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大孝子 第94章

作者:特立独行鹅

  热河,确实有一条冬天看起来很热的河。那里有一个著名的地方叫承德避暑山庄,又名热河行宫,夏天确实是个好地方。但被发配热河,也仅仅好过发配伊犁、发配宁古塔。

  贾敬似乎没听到贾蓉的话,依旧神游天外,双目从未开启。

  贾蓉眼眸稍稍转动,继续试探道:“神武门什长原是当今亲信,其姐在宫中被封贵妃,他也曾被当今赞勇猛之相如救圣驾的故人。孙儿这几日总是心神不宁,感觉这件事儿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一桩案子,怎么就把义忠亲王、义勇亲王给革了职务。当今还因两位亲王在神武门未曾积极救驾,不仅罚跪太庙一夜,还交宗人府议处。”

  只见昏暗的净室里,贾敬眼皮果然跳了跳。

  贾蓉继续道:“如今孙儿也因此时提了爵,又调任顺贞门什长。还想请太爷指教,这可算是一桩好事呼?”

  贾敬终于睁开了浑浊的双眼,看了蓉哥儿良久,道:“你如何待府里看门的小厮,皇家便是如何待你。回去罢,往后勿要来了。”

  这老头果然有问题!

  贾蓉拿着这话稍作琢磨,看向贾敬眼神又与之前不同。

  如何待府里看门的小厮,皇家就如何待我?这个待,只怕是看待。

  他娘的,我真成看门的了?

  门房蓉大爷?

  贾蓉轻轻行了一礼,退出净室。暗想着:回去就把让人严查一遍所有看门的下人,凭是外宅的小厮还是内宅的婆子丫鬟,都他娘的管治严格些。

  贾蓉骑在了马上,又看了前面牵马的施惠很久。

  我在皇宫混得,还没施惠在宁国府混得好呢。上次施惠想娶锦儿,我尚且觉得不妥;如今皇帝虽提了我的爵,其实也只是象征性的名誉奖励。

  周洋可就惨了,没两天真一命呜呼去了。

  贾蓉听到这消息时,还在宁国府休沐。不久又听到宫里示下宗人府决议,义忠亲王、义勇亲王被削王爵。

  外人的人,总得不到事情的真相。知道真相的人,却没一个敢说的。

  贾蓉也没有心思揣摩。

  许是前些日子天气太热的缘故,不止林黛玉、薛宝钗、探春等姑娘不怎么来东边走动了,就连王熙凤、平儿最近也不肯过来。

  尤老娘倒是带着尤二姐、尤三姐回了一躺,结果这几日又回乡下去了,说是要打理一些家事,也不知具体是什么事情。

  秦可卿怀了孕,翡翠领着丫鬟们倒是好生伺候,贾蓉每每傍晚回来,只有丰儿作陪。

  至于尤氏,贾蓉想起就郁闷。

  尤氏一大早不是陪着秦可卿说话,便是领秦可卿去西边走走。下午,贾蓉回来时,尤氏又早早地歇息了,根本不给他机会。

  这次休沐恰逢天气温和凉快了一点,贾蓉又提了爵转升了顺贞门什长,两府该有一番庆祝。

  贾蓉头天从玄真观回来,叫丰儿帮忙美美的沐浴一场,到了晚上便计划起第二天该有什么活动了。

  同是这一晚,贾家两府都沉浸欢乐之中,贾政比贾蓉还要开心,直把自个喝个大醉。政公到半夜醒时发现旁边是赵姨娘寝着,只差丫鬟彩霞送了水来,大喝一口只觉心里冰凉透爽。

  再瞧赵姨娘沉睡间的妩媚,心里痒痒难耐,伸出手去偷偷作弄。

  赵姨娘半梦半醒间嗤笑一声,眉目更加妖娆,抬起两个玉润的酥臂搂在贾政的脖子上。挑眉笑道:“老爷这会怎么了?”

  贾政哪还不知这浪蹄子方才是故意装睡摆出纳福姿态呢。

  一时邪火更旺,哪还有别话他言,顿叫房里咛咛嗯响。彩云、彩霞两个丫鬟隔帘偷听,顿红了脸色。

  半盏茶的功夫,声音完全消停。

  赵姨娘再一番无声的服侍。好一会儿,叫贾政无比得意。这妩媚的蹄子才露出一抹魅笑,依偎贾政怀中若乖巧猫儿。幽幽道:“如今东边蓉哥儿又提了爵,升了官。本是一桩极开心的事儿,妾身心里却如何也开心不来。环儿和宝玉在东边习射,本是一切都好好的,哪想宝玉近日嫌天气热竟不肯去,竟也不让环儿兰哥儿去,叫兰哥儿心底不少闷气呢。”

  贾政心里正舒畅着,突听这一言,顿时又恼了。

  是时,深夜的荣国府里,宝玉偷偷从秦钟的房里溜出,正被袭人抓个正着。

  “你在那边说什么悄悄话?”

