心的宗教所营造出的深渊。这个深渊正在向我们靠近，并且试图将我们拉入他们的深渊之中。他们想要吞掉大夏千年的国祚、想要吃掉大夏无数子民的劳动果实、想要将我们的祖先埋没。”
“而我们所做的，就是将他们的企图在大夏的土地外彻底斩断。”
“从现在起，我军当为大夏百姓、大夏的历代先祖舍生忘死——诚如圣主教会所言，我们是‘异端’，既然如此，那我等便行‘异端’之事。大夏巍巍千年，泱泱大国，仅需他们一句话，我等便成了他们口中的蛮夷？那便让他们领教一下‘蛮夷’的手段！”
“砍断他们口中的‘圣主’的手，它若是要来，便让它死在国门以外！”
“这便是我们此战的目的——现在，若是有谁认为我军不应打这场仗的，可以站出来，无论是我还是陛下，都不会勉强，他可以在大夏卫戍部队度过后续的军中生涯，然后安稳地退下回到家乡。我话说完，你们有谁不希望留下来的，可以走了。”
说完这些，秦稷不再继续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这些士兵。
一时之间，没人回答，大家只是注视着他，仿佛是在他的身上审视着什么。
许久，士兵们站起身来，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
“太尉莫非在取笑我们？”
一名士兵——刚才盛饭的那个军士整理好了自己的着装，然后说道。
“我等自进了赤鸢军，便只有一个目的：为国效力。今日太尉既然如此说，在下亦当明志：此战必胜，若不胜，愿与敌同葬疆场！”
直到这家伙脱掉了刚才伙夫的那一身之后，秦稷才注意到，这位军士膀大腰圆，结实健壮，完全就是一副老兵的模样。
显然，他这番话让其它的士兵们也激起了斗志——只不过，和混迹军队许久的老兵相比，这几位士兵就没那么多好词儿了：
“俺也一样！”
“干他娘的！把那什么鸟教会给他拆了！”
“劳资打小连龙王庙都敢砸，还怕他一个外来和尚？！”
“愿随将军之志！”
“愿随将军之志！”
大概是吃饱了精气神也足了，大家看起来都斗志昂扬，一个个都是一副要活撕了敌人的架势。
“好，今日行军匆忙，众位暂且不能喝酒，这顿酒就先记着，等打了这场胜仗，我亲自摆酒敬诸位！”
秦稷说完，转过头看向卫星。
卫星明白他的意思，立刻扬起手，高呼一声：
“启程！”
————————
“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挺忙的。”
营帐内，秦思月抱着胳膊说道。
“今天确实挺忙的，我们很快就要开始发起第二次进攻了。”秦稷说道。
“刚才我听见那些士兵的喊声了，”秦思月看向窗外，秋天的苍凉让本就有些体弱的她披上了一件厚实的大衣，“这个国家的军队......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秦稷笑问。
“军纪、军容、作战素养......在我的了解中，类似于大夏这样的封建王朝，其军队难以与我们在那个世界所生活的地方相比。因为本身其体制就有着天大的差距。但是现在......我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国家了。”
“很神奇，对吧？”
明明是一个皇帝集权的所谓的“封建王朝”，可是，它在多个领域上所展现出的面貌，却很不符合其体制。
“我难以想象一个封建王朝可以控制并严格管理这么多的常备军队。大夏肯定还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东西......连你都不知道的秘密。”
“连我都不知道？”秦稷倒是没想到，这个国家还有他这个国家二把手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天师府，还有大夏这个完全没有固定规则的储君选择制度......反正，老哥，我想那位皇帝大概还有很多事情没和你说——也可能是，她压根就不能和你说。”
“总之，以后老哥你还是要小心一些为好。”
第八章 配合
自己妹妹的嗅觉，秦稷一向都是非常相信的。
他也认为大夏的这个状态非常不对劲，就，有点超出原本自己理解的那个段位了。
但是......无论有多么蹊跷，至少在这个世界，大夏的百姓活得至少还能像个人，这就已经很不错了。
“我知道，这些事情我之后也会想办法了解的。”
秦稷说完，径直走到了悬挂在营帐中间的地图上。
这一次，他并不单单指挥大夏自己的军队，同时也兼任着为大西国的军队提供“战略意见”的作用。
说是战略意见，其实说白了就是向大西国的军队提出要求，让大西国军队配合自己进行行动。大西国的国王陛下在这方面倒是非常识趣，基本上等于是选择了躺赢，这也算得上是非常正确的选择了。
秦稷看了一下整个战场，目前来看，大夏军队所集结的主力在中心的河谷地带，这里沿着河流两侧都是平缓的河谷平原，但是出了这河谷平原，就是山脉和丘陵，在这里，轻骑兵稍微处于劣势，还是需要有步兵来作为主要战斗力。
因此，在这里，大西国的部队可以来填补空缺。
