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路过的守夜人
父亲啊，你到底是怎么了，我到底该怎样才能让你变回过去的样子？
祥子向着邻居不断道歉，拿起伞冲出打工的大楼，她必须赶紧回去修好家里水管。这个廉租房是自己找到的最便宜的居所了，要是被房东赶出来的话，她和父亲就得露宿街头了！
——
在一番心急如焚的赶路后，半个身子已经湿透的祥子终于回到了家中。她发现自己家里的门没锁，推开一看，仍是醉着的父亲正倚在一旁迷糊着。怎么回事？刚才楼下的邻居不是说门是锁着的吗？难道有人趁着这个时间闯进来了？
祥子提起胆子，迈过门槛，眼睛略过一地狼藉的地狱绘图，看到了让她做梦都没想到会出现的场景：
一。。。一只狗正在修她家的水管？！
第18章 邻家小祥
“呃，那个，狗先生，你是哪里来的？”
看着这奇幻的一幕，祥子也有些不自信了。这只狗从外观上看就很不寻常了，个头健壮到过分，祥子感觉这狗能一头给自己创飞出去。黄黑相间的皮毛被雨水淋湿后仍闪闪发光。总感觉有些眼熟，又想不起在哪里见到过。
而这只狗的干的事情更让祥子难以相信了，它从自己的家里翻出工具来，正用嘴叼着扳手，爪子挂着毛巾修理损坏的水管。仔细看看周围的痕迹，这只狗刚才还关上了窗户，拧上了水闸，堵把塞的下水道口弄开。。。。
自己这是遇到了某种像田螺姑娘一样的奇遇吗？可会做家务修理水管的传说里，似乎没有哪个是以这种样子的狗作主角的。。。。不，也没有会修水管的大狗这种都市传说吧。
听见祥子打招呼，陈陌操纵着布鲁斯看了她一眼，嘴里叼着工具不能打招呼，只能摇摇尾巴作为回应。
祥子看到这只狗冷漠地瞅了自己一眼，像人挥动手臂一样摇摇尾巴，好像在说：“没空陪你闲聊，我在工作呢，妹妹。”
祥子尴尬地站到一边，看着这只狗修理水管——不得不说还真有点专业架势，现在家务部门缺人已经缺到要招狗进来了吗？
窗外的暴雨仍在继续，水天一色，模糊的街道上只有灯光与广告牌晕出光亮。阴暗狭小的出租屋内，醉酒的父亲倚在门框上发出呓语，昏暗的灯光勉强照亮屋子。积水退去后的屋子，带有水痕的杂物胡乱散布着，在这一切的混乱中，一只闪闪发光的大狗正在厨房修理水管。这一切的景色交织成了超现实的油画，让祥子感觉自己正站在没有逻辑的梦境中。
“狗师傅，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狗没理她，让莫名奇怪说了句怪话的祥子，尴尬得脚趾快要扣出一辆迈巴赫了。
在尽力尝试了之后，陈陌选择了放弃。这家水管纯粹是用的时间太久，内部锈蚀导致水压冲破管体，要修得话只能换掉这段水管，想要暂时堵住缺口的话，只从厨房抽屉里翻出半卷发黄的防水胶带——刚贴上去就因潮湿失去了粘性。陈陌只得拆了个扔在垃圾桶里的损坏折叠伞，用伞骨卡住裂口，再缠上从垃圾桶里翻出来的塑料袋。水流终于是暂时止住了。
行了，自己也该快回去了。陈陌结束了对布鲁斯的控制，命令他在门口等着，自己开始冒雨往出租屋走去。
——
水管暂时被堵上了，祥子看到那只大狗忽然失去了灵性，那种仿佛在和一个人交流的超自然感觉消失了。
接到陈陌指令的布鲁斯松开嘴，各种工具杂物掉了一地，然后彭彭迈着步子往外走去。
“等一下！”好奇的祥子跟着布鲁斯追出屋子，只看它在楼道上跑了几步，在邻居家的门口坐下不动了。
祥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一只狗说话：“你是邻居家养的狗吗？你。。。你不咬我吧？”最近一直忙于上学和打工，抽时间还得从街上找回醉倒的父亲，都没注意隔壁什么时候搬来一个新住户的？
看着布鲁斯坐在那里对着自己摇尾巴，祥子心痒痒的，慢慢靠近后伸手抚摸它的背部。狗子不语，只是继续摇着尾巴。
——
就在祥子用两只手转动布鲁斯的两只耳朵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这位同学，这是我的狗。”
“咿呀？”祥子听到这有些耳熟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见到了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的人———是陈陌！是自己那个在网上聊天扯淡，又被拉进魔法互助群里交流中二设定的那个笨蛋朋友！
再看自己摸着的这只狗，怪不得感觉那么熟悉呢，这不就是陈陌那天在群里分享的“新召唤的生物”吗！？原来这个笨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和自己做邻居了！
