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菊香公子
“你问这个，是想了解那些孩子们喜欢听的神话故事吗？”
夏雨潇调笑道。
然而，刚才秦稷觉得自己看到的绝不会错。
之前倒也不是没和夏雨潇聊过神明之类的话题，但是，那个时候的夏雨潇却没有这样的反应......
不，或者说，也许重点并不在于单独的神明二字？
她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只是因为最近对圣主教会的一些经典稍微研读了一下。臣以为，圣主教会的经典不过是大夏再常见不过的故事。恕臣直言，那些被奉为珍宝的‘圣主言’‘圣录’等经典，将一些英雄名人的事迹夸张一些，也能得到此等效果。”
“如此的宗教，固然可以在普通人和为了便于控制普通人的人类高层中传播开来，可是据我所知，大部分西方的魔法师却也对圣主教保持着信仰。明明是神秘的研究者，最了解这些法术的人群，却也信奉圣主教......”
“臣不由得在思考，那类的神明是否存在。”
“秦稷，你下次还是少看这些书吧，”夏雨潇笑了笑，“圣主教会能让不少人信奉他们，当然是有些手段的，他们的那些经典你看多了，搞不好我大夏的重臣变成个神棍，那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秦稷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陛下也不认为神明存在？”
“朕......”夏雨潇仿佛是在思考怎么回答，“朕也不清楚，总之，大家谁都没见过神明长什么模样，既然如此，朕也只能暂时不相信有神明存在了。”
“臣也不信，至少，圣主教会的行为实在不像是一个正儿八经的神的信徒。可是，有的时候，一些事情确实仿佛有人在操控一样。”
“如果你说的是关于你妹妹的事情的话，这件事还真别怪人家，他们做的是最好的选择。”
“不是这个......”
“怎么，你最近感觉到什么不对劲？”
夏雨潇好像看着个傻子一样看着秦稷。
她的表情现在很正常。
秦稷思索了片刻，还是决定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
“那，恕臣无礼，臣换个问法，如果陛下您遇到一个能操控一切，甚至是暗中操控您自己的存在，陛下您会怎么......”
果断的沉默。
同样的感觉，同样的情绪，只是这一次，夏雨潇已经不再掩饰。
“秦太尉，朕虽然给了你无上的殊荣，但是这些荣誉和权力，并不是给你用来侮辱朕的，”夏雨潇的声音很轻，轻到只有秦稷能勉强听见，大殿门口的守卫都难以察觉到这声音，“还是说，你觉得，朕愿意在这里和你聊这些小孩子之间的幼稚话题，是因为朕闲得很？”
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秦稷自然也不会继续往下问下去了，他恭敬地施了一礼：
“请陛下恕罪，臣绝无此意。”
“那就好，”夏雨潇说完，仿佛又想起了什么一样，“对了，思月的那个工作，朕不会让她白做，朕准备了不少珠宝首饰，毕竟她身份摆在这里，有的时候还是要有些妆点的好东西的。有时间你把这些交给她，至于谢恩的折子就免了，你我君臣二人不用这个。”
“谢陛下。”
秦稷说道。
“累了，朕先回去了。”
夏雨潇起身离开，就在她即将离开大殿的那一刻，她突然停了下来。
仿佛是在犹豫着什么，夏雨潇转过头正视着秦稷的眼睛足足十几秒，然后说道：
“关于你问的问题，假如那样的东西真的存在......”
