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泰坚
是的，不存在，它从未存在过。
“这便是来自黄金时代的人类荣光，那时我们才是银河的主宰，异形只能在我们强大的科技压迫之下瑟瑟发抖。”法加图·雷吉洛克说著，一把抓起两名昏睡的女婴，随手丢进了持续运转的机械磨盘之中。
圣遗物的运转需要消耗人类纯洁的血肉与灵魂，未经世事的孩童毫无疑问是最纯洁的。
至于它们被钢铁勇士掳走之前是谁的孩子，谁的宝贝……谁在乎？
至少黄金时代那位开发出悖论引擎的伟大科学家不会在乎。
一路横冲直撞，碎石者号来到了哈米吉多顿的上方轨道，一座座空降舱满载著全副武装的钢铁勇士射向了地面，与此同时，一连长法加图与药剂师法比乌斯·拜尔也开始准备登上最后一座空降舱，前往地面。
“根据人类帝国内部卧底提供的可靠情报，神器‘最后的巴奥’初次出现于远东星域的厄斯白涅斯星区，被绿皮孢子感染成的盖亚行星也是以远东星域为起点散布。”
法比乌斯·拜尔一边整理自己的手术器材，一边说道：“想要提取出巴奥的遗传因子，我需要来自远东星域的兽人氏族的活体标本，越多越好，在兽人社会阶层中的地位越高越好。”
这样，才能将复原巴奥的机率放到最大。
“明白。”一连长法加图戴上头盔，与拜尔一同走进了最后的空降舱中。
呼喊著“内外皆钢！”的战吼，钢铁勇士对完全被绿皮占领的哈米吉多顿执行了轨道空降。
在最后一个空降舱也落地之后，轨道上的碎石者号战斗驳船立刻启动了紧急亚空间跃迁——聚集在哈米吉多顿的兽人数量实在太多了，若非有悖论引擎这件神器的加持，钢铁勇士根本无法靠近哈米吉多顿，而在兽人部落长时间的集火下，悖论引擎的‘能源’即将耗尽。
在一连长带领著钢铁勇士为拜尔的研究收集‘标本’的同时，碎石者号进行了一次短距离亚空间盲跳，他们将随机选择一个幸运的帝国星球发动入侵，为悖论引擎补充‘能源’。
一直很热闹的哈米吉多顿今天格外热闹，大可汗之争开始了。
第428章 受肉
一颗鲜红的心脏，砰砰地跳动著，一枚枚粉红的肉芽从血肉中蛄蛹蛄蛹著生长出来，延伸成一条条柔软的肉质触须，扎入四周的血肉墙壁与地板，将甘甜的养分泵入心房之中。
这里是‘芙朵拉’生物方舟的核心舱室，悬挂著无数肉宫苞房的生命之树中空的树干里，无限之根的果实砰砰跳动。
一条身长数百米，类似蜈蚣又有些接近狼蛛的畸形巨虫盘绕在血肉巨树的树干周围，24只复眼一同注视著狰狞的锋利口器微微开合著，口中不断滴下粘稠的消化液，巨虫的头顶‘生长’著一具类似人类女性的上半身，雪白的皮肤像云一样柔软，漆黑的长发如雨一般披散。
科罗尼艾长长的身躯盘绕在无限果实周围，精雕细琢的美丽脸蛋不自觉地露出变态的痴汉笑。
莫塔里安击败斯卡布兰德、从俄勒冈星的血肉巨树上摘下这颗果实后，罗素将其带回了法雅，交给了塑命虫后科罗尼艾，至于罗素将无限果实交给它的目的也很简单，两个字就可以概括——塑命。
“科罗尼艾，你有在好好塑命吗？”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它的的痴态，科罗尼艾直起上半身，一个穿著海军军装的少女就走入了复眼的视野之中。
灰风抬头看著塑命虫后巨大而畸形的身躯以及从口器中流淌出的消化液，心想自己果然这趟是来对了，要是晚来一些的话不知道大虫子又要对元帅的身体做出什么事。
“当，当然……既然是主人交予的任务，我怎么可能不全心全意去完成。”科罗尼艾心虚地辩解著，趁灰风不注意用手背偷偷擦去嘴角的唾液。
生命之树中空的灵骨树干中，一颗鲜红的果实被密密麻麻的血肉触手托举著缓缓升起，深红的‘果皮’被撑得紧绷，随时可能要涨裂的样子，跳动的‘心房’里，一个如婴儿般蜷缩的人形若隐若现。
科罗尼艾注视著无限果实中若隐若现的人类身躯，又用手背擦了擦口水，说道：“你等一下哦灰风，我，我这就分娩，我这就把主人生下来……”
灰风皱起眉头，虽然科罗尼艾说的都是事实，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哪里好像怪怪的。