大西国的部队确实没法像大夏的部队那样长途奔袭还能保持足够的战斗力，但是让他们在临近的地区进行阻敌和牵扯还是没有问题的。
整个大西国现在在前线上的部队大概有五万，后续如果国王陛下继续调集部队的话，陆陆续续可以在前线凑出七万部队——对于大夏来说这个数量不算特别大，但是对于大西国这种体量的国家来说，这已经是尽全力才能凑出来的数量了。
“告诉李世靖的部队，全员驻扎在萨瓦利山的山腰，我要他们盯住山下的道路，不管外面出了什么事，一定要死死盯紧那条路，不能放任何敌人进来。我给他添五百重步兵待命，要是守不住，让他提头来见我。”
秦稷将手指落在了地图上的一处山路上。
萨瓦利山，是通往东边平原和西边的河谷的交通要地，其山脚下修建的道路虽然不算宽阔，却足够骑兵部队和车辆通过。一旦开打，这条路恐怕也会给敌人以腾挪和转移、突袭的空间。
所以，一定要死死按住这条路。李世靖作为他手里最为年长的军官，战场经验丰富，也能担当此大任。因此，秦稷将这样的重要任务交给他。
当然，他也知道，要让人家李世靖带的那帮普通步兵死死挡住敌人的冲击是件难事，他不能既让马儿跑又让马儿不吃草，所以调拨了五百重步兵给他。反正那里的作战宽度不大，五百重步兵足以对敌人造成足够的压力了。
传令兵去传递消息去了，随后，秦稷让其余传令兵传递自己的命令，让大西国的部队在那并不广袤的山区中主动搜寻敌人进行战斗，稍加接触即可拉扯脱离，尽可能对敌军造成阻碍。
当然，能造成一定规模的伤亡最好，总之，秦稷要做的就是让对方首尾不能相顾，主动牵扯敌军主力摆脱边境天险推进到现在的战场和自己打一场。
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后，秦稷拎起自己手里的刀，然后做出了最后一项部署：
“最后一件事，现在营中所有将士，收拾好东西，离开营帐。一部分精锐将士和我今晚在营帐中住，剩下的，在外围埋伏警戒。”
“啊？”
卫星一愣，不过，当他看到秦稷的目光所看向的方向时，立刻明白了。
那里摆着的是萨曼疆军队的边境布防图，从布防图上看，除了边境的布防之外，还有几处跨过大西国的布防——这些布防应该是萨曼疆军队为自己提前定好的适合做防区的位置。
而在其中，有一个防区非常明显，就在秦稷所处的营区附近。
两者离得不远，不过几十里，彼此发现都只是时间问题。但是，考虑到大西国的先头部队已经被击溃，后续的部队很可能知道了大夏军队已经开始作战的事情。
那么，知道了前线战士的敌人，一定会想办法调查大夏这边的指挥单位的位置。秦稷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发现了自己这边的营帐，但是他至少敢确定，对方今天晚上一定会借着夜色来探查这里。
按照萨曼疆的军队的惯例，他们很有可能会带一支部队夜晚摸点，大营晚上未必就安全。
但是，晚上不安全，某种程度上也意味着吸引敌人的机会。
他可以肯定，一旦发现了敌人的大营，萨曼疆的这些人是不会第一时间动手的，他们一定会先回到自己的军营内调集部队进行袭击。
一个防区没有多少兵，但是，如果及时通知周围的防区和部队，那么很有可能会凑出一波让人无法忽视的大部队。
“让大西国的部队也过来，没猜错的话，今天晚上很可能要有客人来。”
秦稷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现在，他打算用自己做一下诱饵，看能不能引出点东西出来。
........................
“长官，大夏的太尉发来消息。”
黛妮正在军中制定着国内的维稳事项，突然，她的手下走进营帐，开门见山地说道。
“他说要我们做什么？”
“他说，希望我们的步兵在山林中迟滞敌人，拖住敌人的脚步。另外，让我们靠近他们营帐的部队今晚在附近林子里潜伏，随时配合进攻。”
手下恭敬地说道。
“看样子，我们这位盟友是有充足的准备，”黛妮停顿了片刻，然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无需担心，就按照他说的做吧，那位太尉的指令可以予以配合，这是陛下亲自发下的命令。”
“是，那么，我们该怎么调集部队？现在前线还有不少和敌人交战的我军部队。现在让他们撤回来恐怕不现实。”
“前线部队不动，让负责填补战线空隙的那三支步兵兵团撤回来，现在空隙到底有没有填上已经不重要了，萨曼疆的部队显然不打算搞全线进攻——大夏加入进来之后，他们的进攻能力只会更加捉襟见肘。”
“明白。”
手下离开了，看着面前的地图，黛妮将目光锁定在了那个太尉的大营所在地。
她已经在前线运营了一段时间，至少保证了前线没有崩溃，如今这位太尉带着他的部队来了，那么......
她自然要为自己的陛下，尽可能地多利用大夏的部队，拿到足够的利益。
第九章 活动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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