陈陌已经借着布鲁斯的视线见过祥子了，知道这是自己邻居家的少女。他友好地做出了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这家新搬来的，名字是陈陌，这是我的狗午夜·布鲁斯·吉拉·超强riff毁灭者。
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请多指教！”
祥子；“我是ob。。。不，我是说我的名字是丰川祥子，请多指教。”
不行，在网上随意交流是一回事，在线下网友见面又是另一回事了。果然，，，还是不要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了。
陈陌：“对了，刚才你家的水管坏了，我让布鲁斯敲了敲门，叔叔开门但是喝醉了，
我就指挥它把你家水管修了。。。。事情紧急，还请原谅我擅自决定。”
“。。。。。不，没事，多谢你了，陈陌。”
从突然遇见网友的惊吓中回过神来的祥子，这时候才看见了陈陌的样子。如果说举着伞的祥子是半边身子沾湿的话，那陈陌就是完全湿透了，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滴滴答答的水珠落到地上。
今天陈陌在群里说过，今天是去免费除灵还被当成痴汉了，又是因为他的那个事务所被雨淋得这么惨！真是好气又好笑，祥子不由得脱口而出：“你又为了你的那个什么魔法事务所在外面淋雨了？”
坏了，这么一说露破绽了，现在的‘丰川祥子’不应该知道陈陌在干什么的。
不过陈陌并没有怀疑，而是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你也知道我的陈陌魔法万事屋了？太好了，看来我的事业也开始小有名气了！给你看我的名片——啊名片都被淋湿了，总之我能处理一切疑难事务！无论是闹鬼、寻物、诅咒、通灵，都可以找我咨询，一次仅收费。。。。。”
祥子：“行了，你先处理处理自己吧！都被淋湿成这样，明天一定会感冒的！”
陈陌骄傲地回答：“不会的！以我的体质，这种小小的环境变化还不足以让我感冒！”
祥子：“喂，你是笨蛋吗！？只有笨蛋才不会感冒的！”
陈陌：“那是日本人的谚语，我华夏人不吃这个！”
陈陌打开了房门，祥子看着他家的环境，心情更加复杂了。原本自己和父亲两人挤在廉租房里，环境不可避免地很破旧杂乱可以理解，而陈陌在的房间却带着一种悲哀地整洁——不是陈陌收拾得干净，而是整间屋子里只有房东留下的榻榻米和一套桌椅，别说陈陌的个人物品，就连养了布鲁斯这么大一只狗，养狗用的道具也是一个没有！唯一有的东西是一把两米长的黑红色大剑！
陈陌到底在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啊！
祥子感觉到一股久违的同情，以及丝丝不愿察觉的优越感：“你的衣服湿透了，明天穿什么？”
陈陌：“没事，我一会儿把衣服洗了，天火圣裁很快就能给我烤干，不影响明天出门！”
果然，还就是陈陌的风格，用一本正经的中二幻想掩盖痛苦的生活挫折。
祥子：“不要这么糟践自己了。也可以依靠一些别人的。”
陈陌：“什么？我没啊？天下大雨谁能预料到啊。”
祥子：“。。。。你先来我家吧，父亲大人应该还有几件没湿的衣服，可以借给你穿。这是为了答谢你今天的帮忙。”
陈陌很高兴地回答：“啊，那就多谢你了！”、
自己的这个邻居人还怪好的讷！第一次见面就这么关心我！虽然这个世界和自己犯冲，但这里的人还是很温柔的嘛！
第19章 遇到困难找朋友
虽然是大发善心地把陈陌带回家里换衣服，但是在祥子和陈陌回到家里收拾东西的时候才意识到，这场水灾造成的混乱比她第一眼所看到，意识到的严重得多。基本所有东西都被打湿、弄脏了，啤酒罐们倒在任何一个能看到的角落，而厨房还洒满了布鲁斯修水管时留下的工具与杂物。
这样的屋子几乎没法下脚，更不用说招待客人了。好面子的祥子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马上回身推着陈陌往外走：“等等等一下跌斯哇！等我把家里收拾一下，这样子接待客人太失礼了！”
陈陌：“哪里失礼了？不就是被水淹了嘛，稍微收拾收拾就好，我感觉还可以嘛”
祥子：“你在嘲讽我吗？！”
陈陌：“就我居住这环境哪有脸取笑你啊？我住的白板房还不如你呢！说实话我这个月的房租还没凑够。先别说有的没的了，先把房间收拾出来吧，脏乱是小事，别等几天墙壁地板发霉了。”
祥子停下了把陈陌往外推的动作，捕捉到了他话中的信息：“你现在房租都不够？”
陈陌诚实地点点头：“是啊，我现在总共接了两单委托，还得抛去看live一次的票，还有买二手手机的钱。这屋子的租金每月都是三万多日元，我肯定不够啊，现在能有地方住还多亏了中介大哥慷慨仗义，允许我三个月后在把房租交齐。。。”
“你还去看live？”