可能对于塑命虫后这样的生育机器来说，没有什么是比亲身生下自己的主人更加幸福的事情吧。
灰风摸摸自己的肚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很生气似的轻轻哼了一声。
鲜红的心脏脉动著，粉红的触须在粘稠的空气中游动，心房中蜷缩著的人体线条被一笔笔勾勒清晰，黄金数字的人体比例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数学美感，柔和的五官带著几分灰风十分熟悉的书卷气，那是法雅的行星总督，‘罗素·亚斯塔尔蒂’的模样。
更换肉体是罗素很久以前就在计划的事情，他原本的身体出生于法雅，构成他肉身的物质来自受原初动力影响的大宇宙，在‘第一推动力’迭醒的时期，整个宇宙没有一个夸克是值得信任的，包括罗素自己的肉体本身也是会威胁到他生命安全的巨大隐患。
灰风曾建议过他用微缩银河中的物质克隆一具身体将意识转移过去，但罗素思考再三，没有采纳。
由‘交战方丙’创造的微缩银河中至今仍有一些隐藏的秘密没有解开，灰风的提案固然可以让他摆脱原初动力的掣肘，但罗素担心自己杠摆脱大宇宙的束缚就又要受制于可能存在的其他人。
罗素原本的想法是启动遗珍‘银河之星’，使用那些无根无源凭空创造出来的物质为自己的意识铸造新的载体，但这个计划还未开始施行，他便找到了更好的选择。
——得到了奸奇神谕的纳垢残党‘瘟疫使徒’在银河各处活跃，他们意图收集7件神器，复活被杀死的慈父。
“如果当时我们没有启动肃正协议，让整个俄勒冈星都被混沌夺走，那么现在从‘无限果实’中破壳而出的，恐怕就是纳垢了吧？”灰风心中默默想道。
在奸奇的计划中，无限之根、毒圣之咽、血浆核心，是铸造慈父纳垢之不朽肉身的必要条件。
遗珍无限之根被激活后便会结出一颗果实，从无限果实中诞生的生命继承有无限之根其无限增殖的恐怖性质，无限之根高效的质能转化体现在群星的逻辑中，便是诞生于无限之根的领袖不需要支付维护费。
也不用发工资。
以无限果实为基底，配合另一件遗珍‘血浆核心’能够免疫一切疾病的超适应无定形外膜，便能与毒圣之咽的有毒辐射产生一系列奇妙的神秘学反应，那便是慈父所谓的‘不朽’躯壳的合成原理。
不得不说，万变之主的谋划确精妙，即使是罗素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不过现在无限果实已经先被元帅用掉了，瘟疫使徒想要再一次激活无限之根，结出第二颗无限果实，至少需要十年。”灰风很了解遗珍的使用规范：“十年是遗珍被激活后的常规冷却时间，如果算上混沌对无限之根的摸索和研究阶段的话，实际耗时只会更久。”
灰风思索时，生命之树中央的鲜红心脏跳动得愈发剧烈，根根暴起的血管中压强极高，深红的果皮上一条条裂纹蔓延，粘稠的胶体从中满溢而出。
科罗尼艾双手托腮，喉管里辅助吞咽的一片片肉瓣兴奋地活动著，将过度分泌的消化液和唾液大口吞下。
终于，无限果实停止了脉动，一只如清灵美玉般洁白温润的手掌从心房中破壳而出，罗素在大梦初醒的醉人蒙胧中舒展身体，优美的肉体线条从足尖延伸到锁骨，琥珀色的双眼缓缓睁开，他随手将湿漉漉的长发捋到耳后，看似随意的动作却散发出一种出令人窒息的美丽。
那是一种来自‘生命’本质的温柔美感，上一个给灰风这种感觉的存在还是灵族的生命女神爱莎。
他身上每一条精确计算的肌肉线条都透露出如方程序般的和谐感觉，数学的精确与生命的温柔汇聚于一人身上，即使是被称为最美丽的灵族的生命女神，恐怕也要黯然失色吧。
第429章 最好的奖励
灰风将手掌摊到嘴边轻轻吹了一口气，无数细小的纳米机器人飞过半空，为罗素的身体披上一层烟雾般迷幻的灰色轻纱，他赤著双足来到生命之树的下方，活动著被一层薄纱笼罩的崭新身躯……具体的活动方式就是做了一套广播体操。
“感…感觉怎么样？”科罗尼艾长长身躯的6对腹足合拢在一起，像苍蝇一样期待地搓手手。
“还不错，优化后的身体构造变得更加灵活，大脑的思考速度也有所加快。”罗素说著，将左手反折到背后，将科罗尼艾滴落在自己背部的一滴唾液随手擦去。