“那就想办法让它消失好了——为君者，除天地社稷与民者，至高无上。先祖说的。”
说完这些，她转身离开。
第六十七章 推断
秦思月知道这份命令的时候，吓得人都抖了。
不过很快，得知自己不需要随着顾问程一起去外面办公，秦思月便放松了下来。说到底，这种远程操控的方式她还是可以接受的。
同时，秦稷也将自己的怀疑和自己的妹妹说了一下。
对于秦稷而言，这个世界上，只有秦思月和灵颜可以绝对相信，而后者，为了避免因为各种未知的因素将她卷入不必要的争端中，秦稷选择不对她说出实情。
他不会对灵颜说谎，所以，面对自己不希望说出的话，他不会用谎言去修饰，而是告诉灵颜，因为自己的一些原因，有一部分的话他不能说。
灵颜也早已经接受了这样的方式。
“这个皇帝对于你的话有这么大的反应，十有八九是她知道些什么。”
对此，秦思月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哥，之前我研究过许多与神话有关的书籍，其中不仅仅是包括圣主教会的，还有其它智慧种族的——出人意料的是，根据我对其它智慧种族的远古神话的归纳，几乎每一个种族都有他们自己独特的神话，而且他们的神......力量体系截然不同。”
“什么意思？”
秦稷问道。
“举个例子，”夏雨潇竖起手指，“在魔族的古籍中，有用羊皮纸记载了一种古老的被称作‘黑暗之主’的神明，这个神明司掌的是黑暗和恐惧。据说他们的神没有实体，说是‘存在于每一个魔族人的内心中’，这种说法肯定是有一定的加工的，但是也可以作为参考。”
“血族所信奉的神明，据说被称作‘源祖’，在他们的传说中，源祖创造了十二个忠诚的孩子，这十二个孩子也就是现在血族地位最高的‘十二真祖’。”
“不过，同样是作为神明，在所有智慧种族中，龙族反而没有神。”
秦思月说到这里的时候，仿佛是在卖关子一样停了下来。
“龙族......好像我听过他们的一些故事，他们确实没有神。”对此，秦稷敢肯定。
龙族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智慧种族，这个龙族指的是那种接近于西方龙的“龙族”（大夏也有龙，不过大夏的龙通常被认为是整个大夏的具象化）。这些龙天生对魔力极度亲和，甚至不需要魔法的咏唱，只需要意念一动就能调动大部分魔法。
他们是这个世界上目前已知的最强大的智慧种族，而且其文明也异常发达，至于人类的龙骑兵所骑乘的那种龙，其实压根就不算是真正的龙族，只是龙族以外的亚种而已——有点类似于人类和猩猩的区别。
龙族是仅有的没有任何个体信奉神明的种族。
“我们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似乎藏书颇多，之前我就留意到，秦家的书室里面书籍种类异常丰富，其中就包括极其难以获取的龙族那边的书籍。按照龙族的记载，他们不信奉神明，因为他们认为自己就已经很接近神明了。”
“所以，对于龙族而言，如今的他们并不需要崇拜什么神明——其实这个传说里面，满满地都是这帮大玩意的自傲的发言，但是，似乎他们也没有否认神明的存在。”
秦思月说道。
“你了解了这么多？”
对于秦思月的学识渊博，就连秦稷都不由得惊叹。虽然自己的妹妹以前在这些事情上就非常擅长，但是对于这些相对来说极其冷门的知识也能了解这么多，说明她阅读的数量远超常人想象。
“老哥，我虽然宅在家里，可宅不代表我每天除了躺着和画画就什么都不干啊。”
秦思月有些骄傲地挺起胸膛说道。
宅有宅的好处，秦思月能够在最好的环境下安心地查阅自己想要得到的知识，而秦家这个地位也让她能够较为轻松地得到自己想要的书籍。对于这一点，秦思月是不会怀疑的。
对于她而言，无论是自己也好还是老哥也罢，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原因绝对不简单，所以，她几乎将一切必要的知识都粗略地了解了一下。
“可是，龙族的语言好像很晦涩难懂啊？我记得人类和龙族目前还没有太深的交往，即使是偶尔接触，也是龙族这边用人类的语言和我们沟通，你怎么会阅读没人能懂的龙族的书籍的？”
“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语言逻辑推理，”秦思月说道，“我也不懂，不过如果是文字，那总归是有迹可循的，而龙族的许多书籍里面往往又都会采用图画的方式。结合相对应的文字，参照图画，推断出一些比较常用的字的可能的意思。”
“然后不断地将其套用到其它相同词汇出现的地方验证其推断是否正确，进而找出这些常用词汇的意思。以常用的词汇加上图片，配合上可能存在的相应词汇在这句话的位置，可以慢慢推算出来龙族的语法习惯。”
“剩下的，就是不断试验并解析其它词汇的大致含义了，其实整个过程并不算困难，最大的问题其实是工作量很大，而且需要足够的书籍和图片作为推断的支撑。所以，靠着这个，我勉强掌握了龙族文字的大致翻译方法。”
说到这里的时候，秦思月露出了一丝遗憾的表情：“可惜，我不清楚那些龙说话的发音，更不知道这些字的发音，自然也就无从得知这些文字的发音如何，不然我或许可以学会龙语......”