“就是第一单委托，帮那个乐队找吉他手，找完后我总得去看看乐队的live效果吧，这就是包售后的良心！
说实话，真不赖，那个乐队叫结束乐队，你也可以看看，到时候就是仅次于我的二号粉丝了。”
“。。。。那你还养狗？还买了那么大的一把，一把剑？”
“那都是我召唤出来的，又不花钱！喂，你怎么跟老妈子一样还管我的账啊。”
祥子气笑了。
——
虽然自己生活算是困难，但起码和父亲住的这个小破出租屋也是父亲拿以前的积蓄租下的，自己打工则是在负担平时二人的日常生活开销。就这自己也几乎放弃了所有的爱好，弹钢琴只能借用学校的公共钢琴，以前最喜欢的红茶也不敢常喝了。
这个笨蛋居然在穷困潦倒的情况下还把仅有的钱用在了养狗和买奇怪道具上！这种时候还在满嘴中二发言，这对世界观的执拗程度可比自己厉害多了！
陈陌：“屋子里现在太湿了，让我先把屋子里烘干一下。布鲁斯，你去把天火圣裁拿过来。”
“汪！”
很快，黑红色的大剑便放在了屋子中间，随着剑上的符文亮起，热浪滚滚扑面而来，原本阴冷的屋子开始变得温暖干燥起来，地上剩余的水渍也开始蒸发。
祥子：“所以这把大剑其实是个电热器是吗？！”
陈陌；“嗯，倒也可以这么理解，就是这个电热器的功率其实能提高到很夸张的地步罢了。”
祥子：“你现在很缺钱吧，与其把钱花在这种。。。这种奇怪的道具上，为什么不花在正地方？”
陈陌有些奇怪地看向祥子；“我跟你说了啊，这武器不是我花钱买的，非要说的话就是我从一个朋友那里复制来的。再说了，这把剑可是我重要的战力，怎么不是花在正地方了。”
“算了，和你个笨蛋没法说。”
陈陌这家伙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中二幻想里了，祥子放弃了跟他掰扯，去放衣服的小柜子里翻找起衣服来，自己刚才说要给陈陌借衣服穿，当然要做到了了。
然后她就看到了无比残酷的一幕：所有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这件破旧出租屋配备的小柜子自然也不是什么高质量防水家具，下有积水进入上有雨水浇淋，变成这样就是理所当然。祥子把叠起来的衣服翻找了一遍，绝望的发现不仅父亲一件能穿的衣服也没有，自己也没有能换的衣服了。
自己身上的这件衣服被雨水淋湿，不去洗的话明天或许就会散发出臭味，而明天还要上学，还要打工。她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而地上的榻榻米也没有放过她：床褥已经变得沉重，像海绵一样一坐就渗出水来。
“。。。已经不行了。”一股辛酸冲上鼻尖，又被意志力压了下去。
不能软弱，不能落泪，丰川祥子必须坚强，保持优雅，尤其是那个笨蛋还在自己家里，不能让这个笨蛋都有笨蛋有自己的机会。那个软弱的自己早就死了！祥子咬咬牙，打算硬着头皮撒谎混过去，她抬头一看，陈陌却没有在看他，而是已经着手干起活来。
“祥子，你家这个脸盆用一下啊。布鲁斯，你拿着这个盆子去咱们家接点清水，一会儿再找块抹布擦地——你会擦地吧？这种小事就不用我操纵你的身体来干了对吧？我先把这些个啤酒罐子收一下，然后这些个泡水的东西得洗干净了再铺好烘干。。。。。祥子？”
在说话的这一会儿，陈陌已经把地板上散落的啤酒罐和垃圾收进袋子里，泡水的物品分类放置在桌子上，等着洗干净烘干。由于水管爆了没有清水可以用，布鲁斯正叼着一个脸盆准备回陈陌家接水。
刚才还混乱到不堪入目的屋子，在几分钟之内已经变得稍显杂乱，天火圣裁的温度让空气干燥起来，连陈陌身上的衣服也快烤干了———他好像完全不在意这样的状态有多难受，一心干着手里的活。这个人难道完全不会因为外界的环境而痛苦吗？为什么他能永远乐呵呵地面对这一切？
说起来自己对他还是一无所知，他所有的自我介绍都用那一套“旅法师”的幻想遮掩过去了。他应该是个华夏人，为何会孑然一身的来到日本，由非要在一穷二白的时候开这个魔法万事屋？
是华夏来日本的留学生，还是个偷渡客？他的家人和朋友没有拦着他这种胡来的做法吗？
“祥子？你没事吧？怎么表情这么难看？是感冒了吗？”
“没事，我只是想到了点什么。陈陌，你是怎么过上这样的生活的，你。。。你的身边人呢？
送你这个加热器的朋友，他没有拦着你胡来和淋雨吗？”
话在舌尖转了转，最后还是换了种委婉的说法。祥子不由得想起了那个让自己同病相怜的可能性——这个笨蛋或许也已经失去亲人了呢？
陈陌还真的停下想了想，然后回答：“我亲人的话目前是联系不上，我一直没找到我最初生活的世界坐标，想回去也找不到方向。至于朋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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