  “刚和他算了一笔账目。”宝玉偷偷瞧了碧纱橱外躺着的晴雯、麝月、秋纹等人都已熟睡,便拉着袭人偷摸进了碧纱橱内,又是细语常说,差点将碧纱橱外的晴雯、麝月等人摇醒。

  除这些人外,荣国府里竟还有几人没睡。

  薛宝钗是被热醒的,心里愈发燥热,好似热毒又要发作如何都睡不着。心里只是羡慕秦可卿如何走运,竟什么也不做,便连升了两次诰命。

  林黛玉却不知想着什么,也是睡不着。

  整个荣国府,睡得最安稳的便是王熙凤和李纨了。一个是天生胆大,凭是怎样都能睡安稳;一个是两耳不闻,凭是怎样都和自己不相干。

  第二日,贾蓉的伟大计划还没有实施,来贺喜的人却是不少。

  他忙于应付在凝曦轩里应付,只能任由两府女眷自己玩乐了。

  到了晌午,贾蓉见贾琏也过来,便拉着贾琏到角落里的净室偷偷说了两语。有些事情该提上日程了,不然王熙凤总呆在西边忙碌,他也瞧着心疼呢。

  又见了贾芸过来。

  贾蓉心里大喜,忙拉着道:“芸哥儿,你要媳妇不要?”

  贾芸是为送礼讨好而来,哪想第一句便听到蓉哥儿要给他送媳妇?心里是一头的雾水。

  旁边众人也十分诧异,不知贾蓉怎么当面说出这话。

  贾蓉呵呵摆摆手,笑道:“我家太太房里有一丫鬟十分聪慧,人也长得标致,还极受太太信任。如今她到了嫁人的年岁,太太念着往日情分,欲给她寻个好人家。偏偏府里的管家们听了,一个个竟都要为他们的儿子提亲。管家们在府中有功,我亦该拉拢才是。可那姐姐天仙样的人物,若配了管家儿子,真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我刚瞧着芸哥儿,便想起了这事。我是一时兴起胡说,芸哥儿莫要见怪。”

  说着又拱手,道:“大家快坐,当方才没听到便是。”

第一三九章:几家欢喜几家愁

  贾蓉虽在后面补了一句。

  贾芸、贾芹、贾菖、贾菱等人却纷纷眸中闪起光芒来。

  贾蓉把一切看在眼中,知晓他们都有些动意,顿时知晓这些宁荣后街的亲戚并不避讳娶两府的丫鬟。原著里贾芸也是娶的丫鬟,甚至贾蔷娶的也是丫鬟戏子。

  他这会只管张罗大家喝酒,闭口不提锦儿的事情。倒是贾菖、贾菱二人最是按捺不住,偷偷寻上贾蓉,忙打听那丫鬟的名讳。

  贾蓉自然不说,只管叫人备齐回礼,好叫贾芸、贾芹、贾菖、贾菱等同族兄弟待会尽兴而归。

  会芳园凝曦轩热闹,逗蜂轩更加热闹。

  虽然今儿贾母、邢氏、王氏三人没来。却来了个薛姨妈,她领着林黛玉、史湘云二人在此间最为活跃。

  因秦可卿怀了孩子喝不得酒,史湘云便怂恿着探春、迎春等姑娘一个劲给尤氏敬酒。

  林黛玉却和她们不同,她只寻着凤姐儿,自个喝着茶儿却敬王熙凤的酒。“妹妹才到府里便听说凤姐姐和蓉哥儿最亲近,这会蓉哥儿媳妇喝不得,凤姐姐代一代?”

  王熙凤一双丹凤眼里闪着别彩,拒道:“今儿该是多敬她们几个东道。蓉哥媳妇喝不得,还有翡翠呢。”

  林黛玉道:“翡翠的酒哪能少了,她们都敬着,我便不去敬了。我只想和姐姐喝。”

  王熙凤推脱不过,只好喝了。心里却暗暗有了怪意,忍不住多瞧黛玉几眼。

  李纨昨儿夜晚也还自我安慰着不要羡慕,此时见了热闹,心里还是不由得向往起来。若是将来兰哥儿有了出息,该是如何的场面?或许没这里热闹,但也足够欢喜了。

  探春、迎春两个姑娘喝的也不是酒,可把尤氏灌个好歹。

  尤氏心底也异常欢喜,竟是来者不拒,没一会便喝多了,只能唤着银蝶、丰儿、瑞珠等人帮忙。一时是不论奶奶姑娘丫鬟一房同乐,周围婆子奶妈皆不敢相劝。

  薛姨妈最是慈祥温柔,见谁脸红了口渴了,只管吩咐丫鬟们倒茶来。

  薛宝钗这会却像个局外人般,浅笑看着,心里热毒暗升:待我进了宫里,做出的一番事业绝不会比蓉哥儿小。

  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周家这会儿白幡已挂,白绸系了厅堂,白绫白帐在府内横拉。周家的近亲已去吊祭,可怜济宁节度使周覆还未回来,只有周洋一位叔父和悲痛的周母料理。

