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菊香公子
除此以外，大夏以提供一定的农业支援为代价，换取了萨曼疆地区的教堂使用权——虽然说教堂的使用权是大夏打下来的，而且萨曼疆现在的政权也是大夏所扶植起来的，可是大夏并不希望自己的这个实际上的属国因为战争的后续影响变得穷困潦倒饿殍遍野。
所以，干脆用大夏较为擅长的农业支援作为筹码，换取了那些教堂的使用权。或许在很多人看来，用专业的农业技术换来一堆并不会产出什么的建筑实在是个亏本买卖，但是夏雨潇另有想法。
这些教堂为了宣扬圣主的福音，基本上都修建得非常漂亮，而且往往是以萨曼疆的各个城市为主要的目标，修建的地点几乎都在城市的周边甚至中心地带。
这些地方，大夏用不上，但是，如果当作大夏对萨曼疆进行宣传和同化的据点，确实是个好方法。
上层的王公贵族们，想要改变他们的想法其实并不难。就好像萨曼疆的这位国王一样，只需要简单地威胁一下，再随便给点好处就足以让他感恩戴德。但是，萨曼疆的国民并不是。
单个的民众是很容易同化的，但是当无数个民众在一起的时候，特别是当他们曾经长期接受自己国家所灌输给自己的思想的时候，这个群体是非常难以同化的。
靠着大夏上层和萨曼疆上层的频繁交流，是改变不了两国之间官热民冷的情况的。所以，夏雨潇的想法便是，通过将教堂予以改造，并派驻大夏的人进入各个教堂，从而一方面获取萨曼疆国内的情报，实时监控萨曼疆政权的行动；另一方面，也以教堂为中心对萨曼疆的民众进行长期的教化。
只靠一时的武力所维持的局面迟早会被破除，那不妨就多花点时间，通过同化，让这些人得以获得足够的转变。
而在确定一切和萨曼疆那边的事宜已经完成之后，秦稷放心地放下了手里的公文。
“如此一来，我们就可以专心于处理北边的问题了。”
尽管现在还不能保证西边完全正常运行，但是至少，现在西边的压力确实是减少了很多，这场战争之后，大夏该开始考虑北边的问题了。
班哥执掌萨尔王朝的大权之后，萨尔王朝整体上的行动都是比较激进的，或者说，他们原本的王就是奔着这个继承人的激进才会选择他。
萨尔王朝目前虽然暂时向大夏臣服，而且也做出了一定的妥协，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萨尔王朝对于大夏的敌视。
或者说，觊觎。
很简单，北边的这些家伙对于南边的富饶一直都很眼馋，他们屡次犯境掠夺撕毁盟约便是为此。既然如此，那大夏就要尽可能地掌握他们，避免北边的边境对大夏的百姓产生威胁。
于是，秦稷和夏雨潇，此刻正在书房中进行商议。
“我觉得，现在正是我们该向乌合雅下令的时机。”对此，夏雨潇给出了自己的判断，“乌合雅已经在我们这里有一段时日了，北境的问题不能不管，但是我们也不能过分地劳民伤财......乌合雅，可以让我们用较低的代价完成我们想要达到的目标。”
第六十九章 再起波澜
当乌合雅见到秦稷的时候，她已经猜出了一二。
“我就说，你们迟早是要用到我的。”
少女叹了口气，然后稍微侧过身子：“请吧，秦太尉。”
乌合雅的房间还是非常温馨舒适的，虽然身为质子，但大夏还是将她作为一个客人来招待的，所以该有的基本上都有，唯独就是人身自由稍微有些限制——出行需要有侍从陪同。
秦稷看着她桌子上还没有吃完的晚饭，思索了一下。
“没吃饭？”乌合雅怎么可能不知道秦稷在想什么，她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没吃，出来的时候还没到饭点，中间有急事去办，就耽搁了。”
秦稷已经习惯了，作为国家的二把手，他经常会面对各种各样突如其来的事务，不是每次都能准时吃上饭的。
“正好，我这里买了牛肉汤，还有酥饼，我还没吃多少，你要一起吃点吗？”
乌合雅问道。
如果是换做别人的话，这种待客之道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毕竟，请客人——而且是秦稷这种身份的客人，给人家吃你自己没吃完的饭菜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但是两个人的交情在这放着呢，私下里自然不会在意这些事。
“行，你给我匀一碗。”
秦稷也实在是有点饿了，而香喷喷的牛肉汤和酥脆的酥饼也在不断地散发着香味诱惑着他，此刻的他非常希望吃点这玩意垫个肚子。
乌合雅也懒得叫侍女动手，索性自己端起盛着牛肉汤的小锅，拿出一只新的碗来，给秦稷满上，然后把包着纸的酥饼分给了秦稷一块。
秦稷咬了一口酥饼，酥脆的表皮发出令人爽快的咔擦的声音，里面筋道的口感伴随着香甜的面香，再来一口牛肉汤，顿时香气布满口腔，简直是令人欲罢不能。