人类的格斗术中有一种毒辣的技巧叫做反关节，但对更换躯壳改良身体构造之后的罗素估计是没什么用了。
“即使是在不动用灵能的情况下，像是灵族精锐刺客之流也难以威胁到这具肉体的生命，以追猎技巧闻名的死灵死印狙击手想要找到破绽将我爆头击伤也绝非易事。”
罗素闭上琥珀色的双眼，灵视扫过自身：“这具躯体并不以武力见长，我也不需要多强的肉身格斗能力，无限之根的‘无限’特质赋予了这具肉身深不见底的血条和‘呼吸回血’的能力，这就够了。”
“除非被舰炮口径的物质分解器或是高斯武器瞬间分解全部细胞，或是极少数以潜行刺杀等战法见长的基因原体，臂如午夜幽魂康拉德·科兹、鸦王科拉克斯，才有瞬杀我的把握。”
而一旦没有瞬间打空罗素的全部血量达成瞬杀，哪怕给了他但凡一丝一毫缓过神来动用灵能的机会，那么敌者将要面对的便是一头连神明都被吞噬的深渊巨兽。
这就是为什么说肉体上的力量增强对罗素来说用处不大，这具身体真正的意义只在于用为他争取反应的机会和动用灵能的时间，以及……摆脱了与这个宇宙的联系，没有了原初动力的掣肘，罗素终于可以出门走走，放手去做一些事情了。
“走吧，我们出发。”罗素揉揉灰风肉乎乎的脸蛋，迈步走向生命原野的出口，临了还不忘对科罗尼艾说道：“任务完成得不错，等我回来再给你奖励。”
但科罗尼艾却连连摇头，有些心虚地说：“不，不……不用的，我已经得到最好的奖励了……”
“哈？”罗素顿觉奇怪：“我可不记得我有给过你什么奖励。”
看著科罗尼艾双手捂脸的心虚样子，罗素感觉自己好像看见一个娘化的狮王站在自己面前小手捏著裙甲扭扭捏捏地说什么‘忠诚本身就是最好的奖励’。
难顶。
灰风小跑到罗素身旁，抬起手将一个星系投影界面呈现到他的面前。
这是一个有著双子恒星以及15颗行星的星系。
“这是一个位于蒙胧星域西部的沉默星系，被人类帝国命名为‘无人市集’，经哨兵阵列以及远航舰队的的配合勘测，我们确定这个星系里存在著3颗太空死灵的墓穴世界，其中1个是死灵王朝的王冠世界。”灰风条理清晰地汇报导：“统御者碎片的能量反应就位于这颗王冠世界的深处。”
统御者·扎胡拉什，掌管时间权柄的星神，灰风曾在奥特拉玛星域的索萨星系中获得过一块统御者的碎片，那是死灵用来驱动法罗斯灯塔的能源，同时也是时之虫的食粮。
“曾经的时之虫被本宇宙的时间循环排斥在外，对现实的影响十分有限。在吞噬了1块统御者的碎片后，祂终于获得了与我们直接交流的能力。”罗素边走边端详著灰风手中‘无人市集’的星系详情，低声道：“时之虫爱著我们，祂的存在是人类联邦时间科技的基石，也是一个对抗原初动力的可行方案。”
所以在奸奇忙著操办祂复活纳垢的伟大计划的同时，罗素需要抓住这个时机，为时之虫收集到尽可能多的，时间星神统御者的碎片。
效率优先，他决定亲力亲为。
灰风陪同著罗素离开了芙朵拉生物方舟中央的生命原野，前往无人市集星系的小型快速机动舰队已经在方舟的近轨停泊，这支小型舰队的火力并不强悍，绝大部分的能源都用于供给护盾系统、亚光速推进器以及超光速引擎，因为即将坐上这些船只的弹星者本人，就是最为强大的火力。
科罗尼艾在芙朵拉生物方舟的顶部目送著罗素和灰风登上快速机动战舰驶离这片空域，前往最近的L-星门。
一直到就连主人的亚空间投影也远去消失在虫母灵能器官的灵感视野中，科罗尼艾才鬼鬼祟祟地爬下方舟，通过一条隐秘的腔体通路重新钻进了舰体内部。
芙朵拉生物方舟内部，一处就连哨兵阵列也侦测不到的秘密舱室内，就是科罗尼艾现在的所在之地。
这处被粉红肉膜所包裹的苞房远比被称为‘有机印钞机’的灵族农场所在的生命原野都要更加隐秘，它位于生命之树下方，被巨树茂盛的根系团团包裹，科罗尼艾换上自己精心雕琢的人类躯体，不著寸缕地悄悄钻进这个秘密的苞房之中，柔软而长有吸盘的触手从墙壁上延伸出来。
紧接著，虫母本体的血盆大口悄然张开，将一具被唾液与粘稠的腺体分泌物包裹著的人类躯体温柔地吐了出来，科罗尼艾长而柔韧的舌头贪婪地舔舐著这具没有灵魂的空洞躯体，像一只用脸颊磨蹭著主人脚踝撒娇的粘人猫咪。