  一时,宫里来了个小内监宣旨。

  周家众人皆开中门迎旨。只听宫里示下,周洋护驾有功,英勇无双,追赐江宁副将之职。

  周府上下谢恩,朝中大臣听后称赞不绝,万呼当今圣明。

  周家叔父与周母却是相继无言,只以泪洗面。后又有口谕从禁宫深处送来,带口谕之人却是当朝太子与五皇子。这二人吊祭过后,五皇子以周洋护驾之功为名,抢下丧礼操办事务,坐周洋灵前领哭。

  五皇子悲切之声,比周家人更响,比周家人更痛。

  周家亲戚们无不受皇家大恩所感动,都以为五皇子过来批麻领哭是皇帝的旨意了。

  事情传入宫中,隆泰帝嘴角不经意的抖了抖。

  夏守忠被这神情吓到,差点便要小内监去找皇太后求情了。忙道:“五殿下身子骨弱。”

  隆泰帝冷着脸问道:“太子,可曾回来?”

  “未曾!”

  荣国府里,贾政放下手中棋子,阴煞腾腾道:“宝玉放学回时,让他来外书房。”

  贾环听了这话,恭恭敬敬给贾政行礼,满心欢喜地从外书房离开。暗暗自语:“让你在学堂打架,叫你被老爷打死才好。”

  原来今儿贾家义学里也出了一桩事情。

  贾家义学,之所以为义学,乃是昔日宁荣二公所立,恐族中弟子有不能延师者,即入此中读书。宁荣两府又曾定下规矩,凡入学者可领银两补助,晌午还能在义学免费吃用,所有用耗归族中所出。

  因此学馆之内皆是贾家本族子弟与些亲戚家的子侄。俗话说的好:“一龙九种,种种不同。”人多了未免龙蛇混杂,有些下流人物在内。

  自宝玉、秦钟二人来了,都生得花朵一般模样。众人又见秦钟腼腆温柔,未语面先红,怯怯羞羞,有女儿之风;宝玉又是天生成惯能作小服低,赔身下气,性情体贴,话语绵缠。因此二人更加亲厚,也怨不得那起同窗人起了疑,背地里你言我语,诟谇谣诼,布满书房内外。

  偏地薛蟠如今也在义学读书。早些日子,贾瑗之母还曾求过凤姐儿,找薛蟠要个说法。薛蟠因此赔了些银子,也消了一会龙阳之兴,如今也不怎来学馆。倒是秦钟也渐渐和他们混熟,不免要交些朋友,便与一个外号‘香怜’的多了眉来眼去。

  今日两人借口出恭去说些悄悄体己的话儿,不料被金荣撞个正着。

  金荣说他们二人偷偷贴烧饼儿,将二人气个好歹,直向贾瑞告状。

  贾瑞乃是学馆馆主贾代儒之孙,虽管替代儒管着义学,却是没行止的,贪财又好色。昔日香怜最受呆霸王薛蟠宠爱,贾瑞也想着从薛蟠那里掏些银子,然香怜从不替他说好话,因此记恨上。

  如今香怜来找他告状,又听金荣说什么贴烧饼,脸色顿黑不敢说秦钟,只能拿着香怜那一顿斥责。

  金荣便发得意,直囔囔秦钟、香怜二人在后院里亲嘴贴烧饼,撅草根儿抽长短,谁长谁先干。

  哪想此话被贾蔷听了去,见有人欺负蓉哥儿的小舅子,心里如何肯依?

  他忖度一番:“金荣、贾瑞一干人都是两府亲戚,如今蓉哥儿当了族长,别人都知我和蓉哥儿打小亲近,我若出头倒害了蓉哥儿名声。待要不管,如此谣言,说得大家没趣。如今何不用计制伏,又止息口声,又不伤脸面?”

  想毕,借口出恭唤上宝玉的书童茗烟,挑拨几句。

  茗烟一头冲了过去,揪住金荣衣领,张嘴便是‘入肉’、‘屁儿’、‘几把’的大骂起来。

  一番污言秽语,吓得满屋中子弟都怔怔的痴望。

  贾瑞忙吆喝道:“茗烟不得撒野!”

  金荣气黄了脸,道:“反了,反了!奴才小子都敢如此,我只和你主子说。”便夺手要去抓打宝玉、秦钟。

  这时,茗烟脑后飞来一张砚台,幸好未曾砸中,摔在贾兰、贾菌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