“嗯，不错。哪买的？”
秦稷赞叹道。
“西边的集市里面，有一家肉铺旁边的小店，”乌合雅笑了笑，说道，“那家肉铺的老板和我的一个侍女比较熟悉，所以我那个侍女就从他的推荐中选了这家。”
“怎么，萨尔王朝的公主殿下，现在居然会喜欢这种普通的街头美食了？”秦稷打趣道。
这种吃食在太安城其实并不少见，这类的牛肉汤往往都是紧靠着肉铺，所以用来制作牛肉汤的时候都是直接从隔壁的肉铺弄现成的肉来做，自然也就做得极为鲜美。
当然，还有更为低的档次，用的不是什么正常的牛肉，而是旁边肉铺切剩下来的边角料碎肉。这种价格便宜的牛肉汤虽然卖相不好，从口感上也差了很多，却也有着肉味，是正儿八经的荤腥。因此，附近经常会出现大量的力工或者普通百姓来购买这种牛肉汤。
便宜，又能让人尝到一些荤腥，这就足够了，对于百姓们来说，花最小的价钱买到荤腥，这就已经很实惠了。
“我在我的国家那边就是这么吃的，这有什么普通的？”对此，乌合雅只是很不屑地回答道，“在我们那里，这种炖肉汤的方式很常见，我们对于零碎下来的碎肉和骨骼很多都是炖汤处理，怎么了？”
“没什么，抱歉。”秦稷无奈地笑了笑，他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人家乌合雅是正儿八经的萨尔人，从小吃肉喝奶长起来的，“说回正题吧，这次我来，是因为我们的计划或许会提前。”
原本的打算是慢慢稳定下来，然后再处理北境的问题的，在秦稷后来和萨曼疆这边的军队僵持的时候，他连发了好几道奏章，其中大部分都是对于北境的各种情报，而且从这些远处发来的消息来看，大部分还是可靠的。
现在，对萨尔王朝掌握得已经差不多，自己家里也有一个能够随时对萨尔王朝宣战的人物，大夏完全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只需要让乌合雅自己上去解决就可以了。
“你们现在想要利用我去夺取王位，对吧？”
乌合雅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非常平淡，这样的命运她早就料到了，倒不如说，她也正打算用这样的方法来尝试一下完成自己小时候的梦想。
“是的，我和陛下商讨过了，对于大夏而言，目前帮助你夺得王位，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
秦稷并没有回避这个话题。
“所以你看，最后还是这样的结果，当初何必要守着那条底线不放呢？”乌合雅长叹一口气，然后继续问道：“准备什么时候开始？”
“还需要一段时间去准备......要想让你具备回到你的国家的实力，至少也得有一支你能用的部队才行，不过我想，现在这个时候，你在萨尔王朝内部应该没有多少能够帮得上忙的人吧。”
这话是事实，乌合雅在萨尔那边本来就不是人脉特别好的类型，所以自然也就没有多少愿意帮忙的，更不用说组建自己的班底了。
就在两个人准备就这个话题展开的时候，突然，灵颜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耳边：
“少爷，外面刚才有信使传信过来，说是要给您的，涉及军情。”
听到军情，秦稷眉头一皱。
现在这个情况，能有啥军情？
“把信给我。”
秦稷说道，灵颜立刻将手里刚刚接过来的信交给秦稷。
秦稷看着封面上的标记，不由得感到有些棘手。
这是一封标注了十万火急的军情的信。
他拆开信件，仔细地看了看这封信上的字眼，乌合雅在旁边，也知道这属于机密，不是她这个外人能看的。
所以她选择稍微离远一点，表示自己并不打算窥探这个秘密。
秦稷从头看到尾。最终感到啼笑皆非。
之所以啼笑皆非，是因为这张纸上说明的情况未免也太令人难绷了。
“萨尔王朝近期开始进行调动，并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私自占领了喀拉石格的部分地区，目前，索勒沁部族已经向我国求助，希望我国能对其领土予以保障。”
消息本身并不好笑，好笑的是萨尔王朝。
他们是真疯了是吧，先不说经济上的，你又跑过来撩拨大夏周边，怎么着，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第七十章 私情与公事
说句实话，其实秦稷完全能够理解这些家伙的想法。
萨尔王朝的统治者本来就是崇尚死战的类型，他们之中想要出现一个寻求和平的家伙简直就是奢望，和他们打了这么久的交道，这种前脚和你俯首称臣后脚立马重组军队准备和你硬刚的行为简直是司空见惯。