嘶......
秦稷不由得感慨自己这个妹妹的变态程度。
龙族的书面语言，尽管无数学者都尝试过去破解，但是由于各种原因，大都无疾而终。而现在，秦思月凭借着自己的力量靠着阅读和猜测就大致推出了他们的文字......这已经很让人惊讶了。
“如此说来，思月，你觉得神明是存在的？”
秦稷问道。
“我不确定，可是，所有的智慧种族都有自己的神明，而且各自的神明都不太一样。如此说来，要么神明不止一个，要么就是神明对不同种族展现出的是不同的样子......即使是龙族都没有否认神明的存在，从理性的角度分析，我们有理由怀疑神明是真的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秦思月给出了自己的观点。
第六十八章 下一步的计划
从打在这个世界出现以来，秦稷就很清楚一点，那就是不要用自己原本所生活的那个世界去衡量这个世界的一切。
比如，原本自己的那个世界，大夏这样的政治体制是落后的。可是在这个世界，大夏的体制却在微妙地维系并推动着社会的进步（虽然这个进步并不是特别快）。
同理，对待神明也一样。
自己原本的那个世界没有神明这个生物，并不代表这个世界就没有了，将自己曾经的经验带到一个陌生的世界去进行评判，这是一个过分自负的行为，人家世界又不是围着你转的。
“如果咱们的这位皇帝对你说的话真的反应非常大，那么我觉得很有可能她对那些神明有一定的了解，甚至知道很多人不知道的事情。”
她如此推断道。
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了。
“大夏确实还有很多东西是我们不知道的。”对此，秦稷表示赞同。
作为大夏的二把手，掌握了这么大的权力，理论上来说，大夏一切秘密他都应该能够了解一二，可是事实上却是，关于大夏的很多谜团到现在秦稷都没有解开。
比如天师府到底是干什么的？他们为什么经常会插进来一手？
还有，那就是大夏到底是为什么能够做到历经上千年的历史而没出现过把国家玩崩的君主的？这是什么离谱的继承人选拔制度？而这样的制度，又是怎么能够保证上千年始终如一的坚持下来的？
这些都是谜，而很显然，夏雨潇并不愿意透露这些问题，天师府的天师们对此也是绝口不提，他们只在需要他们的时候出现，平时都是一副与世隔绝的样子。
看来，今后恐怕要争取机会去好好了解一下这些藏在大夏背后的东西了。
毕竟，这个国家从一开始就被他们兄妹俩认为非常不对劲。
.....................
教会的相关人员负责向萨曼疆交付教堂的时候，看起来非常不爽。
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毕竟教会已经在萨曼疆精心经营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将这里形成了一个能够牵制和干扰大夏的前哨站，而现在，却要丢掉这里。
整个交付过程是全程由大夏的部队监督的。在全副武装的大夏军队的维持下，这场交付的仪式终究还是没出什么大事，顺利地完成了交接。
而紧接着，萨曼疆国王宣布向萨曼疆正式脱离圣主教会，从原本的准教会国家恢复成为一个世俗国家。
萨曼疆的许多人所担心的萨曼疆成为大夏的属国一事，还好没有发生——当然，大部分国民可能不知道的是，实际上萨曼疆已经和大夏的属国无异了。
如今的萨曼疆，刚刚在其国王的带领下签订了一系列的协议，整个国家的最高层几乎全部都是由大夏指定批准的，换句话说，这就等于是整个萨曼疆都被牢牢把握在大夏的手中一般。
不是属国，但是实际上，已经和属国没有多大的差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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