如果灰风看到这一幕的话一定会大发雷霆，因为被科罗尼艾当作心爱的玩具一样珍藏起来的这具人类躯体不是别人的，正是罗素原本的身躯。
经由无限果实重获新生后，他的原身便被虫母吞入了肚中。罗素以为自己原本的身体应该早已被巨虫胃里的消化液溶解，变成了一滩没有形体的生物质，毕竟自己还没有死，总不能给蜕下的陈旧躯壳挖个坟墓立一块碑，直接毁掉会是个更好的选择。
但事实却并非如此，也许是科罗尼艾平时在他面前表现得过于乖顺，长年累月的相处让罗素忽略了虫族那没有道德的道德水准，也远远低估了进食欲望与繁殖需求长期得不到满足的科罗尼艾的压抑程度。
科罗尼艾轻轻摩梭著罗素光洁的皮肤，光是趴伏在这具被抽走灵魂的空洞躯壳拥抱著他便让它感到无比的满足，注视著那双无神的眼睛，粘稠的口水从它的嘴角滴落下来。
科罗尼艾的腰部痉挛起来，它发颤的双手捧起罗素的脸颊，声音颤抖：“主人，我要开始吃了……”
第430章 兄友弟恭
“可靠情报，弹星者已经离开远东星域！短时间内不会返回。”
一名钢铁勇士新兵兴冲冲地敲开大门，将这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带给了刚从食尸鬼星群中归来的佩图拉博。
对于正筹备著进攻人类联邦核心星域，入侵法雅的钢铁勇士来说，弹星者的离开不能不说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这意味著他们的突击行动将得到一个无比宝贵的时间窗口，钢铁勇士可以专心于布置宏伟的钢铁洪流冲垮人类联邦的轨道防御，而不用战栗于弹星者那宛若神明的个人伟力。
但庆幸之余佩图拉博又有些狐疑，他疑惑的点在于罗素离开的时机，太巧了……
“有办法弄清楚弹星者此行是前往哪里么？”佩图拉博对身旁的子嗣问道。
钢铁勇士新兵摇了摇头：“我们的卧底最多只能潜伏在真理修会的基层、边缘单位，但凡有一官半职在身的修士身上都携带或安装有完备的反亚空间系统，难以蛊惑和腐化。”
他接著说道：“我们现在只能根据弹星者乘坐的机动舰队的航行方向大致判断出，他的目标地点可能位于‘蒙胧星域’的范围内，这是一场长途旅行，至于其他信息则一概不知。”
佩图拉博深吸一口气，沉默良久，才沉下声音说道：“太巧了。”
钢铁勇士新兵闻言点头，有一说一，确实，太巧了。
佩图拉博才刚从食尸鬼星群归来，钢铁勇士和黑暗机械神教都还未完成远古神器‘南丁格尔之锚’的最后调试，铁之主入侵法雅的大计才刚开始谋划，弹星者就离开了，去进行一场原因成谜的长途旅行。
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返航，这绝巧的时机把握就好像罗素站在佩图拉博的身后轻拍他的肩膀，把嘴唇贴在他的耳朵上轻声催促说哥们别准备了，赶紧开干吧，再拖晚点弹星者说不定就回来了，到时候有你好果汁吃。
此情此景，让佩图拉博怎能不犹豫？
仿佛是有人看穿了佩图拉博的顾虑，正在他犹豫思索之时，一个意料之外的访客，造访了铸造世界·锈蚀之灾。
长约20公里的庞大船只从亚空间的水波中跃出，造型考究的外装甲装饰著美丽的金边，舰桥中央的‘凯旋大道’上铺满了美丽的大理石砖，身著贵紫色动力盔甲的星际战士仪仗队背后是精确切割的玛瑙石柱，柱身上用镀金的字体讲述著过往的光荣事迹，军团英雄的雕像再无垠星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这是第3军团的旗舰，帝皇之子的荣光，荣光女王级主力艦·帝皇之傲。
色孽的升魔原体福格瑞姆拖曳著长而美丽的紫色蛇尾，游过华丽的凯旋道，来到帝皇之傲的船头，它舒展开四只手臂，向自己那停留在锈蚀之灾上空轨道基地的兄弟送去了问候。
“福格瑞姆？何时来的。”佩图拉博眉头紧皱，他对帝皇之子的造访并不欢迎：“它来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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