他们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反正他们不是以农业工业为主的文明，没有固定的地点，而且全民都有一定的作战能力，而北边萨尔王朝的疆土又平坦宽阔。大夏的军队就算是追也很少会深追，如果深追的话，必须要付出足够大的财力物力和兵力才能达到足够的效果。
所以，类似喀拉石格这种地方，他们如果想要的话，就过去夺了，夺到之后大夏来要，那就看情况决定是否归还。如果大夏不给个满意的价码，那就继续占着，什么时候大夏派兵过来夺，打得过最好，打不过直接齐刷刷开润，反正也不亏。
他们的这个做法确实没有多大的问题，操作空间很大。可是这一次，秦稷不准备单纯地靠着部队征服这个反复无常的国家了。
而且看上去，班哥也好，那个老国王也好，看样子，谁都没把乌合雅这个一国公主放在眼里啊。
大夏要求萨尔人提供质子，一个原因就是防止对方变卦，这个质子可以用作筹码。这种事情，萨尔那边的高层就算智商再低也能猜出来。而在明知乌合雅还在大夏做质子的情况下，还在没有和大夏打招呼的情况下单方面违背约定......
还真是把弃子的作用发挥到了极致啊。
秦稷沉思了片刻，然后笑了笑：“要看吗？”
乌合雅看着秦稷的表情变化，她大概已经猜到了什么。
“我猜猜看......不会是我那个哥哥又对大夏宣战了吧？”
她试探性地问道。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秦稷有点嘲弄地看着对方，“好消息是，萨尔王朝并未对大夏宣战，也没有入侵大夏；坏消息是，你们直接强占了喀拉石格。”
乌合雅的呼吸停滞了。
说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可是实际上......这和坏消息没什么区别。
大夏有一个特色，那就是，他们确实会收臣属国，诸如索勒沁部族这样的臣属便是如此。但是，一旦对臣属国做出了承诺，那么只要没到实在抽不出身的情况，他们轻易是不会食言的。
而之前，索勒沁部族已经从大夏这里得到了保护的承诺，这块地也是大夏册封的。萨尔王朝强占索勒沁的地盘，这足以被大夏视作对大夏的宣战和挑衅。
“秦稷，你......”
乌合雅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这是国家与国家之间的事务，并不是私人感情可以左右的，可是至少，她还是想争取一下。
秦稷抬起手制止了她要说的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乌合雅。你们的领导者之所以敢在这个时候发起这样的举动，是因为你们那边的人认为大夏刚刚打完西边的战争，北边目前无暇顾及。这个判断确实是对的。”
“乌合雅，贵国的行为，实是令人不齿——若是从前，必会被我国大军讨伐。但是现在，”
他停顿了一下，好像是在催促自己下狠心，走到乌合雅的面前，然后蹲下来，注视着对方的眼睛：
“我给你一个尽可能不用流那么多血解决问题的方法。你可以选择，要么带着我给你的方法回国执行，要么......”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稍微有了一丝波动：“我可以留你一命，以后你可以隐姓埋名，愿意去哪，你随意。只是，不要回你的家乡了——以后大概你不会见到和你拥有同样血脉的人了。”
这是毫不掩饰的威胁。
并不是色厉内荏，如今的大夏，若是真的认真起来，发起一场数十万人规模的战役还是可以的——虽然会伤筋动骨，但是这数十万部队如果真的调动起来的话，萨尔王朝引以为傲的所谓铁骑，恐怕连迟滞其进攻锋芒都很困难。
而到了那个时候，秦稷不准备继续走他原本所计划的和平方式了。
和平换不来和平的话，那就只能走另一个极端。这是经过了他充分的考虑后得出来的结论，得到这个结论的时候，就连他自己都在惊讶于这个想法的残暴。
但是综合考虑，萨尔王朝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不彻底解决的话，那么今后类似的事情将反复重演，这不是什么好事。
在这个世界，原本世界的那一套并不是万能的，在这里，国与国的交战之中，屠城甚至都是很常见的战争手段，你对敌人寻求和平，可是敌人攻下你的一座城市之后，是会实打实地杀死城中的军民的。
大夏已经给了对方无数次和平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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